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平成市下了几场大雪,开春之后路边的花草树木都显得比往年有生机。

路思言前些天去车间回来摔了一跤,左脚有点威着了,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

但是半个月前他和箫声就定好了这个周末回赤山市老家去,趁着现在院子里的草还没有长太高,回去处理一下。

“要不下周再去。”箫声说看路思言走路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担心。

路思言:“下周我有大会,走不开。”

箫声:“下下周?”

路思言:“要去日本出差。”

箫声:“那下 … … 算了,你这个大忙人,那就这周去。”

“那我的脚怎么办嘛,走路都好痛。”路思言一只脚搭在茶几上,拿着一根香蕉在啃。

不知道箫声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一下:“有我呢。”

第二天一早,路思言被箫声扒拉起来,把警长装进笼子里之后开车往赤山市走。

车程需要两个多小时,路思言在车上又睡了一觉。

平时不爱坐车,一上车就喜欢乱叫的警长今天也很乖,好像是知道了自己要回家一样。

箫声偶尔瞥一眼路思言,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从年前到现在,他几乎没有休息过,公司虽然办得很好,但是两人的感情和路思言的身体受到了重创。

箫声最近常常感觉两人的状态有点调换过来了。

以前是路思言比较私自己,现在变成自己很黏他。因为路思言太忙了,箫声只好见缝插针地陪着他。

有时候箫声美滋滋地洗完澡,还特地运动一下让肌肉充血回到卧室,路思言已经睡着。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看电影十分钟之内箫声的肩膀上一定会出现一颗睡着的头。

比如说好的去看箫声训练,路思言光顾着在旁边看他们调试车子。

比如约好了一起吃晚饭,但是路思言加班结束已经变成了夜宵。

箫声想着想着,撇向后视镜的时候居然看到自己是笑着的。

真的好奇怪,明明在埋怨,怎么还是笑着的?

到赤山市下了高速,七拐八拐的到了巷子口,箫声明明开车很稳,但是路思言就很自然地醒了。

“到了?”路思言揉揉自己的眼睛。

箫声:“到了,下车你抱着警长,我抱你。”

“喵!喵!”警长已经兴奋起来。

路思言看着这条巷子,和大半年前一模一样,但是路思言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春天一到,大家院子里的树都在出嫩芽,有些种了桃树梨树,也都布满了花苞。

路思言想到自家院子也有,“走,看看我们院子里开花了没有。”

路思言想着就半年的时间,院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下车之后箫声要背着路思言进去,路思言习惯性地拒绝。

“不用不用,我扶着墙走就行。”

箫声:“这都是石板路,待会在扭着了。”

“真的不… …”路思言说话间看到箫声不可思议的表情,自己也恍惚了一下。

为什么不可以?

他还没有反思出来,但是马上转变态度,他想用撒娇的语气说谢谢或者辛苦了。

但是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没办法说出口。

最后只是磕磕巴巴地说:“对不起哦。”

箫声背着路思言很轻松,完全不费力,曾经他也这样背着抱着路思言。

有时候两人在闹,有时候是路思言累了。

很自然,很平常。

背着路思言,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现在路思言好像不那么觉得了。

到了门口,箫声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开门。门刚被推开,隔壁的门就开了。

娟姐每次从隔壁出来,好像都是一样的,她穿着长裙,笑眯眯地说:“回来啦。”

路思言拍拍箫声的背让他放自己下来,“娟姐,好久不见。”

娟姐却微微皱眉抿嘴:“怎么了这是,哟,看起来好几天没睡觉似的。”

路思言终于笑笑:“最近工作忙。”

“我们先回家整理一下,一会儿来玩娟姐。”箫声说。

娟姐看着这俩人,觉得有点奇怪,怎么闷葫芦箫声变得开朗了许多,路思言反倒拘谨客气了。

路思言和箫声回到院子里,看着这满地干枯的杂草头疼。

“我们才走了几个月,怎么变成这样了。”路思言一点一点的看着,把警长放下来。

小鱼池的水变得绿绿的,长了很多水草,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小鱼,杂草长得连原本的石板路都看不见了,屋檐一角滑落了几块瓦片,水打到木地板走廊上,起了一些青苔。

“房子不搭理就回这样,”箫声说着,进屋子里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廊檐下,“你坐着,我收拾一下。”

路思言说好。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现在还没有到正午,不冷也不热,路思言穿着宽松的衣服,风一吹很是舒服。

两人沉默着一起呆了不到十分钟,路思言的手机就响了,助理打电话来提醒五分钟后他有个视频会议。

路思言:“声哥,电脑是不是还在车里?”

