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敛习惯了贺铭沉的触碰,贺铭沉的安抚让他觉得很舒服,他意识飘忽,忘记思考贺铭沉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满是摄像机的房间里,贺笙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他也没在意。

  “宝宝。”贺铭沉又一次的呼唤落在纪敛的耳里,一连两次,纪敛都听清楚了。

  大概是被贺笙喊多了的原因,纪敛适应能力太好,竟不觉得这声称呼对应他有什么问题。

  他在迷糊间低低“嗯”了声,像是在撒娇般的轻哼再次逗笑了贺铭沉。

  贺铭沉亲吻了下纪敛微红的耳尖,轻声道:“宝宝,我想你了。”

  【啊啊啊啊啊卧槽,我看到了什么!这是我不用付费就能看的吗???】

  【他他他是贺铭沉???假的吧,这张脸直接出道都没有问题了啊!他真的是贺铭沉?】

  【不是说贺铭沉又老又丑的吗?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忽然觉得我老婆嫁给他一点都不亏了!】

  【啊啊啊草,一个大男人叫宝宝我竟不觉得违和,你俩要不要这么黏黏糊糊啊,一上来就抱,这家伙完全不把我们当外人啊!(我喜欢,再多来点)(擦鼻血)】

  在贺铭沉上床抱住纪敛的时候,乃至现在,贺笙全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呼吸。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浸满了笑意,他抱起自己的童话书,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给他两位爸爸腾出单独相处的空间,他出门之后还带上了门,关门的声音很轻,并未引起床上两人的注意。

  【呜贺点点是什么小天使啊!我家小孩别说主动退出了,他不跟我抢老婆就算好的了!】

  【贺铭沉和纪敛能成,一定有一半贺点点的助攻吧?】

  贺铭沉知道摄像机还开着,他就是故意趁摄像机开着的时候回来的。

  快三十岁的男人了,还跟比他小那么多岁的家伙争风吃醋,放在之前,贺铭沉绝对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纪敛说过,想要看到真实的他,在纪敛面前,他不需要藏起真实的自己,不管他是什么样的,纪敛都会接受。

  他相信了纪敛的话,也将真实的自己袒露给了纪敛看。

  在吃醋这方面,他还是抑制了自己,担心纪敛会觉得他是小肚鸡肠的男人。

  可刚才在阳台上,纪敛主动的一吻打破了他所有的犹豫。

  纪敛虽然没有明说,但用行动告诉他:想吃醋就吃醋,想秀恩爱就秀恩爱,不需要顾忌那么多。

  那则合约是他定下的,他完全有自行撕毁的权利。

  纪敛从始至终都不介意他会出现在大众面前,告诉众人,他是纪敛的男朋友。

  所以,他不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纪敛身边。

  “贺铭沉,有些热。”房间内暖气开得不是很大,身上的被子也不厚,纪敛还是被压出了一身的汗,他将罪责全都怪在了抱他太紧的贺铭沉身上。

  他闭着眼睛,轻轻推了下贺铭沉,使力的时候才发现,他莫名其妙没了力气,手脚都是软的。

  听出了纪敛声音的不对劲,贺铭沉稍稍松开了纪敛,纪敛终于得以喘气,他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半的天花板,还有悬在他上方的贺铭沉的脑袋,贺铭沉浅色的眸中盛满了担忧,大掌盖在他的额头上,眉头在他的注视中缓缓蹙起。

  “小敛,你发烧了。”贺铭沉很快便得出结论。

  发烧?

  好陌生的一个词。

  纪敛知道发烧是什么意思,却从未体会过这是什么感觉。

  原来这就是发烧的感觉吗?

