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意背部抵在床柱上, 洁白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热汗,池无邪密不透风压着他,俊美的脸上还是一副委屈可怜的神情, 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欺压的人。
“哥哥,你就穿着这件衣服, 再到无邪面前跳一次嘛,无邪这次若是认不出,哥哥怎么打骂无邪都行。”
谢知意简直被气笑了,他马甲都掀了,池无邪还能认不出他吗?
而且,池无邪脸上的表情那么后悔是怎么回事?!
最该后悔的人是他好吗?!他就不该跟池无邪这臭小子回圣教!让这小子有机可乘!
突然, 脖颈处传来滚烫的温度,不知何时,池无邪已经抬手, 在他领口处徘徊, 俊美的眉眼微微眯起, 似乎在琢磨,怎么脱更顺手。
“池无邪!”谢知意大吼一声,抬手抓住脖颈处作乱的手,“你再敢动一下试试?!”
吼完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哪一次池无邪不是油盐不进,想对他干什么, 无论他怎么打骂都没用。
但想到要再穿上这样的衣服, 在池无邪面前跳舞,他就气极了, 气得眼眶都红了。
可没想到,池无邪竟没再继续脱他衣服, 反而抬手擦了擦他的眼尾,惊慌认错道:“对不起,哥哥,你若是不想穿,无邪把衣服收起来就是,你别哭。”
触摸着眼尾的指腹一如既往带着薄薄的茧,刮得谢知意生疼,他正想说,我没哭,你把手拿开。
可抬眸,却只见池无邪漆黑的眼底翻滚着猩红的光,深深盯着他的眼尾,又下移到唇,然后是脖颈,最后又移到锁骨处。
谢知意突感一阵危险,想起死遁前的很多事情来,池无邪每次看他哭,就会很亢奋,甚至会生出许多奇怪兴致来。
他抿了抿唇,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不敢再惹池无邪半分。
却又见池无邪泛着热汗的额间青筋暴起,压着他的身体逐渐僵硬的不像话。
“我不想穿,你把衣服收起来。”谢知意用力吸气,将自己的小腹远离池无邪滚烫的腹肌,又道:“你能让开点吗?”
若是以前,池无邪肯定会不管不顾地压得更紧点,说不定还会掐着他的腰,将他压到床上明里暗里欺负一通。
可没想到,池无邪竟只是又深深看了一眼他的唇后,将身体移开,眼底的猩红也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俊美的羽睫微微下垂,软声道:“无邪自然是什么事都可以依着哥哥的。”
他这幅乖巧的模样,倒让谢知意十分惊讶。
但余光瞥到池无邪左手拧着的薄纱,而且发.情的趋势又一点都没消减,本来沉下去的心,瞬间提起,忍不住道:“那你还不赶紧把这破衣服收起来,或者销毁掉!”
