谢二冬对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他出门前刚被谢二婶狠揍了一顿,现在整个人都在爆发的边缘。

  他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出气,他只想要谢究白跟他一样痛苦。

  谢二冬:“这件事除了你,我想不出来是谁做的!只能是你!”

  谢究白笑了,理了理毛毯,坐起身:“你自己脑子不好使,就乱咬人是吧。”

  谢二冬顿时压不住怒意,直接爆发了,上前就伸手扯住他胳膊,往地上一拽:

  “你他妈的小畜生!老子再怎么也是你长辈!这些年不管你,你还真无法无天了!”

  谢究白本来身体就不舒服,整个人软绵绵的无力,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拽,猛地栽倒在地上。

  胳膊和膝盖磕在了钢铁似的地板上,痛得他闷哼一声,半边身子都痛麻了。

  谢一秋见状,赶紧上前拉架:“哎呀你跟他一个小辈见识什么,究白身体不好,你这要弄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谢二冬一边推开谢一秋,一边照着谢究白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他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平时还经常去健身房锻炼,脚上的力道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顿时谢究白就感觉喉咙一阵腥甜,铁锈一样让他犯恶心。

  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想站起来干脆利落地还击,但腿发软,身体好痛,他根本站不起来。

  谢二冬本来就有家暴倾向,在愤怒的情况下是控制不住的自己,夏晴就是个例子。

  他还要动手,却被谢一秋直接拦腰抱住,控制得死死的。

  谢一秋也有些生气了:“别闹了!你别逼我动手!”

  谢二冬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只能咬着牙熄火。

  随后谢一秋就急匆匆地把他拖走了,生怕晚一秒两人就打了起来。

  谢究白瘫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拖着半残废的一双腿,爬到了轮椅旁。

  又费劲儿地用手攀着轮椅,想要坐上去,却始终没有成功。

  他额头上都是细密的冷汗,忍着疼痛,胸口剧烈又缓慢地起伏,一张脸惨白,显然情况不太好。

  很快,一阵脚步声响起,是谢一秋回来了。

  他安抚好了谢二冬,把人赶回了家去,又想起谢究白,所以回来看看。

  见谢究白趴在那儿,他赶忙上前:“究白,还好吗。”

  谢一秋从背后架着谢究白,把人半提溜起来,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了轮椅上:“要不要我叫林医生来一趟,你看起来不太好。”

  他边说边叹气,愁得眉头都夹得死紧。

  谢究白掩着嘴咳嗽,尽量装作自己没事:“我还好,就不劳烦林医生了。”

  谢一秋说了好几声造孽,推着他往屋里走:“你二叔就那个急脾气,放心,我回头一定好好收拾他。”

  “你这病得好好养着,千万不能劳心劳力,有什么事交给我,大伯会帮你摆平。”

  谢究白强硬地撑起一个笑:“好。”

  谢一秋将他送到屋里,又把人扶上床,周到地给他倒好了温水,这才离开。

  等门一关上,谢究白咬紧的牙关终于松了,顿时哇地吐出一口血,被子都弄脏了。

  原主的身体本来就很残破,经不起折腾,林医生开的药虽然隽泽说含有有害成分,但确实能缓解他的一些症状,尤其是疼痛感。

  停药这么久,他一直都在强撑,这次又被谢二冬狠狠踹了一脚,刚好踹中胸肺,他当时就撑不住了。

  但又不想让谢家的人,摸清他的身体状况,所以当着谢一秋两人的面,他一直在忍。

  谢究白随手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仰躺着靠在床头,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晚上时,他被一声开门声惊醒,抬头就瞧见宴辞正轻手轻脚地进屋。

  订婚宴后,也快到了学校期末了,宴辞忙得晕头转向,并不经常在谢家。

  谢究白有气无力地:“回来了?”

