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亚特却不知道奈撒内尔现在在想什么，这般短短几句话间他也没能琢磨出奈撒内尔的脾性，见奈撒内尔不再开口，只好自己展开话题：“合作的条件想必您的后嗣已经和您提过，不知道您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奈撒内尔神色不变，虚拟小人也一动不动：“恶犬病毒研究这一方面一贯都是由吉密一族负责，研究资料也属于他们，这件事阁下需要和佛洛尼娅商议。”
“奈……那他说的不错，这件事你们还是要和我谈。”佛洛尼娅险险把到了嘴边的名字咽了下去，生硬转折道，“阁下也知道世党有成员在东洲联盟，他也不是没办法得到病毒样本，只是想要送到世党的地盘上有些麻烦罢了——以吉密一族的能力完全可以独自研究恶犬病毒，诺卡一族的能力对我们并不是十分必要。”
她坐在床边，手指卷着酒红长发，懒懒笑道：“阁下，你们还有更有诚意的条件吗？”
就算这不是真实的声音，但西泽亚特和肯恩依旧可以听出她语气中的散漫。
肯恩追问道：“那你们想要些什么条件？”
佛洛尼娅想了想：“比如诺卡一族的炼金技术？”
诺卡一族的炼金技术和吉密一族的生物技术一向都是血族顶尖的存在，颇为同族称道。
“阁下何必与我们开玩笑。”西泽亚特的语气依旧温和，“你们也不了解黑巫术不是吗？”
佛洛尼娅挑了挑眉，双手抱胸：“黑巫术怎么了？加兰一族的第十始祖就是搞黑巫术的，就算不如多瑞一族精通，我们也不缺乏这方面的人才！”
西泽亚特和肯恩闻言齐齐看向奈撒内尔，肯恩问道：“阁下，吉密所言可属实？”
奈撒内尔含糊地“嗯”了一声，手上切了屏啪啪啪地给佛洛尼娅发信息：“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家老十是搞圣骑士的！他是专门烧黑巫师的不是专门搞黑巫术的！”
佛洛尼娅：“慌什么？我忽悠他们呢。”
奈撒内尔：“那你能不能撒一点正常的谎，这种很容易被揭穿的有必要吗？”
“不要慌，”佛洛尼娅很镇定，“只要在他们发现之前把协定签下来就行，而且我这也不算撒谎。”
她施施然道：“谁说烧黑巫师的就不是搞黑巫术的？他不就是从源头上解决黑巫术问题吗？”
奈撒内尔：“……”
奈撒内尔大为震撼。
血族氏族其实是有由三代建立，但因为他们是三代，所以前面还虚尊了两位不存在的第一、第二始祖，每个氏族都会有十位始祖，往后几位基本都是五代，算是三代的孙辈——但以血族的伦理习惯来讲，血嗣的血嗣是和上上代没有任何关系的，他们只算到子嗣这一辈，再往下的后嗣说不定记都不记得。
奈撒内尔就是不怎么记人的，加兰一族的第八、第十始祖都没有什么出彩事迹，所以也没在他这边留下什么印象。
第十始祖是他的次子米路的子嗣，虽然是二十几岁才转化为血族的，但小时候也被拉赫尔捡回来养过两年，奈撒内尔撞见过几次，所以现在才能想起来一些东西。
佛洛尼娅太过镇定，连肯恩都不自觉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听说过的传闻：加兰一族的第十始祖是圣骑士和他会黑巫术难道不冲突？
霍尔看到他发过来的消息后立刻语音回复过来，声嘶力竭：“假的！圣骑士怎么可能会黑巫术！他们的圣水专克黑巫师！”
“……阁下，我们希望您不要联系外界。就算联系了也没必要放出来给我们听。”奈撒内尔骤然听到一个几乎破音的声音，微微一怔，随后操控虚拟小人敲了敲桌子，“这位应该就是多瑞一族的三代吧，清不要太激动。”
肯恩神色尴尬，道歉道：“不好意思，刚才忘记关麦了。”
西泽亚特：“……”
认识了这么多年，肯恩这个动不动抽风坑他一把的情况居然还没有改善。
他咳了一声，转移重点给老朋友解围：“看来阁下口中这位了解黑巫术的血族还有些水分，既然如此，那多瑞一族的帮助就很必要了。”
佛洛尼娅：“……”
啧，便宜没占成。
肯恩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既然圣水克制黑巫术，那拿它对付恶犬病毒有效果吗？”
“在这之前我们就试过，没有用。”佛洛尼娅正经下来，说道，“西大陆一直有一个传说，说圣水可以治疗一切伤痛，所以在最开始我们和人类就都想到了这一点，并且还购买了圣水进行试验，但并没有作用。”
奈撒内尔也看过吉密一族这方面的材料，他接过话头，继续道：“其实还是有一点效果的，据说使用过的人类都会反映自己感觉舒服了许多，但这只是短期内的效果。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圣水的效果也越来越差，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教廷往圣水里掺水了！”佛洛尼娅想起来这件事就愤愤不平，“我当时买了好些瓶普通圣水感觉不太好用，一检测才发现里面一大半都是水，后来花了大价钱才托人买到了纯正的圣水。纯正的圣水还是比较好用的，有股清香，对恶犬病毒的遏制效果也很明显，就是太贵了。”