说完,他又有些紧张,生怕把池无邪惹怒,毕竟刚刚他灵力乱扫了一通,根本不是池无邪的对手。
若是池无邪想对他做什么,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可没想到池无邪竟再一次让他跌破眼镜。
只见那件穿上后什么都遮不住的轻纱,在池无邪手里烧成了灰烬。
谢知意吃惊地望着池无邪。
忍不住想,池无邪这是真的长大了,成熟了,能听得进去他的话,还懂得压抑自己的欲.望了……
池无邪掀起眼皮看着他,好像刚刚烧衣只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事。
微微勾起唇角道:“哥哥,无邪刚刚跟你闹着玩呢,只要哥哥不愿意做的事,无邪都不会强迫哥哥的。”
说完,他上前,十分轻巧的拉住了谢知意的手。
谢知意愣怔住,面对乖巧的池无邪,他一向是没有什么防范之心的,也不懂如何拒绝,这是曾经在千莲峰时,就养出来的习惯。
于是就任池无邪拉着自己的手,手指被放在粗粝的指腹里揉来揉去……
谢知意咬牙忽略掉这怪异的感觉,得寸进尺道:“你万宝袋里也有许多这样的衣服,通通都要烧掉。”
“嗯,都依哥哥的。”池无邪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嗓音十分好听,俊美的容颜在这红纱飞舞的寝殿里,显得格外迷人,特别是当他弯眼笑起来时,总给人一种分外宠溺的感觉,让人恨不得把命都给他。
谢知意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连忙慌张地垂下眼,内心直叹美色误人。
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池无邪上一秒还温顺乖巧的眸子,下一秒就翻滚着压抑的火光,死死盯着他白净的脸颊,舌尖顶着上颚,腥甜的血腥味溢满口腔,又流进喉咙里。
而先前烧掉青纱的那只手,早就被池无邪掐出血痕,淡青色的血管暴起,分明是压抑到了极致。
可等谢知意抬眸看他时,他眼底的猩红又逐渐散去,恢复成漆黑温顺的眸子。
谢知意松了口气,看着池无邪真依他的,把衣服通通都销毁掉。
就是池无邪这么乖,倒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哥哥,累着了吧,我们坐下来歇会?”池无邪销毁完衣服,又拉着他的手道。
谢知意看着一片狼藉的厢房,根本就没地方落脚,仅有的座椅都被他的灵气摧残的只剩一条腿。
唯一能坐的地方也就只有床边了。
可……
但还来不及等他细想,手被大力一拉,后背撞入了一处滚烫的胸膛,腰也被人掐住,等回过神来时,他就坐在了床上。
不,准确的来说,是坐在了池无邪的大腿上。
池无邪大腿肌肉紧绷结实,简直跟坐在石子上面没什么区别,咯得谢知意屁.股疼,连忙就要下去。
可腰却被牢牢禁锢住,池无邪将头搁在他肩上,炙热的呼吸全部拂在他耳根处。
他挣扎起身,余光却瞥见池无邪眼里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软声哀求道:“哥哥,抱抱也不行吗?无邪已经按照哥哥的意愿,把衣服都销毁了,哥哥还是不能原谅无邪吗?”
他声音语气都软的能滴水。
可浑身各处没有一处不是硬邦邦的,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肌肉结实的吓人,还有拂在谢知意耳根处的呼吸,炙热又滚烫,恨不得将人烫得着了火。
谢知意深吸一口气,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分裂的人。
可这样坐着实在危险,他抿了抿唇,说什么都要下去。
可腰却被更紧的抱住,池无邪软得变了调的声音传入他耳朵里。
“哥哥……让我抱抱嘛,无邪保证什么也不做,真的只是抱抱,这些年来,无邪想哥哥想得都快发了疯……”
谢知意怔住,池无邪的声音似乎染上了点哭腔,他回眸,只见池无邪眼角的泪就快落了下来……
谢知意心脏一颤,这小子还真的就这么哭出来了,虽然看起来,有点像假哭……
他咬紧唇,深吸一口气地又坐了回去。
不管是不是假哭,他向来是对池无邪的眼泪和哀求,没有抵抗之力的。
而且池无邪现在长大了,说了什么也不做,应该是能憋住的……
但转念一想,池无邪弄得可怜兮兮的,像好多年没抱过他一样的。
明明自己上一具身体先前就躺在池无邪寝殿床上,先不说穿的衣服有多松松垮垮,那胸口和脖颈处的吻痕,当他自己是瞎的吗?
“哥哥,无邪已经知道错了,之前是无邪逼哥哥逼得太紧了,才让哥哥生气离开,但这次,无邪再也不会逼哥哥了,哥哥说什么无邪都依着。”
池无邪语气宠溺,说话也十分真诚,倒真让谢知意迷惑了片刻,觉得这人是真心反省。
但很快,谢知意又找回理智,轻声一笑道:“是吗?那你就别派人盯着我。我要离开圣教,你让吗?”