  下午被兜头浇了一脸的水,没有及时擦干净,即使是热水也还是让纪敛中了招。

  纪敛回来的时候就觉得晕晕乎乎的,吃饭的时候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发烧了,只是那时还是低烧,看不太出来,他也没经历过,因此疏忽了。

  “我去给你拿药。”贺铭沉说着起身,一只脚刚落地,他的腰就被抱住了。

  纪敛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在贺铭沉起身时也跟着坐起了身,眼疾手快地从身后抱住了贺铭沉。

  他的脸颊贴在贺铭沉的背上,进入室内后,贺铭沉就脱掉了外套,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纪敛的温度毫无阻碍地传递给了他。

  很热。

  “小敛?”贺铭沉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唯一敢动的只有脑袋。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纪敛垂下来的发丝,还有长睫落在脸上的阴影。

  纪敛的呼吸粗重又灼烫,声音却异常虚弱无力:“贺铭沉……”

  后面什么都没说,贺铭沉能感觉到圈住他腰的胳膊在用力收紧。

  纪敛想说的话全都在这无声的动作里——

  不要走!

  贺铭沉敛下眸,目光满是温柔,大掌覆在纪敛的手背上,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纪敛,温声道:“小敛,我去给你拿药,很快就回来。”

  纪敛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贺铭沉。

  贺铭沉没有一丝不耐,轻声哄劝道:“小敛,发烧不难受吗?”

  纪敛摇了摇头,半张脸紧贴着贺铭沉的背,呼吸之间满是贺铭沉的味道。

  不想放开。

  若在平时,纪敛没有生病的时候,贺铭沉很开心纪敛这么黏着他。

  他喜欢纪敛对他撒娇。

  可是,纪敛现在正在发烧,耽误下去他怕纪敛出事。

  贺铭沉抓住纪敛的手,纪敛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能抱住贺铭沉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贺铭沉没用什么力,就将纪敛的手从他腰间扯了下来。

  “贺铭沉……”纪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依旧有气无力,但是混入了几丝埋怨和气恼。

  贺铭沉知道这种时候他不该笑,可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站直身体,转身面向纪敛,纪敛没有他的支撑,身体栽进床上前,被他接住,一把捞进了他的怀里。

  “小敛不想我离开是吗?”贺铭沉搂住纪敛的腰,操控着纪敛的手臂,让它们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纪敛在他怀里,脸颊烧得比方才还要红,他喘了几口气,低低“嗯”了声,将脸埋入了他的胸膛里,像是不好意思了,耳朵红得比脸还要厉害。

  贺铭沉顺着纪敛的脊背,问道:“那我抱着你好吗?”

  纪敛烧得反应迟钝,他听到了贺铭沉的话,在贺铭沉说完之后,过去了很久,才缓缓点了下头。

  下一秒,他就被贺铭沉抱了起来。

  贺铭沉像是抱小孩那样抱着他,他整个人趴在贺铭沉怀里,脑袋枕在贺铭沉肩膀和脖颈间,脸颊贴着贺铭沉的皮肤,他才真切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有多高,贺铭沉的体温让他觉得舒服,他下意识蹭了蹭贺铭沉的脖子,发出几声满足的嘤咛。

  贺铭沉唇角勾起,抱着纪敛走进了客厅。

  【生病的老婆怎么那么娇气啊!(好可爱好可爱想ri……)呜呜呜好想魂穿贺铭沉啊!我也想被娇娇的老婆黏着啊啊啊!】

  【首先,你得考虑你抱不抱得动老婆这个问题!而且是贺铭沉现在的抱法。】

  【草,我真的好喜欢这种抱法,太有安全感了!】

  【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乱爬墙,什么cp都没有真情侣来的好磕!贺总你是我唯一的神!】

  贺铭沉常年健身,抱起一个成年男人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困难,他单臂拖住纪敛,从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

  这番动作他做得一点都不吃力,抱着纪敛回到卧室的时候,连多余的气喘都没有。

  如果可以,贺铭沉想一直抱着纪敛,可惜,纪敛需要休息。

  贺铭沉将纪敛放到床上时,勾着他脖子的手还不肯松开。

  这会功夫,纪敛有了点力气,他将这好不容易攒下的力气全都用在了贺铭沉身上。

  他的身体躺进床上的时候,他将贺铭沉也拽了下来。

  贺铭沉任由纪敛胡闹,双手撑在纪敛身体两侧,与纪敛拉开一点距离,免得压坏了正在发烧的家伙。

  纪敛大概是真的烧晕了,他从没那么黏人过,即使在跟贺铭沉做亲密的事时,想要贺铭沉的亲吻与触碰,也是强势的,他很少对贺铭沉服过软,现在的他软得像棉花糖,额头紧贴着贺铭沉的额头,缓慢地蹭了蹭,嘴里一遍遍呢喃着贺铭沉的名字。

  在这些磨蹭中,贺铭沉的嗓音不自觉带上了几丝沙哑,他温柔哄道:“小敛,我们先吃药好不好?”

