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玄幻奇幻>月下忘忧>第三十二章 灵力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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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因背部受伤,已无法独自策马回镇,上官望舒便让他与云帆同乘一骑,让云帆护着长风回镇找大夫处理伤口。可这种鬼族所造成的枪伤,是否有大夫懂得处理,他们不得而知,只道先找到郎中再作打算。

他们在往城镇策马之时,长风已然昏迷过去,软倒在云帆怀中,云帆惊愕地叫唤着他的名字,依旧是得不到半点回应。他拉停了马唤道:“殿下,长风他……!”

上官望舒下了马,走到长风的身旁察看了起来,只见他的脸色发白,呼吸变得微弱。他探向长风的脉搏,发现那跳动的起伏也常弱了起来。他皱着眉,握着长风的手,向他输入灵力,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忘忧的身影道:“把他放下来,伏着。”

上官望舒没有停下灵力的输送道:“作甚?”

“我替他把背后的子弹取出来。”

忘忧本不打算把长风背部的子弹取出,其一,他并没有太清晰的记忆,如何把子弹取出,只能凭那些零碎的片段而为之。其二,他也不确定,把子弹取出来后,血是不是会无法止住。可现在长风的状态,不允许再拖延下去,只能放手一试。若是换了旁人,他可能不管那人的死活,生便生,死便死,与自己实在没有关系。可长风的子弹,是因为护他而打进背部,他并不想平白受他人的恩惠,至少,不能让长风因自己而死。

上官望舒没有多想,把昏迷的长风,从马上抱了下来放到地上伏着。忘忧以樱序切开他背后的衣服,露出了那被子弹打中的血洞,让站在了一旁的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忘忧向杨景天道:“长风交给你的行装中有酒吗?”

“酒……倒是有。”杨景天边从行装中取了一小瓶酒,边好奇道:“你如何得知有酒?”

忘忧撕开了长风的衣角下来,让他咬在口中,打开了酒,往樱序的剑身倒去,淡淡道:“殿下喜欢,长风便会带上。”

上官望舒微愣地看着忘忧道:“什么?”

忘忧把樱序的剑尖朝下,抵在了长风伤口上方道:“我猜错了?你不喜欢酒?”

那倒不是,他只是好奇,忘忧如何得知他喜欢“酒”这件事,可他还没问出口,便听到忘忧道:“你连夜行也带上酒,我以为你喜欢。”

上官望舒回过神来,淡淡道:“嗯。”他的目光落在那把精神都凝聚在剑尖上,像是散着光芒的红瞳上道:“确是喜欢。”

忘忧没有把目光移开道:“我现在下刀,你们按着他的手脚。”他呼了一口气,看着长风的脸道:“我尽快,你忍着点。”

忘忧脸上没有太多的感情,刀尖落在了长风的伤口上,长风痛得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微睁着眼,额上冒着冷汗,刀尖在他的伤口内挖开他的血肉,一直伸到了陷入在他身上的那颗子弹末端,长风咬紧了口中的衣布,握紧了拳头,口中不发出一丝声音。

剑尖切开周边的血肉,把那子弹挑出,忘忧的手指抓着已高起的子弹,把它从血洞中取了出来,把酒壶中余下的酒倒在那伤口处,痛得长风终于从口中发出了一丝低吼。

忘忧以手放在长风伤口的上方,闭上了眼,把身上的灵力全部透过手心传到长风的伤口中,只见长风的伤口已不再流血,他才慢慢地收回了手。

忘忧软坐了下来,以手撑在地上,闭上了眼睛轻喘道:“你们,先带他回去,处理一下,我在此处稍作休息便回去。”

云帆与杨景天把长风扶起,长风却在起来的一刻捉着忘忧的手道:“你,灵力……。”

忘忧轻轻地甩开了长风的手,低着头,走到一旁的树上,闭上了眼靠着树坐了下来道:“无妨,我是鬼族。”

言下之意,他是鬼族,怎样也好,总是会治愈的。长风紧握着手指,没有再回答,云帆便道:“殿下,我们依忘忧所说,先回去?”

上官望舒看着那闭上双眼调息的忘忧,沉思了须臾道:“好。”他跳上了马背,看着忘忧没有说话,一夹马肚便策马而去。

两匹马的声音渐渐在林中消失,只留下忘忧与他身旁的坐骑。

忘忧咬着牙,把身子卷曲在地,捉着地上的泥土,一下再一下地重重地紧握了拳头打在地上。他口中发着低吼,额上泛起了冷汗,一脸痛苦的捉着自己的手臂在地上翻滚。

他口中吐出鲜血,全身的经络像是断开般,那种像是从身体内部穿透出来的断裂感,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痛楚。

这便是灵力的反噬。

在他为长风把子弹取出时,他便知道,身体上的灵力已逐渐消失,而且身体的经络开始有断裂之感。待他强行把仅余的灵力送到长风的伤口,把自愈之力经由灵力的传送,转移到长风的身上时,他便把已然有断裂征状的灵力经络,生生地扯断,犹如把身体的血肉,以刀,慢慢地一片一片地割下,死不了,但却生不如死。

他以樱序插到身体的各处,好让自己把脑中的痛感集中在身体上的剑伤上,而忽略那种直接传到大脑的撕裂之痛。可那种痛,并不是常人能接受,即使他已在身上扎上了数剑,还是没能把那种痛从脑中挥去。

他流出的鲜血又把他翻滚过的泥土染红,他艰难地扶着身边的树把身体支撑起来,猛然地把头磕向树上,想把自己磕昏,此时,他突然被一股温热抱着滚到地上。

他顾不上抱着自己的那股温热是什么,只口中发着低吼道:“放……开……。”

“这便是你说的调息?”

