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伯脑袋嗡的一声:“你......你慢慢说......”

  岁安哽着嗓子道:“谢氏的事还算结束的圆满, 我和少爷出海去玩,昨天半夜两艘游轮撞到了一起,我......我正和人喝夜酒,不小心掉了下去, 少爷早就睡了, 大概是被撞击的动静惊醒,他知道我不会游泳, 跳了下来......天很黑, 那一片浪又太大, 半晚上了,一直找不到......海水那么冷......都怪我!我该死, 是我害了少爷!”

  谢燕归到客厅。

  洪伯茫然的看向他,嘴唇哆嗦,一瞬间似乎老了十好几岁,手里拿着电话, 仿佛随时都会厥过去。

  这简直触目惊心。

  谢燕归吓了一跳, 忙过去扶人,一边接了电话:“哪位?”

  岁安没听出是谁的声音, 他看着茫茫大海, 疲惫又惶然:“我去找人了,洪伯, 请你安排人手搜寻,海这么大, 少爷......少爷他还等着呢......”

  他找了半晚上。

  因为是半夜, 甲板上几乎没有人, 游客并没有被那一撞惊扰到, 只有少爷......

  说罢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 谢燕归血色尽失。

  他是个聪明人,听得出岁安的声音,凭借岁安寥寥几句更能听出谁出了事出了什么事。

  但人总有种趋利避害的本能。

  看向洪伯:“洪伯,岁安说......”

  洪伯眼圈儿红着,岁安能留在连翩身边,绝不是遇到点什么事就惊慌失措的人,除非情况真的危险到一定地步。

  短暂的扼住喉咙般的窒息后,他简单的告诉了谢燕归经过,重新拨电话指派人手进行搜救。

  谢燕归耳朵嗡鸣。

  海城在海边,失忆前他时常出海,潜水更是家常便饭,知道深夜的大海有多么不可测。

  再会游泳的人在风浪和黑暗中都太脆弱太渺小了。

  可那个人是连翩!

  他还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懊悔,还没有真正的不怀半点揣测的对他好过,太多太多的事了......

  不会的!

  连翩那么好的人,总应该得到一些善报......

  谢燕归不能想象连翩真的出事的情况。

  忍着惊悸和海城那边联系,让他们组织搜救队:“要快!我马上回去,要不惜一切代价!”

  .

  颠簸、嘈杂、冰冷、窒息......

  连翩醒过来发现周围都是黑的,黑且软,原来他整个人都被裹在柔软的薄毯中。

  在一辆行驶的车上。

  车走的路不太平,还放着音乐节奏极爆的歌,吵得很。

  自己则浑身都疼,又疼又冷,像在冰窖里待过。

  记忆回笼。

  连翩想起之前的事。

  游轮不知撞到了什么,他出去看,岁安在海里呼救,想起他不会水,自己就跳了下去。

  白天波光粼粼的深蓝色美景,晚上翻滚着冰冷和急促。

  他腿抽筋,被旋涡卷走。

  那种被大自然鞭来挞去的无能为力感还萦绕在心头,相比之下不太宽敞的后车座,颠簸又吵闹的环境,都显的极其亲切可爱。

  连翩扯开薄毯露出头脸就再没动,他需要时间恢复力气。

  天亮着,能看到薄毯的logo。

  巧了,他时常用这个品牌的东西,正好也有相似的毯子,价格在六位数。

  给一个陌生人裹这种东西,车的主人应当不差钱。

  他安静的躺着,想些有的没的。

  活着真好。

  也不知道岁安怎么样了,他看着他爬上船了,应当没事,只是他没上来,现在肯定吓坏了......

  大难之后人的思维比较发散,也比较慢,想到这连翩才骤然坐不住了。

  得报个平安。

  身体各处都疼,不知是不是冻的。

  连翩慢腾腾扶着车后座坐起来,毯子还裹着,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睡衣,舒服但不保暖。

  “我去,诈尸了!”

  开车的男人余光往后视镜一瞥,吓的吐槽了一句,车子很快停在路边。

  连翩对他笑了下:“抱歉,吓到你了。你救了我?谢谢。”

  坐起来才发现这竟是一个车队。

  这辆车一停下,整个车队四五辆车都停了下来。

  青年有种吊儿郎当的帅,耳朵一侧打耳钉,卧蚕天然带着一层妆似的,整个人舒朗又嚣张,先冲外边喊了一句:“行哥,你捡的睡美人醒了!”

  回头看连翩,眸光阴沉沉,低声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敢耍花招,我弄死你!”

  连翩:“......”

