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古代言情>漂亮炮灰被偏执国师缠上了>第79章 十九阵雾

握在脚腕上的手冰冷, 指腹上带着薄茧,和细腻的肌肤相触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引起阵阵颤栗。

云栖迟眉梢一弯, 强行把自己的脚从对方掌心挣脱了出来。

他半支起身子:“既然聊完了, 慢走,不送。”

“赶我走?”水行时挑眉,他倾身躺在床上, 语气平淡,“我来的时候就打算留宿下来。”

云栖迟被他这幅无赖的样子给气到了,不禁笑着说道:“你在我心里的形象算是崩塌得一干二净。”

已经躺在床上从善如流拉着被子盖上的水行时掀起眼皮,水蓝色琉璃般的瞳孔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什么形象?”

云栖迟妥协地趴在床头吹灭了蜡烛, 然后就着月光看水行时。

“自然是高冷不可攀的形象。”

一说起这个,他就想起来了刚见到水行时的场景, 对方当时的表情明显就是不近人情。

听完他的话后, 水行时轻呵一声,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那么现在呢?”他很好奇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哪怕是不择手段。

云栖迟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无赖。”

国师大人听到之后反而笑了出来, 抬手抓住云栖迟的手腕把人扯到了床上:“追人, 不就是要无赖吗?”

“……”云栖迟甚至都要怀疑水行时被人夺了舍, 怎么看上去这么奇怪。

“谁告诉你的歪理?”

水行时一抬手,寝殿上所有的蜡烛都熄灭了,只剩下了一地银色的月光。

“看来的。”

他伸手环抱着云栖迟,另一只手摩挲着对方漂亮的眼尾:“往日里无事的时候便找一处地方看, 人间的感情不就是这样吗?”

“歪理。”云栖迟轻扫了他一眼, 难得有耐心地解释了起来,“感情这种东西又不是固定的格式, 不过是因人而异, 你该不会觉得我们适用吧?”他微眯起双眼, 语气难以辨明,“你之前的那些做法都是从别人哪里学来的?”

水行时移开了目光,不去看有些咄咄逼人的云栖迟,但他这个动作反而看上去有些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

云栖迟险些气笑,没想到水行时竟然会这么单纯,怎么一涉及到这种和感情相关的事情就这么不清楚。

“你生气了?”

“没有。”云栖迟轻叹一声,他真的是拿水行时没有办法,只好先顺着对方继续往下说:“我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只是有些震惊,你怎么就随便相信这些东西呢。”

水行时喟叹一声,然后将下巴搁在了云栖迟的颈窝处,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微凉,和他的体温一模一样,给人一种冷漠无情的感觉。他眨了眨眼睛,水蓝色的眼睫轻飘飘地扫过云栖迟的肌肤,带来一阵瘙痒。

“你没生气就好。”

云栖迟觉得水行时今天怪怪的,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抬手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推开了:“时间不早了,快点休息吧。”

他极为生硬地把话题转移开,然后就翻了个身,背对着水行时睡觉。

听着身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平缓,水行时脸上的表情才逐渐消散。一抹清冷的月光洒下,刚好透过半垂下来的床幔撒在了他的脸上,只见水蓝色长发的男子双目暗沉,全然不像刚才表现出来的无措模样。

云栖迟侧卧着,被子搭在腰间,姣好的曲线一览无余,下凹的腰肢侧面刚好可以把手臂镶嵌上去。

寂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的寝殿上突然响起来阵阵水流的声音,转眼一看,半垂着床幔的床上只躺着身形消瘦的年轻人,并不见刚才身边的那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

但仔细看去,便发现云栖迟身上似乎是在发着亮。月光般照在他的身上,被月光照到的地方反射出粼粼水光,就像是穿了一件晶莹剔透的水衣一般。

那些水像是有生命似的,松松垮垮地将云栖迟的身体当做河床肆意地在上面流动着,还宣告所有权般把人逐渐地包裹了起来。

睡得正熟的云栖迟对此一无所知,宛如海底的睡美人一般。

*

翌日一早,小亭子过来敲门,落霜似乎有什么事情,一大早就出去了。这让小亭子有些杯弓蛇影,害怕对方也像凝晚一样做些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他这么想着,然后叹了一口气,抬手在紧闭着的雕花黄花梨木门上轻轻地敲了敲:“殿下,您起来了吗?”

“起了,稍等。”

房间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困倦。

小亭子应了一声,然后变垂手在门口候着。

寝殿内的雕花大床上,云栖迟震惊地看着纠缠在身上宛如史莱姆一般的东西:“水行时?”

他试探地开口问道。

“嗯。”恢复了本体的水行时应了一声。

云栖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被缠起来的感觉了,乍一看见还颇有几分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你……”他看着扯也扯不掉的水行时,“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葱白的手指搭在水蓝色的液体上。给人一种莫名的色/气。

“没什么,只是本体而已。”水行时缓缓地从云栖迟身上离开,然后逐渐在对方面前凝结出了人形。

亲眼看到大变活人的云栖迟张了张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但水行时却没有那个觉悟,他也听到了外面小亭子的声音,于是抬手扯了一下云栖迟柔软的脸:“走了。”

面容精致的少年轻笑出声:“国师大人,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行为像什么?”