忘忧艰难地张开了口,与顶上的双眸对上,却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张双眉紧皱的脸,那是上官望舒的脸。

忘忧捉着他的衣裳,口中再次吐出了鲜血,溅到了上官望舒的身上,上官望舒紧紧地搂着忘忧,看着他已褪下红色的异瞳道:“你这是在,反噬,是那黑色管子?”

忘忧没有答话,手指抚过溅到上官望舒身上的鲜血,弱声道:“抱歉,把你,弄脏。”他以双手推开上官望舒的胸膛道:“你走吧,我……无妨。”

上官望舒没有放开忘忧的意思,冷笑道:“无妨?那怎样才是‘有碍’?”

那痛感再次传来,忘忧已痛得脑子混沌,在上官望舒的怀中挣扎着,随手捉起了上官望舒的手臂便咬了下去。

那痛感简直要了他的命,他需要一个转移痛感的东西,被他咬着的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静静地忍受着,让他咬着。

夕阳的西沉,换起了一缕明月的高挂。漆黑的林子依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格外宁静。地上已疲倦不堪的二人,一个停止了争扎,一个依旧把怀中的人搂紧。

从反噬开始,时间不知不觉已过去了许久。

忘忧的痛感已慢慢缓下,他喘着气,拾回了混乱的意识,慢慢地张开了眼,却发现自己被人一直紧紧地搂着,而且嘴唇还付在了那人的手臂上。他愕然了片刻,离开了被他咬得出血的手臂,仰头看去,与上官望舒那带着柔意的眼神对上。

上官望舒轻呼了一口气道:“清醒了?”

忘忧轻眨了双眼道:“嗯。”

“无碍?”

“嗯。”

上官望舒搂紧的手稍稍放松,却没有从忘忧的身上离开,他看着那缕明月道:“忘忧,方才我脑中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忘忧本想离开上官望舒的身体,却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静静地伏在他的胸膛上道:“什么。”

上官望舒以指腹过忘忧颈间的红印道:“这里,不是伤口。”他稍顿后道:“在最后的石室,你遇见了谁?”

忘忧下意识地把衣领拉高,重新把那红痕遮挡,淡淡道:“不知道,记不起来。”

上官望舒搭在忘忧肩上的手指稍稍收紧道:“你与一个记不起来的人,做这种事?”

忘忧张口想反驳,确是反驳不了。他的确是与一个记不起来是谁的人,做了一些,他想象以外的事情,只是没有更进一步而已。如果再进一步呢?当时的情况,可能自己也未必不允。

他默着声没有回答,上官望舒的心里更是揪了起来,沉声道:“你这是默认?谁都可以?”

也不是谁都可以,只是,忘忧只心道,他虽然不知道,隐到底是谁,可与他四唇重叠之时,那种感觉,根本不像与陌生人在亲吻,而是一种习惯的回应。他与隐的关系,可想而知,是什么。

可他不想把隐的存在暴露于上官望舒或任何人,隐的存在就像秘密般,必须守着。

他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殿下,我的事,我自己也不知道,不清楚,我要如何回答你?况且,”他顿了顿,像是思考了片刻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除了深吻了一会儿外,确实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也算不上是说谎。

上官望舒本来捉紧的手指缓缓松开。

在墓洞中时,他在土墙后有多么的不安,方才在忘忧回答之前,他便有多么的忐忑。他在搂紧忘忧,看见那脖子上的数道红印时,便知道,在墓穴最后出现的那把声音,便是落下这红印的人。他很想问,那人到底是谁,与忘忧是什么关系。可他习惯了隐藏,所有东西即使一触即发,也是不容易宣于口,以至他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你遇见了谁。

可后来?忘忧说,他忘了。上官望舒的怒点像是被点燃般,感觉手中的东西被无端地抢走,以至他后来有点失控地又问出了一句:谁都可以?

他问出了以后,便让自己愕然地定住了思绪。

只是一名侍卫而已,至于吗?

他此刻像是察觉到一点发怒原因的端倪来,却在察觉的同时,让自己无法相信。

忘忧轻轻地把手放在了上官望舒那处被自己咬过的手臂道:“抱歉。”

上官望舒放在忘忧背后的手指,偷偷地缭绕着散在背后的长发,他忽然有种冲动,想把怀中的人搂得更紧,问他:“如果我在你额上落下轻吻,是不是都可以?”

可他终究没问出口,像是只把那人的头发绕在指间,便已满足。

他忽然苦笑了一声道:“该死。”

忘忧叹了一口气,把手从他的手臂上拿开道:“我确是该死。”

上官忘舒没有接下去,放开了绕在指间的头发道:“回去吧。”

他撑扶着忘忧起来,可忘忧完全使不上力气,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道:“要不,殿下先回去,我明早再回来。”

上官望舒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把忘忧横抱了起来,提到了马背上,自己跃到他的后面,把手环在那满脸写满愕然的忘忧两侧握着缰绳,一夹马肚,便向林中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