话毕,一片狼藉的寝殿突然陷入寂静,谢知意能听到池无邪粗重的喘.息的声,后背处靠着的那处胸膛,也愈发僵硬炽热。
谢知意攥紧了衣袍,就要起身。
池无邪果然是装不下去了吧。
可没想到,那喘息声很快就停了,池无邪讨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哥哥,无邪什么时候不让你离开圣教了呀?只要哥哥想出去,无邪都会让的。”
“我知道,哥哥喜欢自由,不喜欢被黏得太紧,无邪都会顺着哥哥的。”
谢知意惊讶地松开衣袍,转眸去看池无邪,却发现他眼睛真诚得紧。
这倒让谢知意有些心虚,又问道:“那你派池小圆过来,不就是让她盯着我吗?”
“哥哥完全是想多了,我让池小圆过来,还不是为了给你解闷,哥哥以前在千莲峰时,不是很爱逗圆球玩吗?”
谢知意抿了抿唇,又仔细审视了一遍池无邪真诚漂亮的眼睛,竟然真的没有撒谎痕迹。
“哥哥,你总把无邪想的很坏。”池无邪的脸凑过来,笔挺的鼻尖差点碰上他的脸颊。
谢知意心猛一跳,连忙垂眸避开,“你难道不坏吗?”
本想细数以前池无邪做得那些事,但又担心池无邪哭出来,于是咬了咬唇,又将话憋了回去。
池无邪唇角控制不住勾起愉悦的弧度,“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把怀里又香又软的人抱得更紧了,又忍不住低头细细看怀里的人,只见那张小巧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纤长的睫毛正微微垂着,眼下被印出一片扇形小阴影。
他心里暴虐.欲突起,磨了磨牙尖,直想把这样乖巧的哥哥玩坏,玩哭。
但手却安安分分地只是放在人腰上,没有胡乱地占便宜。
但谢知意若是低头,就能看见他腰间的手,泛起的青筋有多骇人。
不过,谢知意倒没心思去关注这些,主要是池无邪突然这样示好,还要给他自由,倒让他有些欣慰。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池无邪的感情,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池无邪太偏激了。
这样的感情显然是不健康的,对两方都是一种折磨。
他直觉这是池无邪内心极度缺爱的缘故。
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试图去改善池无邪这方面的心理问题。
可没有一次有所缓解。
但没想到,如今的池无邪竟能如此释怀,是不是就说明他的心理问题没那么严重了?
谢知意深吸一口气。
又想起池小圆的请求,刚好现在的池无邪十分好说话。
于是道:“对了,无邪,你既然把圆球都变成了小女孩,那就不能给她取一只像小猫的名字,她现在小,听起来还是挺可爱的。但若是长大了,人人都叫她小圆小圆的,听起来多不妥啊。”
池无邪愣了瞬,“是池小圆找哥哥抱怨了吗?”
谢知意下意识摇了摇头。
虽然池小圆被宠得无法无天,但能看出池小圆很害怕池无邪,不然也不会两人初遇时,说喊池无邪来帮忙,结果一直没喊来。
所以,他还是决定帮池小圆隐瞒一下。
可没想到,池无邪漆黑的眼眸里仿佛燃起了一道光,抱着他的胳膊激动地颤抖着,胸膛起伏更是明显,眼底的光似乎也跟着剧烈涌动,深深地望着他。
谢知意仿佛被灼到,连忙别开眼。
“哥哥想取什么名字都行。”池无邪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无邪还担心,哥哥不能接受小圆。”
谢知意愣怔住,什么叫他不能接受小圆?