  纪敛摇了下头,睁开眼,眼里仿佛蒙了层雾,泛着朦胧的水汽。

  “不好。”

  贺铭沉:“不难受吗?”

  纪敛还是摇了下头,搂紧了贺铭沉的脖子,小声道:“抱着你就不难受了。”

  贺铭沉的身体全部被纪敛这个人填满,他摸了摸纪敛滚烫的脸颊,迟了那么久才提醒道:“小敛,摄像机还开着。”

  纪敛有片刻的恍惚,似乎是在理解贺铭沉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眼里的雾散开了大半,到此刻才真正反应过来,这是真的贺铭沉,不是做梦,也不是出现幻觉。

  纪敛没有因为还在直播,贺铭沉贸然闯入而生气,也没有因为观众们都在收看直播,贺铭沉就那么让他丢脸而觉得羞恼。

  他满脑子只被一件事占据了——

  在他难受的时候,贺铭沉出现在了他身边。

  贺铭沉做到了对他的承诺,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那他又怎么可以为了这种小事而与贺铭沉避嫌呢。

  可是,他不介意贺铭沉被大家发现,贺铭沉为什么又要提醒他摄像机开着呢。

  贺铭沉就那么不想被观众发现吗?

  纪敛有些不高兴,自以为很用力地撞了下贺铭沉的额头,自以为很强势地亲了贺铭沉的嘴角一下,向众人宣誓他的主权。

  这是他的男人,他们是合法夫夫,想要做什么都不过分,就算是秀恩爱,也是名正言顺的。

  贺铭沉猜出了纪敛的小心思,唇角上扬。

  纪敛却不满足贺铭沉的反应,放以前,贺铭沉会直接吻过来的。

  他又想起来,他现在正在发烧,不能与贺铭沉亲吻,会传染给贺铭沉的。

  但是不能接吻,贺铭沉还可以亲别的地方。

  都怪这些摄像机限制了贺铭沉的行动。

  纪敛说:“贺铭沉,把摄像机关了吧。”

  贺铭沉:“可以吗?”

  纪敛:“快点关!”

  察觉自己的语气太凶了,纪敛又放轻了声音,小声道:“我想让你亲我,所以,快点关!”

  【啊啊啊啊不要关啊啊啊啊!时间还没到呢,老婆你这是违反约定,不——】

  【草,心脏被丘比特之箭扎中了!呜我第一次知道男人撒娇起来也是致命的,老婆老婆,对我撒娇吧,球球你了!】

  【贺铭沉求你不要关!你要是不关,以后我承认你就是小敛的官配,我这辈子都不磕小敛和别人的cp了!】

  无论直播间的观众们再怎么恳求和嚎叫,当事人都看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贺铭沉将卧室内的摄像机全部关闭了,以防万一,他还将摄像机拆了下来,全部放到了外面的桌子上。

  等做完回来后,纪敛已经闭上了眼睛,重新将自己缩成颗球。

  贺铭沉发现了,纪敛睡觉的时候最爱用这样的姿势。

  这样能让他有安全感。

  贺铭沉眼里荡漾着温柔,还有几丝心疼。

  他悄无声息,重新回到纪敛身边,扶起纪敛的脑袋,测量了一下纪敛的体温。

  的确在发烧。

  “小敛。”贺铭沉将退烧药喂到了纪敛嘴边,轻声唤道,足足唤了有五声,纪敛才睁开眼睛。

  “吃药。”贺铭沉说。

  纪敛张嘴,就着贺铭沉喂过来的水,将药片吞了下去。

  贺铭沉把水杯放回到床头柜上,水杯还没放下,他的腰再次被纪敛圈住,纪敛将脸埋在他肚子里。

  贺铭沉笑了下,快速将杯子放下,手指穿过纪敛的头发,问道:“小敛是在撒娇吗?”

