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耽美小说>美人首相驯养记【完结】>第27章 黑色丝带

  ==================

  简纾根本没有办法描述此刻自己的状态,硬要说的话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灵体。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

  南方城市的衣橱中会有的那种霉味充满了整个黑色的空间,病毒般瞬间侵入他的身体。

  整个空间完全被黑暗吞噬,没有任何一点光。

  有过两次灵魂被拖入深渊的经历加上他本来就可能已经死了的事实,简纾对这一切见怪不怪,反而好奇地探索周遭的环境。

  因为没有任何光,他只能混乱地移动“自己”,漂浮在空中似烟雾一样的状态让他能立即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但,简纾很快发现他只能在一个限定的空间中移动,大概是一个下方为长方体,上方为半个圆柱体的空间。

  此外,他确定这个空间里存在着物体,但他却碰不到。

  同时,这也是一个完全没有声音的空间,彻底的死寂。

  一个人处在这样混沌的空间里,简纾反而放松下来,脑子里各种关于他人的芜杂思绪在此时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生命的存在本来就没有那么多执着和必须吧……

  三十二年的生命能够留下印记的片段事实上寥寥无几。

  来回把记忆里残存的片段像奶牛反刍似的吐出来,咀嚼,又咽回去。

  唯一彩色的片段竟是从他来到少年阮世礼所处的这个时代开始的。

  这小孩虽然大部分时候没什么表情,但每一次生动的变化都会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清晨醒来时阮世礼的黑眼会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瞳孔微微向上移动,多少有点“撒娇”的味道。

  中午的时候,因为在教室里像囚徒一样困了一个早上,整个人会变得懒洋洋,眼皮微搭,又长又有些下垂的睫毛会遮去眼里所有的思绪。

  到了晚上,因为无聊了一天,会突然变得格外积极好动,具体表现为画画时会跑到简纾的桌上,看书的时候会以奇怪的姿势躺在床上,补课的时候会给简纾添点小麻烦。

  ……

  这样回想起来,他的三十二年甚至抵不上这短短的几个月。

  *

  简纾无法判断自己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存在了多久,或许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又或许有三年那么长。

  就在他以为这就是地狱,永存的地狱时,整个黑暗的房间忽然亮了。

  光从对面的中心处发出,橘色和深红色混杂在一起,渐渐向外晕染开。

  木门,蜡烛台,由无数块小砖堆积形成的墙面。

  人。

  穿着棕色衬衫与黑色棉裤的男人。

  凸出的啤酒肚,满脸的络腮胡,几乎连在一起的双眉,都让人立刻联想到菜市场卖猪肉的中年大叔。

  即使胡子遮住了几乎整张下半脸,但简纾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喜悦,在杂乱的胡子之下必然有着一个扬起的嘴。

  “想你一天了,我亲爱的宝贝。”

  随着男人开口,简纾逐渐开始能听到声音。

  语罢,大胡子男便关上门直直地向他走来。

  视线完全不能从男人的身上移开,随着他从远及近的移动,简纾发现这个房间内其余的两侧墙上,悬挂着各种乐器。

  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长笛,短笛,单簧管,双簧管,小号,长号,圆号,大号,萨克斯……

  那些在会场中闪闪发光的美丽乐器,此时却像是被屠夫磨得锃亮的屠刀,令人不寒而栗。

  “呼,呼,呼。”

  很微弱的呼吸在简纾耳边响起。

  猛地转头向身边看去,一张极大的侧脸就在他身边没有几公分的位置。

  原来他身边一直有着一个小孩!

  简纾往后移动,这才看清了刚刚自己身处位置的全貌。

  一张不小的白床贴墙而置,四个角的床柱子上缠着黑色的丝带,像是细密的蜘蛛网互相连接,将整个床上的空间变成了“盘丝洞”般的地方。

  黑色的丝带由四方向中部汇聚,缠绕在刚刚就在他身边的小孩身上。

  男孩的双手被迫上举,两条很白的手臂完□□露在空气中,与上面缠绕的黑丝带形成鲜明的对比。

  手腕被绑在一起,以极其扭曲姿势在空中微微颤动。

  简纾倒吸一口凉气。

  细细的手臂间是低垂着的黑色脑袋,简纾没法看清男孩的全貌,一条很宽的黑色丝带系在他的眼睛上,只露出挺翘的鼻头和红得可怕的唇。

  仅仅是下半张脸,简纾百分之百确定这是阮世礼。

  大概六七岁时的阮世礼,虽然脸颊上还有着白嫩的婴儿肥,唇的轮廓也不似后来的清晰锋利,但玩偶似的精致却被放大。

  不如说此时的阮世礼就是一个玩偶,缠着黑色丝带的玩偶。

  虽然手上和腿上都赤·裸地缠满了诡异的黑色丝带,但身上却整齐地穿着精致的礼服,女孩子才会穿的礼服。

  浅蓝色的上衣被蕾丝外罩装饰,深蓝色的灯笼短裤鼓成可爱的弧度。

  “嗯?”