“是,我去拿。”箫声说。

他刚刚听到了,电话里说五分钟之后有视频会议,时间很紧张,他跑着去拿。

电脑拿回来之后,路思言马不停蹄的打开电脑开会,这一开就是一个小时。

等他挂断会议,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路思言看箫声拿了电动车钥匙,问他:“是要去买菜吗?”

箫声说是。

“要不直接去外面吃吧,就呆两天的时间,做饭太麻烦了。”路思言说。

箫声耸耸肩:“我来做就好,你休息。”

“那我和你一起去。”

“好。”

路思言又坐上了那台电动车,他一只手搂着箫声的腰,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回工作消息。

箫声从后视镜里看到路思言,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工作工作全都是工作。

但是路思言还没有察觉,到了地方他就在电动车旁边等着,箫声去买菜。

箫声回来看到的就是路思言靠着电动车正在打电话。

“那个方案不行,不是因为效果不好,是因为出发点就是不对的,搞偏了知不知道?”

“不不不,那个事情你先找朱总过,过完再到我这里。”

“好的,你说的这个我会在周三之前处理。”

路思言见箫声回来,跟他招招手,嘴里嗯嗯哦哦的,电话还没有结束。

还对箫声笑,有点心虚的那种笑。

箫声站在廊檐下的石板路上,再次叹气,载着路思言回家。

坐了饭吃饱,箫声看到路思言在打哈欠。

“睡个午觉,好不好?”箫声温柔请求。

路思言当然说好,两人一大早赶路,现在都累了。

箫声心想,事业强人路思言终于要睡觉了,都回老家了好好休息一下多好。

“对不起哦,下个月要开新品发布会,工作上的事情有点多。”路思言说着,稍稍往箫声的方向靠一点。

箫声搂着他,“没事,知道你工作累,才想带你回来放松一下的。”

“嗯嗯,谢谢声哥。”

“谢什么”箫声捏捏路思言的胳膊。

箫声想着终于能享受一下闲暇的下午,能抱着老婆好好睡一觉。

很快两人就睡着了,箫声还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看手机的时候看到新闻,上面报道路思言因为过度劳累晕倒被 120 拉走了。

箫声立刻骑车赶过去,一边骑车一边焦急难受,过路口的时候侧面开过来一辆大卡车。

就在要撞上的瞬间,箫声醒了。

“小言 … … ”箫声伸手摸另一半床。

路思言不在床上,原本还有点迷糊的箫声马上清醒,“路思言!”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箫声起身去看,路思言正戴着耳机打电话。

那只受伤的脚都没有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 …”

路思言回头看他:“醒了,怎么了?”

“妈的。”箫声低声暗骂。

工作工作,只知道工作,好不容易休假了还在打电话,脚都受伤了还在打电话!

见箫声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路思言不明所以,但是又觉得心虚,跟电话里的人说先挂了稍后回复之后拿下耳机。

“怎么了嘛 … …”

话音刚落,路思言就被箫声腾空抱起。

路思言最近又瘦了好多,经常熬夜加班,脑袋里的事情也多,吃睡都不正常。

箫声抱他轻而易举,“声哥,我的手机!”

路思言还不知道箫声怎么了,只顾着自己手机掉在了地上。

“去他妈的手机!”

路思言被箫声扔到床上,窗帘一拉,就看到箫声一抬手把自己的衣服脱光了。

“声哥… …”

箫声看路思言这副懵懂中带着点抗拒的样子,心底起火,下面难受得想 c 死路思言。

“我以为你太累了想让你放松放松,现在看来你是还不够累,还有精力工作。”

“就是跟日本那个公司的项目,他们有点 … … 啊!”