他只是觉得既然把圆球变成了人,那就得负起应尽的责任。
可池无邪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弄得像,小圆真是两人的什么似的……
他抿了抿唇,正要打消池无邪这种不合理的遐想。
可突然,腰上的手收紧,后背被一只滚烫大掌环住,大力一拉,胸膛贴在了一处健壮的胸肌上,鼻息里满是成熟的木冽冷香。
池无邪用力紧紧地抱住他,头搁在他肩上,两人的脸和耳朵都贴在一起。
谢知意顿感喘不过气,池无邪心脏跳动得极快,“砰砰砰”的一下一下,就好像敲击在他的心上。
这样面对面的亲密拥抱,让谢知意脸颊通红,正想挣脱开,却感觉脸颊上似乎沾染上了湿漉漉的温热水珠。
池无邪的鼻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在他耳边小声道:“哥哥,无邪……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谢知意身体一怔,池无邪的声音又轻又小,甚至带了点小心翼翼,似乎很怕赶走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
而脸颊上温热的水珠滑落到他嘴边,是咸的。
他心口突感一阵酸涩,要说出口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池无邪就这样抱着他,甚至越抱越紧,压根没有要放开他的趋势。
谢知意几次抬手想推开他,最后却又作罢,因为他很怕看到池无邪哭泣的脸。
突然,他脑子里响起一阵混乱电流声,熟悉的冷气贴在他耳边,主神傲慢的呼气声在他耳边响起。
“谢知意,你是打算被他囚禁在这里一辈子吗?”
谢知意浑身一颤。
死遁后,他就不再信任主神了,而且主神每次出现,都会带来不好的事。
他在意识里回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样既没有明显的跟主神决裂,也不会陷入主神的圈套。
“呵,听不懂吗?”主神冷冷的呼吸环绕在他眼睛处,“那就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说要给你自由的人,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的头不受控制抬起,眼睛处冰冰凉凉,似乎蒙上了一层能看穿一切的白绫。
金碧辉煌的屋顶在他眼前消失,映入眼帘的碧蓝天空下,罩着一层密不透风的红色结界,以及一个巨大的金色笼子。
金色笼子四周充沛着强大的灵力,将这玉楼团团包裹住,连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很快,那金色笼子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一道金光朝他袭来,直接将他眼睛前冰凉的白纱击破,在空中碎成灰烬。
谢知意浑身发凉。
他身为修者,自然十分清楚,这是修真界最为恐怖强大的囚禁之法。
一般只用来关押最穷凶恶极的凶兽或者魔王。
外人,以及身在其中的人,都无法看到金色笼子的存在。
它的威力更是不容小觑,即使化神期修者前来,都无法踏出这金笼一步,更别提有人来拯救了。
“谢知意,这样,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
主神冰凉的气息在他耳边游走。
谢知意没有理会,一股被欺骗的情绪涌来,让他又难过又气愤。
用力推开抱着他的人,睁大眼睛道:“池无邪,玉楼外面你设下了什么?”
池无邪突然被推开,哭得通红的眸子,闪过一瞬间的迷惘。
可看见谢知意这么认真质问的模样,他的心咯噔一声,手指忍不住用力曲张着,垂下的眸子里闪着阴霾的光。
但只一瞬,他就恢复到了镇定,露出一副迷惑的模样,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无邪怎么听不懂?”
“池无邪!你还在继续给我装!”谢知意不顾他的阻拦,直接站了起来,气愤道:“亏我还以为你变了,会懂得人与人之间相处,要留下适当的距离。”
“你说会给我自由,可你在外面设下天罗地网的结界,还封印了一座金色笼子!这就是你给我的自由吗?!”
池无邪垂在身侧的手持续收紧,暴虐的心脏在胸腔里轰隆直跳,似乎要忍不住跳出来,不管不顾的占有面前的人。
直到口腔里溢出熟悉的血腥味,他的理智才有一瞬间回神,软声道:“哥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假如你想出去,无邪肯定会带你出去。不如哥哥现在出去试试?”
