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忙活了有一周,刚处理好工作就被郝扬电话轰炸。
“晨东体育馆,我包场了,来啊。”
秦照笑道:“专门堵我呢?”
“那倒没有,我也刚闲下来,被我老子揪去公司,烦死我了。”郝扬一阵抱怨,又不知为何安静片刻,声音都低下来:“哎秦照,秋庭最近干嘛你知道不?”
“喝酒啊,之前那个夜店酒吧,现在改名叫‘雾霾’。”
郝扬不信:“他一个人喝个锤子的酒啊。”
秦照故作惊讶:“你不知道?季秋庭包了赵温荀三个月。”
“啊???”郝扬震惊了,这句话槽点多到他不知道该问哪一个,索性挑了个最关心的,“赵温荀?那个曾经让嫂子养了三年的赵温荀?”
“对对对,就吃软饭那个。”秦照附和。
沈鹤清忍不住抬头看来,十分无奈。
郝扬又问他们二人怎么掺和一起了,秦照也回答不上来。
“行,明天上午十点晨东不见不散,我亲自问问秋庭。”郝扬猜到了季秋庭在玩,这人就是不动声色搞事情看热闹的性子,但为什么偏偏是赵温荀?明知道这人跟秦照不合。
是啊,为什么呢?郝扬没往深处想,或者说不愿意去想。
“看了这些天的书了,明天咱们去打篮球?”
沈鹤清:“好啊。”
郝扬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打算一见面就直奔主题,先将季秋庭斩下马来,谁知见到这人半死不活的裹着羽绒服低声咳嗽,立刻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
季秋庭嗡着声音:“酒喝多了。”
郝扬脸色微变,正欲说什么就见季秋庭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别问,我难受着呢,不想说话。”
惯的,郝扬心想。
他跟季秋庭的关系比跟秦照亲,秦照从小就不同凡响,一些玩闹场合从不参与,都是郝扬跟季秋庭结伴,他是个直男,爱好女,却认真拿季秋庭当弟弟看待,郝扬真想问问赵温荀的事情,但季秋庭不想说,他也舍不得逼问。
再一抬头,郝扬脸色更差了,谁来告诉他吕文权为什么会来?
小吕同学从小到大什么都要跟秦照比,什么都被秦照吊.打,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愿意错过。
郝扬正要问几个熟人,被秦照拦住了。
“他要来就来,我不在乎,以后也如此,你越问这姓吕的越觉得自己很重要,别给他眼神。”
秦照今天穿了身运动装,深蓝色,头发没打发胶,顿时青春活力了不少,其实他五官一直没变过,维持着巅峰状态数年了,一个圈子的好些人结婚生子,都发福了小一圈。
有人看秦照羡慕,有人则是爱慕。
但秦照谁也不理,朝场地边的长椅上走去。
沈鹤清运动细胞不强,但也一身白色运动装,跟秦照坐在一起特别登对。
“郝扬设了奖励,个人分数最高的得一双球鞋,等老公给你赢来!”秦照摩拳擦掌。
沈鹤清从没说过,他很喜欢秦照这副斗志满满,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狂傲又拉风,如同正午骄阳。
郝扬喊人,那都是群里一嗓子,众人纷纷响应,两边看台上都坐了好些人,可谓拉帮结派洋洋洒洒。
抽签分队,看单双数,秦照跟吕文权都抽到了双数,吕文权见状扶了下眼镜,刚张了张嘴,就见秦照跟身边一个抽了单数的公子哥换了号码,根本不想跟他一组,吕文权顿时黑了脸。
秦照有时候不用刻意说什么,一手动作就能嘲讽拉满。
郝扬单数,正好跟秦照一组,两人喝着水,看吕文权在双数兄弟那边开启“赛前总动员”,好几个人面露不耐烦。
“这狗东西真能装逼。”郝扬嗤笑:“我都担心有天装不了他怎么办?”