箫声上床粗暴地压在路思言身上:“我管你什么项目,你再提一句工作我现在就打开你的工作群,帮你解释一下你现在忙着干嘛。”

“工作工作,我们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工作吗?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你忘了还有我吗!”

“你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猫不理人不管你 … … ”

箫声一边不停的诉说着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一边把路思言身上的衣物扒了个干净。

路思言看箫声这副样子,原本有点愧疚,现在只觉得有点好笑,还有箫声有点 … … 可爱。

“对不起嘛。”路思言夹着声音说。

箫声现在大脑充血,才懒得听他解释。

“闭嘴!再说一句我 c 死你!”

“我没有 … … 啊!声哥 … …”

“你别这样 … … ”

“ … … 啊 … … 我错了 … …”

“声哥 … … ”

小城的午后阳光温柔,树影斑驳,洒在院子里,衬得原本杂乱的院子有了别样的味道。

好像莫奈笔下的画。

路思言沉沉睡到傍晚,身体酸痛,懒散得像一只猫。

而真正的猫已经出去狂野了。

院子里有沙沙声,路思言撑起上半身从窗子往院子里看,是箫声在用镰刀修整院子。

箫声发现路思言醒了,神清气爽地冲他笑一下:“睡得怎么样?”

“咳咳。”路思言想起中午,到后面他得了趣之后的样子,有点扭捏:“还行。”

箫声只是笑笑。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背心,脖颈和臂膀都布满了冈」冈」割草留下来的汗水,蜜色皮肤带有淡淡光泽,看来很迷人。

路思言抿一下嘴唇:“我饿了。”

箫声放下镰刀,走到窗边:“我去给你做吃的。”

“声哥,”路思言拉住箫声的衣角。

箫声:“嗯?”

路思言:“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错哪儿了?”

路思言突然有种要考试的感觉,“嗯 … … 就是我不应该让工作全部占满我的生活,忽略你的感受。”

“嗯?”箫声挑眉。

“呢 … … ”路思言都没有穿衣服,只是用薄毯盖着,赤身裸体的就开始参加最强大脑。

“还有就是,就是那个也没有陪猫猫,明明是我吵着要把警长接过来的,但是带回来了也不管,丧偶式育猫。”

箫声:“还有吗?”

路思言拽着毯子:“还有 … … 还有什么啊?”

你杀了我吧。

箫声:“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吃饭不规律,熬夜,失眠。中午给你送饭,晚上去接你饭都没打开,过年那次你半夜胃痛到打滚你忘了?”

路思言没想到箫声记得这么清楚,也没有想到他是关心自己比关心他更多。

“以后不准这样了。”箫声说:“我本来想着,你自己的事情应该让你做主。”

“不要不要,要声哥做主。”路思言心里舒服了放松了,撒娇都浑然天成。

箫声:“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路思言嘴角上扬:“想吃哥哥的大 … …”

“别别别!”

“路思言 … … 脏啊我身上。”

“喵!”警长外出游荡回来,从窗缝中跳下。

路思言停止作乱的手:“警长~~到爸爸这里来~”

话音未落,身后跟着一只三花,两只猫亲昵地互相舔舔对方。

路思言:“嗯?”

箫声蹲下一看:“公的!”

“啊~臭猫敢动我女儿!”

“把它抓起来!”

“早就跟你说带警长去绝育!”

“我忙嘛 … …”

小院子里人飞猫跳,三花已经在这一片混迹许久,身强体壮,三五步就跳上房檐消失了。

只剩下警长在那里刨门。

路思言披着薄毯,和箫声站在院子里。

傍晚霞光打进来,微风拂动野草。

正是春天的气息。

“春天啊,真好。”

“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春天来啦!北鼻们!多多出去散步走走哦!

这本书就写到这里啦,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这几天会修一下错别字,下一本是煤老板,应该是这个月就开。

祝北鼻们身体健康,开心快乐!好运!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