谢知意气得一声冷笑。
他当然知道如此,这个关住他的笼子,只有池无邪能进能出。
但若是没有池无邪的允许,他根本不可能踏出去一步。
“池无邪,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什么都看到了。”
池无邪的身体一怔。
谢知意继续道:“你这几日根本就不是去忙那破衣服去了吧,你就是在捣鼓这个破笼子!”
“哥哥,无邪知道错了,无邪……”他又装出一副可怜委屈的神情,口腔里的血越溢越多,滑入滚烫的喉咙里,腥甜能让他短暂获得理智。
他抬起手,讨好地去牵谢知意的手,可却被谢知意一掌挥开。
“你总说你知道错了,那你把这个笼子解开,我就知道你是真的知道错了。”
池无邪扬在空中的手僵硬住。
“怎么?刚刚不是还装得百依百顺的吗?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哥哥,你不要为难我。”
“我们到底是谁在为难谁?”
“哥哥,你知道我是不愿意的。”
“你不愿意?难不成这个金色笼子是有人逼你设下的吗?”
话毕,寂静的寝殿里暗涌着一股即将汹涌而出的海啸。
池无邪胸膛不住起伏着,身侧的手不停握紧成拳,又不停放开,原本漆黑乖巧的眸子,再睁开时已是猩红一片。
他薄唇轻启,哑声道:“哥哥,你不要逼我。”
“逼你?”谢知意也气得不行,红着眼和池无邪对峙,他没想到池无邪会这么欺骗他,还像关猛兽一样关着他,破口而出道:“池无邪,我真的很后悔跟你回圣教!”
“你现在就把这破结界解开!我要走!”
“走?”池无邪的眸子红地滴血,额间青筋不停暴起。
那副伪装出来的乖巧面容,在听到谢知意说后悔跟他回圣教后,就好像易碎的玻璃,瞬间碎成无数块,露出他本来狰狞阴鸷的面目来。
“你还想走到哪里去?谢知意。”
他一步一步逼近往后退的人,红色的衣袍在空中荡起凌厉的弧度,似乎对这个恐惧的人势在必得。
谢知意浑身震颤,不停往后退。每次池无邪这样连名带姓叫他,就说明这小子要发疯。
“我走到哪里去,都不会留在这!”
说完,他转身就跑,可寝殿的门“砰”的一声,被一阵剧烈的风关上。
眨眼间,身后贴上一股滚烫磅礴的气息,池无邪牢牢禁锢住他的手腕,嘴唇贴在他耳朵旁道:“哥哥,你不要跟无邪开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不然,无邪若是冲动,做出什么事来,那哥哥可就真是后悔莫及了。”
随即,后腰被抵住。
谢知意整个后背都像触电般打着颤,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
池无邪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可如果他因为这个原因妥协,那他这辈子都别想逃出这个金色笼子了。
“哥哥,你喜欢金色吗?”池无邪见他没挣脱,又掐住他的腰,从后面紧紧抱住他,“若哥哥不喜欢,换成跟哥哥一样的银白色也行。”
谢知意深吸一口气,“池无邪,你知道我都不喜欢!我更喜欢自由!你不是知道吗?”
“哥哥,自由是什么颜色?应该是红色的吧,无邪下次就给哥哥换上。”
“池无邪!”谢知意忍无可忍,抵着他后腰的东西,越来越过分。
他抬掌,酝酿起滚滚灵力,直朝池无邪小腹攻去。
这若是碰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果然,池无邪很快就放开他,谢知意闪身避开,又聚起一股灵力,朝屋顶攻去。
“哥哥,你怎么能打那个地方?”池无邪幽怨的声音在谢知意耳边响起,似乎还十分委屈。
谢知意没空理他,又是一计灵力朝屋顶攻去,只听“轰隆”一声,屋顶很快被他凿出一个巨洞,风呼呼的往里灌。
谢知意回眸,“就是打你那个地方,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动歪心思!”