  他想,这其中应当有什么误会,而且这小年轻已经给他定了罪。

  精力不济,没搭理。

  还有那个什么行哥,听话音那个才是救了他的人,跟对方交流也许会好一些。

  见这小白脸居然不搭理他,俨然有恃无恐,卫天应冷哼了一声,不大爽气的靠在座椅上。

  很快七八个男女从各自的车里出来,前后都有。

  不过他们渐渐都很统一的,跟在这辆车前面驾驶位出来的男人身后。

  男人黑色冲锋衣同色系军.裤,个高腿长,脸很白,五官是幽深而浓重的俊美,神情很平静,走近了能看到他手上还戴着一串佛珠。

  四目相对,连翩从对方的眼里什么都没看出来,无喜无怒,但不像白纸,像原始森林,神秘而危险。

  这倒是个人物,难怪能让刚才那个嚣张的小年轻叫哥。

  他问他:“你救了我?谢谢。”

  男人没说话,就那么隔着半降落的车窗盯着他。

  他周围七八个男女也默不作声,但个个或漂亮或帅气,衣着打扮都不俗,俨然家境良好。

  话虽然不说,目光却放肆且审度。

  那种家境优良做事肆无忌惮的放肆,普通人被这么盯着绝对要么心慌要么无地自容。

  连翩是个颜控,更知道自己很不差,随意看他们,也随便他们看。

  心中判断他们应当是出来旅行的。

  自己开车自己玩那种。

  他之前忙的要死,间歇想着怎么游山玩水,也计划过有这么个旅程。

  男人不接话他就接着道:“不知道你要什么报酬,我会尽量满足你。有电话吗,我想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男人还盯着连翩看,只道:“天应,这里风景不错,你带他们去转转,二十分钟后回来。”

  驾驶座的青年不满:“哥,这小白脸来历不明,怎么就那么巧就飘咱们安营扎寨的地方,长相还......”

  男人语气骤冷:“卫天应!”

  卫天应不敢再说,下车、招呼众人离开,一气呵成。

  连翩看向小年轻气咻咻的背影。

  卫天应,名字有点熟。

  这是一处很旷的平野,草木繁盛空气冷清。

  有风从玻璃窗灌进来。

  连翩裹紧小毯子。

  他有些急。

  总得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洪伯年纪大了,万一再吓出个好歹,还有岁安,这一晚上估计担惊受怕坏了。

  反正也不是商场谈判,还讲究个谁更沉得住气。

  连翩看着男人:“我们认识吗?”

  他总觉得这男人看着他的目光不像看陌生人,但又冷淡的很,很奇怪。

  是原主曾和人有过交集但忘记了?

  男人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行吗?”

  连翩:“......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灵活点,提点别的条件?皆大欢喜那种。”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有时候非常简单。

  而且对方如果不是很难缠的话,往往会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男人眉梢微动:“你很聪明,应当也会很识时务。我需要一个男朋友,听话懂事看的过眼,你不错。跟我一年,样子活,不会真让你履行什么义务,一年之后咱们谁也不欠谁。”

  他虽然喜欢华清歌,但他有他的骄傲,而且这骄傲不容践踏。

  他要让华清歌不安彷徨,让他掉转头选择自己,而不是仗着他的喜欢胡作非为。

  既然真心换不来真心,那就用手段。

  不过这些事沈拂行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么清楚,他只需要对方服从安排。

  连翩:“......有第三种选择吗?”

  男人笑了:“如果你想重新飘回大海的话,我没意见。”

  这话听着像玩笑,但连翩从男人眼底看到了认真。

  这人并非良善之辈,也并不爱扶危济困,他救他也许只是看他这张脸有用,再没有什么别的理由。

  有钱又嚣张,世上这种人可太多了。

  人在屋檐下。

  连翩有了决定,给自己争取权益:“我这个人好吃懒做,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你那些朋友看上去好像不太喜欢我......”

  男人道:“我之外,你最大。”

  连翩:“那好。男朋友,我需要一套新衣服,一个手机,还有一顿热乎乎的食物。”

  他还缩在毯子里,但双眼从容又平静,像处于的岁月静好之中。

  男人目露欣赏。

  他要的不是一个花瓶,花瓶不会让华清歌慌张失措。

  这个人真是无可挑剔的合适。

  只道:“沈拂行。”

  连翩抬眼看他,诧异至极:“什......什么?”