“什么?”

“睡完了就跑的嫖客。”云栖迟剜了他一记眼刀,然后就面无表情地起身下床去穿衣服。

水行时侧卧在床上看着对方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那我之后就住在这里,让你金屋藏娇,如何?”

已经在穿着衣服的云栖迟听到这句话后头也不抬地回答道:“算了吧,不管从哪里看,国师大人和娇这个字一点儿都不沾边。”

“那我……”

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云栖迟提前打断了他的话:“还不走?难不成让我去送你?”

美人薄怒,恰如荆棘丛生处盛开得正艳的玫瑰,不但不会人人生气,反倒是会感到荣幸。

水行时瞟了他一眼,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空气里,只留下了点点飘散在空中的水珠。

穿好衣服的云栖迟抬手摸了摸鼻子,在心里暗自感叹道:自己最近还真是变了,之前明明对水行时还恭恭敬敬的,现在都能直言赶对方走了。

“进来吧。”

云栖迟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开口让小亭子进来了。

对方身后跟着端水盆和棉巾的宫女,恭恭敬敬地进了寝殿。

“殿下。”小亭子看着正在洗漱的云栖迟,面露犹豫。

云栖迟擦着手,头也不抬:“怎么了?”

“落霜姐姐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他微微点头,“我派她出去的。”

小亭子听完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他话说到一半连忙止住,害怕提到凝晚再让殿下难过。

云栖迟摆摆手让小亭子别那么紧张,他早上随便吃了一点之后就去了书房,没多久落霜就回来了,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怎么了?”

落霜进来之后关上了门,沉声道:“奴婢去了宫门口,令牌已经不好使了。守卫说殿下现在在禁足,严禁出行。”

“哼。”云栖迟轻哼一声,倒是没有想到对方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着急,我再想想办法。”他摆摆手让落霜冷静下来,“大理寺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落霜摇了摇头。

云栖迟沉思了片刻,然后招手让落霜凑过来:“花些钱买通每日来送菜的老汉,让对方把消息送出去。”

“奴婢明白了。”

云栖迟抬手按压着太阳穴,觉得之后的事情会更加得变幻莫测。

*

落霜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把消息传了出去,没多久也得到了风动的回信,对方在信上表示自己愿意去做官。

刺杀储君的案件也查清了,这件事情无关三皇子,也无关七皇子。

凝晚一人将罪认了下来,直言自己是为了惨死的父母报仇雪恨。太子当年年轻气盛,失手将一对不小心冲撞到了他的夫妻给乱棍打死了。

至于三皇子派去皇上身边的眼线她也承认了,不过却说自己这么多年并没有传递过什么消息。

也不知道皇上相信了没有,反正凝晚因为刺杀储君第二天就被处死了。这件消息传到了宫里,三皇子并无任何表示。

云栖迟也得知了这件事,他坐着外面晒太阳,被禁足的这段时间里哪儿都去不了,他整天不是睡觉就是晒太阳。

时间如流水般快速地过去了,一月眨眼而过。云栖迟刚禁足的时候还是春末,如今已经初夏了,天气也逐渐地热了起来。

解除禁足之后云落鞍没有任何动静地回了府,他平日里和云栖迟走得近,经此一事,外人议论纷纷,猜想三皇子和七皇子是不是闹掰了。

对此最高兴的便是太子云西辞了,只要云落鞍有什么得意的他就高兴。至于开始崭露头角的云栖迟,他现在还不放在眼里。

不止是皇子之间的关系千变万化,朝堂上也是如此。

长月的镇安王最后还是把女儿嫁给了皇上做妃子,云落鞍以表重视,特赐了贵妃的位置,封号“娴”。

云栖迟知道了之后只是一笑而过,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会这么做。适龄的皇子就那么几个,而世家贵族的公子官衔又太低,镇安王自然看不上,还不如嫁给皇上。

院子里的海棠已经败了,绿油油的叶子中看不见一朵花。云栖迟坐在树下,神情恍惚。

已经半年多了,恍如隔世。

“主子。”落霜从房间里出来,走到了云栖迟旁边,“外面这么热,您别晒伤了。”

“没事。”云栖迟漫不经心地说道,“最近云落鞍那边还是没什么消息吗?”

“是,自从接触了禁足之后对方就没了动静。”落霜回答道。

云栖迟闭上了双眼,被海棠树叶分割得细碎的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一片亮一片暗的。

“啊。”落霜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娴贵妃最近得宠,已经有了身孕。”

“你觉得这个孩子能留下来吗?”云栖迟笑笑,“我觉得很难。”

落霜:“主子的意思是后宫会有人动手吗?”

“非也。”

云栖迟从躺椅上起身,站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多睡几天,之后的日子可没有这么清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