随即,他纵身跃起,身体漂浮在空中,正要触到外面的光亮,手却被池无邪紧紧攥住。
隔着被风吹乱的衣袍和头发,他突然看见池无邪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而水雾下是红得能滴血的瞳孔。
“谢知意,你不许走!”
池无邪冷声低吼道,面上的表情是谢知意难得一见的冷冽。
这倒把谢知意给吓愣住了。
池无邪很少会对他摆出这样一副表情,更很少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况且,外面还有个金笼呢,他就算想走,也不一定走得了吧,池无邪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
突然,一道金光挥洒下来,熟悉的冷冽气息萦绕在谢知意耳畔,主神熟悉的声音响起,“跟我走。”
还等不及他回答,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充沛着一股巨大的能量,手腕猛地挥开池无邪的手,顺利跃到了屋顶上方。
可外面的金笼却消失了,出现一片纯白的通道。
谢知意下意识抗拒,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那白色通道跃去。
身后传来“轰”的一声,池无邪利落跃出,红衣墨发在空中挥舞,抬手在空中一挥。
一股红气势如破竹朝谢知意袭来,圈住了他的腰,将他生生往后吸。
他来不及反应,空中又出现一股金光,跟红气抗衡着,将他往白色通道那边拉。
谢知意的身体犹如被撕成两半,洁白的额头上沁出薄薄汗水,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池无邪阴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哥哥,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像上次那样?”
谢知意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是像上一次那样。
“让我再等你七年?还是再等你十五年!”池无邪低吼的嗓音控制不住变了调,染上了一点点泣音。
谢知意艰难转眸望去,池无邪的眼睛一片通红,这样的红,跟之前压抑的红不同。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是在他死遁那天见过。
那天似乎也是这样的大风,这样的金光,这样的凌空而起,这样的衣发飞舞,这样的风中对望。
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刚刚池无邪那么冷厉的吼他别走。
是因为又想到他死遁的那天。
谢知意深吸一口气。
有时候他也搞不懂自己,他不敢面对池无邪对他的爱,他更想要自由。
可若是池无邪为他伤心为他难过,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
他闭上眼,张了张唇,“池无邪,你别伤心,我没有要走,也没有……”
可他说了一通,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模糊视线里,池无邪的眼下,似乎出现了一道泪痕。
他顿感无力,但又是“轰”地一声,空中突然落下一道金线,绑住了他的四肢,手腕被控制地往腰间红光一劈,彻底将那道红光斩断。
或许,也不是被斩断。
而是他这接近于自残的行为,让某人自行放开了红光的桎梏。
谢知意心跳得极快,还想再回头看看池无邪的脸。
可那股金线却如同操控提线木偶般,操控着他往白色通道跃去。
头发打在脸上的混乱瞬间,谢知意似乎听到了主神在他耳边的笑声,那笑声十分傲慢,仿佛在嘲笑他们,永远都逃脱不了他准备的命运。
这让谢知意莫名厌恶。
咬紧唇,愤力挣脱这道缠绕他的金线,被绑住的手腕,渗出层层鲜血。
可他的力量终究太渺小。
只是身体在陷入白色通道前,上方突然笼罩住一片红色阴影,池无邪冷漠的眉眼望下来,冷声道:“谢知意,不会再有七年,也不会再有十五年。”
“因为,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
谢知意瞳孔震大,看着池无邪俊美的脸越逼越近,他以身体为剑,斩断了那道禁锢住他的金线。
可池无邪的身体却被金线分裂,一股巨大的灵力涌入他的腹部,他闷哼出声,腹部宛如被开了一个口,鲜血如泉涌般涌了下来,全部落在了砖红色的屋顶上。
谢知意呼吸急促,听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屋檐上的声音,心脏猛地捏紧,慌乱地去接池无邪的身体。
可还未碰上,就感觉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了他的脸上,滑落到他嘴角,他伸出舌尖。
竟然又是咸的。
主神的声音从九天之上传来,“谢知意,妄想改变天意的人,最终都会被天意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