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区去车流量就越小,这个点工人们大多数都没下班,到最后直接整条马路上看不到什么车。

西区的街道都挺老旧的,灰扑扑的小楼矗立在两侧,路灯老化比较严重,泛着微弱的灯光。

168号到了,陆哲缓缓把车停稳。

这是一个小推拿店,招牌泛黄生锈,玻璃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里面黑漆漆的。

姜辞解开安全带,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

开车门的动作顿住,他回头望向陆哲,恰好跟陆哲注视着他的目光对上。

陆哲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正偏着头好整以暇地盯着姜辞,路灯折射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出一片阴影:“没什么表示吗?”

姜辞心跳莫名快了些,喉咙因为紧张有些干涩,率先垂下眼。

“谢,谢谢。”他又磕巴了一下,然后逃跑似的下了车。

陆哲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姜辞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人进了推拿店才离开。

他怎么能这么乖?

陆哲朝嘴里扔了粒口香糖,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姜辞坐在车上的模样。

一开始冰冷又僵硬,但后来可能是暖和了,整个人一下子柔和了下来,看上去……很好欺负。

居然有这么软的Beta。

就在这时,陆哲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按了两下塞在右耳里的蓝牙耳机,懒懒散散地“喂”了一声。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把你老娘忘了!”

“……”

陆哲暗中草了一声,他光顾着送人了,还真忘了。

清了两下嗓子,陆哲好声好气地安抚,撒谎不打草稿:“妈,别生气,今天基地打训练赛结束得晚,我一把对面打爆就来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陆母没好气地说:“你最好是!”

推拿店是两层,一层做生意,二层是几十平米的小家。

两间卧室门对门,中间是个极其狭小的客厅,和厨房挤在一块,只能放下一张桌子。

卫生间也很小,转个身都够呛。

姜辞站在二楼卧室的小窗户边,目送陆哲的车走了才动身去收拾客厅里的东西。

今天他爸又带人回来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味道,夹杂着Omega甜腻的信息素和Alpha强势的信息素,刺激着他的神经。

姜辞木着一张脸,熟练地将桌子上的透明硅胶物体扔进垃圾桶,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一大瓶空气清新剂朝空中猛喷。

做完一切后,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烫,姜辞知道这是今天的抑制剂失效了,他被影响了,伸手按了一下,刺痛。

“呃……”一丝浓郁的奶香溢了出来。

姜辞腿开始发软,腺体突突地疼,他急忙转身回房间,想把自己关起来,路过桌子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角,差点把桌子上的水杯带翻。

跌跌撞撞跑到床头柜,心急火燎地拉开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足足够一年的抑制剂。

姜辞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支,拉开衣袖,对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一针,一推到底,目光里带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和狠戾。

这是Omega强力抑制剂,可以隐藏自己的信息素也可以阻隔外界的信息素。除非它的时效到了,不然使用者是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

但它的副作用也大,由于能够压制发情期,因此使用多了可能以后无法受孕。

姜辞拔出针头向垃圾桶里一丢,后颈的疼痛渐渐散去,刚刚溢出的奶香也收了回去。

他瘫倒在床上,一只胳膊挡住了眼睛,微微喘着粗气。

外面的天愈发黑了,冷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

姜辞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19年来,命运好像一直在跟他开玩笑。

他的家庭原本幸福美满,父亲是个Alpha警察,爸爸是个漂亮的Omega。

但5岁那年父亲出外勤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去世了,爸爸不堪发情期的折磨,洗掉了标记,堕落深渊。

姜辞自第一次发现爸爸带着陌生男人回来做那种事起,就祈祷绝对不要成为Omega。

然而,就在几个月前,他大龄分化成了他最排斥的Omega,并且迎来了第一次发情期。

痛苦、渴望、空虚、瘙痒,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将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三夜,可能被命运之神眷顾了一次,居然硬生生扛了下来。

就在姜辞快对生活失去兴趣的时候,GOD就像一道光照进了他的世界。

还记得夏明跟他第一次见面时说的一句话不管你是谁,电子竞技,实力说话,即使你是第一首富,输了比赛,就是菜。

于是他拿着还没来得及更正的身份证明,对所有人隐瞒了他是Omega。

姜辞在自己19岁这年,决定去做喜欢的事。

陆哲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多了,比原定计划完了接近一小时。

大老远的,他就看见自家亲妈头上戴着时髦的小蓓蕾帽,气鼓鼓地抱着双臂站在路边。

在她身边站着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提着LV,正笑眯眯地哄着她。

这个姑娘叫班薇薇,他老妈闺蜜的女儿,也是他老妈心里的准儿媳。

不过陆哲不喜欢她,因为她本人跟她的信息素一样,一股茶味儿。

“妈。”陆哲知错就改,破天荒地主动下车拎行李。

班薇薇见到陆哲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喊了声:“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