  宴辞嗯了声,把书包放在沙发上。

  天已经黑了,屋里没开灯,他怕谢究白觉得刺眼,就只开了盏光线比较柔和的。

  走近了,才发觉浅灰色的被子上,一片殷红的血迹,像是泼洒出去的红色颜料,看着就触目惊心。

  而床上的人也脸色惨白,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后,快要凋零的玫瑰,那样脆弱和了无生气,刺得宴辞眼睛生疼。

  他上前几步,坐在床边,张了张嘴,却只红着眼,哑声问出了一句:“怎么了。”

  谢究白缓慢地眨了下眼:“跟谢二冬起了冲突,被踹了一脚,病发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看见宴辞的手骤然收紧,额角的青筋直跳,眼里像是压着一头野兽。

  谢究白能感受到,宴辞十足愤怒,而且在心疼他,很心疼。

  以至于他光是看着这个人,就觉得他像是要碎掉了。

  谢究白怔了下,不是很理解:“我没事。”

  他真怕下一秒宴辞就哭了出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青涩又野性,当着他的面流泪,他还真招架不住。

  但宴辞只是盯着他,也不说话,瞳孔微微颤动着,像是在隐忍。

  谢究白无奈,他本来是想维持下自己病美人的柔弱人设,所以才在宴辞跟前显露脆弱。

  没想到宴辞的反应这么强烈,让他感觉自己装得太过,好像是在欺负小孩儿一样。

  谢究白费力地伸出手,安抚般摸上他的软发:“好了。”

  宴辞捉住他的手,凑到嘴边极致温柔地吻了下。

  谢究白顿时感觉浑身汗毛都炸立了,那种酥麻的感觉,从手指尖蹿上脊背,让他无力招架。

  以前他虽然有过很多追求者,但从来没跟人这样肢体接触过,一时间觉得又新奇又莫名地有些爽。

  宴辞半垂着眼,嗓音低哑:“谢叔叔,对不起。”

  如果他今天在家就好了,他一定会保护好谢究白。

  两次了,两次谢究白遇险,他都不在身边。

  这种愧疚和心疼的感觉,都快要将他杀死。

  谢究白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情绪波动,越发的不理解,想了想,把疑惑问出了口:“你为什么喜欢我?”

  原主的记忆里,似乎也没跟他过多的接触,但宴辞的感情却很真。

  如果说现在宴辞的反应和心疼都是演出来的,那谢究白觉得他可以直接拿影帝奖了。

  宴辞沉默了半晌:“喜欢就是喜欢。”

  他望向谢究白:“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在喜欢了。”

  谢究白心口一软,头一次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小孩儿还挺会。

  但他觉得,自己受不起这样一份喜欢,当之有愧,因为他不是谢究白。

  想了想,谢究白说:“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或者说意识到你喜欢我的。”

  宴辞沉默地看着他,却不回答。

  谢究白看他这样,突然就没了兴致,也不追问了。

  转移话题说:“帮我弄点吃的吧,有些饿了。”

  宴辞浅笑:“好。等我。”

  谢究白看着他起身出了房间,回过头才发现,宴辞的手机掉在了床上。

  他随手拿起,给放在了床头柜上。

  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儿,觉得,没必要弄清宴辞喜欢的是原主还是他,反正他对宴辞只是利用。

  小狗只要乖巧听话就好。

  何况,上次他已经跟宴辞说明白了,他不会爱上宴辞,只是给宴辞一个待在他身边的机会。

  如果宴辞能把他追到手,让他爱上他,那算宴辞有本事。

  谢究白这么想着,脑子里却不自觉浮现出,刚才宴辞心疼又脆弱的神情,心里猛地软了下。

  或许,他可以试着接受宴辞?

  只是接受他的喜欢,享受他的感情,又不用回应。

  因为谢究白突然发觉,被人这样纯粹地喜欢着,好像感觉也不错。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还好他是个恶劣的人,没什么心理负担。

  这时,桌上宴辞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谢究白下意识扫了眼,视线顿时被屏幕上备注的‘夏晴’两个字黏住了。

  私看别人的信息,是件不礼貌的事儿,但谢究白突然回忆起,白天时谢一秋提过,谢二冬的那个情妇就叫夏晴。

  一时间谢究白的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心里对宴辞的不信任又翻腾了起来。

  他拿过手机看。

  夏晴:……我杀人了,我把谢二冬杀了!!帮帮我!

  谢究白猛地蹙起眉。

  宴辞的手机并没设密码,他指尖一滑,就解开了锁。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备注是夏晴。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晚上好各位即将暴富、即将拥有腹肌帅哥男友、即将通过所有考试、即将无敌幸运的超级美女老婆们QVQ【buff必须叠满,这是排面!】

  谢叔叔有点渣,谁叫他是出了名的恶犬呢,谢叔叔说人设要立住,但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其实很宠小狗辞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