“有用吗?”秦照淡淡。
一声哨响,沈鹤清立刻合上手机看向篮球场,吕文权目标太明确,就围着秦照,但他一直高估自己,秦照一个假动作骗的吕文权倾身来拦,然后迅速撤步跟他侧肩而过,同时郝扬传球过来,秦照接住转身,身体向上一跃,弹跳力惊人,吕文权可能想来个盖帽,奈何身高不足秦照,跳也白跳,篮球滑出一个抛物线,最后稳稳落筐。
“漂亮!”郝扬吹了声口哨。
秦照看都没看吕文权,反而朝长椅上的沈鹤清眨眨眼。
他的喜欢跟偏爱太明显,不少人又注意到了沈鹤清。
秦照的男朋友,这个身份可不一般,想要的都有,然而众人不知道,沈鹤清实则是个无欲无求的“苦行僧”。
一个胖子隔着几层座椅望着沈鹤清的背影,眼睛都不眨,朱翼之前饭桌前见过沈鹤清,说是一见倾心都不为过,他虽然长相不好,但因为家世背景在男女床伴上也算不缺,从来没有哪一个人像沈鹤清这样,太吸引人了……
陈开豪说秦照玩腻了就会把人甩了,所以朱翼一直暗中盯着,就等着一有机会就抱得美人归,可听说秦照除夕带人回了老宅,明显不会分手。
朱翼痛心疾首,又实在舍不下。
秦照在,他就只敢藏在暗处,眼中是四散般弥漫的贪婪,朱翼想着哪怕得不到,摸一下都行啊。
他看得入迷,目光逐渐大胆。
嗖——
篮球到了秦照手中,却没入篮筐,而是被秦照狠狠一扔,朝着观众席砸去,最后重重弹在朱翼身侧的座椅上,如同平地炸响惊雷,朱翼吓得失声大叫,这才从对沈鹤清的臆想中回过神来,对上秦照幽沉凛冽的眸子,后背顿时一层冷汗。
“打歪了?”郝扬有些看明白了,心想朱翼这不是找死吗?吩咐一旁的兄弟:“帮忙捡一下。”
沈鹤清也诧异回头,却见那个胖胖的男人似乎让吓到了,一直低着头,但隐约露出的面部轮廓却有点儿熟悉,沈鹤清凝神回忆了一番,想起之前陪季秋庭出去买书,之后郝扬请客,饭桌上见过。
“妈的再看老子给他眼珠子扣了。”秦照低声咒骂,全场这么多人,朱翼盯着他的鹤五六分钟不带动的,当他死的?
郝扬不知道怎么安慰,一般圈里人带男伴女伴出席,巴不得吸引旁人目光,因为有面子,就好比戴的钻石项链,戴的名表,但秦照不一样,他拿沈鹤清当心肝。
中场休息,秦照往后捋了下微湿的发,朝沈鹤清走去。
沈鹤清拧开水瓶递给他,见男人脸色仍没缓和过来,问道:“他在看我?”
“找死呢。”秦照没好气。
“看就看了,多大的事儿。”沈鹤清笑道。
他语气明显在哄秦照,眼中有什么情绪亮晶晶的,秦照看得心软,伸手在他脸上轻轻蹭了蹭,不好说朱翼那孙子不仅是看,他看得还贼恶心人。
朱翼不敢明着来,见秦照发现生气了就低着头缩在角落,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之后打球秦照有一层“生气”buff加成,给吕文权一点儿面子没给,几乎将他们那一队按在地上锤,沈鹤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秦照,嘴上不说话,心里想的是帅呆了。
季秋庭窝在椅子上,大半张脸被毛茸茸的帽子挡住,慵懒且认真地盯着沈鹤清。
虽然不想承认,但赵温荀为何会对沈鹤清念念不忘,有迹可循且也能理解,而沈鹤清的做法更加无可指摘,他一直拒绝得清楚明白。
季秋庭阖上眼睛,听着耳边的尖叫跟惊呼,仍是懒洋洋的,提不起兴致,因为他的心思大半不在玩上面。
秦照跟郝扬都觉得离谱,季秋庭心里也清楚,可他第一次,生出无法控制的感觉来。
忽的,季秋庭站起身。
“去哪儿啊?”郝扬喊了一嗓子。
季秋庭摆摆手,一言不发地走了。
沈鹤清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雾霾——
这个夜场存在十余年,越来越大,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服务员清一色的俊男美女,而赵温荀是其中的佼佼者。
大白天客人不多,赵温荀昨晚熬夜,这阵子萎靡不振,原本趴在桌上喝清茶,但紧跟着霍然起身,拔腿就往后面走。
“哎?干嘛去?”
“李哥,问起来就说我不在!”
李哥是保镖老大,跟赵温荀关系很好,觉得这人仗义,这阵子见赵温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多问两句,谁知赵温荀的回答更模棱两可,但跟着李哥就明白了。
那小少爷又来了。
李哥没办法只能先顶上,“季少爷,又来喝酒啊?还是一个人?”
“谁说的?”季秋庭接道:“把赵温荀喊来。”
“他请假,不在。”
“滚蛋!”季秋庭不买账,“刚才他一头扎后面我瞧见了,躲我呢?哼,躲得掉吗?”
李哥:“……”兄弟你自己来吧,真难缠。
季秋庭此刻不像病人了,脚搭在桌上一晃一晃的,在心里默数,数到五十三下的时候,一道黑影矗立身边,季秋庭扭头,见赵温荀面无表情。
“不是请假了吗?”
“刚到。”赵温荀睁眼说瞎话。
“喝什么?”赵温荀认命了。
“今天喝不了酒了,上茶。”季秋庭笑道。
赵温荀这才听出他声音不对,似乎感冒了。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