  纪敛没有说话,在他怀中再次闭上了眼睛。

  贺铭沉也没出声,他以为纪敛就这么睡过去的时候,纪敛突然开口:“嗯,贺铭沉,我是在跟你撒娇。”

  贺铭沉有些意外,转瞬便笑了起来。

  纪敛没被这笑声激怒,他将脸完全埋进贺铭沉怀里,生病之后的声音十分虚弱,被挡住后更显得有气无力,不仔细听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贺铭沉……”

  贺铭沉俯身凑近,听到纪敛说:“贺铭沉,我想……”

  我想什么,后面的话消失在了纪敛轻微的呼吸声中。

  退烧药起了作用,纪敛在贺铭沉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了过去。

  纪敛做了很多梦,梦到了从前,现在。

  许许多多的记忆在脑中交织着,让他一时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编织出来的。

  在梦里,纪敛记起了一件事——

  他认为自己从来没有生过病,其实,他曾经生过很多次病,只是那时候都靠他一个人熬过去了。

  他恢复得快,今天病了,睡一觉,隔天就好了。

  因此,他总是遗忘自己生过病的事实,强行将自己塑造成无坚不摧。

  他发过烧,同样也被他假装忘记了。

  那是纪敛小学五年级的事情。

  那天,学校组织去海边旅行,三天两夜,最后一天即将要返程的时候,纪敛在海里救了一个同学。

  纪敛被学校表扬了,被老师和同学表扬了,唯独家里人在知道这件事后无动于衷。

  纪敛在海里泡了很长时间,回来的当晚就发了高烧。

  那时的他本能向父母伸出手,母亲却将他扔给了佣人,与平时一样的冷漠。

  “生病就吃药,这种事情还需要来麻烦我吗?”

  父亲和母亲毫无留恋地弃他而去,看他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麻烦……

  他的确是个麻烦。

  纪敛这样想。

  本能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大概是生病的原因,扩大了他的情绪,清醒时从不向外流露的感情在睡梦中全数释放,他睡得很不踏实,低低啜泣起来。

  一只温热的大掌轻柔地抚过他的脸,替他将眼泪全部擦去。

  他被温暖的怀抱裹住,抱住他的人非常用力,什么都没有说,关心与爱意全都融入了这个怀抱之中,通过滚烫的体温,真实地传递给了他。

  “阿崽不是麻烦哦!”

  梦中画面转换,从黑暗的房间转到了昏暗的山洞里。

  父母冰冷的眼神被一双黑色的圆眼代替,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一只巨型仓鼠。

  穿书那么久,纪敛从没梦到过仓鼠点点,在寻找仓鼠这一年多以来,他也从未在梦中见过仓鼠的影子。

  他跟仓鼠共同度过的那段记忆仿佛随着仓鼠的人间蒸发,全都被带走了。

  在他已经放下了心结之后,他终于在梦里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伙。

  欣喜,开心,非常愉悦,没有一点悲伤与难过。

  “阿崽,在你病好之前,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纪敛想起来了,他跟仓鼠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他受过不少外伤,也有过一次高烧不退。

  仓鼠整日整夜陪在他身边,悉心照顾着他。

  他被仓鼠惯得越来越骄纵,脾气也越来越坏,发烧时也向仓鼠发了小脾气。

  仓鼠抱着他,拿爪子轻轻顺抚着他,任他怎么赶都不走,还安慰他:“阿崽才不是麻烦呢,阿崽永远是我的宝贝。”

  那时的纪敛想起了第一次发烧时,被父母冷待的记忆,他将难过发泄到了无辜的仓鼠身上。

  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仓鼠全都包容接受了,还告诉他——

  他不是一个麻烦。

  在真心喜欢他的人面前,他永远都不是麻烦。

  “点点,我现在过得很好哦,你曾经对祁星寒说,希望我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希望我能够幸福,遇到对的人,遇到会珍惜保护我的人……我现在已经遇到了哦,他也用力抓住了我……”

  -

  纪敛醒来时,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脑袋还是有些晕乎。

  暖阳已经完全从云层后露了出来,贺铭沉进来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直到被贺铭沉搂进怀里,他才稍稍清醒过来。

  温热的毛巾细细擦过他泪湿的面颊,贺铭沉轻声发问:“梦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吗?”