西泽亚特十指交扣抵在下巴上，思索片刻，缓缓道：“如果圣水真的好用，我们也不是付不起那个价。”
“现在感染的人还不是很多，只要迅速把蔓延情况遏制住，我们也不需要花费太多钱财。”
佛洛尼娅：“……”
不需要太多。
不愧是最财大气粗的逢琢一族，这话说的就是大气。
同时进行几个大研究导致经费永远处于紧张状态所以只好常常出来打工的佛洛尼娅默默落泪。
“有钱也没有用。”奈撒内尔倒是十分冷静，他提醒在座各位道，“教廷已经在六百年前灭亡，我们根本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圣水，也没有制作圣水的办法。”
教廷宣称圣水乃神的恩赐，可实际上圣水只是他们调配出来的一种金色的散发着清香气的粘稠药剂，因为添加了不知道多少水才会呈现出水的样子。
因为药剂效力强大，就算加了这么多水也依旧有很好的治疗效果，让信徒们深信不疑这是神的恩赐——圣水是教廷安身立命的根本，配方一直保存在最隐蔽的地方，由最受教皇信任的神职人员制作，就算是血族也很难把配方拿到手。
更何况圣水对血族没有作用，拿到配方他们也使用不了，所以从来没有血族说去找找看圣水配方，这么多年过去，这东西应该早已化作了历史的尘埃。
一辆汽车驶过，奈撒内尔警惕地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只是路过才放下心坐回原位，把光屏往自己面前调了调，继续道：“我怀疑圣水是白巫术一支遗留下来的配方，白巫术和黑巫术相对，其中肯定有能解决恶犬病毒的办法，只是白巫术失传已久，我们中最年长的也不一定了解多少。”
西泽亚特的书房窗户正对着小区后面的花园，根本没有听到前面道路上传来的汽车声，他只是听着从加兰一族三代那边传来的杂音蹙眉——血族的古堡大多都选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就算有时差在，心焰王国那边可能还是白天，但也不太可能有汽车驶过的声音才对。
加兰一族的这个三代，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西泽亚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位三代跑去了哪里，他只是担心这个加兰一族的家伙正躲在哪个地方搞事，毕竟这个氏族的血族最擅长这些小动作，莱森特当年就吃了不少暗亏，实在是不得不防。
不过这种事也不好直接问，西泽亚特一边在心中猜测一边接过话题：“白巫术的存在时间甚至在三代诞生的两百年前，这个时间就注定了我们不可能对其有所了解，只有一代和二代可能了解一些，世党那边有关于二代血族的消息吗？”
“有啊。”佛洛尼娅悠哉道，“我们当年一起搞死过一个，现在应该还剩俩了。”
西泽亚特：“……”
肯恩道：“当年我们也曾一同封印过一只二代，前段时间我已经去确认过了，他没有逃出来。”
“所以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二代了？”奈撒内尔挑眉道，“想要知道白巫术的消息只能问他？”
“与其想着他会知道白巫术，不如怀疑他就是恶犬病毒的幕后主使，”西泽亚特道，“恶犬病毒中含有的那种黑巫术的流行时期可是在三代活跃起来之前，应该在和我们同一代的人类成年前就已经消失了，而二代和我们的关系有多差在座各位都很清楚。”
在场的四位血族齐齐沉默。
西泽亚特说的不错。
二代中三位被三代解决了两位，两代之间也没有亲缘联系，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紧张。现在的氏族都源于三代，和二代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二代想要利用恶犬病毒做些什么，那波及到现在的血族他可是半点都不会心疼。
而且……
奈撒内尔冷笑道：“最后这位可是传闻中亲手杀死该隐并吞吃了他的心脏的，能是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中大部分变声器都会影响背景音，但本文中为了剧情没有设置这一点，大家就当是架空世界黑科技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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