  此时,大胡子男站到了床前。

  “呼——”

  床上的男孩依然一动不动,只有一声比一声轻的呼吸能证明他还活着。

  “又装死?还真是不长记性啊,你当这里还是家里呢!”

  男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大手攥住男孩光裸的脚踝玩具似的将人往床边扯。

  本来紧紧绑在男孩身上的黑色带瞬间绷住,完全没有弹性的丝带嵌入男孩的肉里。

  整张床发出嘎吱的悲鸣。

  男人的左手捏上阮世礼尖尖的下巴,挑商品般左右用力地移动,眼神贪婪地在他的脸上流连。

  大概看了有一会儿,手不满足于脸上的一点皮肤,顺着脆弱的脖颈而下,钩子般扯住浅蓝色上衣的领口。

  “撕拉——”

  男孩稚嫩幼弱的上身裸露在空气中,破败的蓝色布料徒劳地希望能帮他遮住一点皮肤。

  简纾整个人石化在原地,在大胡子男的手勾上深蓝色的短裤裤边时,猛地向他冲去。

  然而,他只是一团没有形态的白雾,极快的速度只能让他很快穿过男人,砸到对面的墙上。

  “撕拉——”

  布料的破碎声再次撕碎密闭的空间。

  这时一直失去意识的男孩终于反应过来,没有被男人攥住的左脚抬起用力地向男人踹去。

  “哎,真是不长记性。”

  男人一直在男孩身上流连抚摸的手无比熟悉地握住抬起的左小腿,并用力地向左扯。

  两条细嫩的腿被迫分开,男人弯腰向前凑近。

  “呕——”

  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的男·性幼·童被侵·犯的案件,恶心翻江倒海将简纾吞没。

  侧过头不敢再看下去,简纾紧紧贴在墙上。

  他连看都不敢看,那被绑在床上的阮世礼该是什么感受?

  简纾不知道。

  至始至终,除了喘息声男孩没有发出过其他声音,像是一个哑巴。

  “长好了啊,跟大腿上这颗小痣可真配呢,月亮星星似的,不愧是我最喜欢的宝贝。”

  那天在浴室里看到的疤痕立刻涌入简纾的脑海。

  原来是这样?!

  简纾凄凉地看向晃动的床。

  那天他将阮世礼强压在浴室的墙上,看了这处伤疤,他却什么都没有说,毫不在意地将他拉起来,甚至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如果有人这样对自己,简纾估计杀了这个人的心都有了。

  所以,他还做了多少伤害他的事?

  *

  这个奇怪空间里的时间以大胡子男的到来为计数单位。

  每次来这里,他都会先“爱抚”一番被绑在床上的男孩,粗暴地撕碎他身上精致的礼服,细细打量男孩的身体,说很多根本没有逻辑的话。

  翻来覆去,总是脱不开“南郅阮家”。

  在对男孩失去兴趣后,胡子男便会随意挑选一个墙上的乐器开始演奏,一个曲目接着一个曲目。

  动听的乐曲和床上喘着气的破败“玩偶”竟和谐地构成一副带着美意的画面。

  不知道这样的日常重复了多少次,简纾觉得自己的灵魂也渐渐被胡子男的话所扭曲,他渐渐敢看向不着一物躺在床上的阮世礼。

  甚至能够理解胡子男的心理。

  白色的躯体和黑色的丝带形成极致的对比,精致的面孔即使在极大的痛苦之下也漂亮得可爱,令人想要更加用力去摧毁这仿若要永恒存在下去的美好。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男人会从外面端来一份混在一起的粘稠食物喂到男孩的嘴里,最后,再给男孩涂上红色的口脂,重新换上精致的衣服。

  不断的重复刺激之下,敢细细打量阮世礼的简纾才发现,原来每次男人离开后,黑色丝带后张惨白却泛着红的脸上都会有泪水滚落,瘦弱的身体会很轻很轻地抖动。

  简纾颤着手想要去安慰他,但,最终只是徒劳。

  这样没有白天没有黑夜、只有重复折磨的日子过了太久太久,久到木门被彻底打开,人带着光涌进这座封闭的囚笼时,简纾没有感到一点的放松。

  阮世礼大腿上的伤痕早就结痂脱落,真正形成了他后来看到的,那道凸起的弯弯疤痕。

  可,最终被拯救了又怎样?

  伤疤会伴随他一辈子,即使用小刀将肉挖掉,也只会留下一个更大的伤口。

  在阮世礼被大人抱出这个房间的同时,简纾瞬间失去了意识。

  然而,他没有回来少年阮世礼所在的时代,也没有回到他生活了三十二年的时代,他再次和阮世礼一起被关在另一个让人恶心想吐的房间。

  又有新的人重复着不一样的伤害。

  一次又一次被拯救,又一次接着一次被qiu禁。

  六七岁的少年逐渐长大了,渐渐地变成了简纾最熟悉的那副模样。

  现在简纾眼前的阮世礼已经跟《少年首相》油画中的他没什么区别。

  然而,手腕上依然绑着永远也解不开的禁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