  纪敛摇了摇头,将脸埋入贺铭沉怀里,嗅闻着贺铭沉身上让他安心的味道。

  “不是伤心的事情,是开心的事情。”

  纪敛唇角缓缓牵起:“贺铭沉,我梦到点点了。”

  贺铭沉立刻就明白,纪敛说的是哪个点点。

  从纪敛口中知道了仓鼠点点的事情之后,贺铭沉自己发现了一个秘密——

  纪敛从未叫过贺笙的小名,他从一开始就将贺点点和仓鼠点点分开了。

  纪敛最在乎最牵挂的是仓鼠点点,连一个相同的名字都会被纪敛小心翼翼守护与珍重。

  纪敛无法对着贺笙叫出那个名字,因为贺笙是纪敛的宝宝,不是仓鼠点点的替代品。

  纪敛从始至终都是温柔的,对待值得的每个人,每一件事都极其重视。

  纪敛:“那么久以来,我终于见到它了,贺铭沉,我好开心。”

  他在梦中,将那些无法说出口的话全部说给了仓鼠听。

  跟他想象的一样,仓鼠非常高兴,也回应他了:“知道阿崽过得幸福,鼠鼠真的好开心,希望我的阿崽能够一直幸福下去,阿崽要一直一直开心哦,即使流泪,也是因为开心而流泪。”

  纪敛想,他之所以能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是为了达成仓鼠希望他过得幸福的心愿。

  他做到了。

  纪敛的眼泪再次滚落,笑容在唇边缓缓绽放:“贺铭沉,我真的很开心。”

  贺铭沉看到了纪敛的眼泪,这次却没有帮纪敛擦去。

  被纪敛的情绪带动,莫名也跟着开心起来。

  他抱紧纪敛,吻落在纪敛额头,笑道:“嗯,我感觉到了。”

  ……

  纪敛又在贺铭沉怀里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整个房间都装填上了暖阳的影子。

  贺铭沉依旧守在他身边,见他醒了,放下手中的书,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终于放松了:“退烧了。”

  纪敛闻着熟悉的柚子清香,在贺铭沉怀里蹭了蹭,轻声呼唤:“贺铭沉。”

  贺铭沉:“嗯?”

  纪敛:“我想堂堂正正跟你站在一起。”

  贺铭沉:“好。”

  纪敛:“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贺铭沉:“好。”

  纪敛:“我想你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贺铭沉不需要顾忌那么多,想抱他就拥抱,想亲吻就直接亲吻,想要在他身上留下专属于贺铭沉的吻痕就留,不需要在意被人发现。

  他甚至想要主动将这些痕迹袒露。

  不光是贺铭沉想要独占他,他也想要独占贺铭沉,告诉所有人——

  看啊,我找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只有我能拥有。

  “我喜欢你抱我,喜欢你亲我,贺铭沉,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喜欢……”纪敛摇摇头,改口道,“我希望你能在我身上留下一些东西,这样我才能知道你是爱着我的。”

  他终于敢承认,他渴求被爱,他需要贺铭沉全心全意的爱意装填他余下的人生。

  他不需要盲目追寻,不停奔跑,拼尽全力去抓住那永远无法抓到的东西。

  他已经找到了愿意为他驻足,愿意站在原地等着他回眸的人。

  纪敛笑道:“贺铭沉,爱我吧。”

  用力爱我。

  贺铭沉从惊讶中回神,低低笑了起来。

  不是我爱你,而是爱我吧。

  笨拙的家伙,连告白都那么笨拙,强势到让人窒息。

  他却心甘情愿服从纪敛的命令,任凭纪敛将这句命令刻入了他的心底,成为一辈子都无法解除的魔咒。

  贺铭沉的笑意还没扩散,唇便被纪敛封住,纪敛将他的扣子解开,惩罚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命令道:“做你想做的。”

  贺铭沉按住纪敛的脑袋,接替了纪敛,将这吻延续下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