  男人:“沈拂行,分花拂柳自在而行。”

  连翩点点头,叹口气靠在椅背上,有种半死不活的认命般的懒散:“记住了。”

  一回生两回熟。

  虽然他不知道这世界怎么回事,但既然前有江揖后有小龙傲天,再出来个虐恋情深大佬强捧小明星,好像也能接受。

  如果猜得没错,沈拂行是一本虐恋情深的小说中的主角之一。

  京市沈家,顶级权贵。

  沈拂行是嫡支长子,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偏偏爱上了名下娱乐公司的小艺人华清歌,一路扶着人成为国际闻名的艺人。

  但再出名的艺人在沈家面前也黯然失色。

  华清歌出身普通但清高有傲骨,虽然也喜欢沈拂行,但拒绝了对方的表白,为了断绝沈拂行的念头,还故意和别人暧昧。

  沈拂行醋意上头但不想低就,便想出了你既无心,那我就莺歌燕舞流落花丛的主意。

  果然,华清歌吃了醋。

  总之两个没长嘴的人极限拉扯,越拉扯牵扯的人越多,各自爱慕者更是打成一锅粥,造成了很多误会。

  每天都是你爱我还是爱他,你真的爱我还是骗我其实和他才是真心.....

  纠缠中沈拂行天生出身好,很多虐恋情深的虐便落在了华清歌身上。

  后来怎么回事,连翩不知道。

  他看到一半被各种不张嘴的误会虐的脑袋疼,本来生病就情绪不稳,这种无厘头更让人耗费心血,索性换了一本书。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绕了一圈居然要补上没看的戏。

  半个小时后,连翩换了衣服鞋袜,坐在篝火旁吃了一盒自热米饭,红烧肉打底。

  他旁边的沈拂行没胃口,饭盒里的排骨一动没动。

  连翩:“男朋友,你的排骨好吃吗?”

  沈拂行将饭盒递给他。

  其他人:“......”

  卫天应看得眼睛疼,他都不敢从他行哥跟前要东西,这小白脸胆子够肥的,越看越像蓄谋已久。

  连翩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不以为意。

  挺放松。

  和江揖的血海深仇还有小龙傲天的家族企业比起来,沈拂行能力强话少人还算遵守诺言——原著点评,没什么让他操心的。

  他现在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个花瓶,吃喝玩乐就行了。

  别样的度假。

  吃过饭,连翩得到沈拂行的备用手机,去远处给家里打电话。

  卫天应环视一周,其他人知趣走开。

  没有外人,卫天应急道:“哥!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你刚想要找个替代品,那小白脸就出现了,全身上下什么身份信息都没有,偏偏长了张比华清歌都不差的脸......”

  不但脸不差,类型还和华清歌差不多。

  沈拂行看了眼在那里打电话的青年,换了衣服的他长腿细腰气质清冽,像一轮清月,哪哪儿都出众。

  他要的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出众。

  至于其他,不重要。

  反正这世上能伤到他的人也只有华清歌。

  想的明白,轻描淡写道:“他若有猫腻,那就将计就计,没有更好。一个随手薅的野花野草,不重要。”

  连翩和洪伯报平安。

  这才知道谢燕归来过,已经心急火燎的回海城参加搜救队了。

  只道:“我会通知他。”

  这回没瞒着洪伯有关沈拂行的事,上次和谢燕归只是合作却骗洪伯两人是情侣,洪伯失望极了。

  特地找连翩谈心,说连翩做什么他都支持,只是不要再瞒着他。

  连翩知道伤了洪伯的心,这世上目前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洪伯,算是他半个亲人的存在。

  所以既然答应不再隐瞒,那就说么。

  虽然装人男朋友这事儿有点离谱,但他说正好想散散心,去京市转一圈,洪伯也就不说什么了。

  孩子好好的,再怎么都是天大的好事,其他事都能答应。

  就是沈拂行吧,洪伯特地问:“京市那个最出名的沈家?”

  连翩:“您知道?”

  洪伯:“跟着老太太和他们家做过生意,大家族,底蕴深厚,咱们家和他们家也算有点交情,要是不想玩了就亮身份,相信他们不会太为难你。”

  华国虽大,但财富到顶级后各方面其实相当互通有无。

  连翩应了,让洪伯快点将他的身份信息弄好。

  给人当花瓶男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连翩想着既然要放开了玩,那索性过去种种的都放下。

  他告诉沈拂行自己叫“李宣玉”,那就弄出李宣玉这么个人来,身份信息以及来历学历等等脑海里都编好了,后续让洪伯去弄就行。

  洪伯知道连翩没事,喜的跟什么似的,其他事都随着连翩,答应的很痛快。

  之后连翩又和岁安以及谢燕归联系。

  岁安吓坏了。

  连翩告诉他自己没事,胳膊腿都健全,也没受什么罪,让他好好休息,有空学游泳,保命的手段多一个总没错。

  岁安乖乖应了,大男人,电话里哭的稀里哗啦。

  连翩就笑:“你这跟哭丧似的,难道生怕我不出事?”

  岁安的哭泣立即刹住。

  连翩又好言说了几句,拒绝了岁安要来找他的提议,说他最近有点私人的事要忙,让岁安好好养养,帮洪伯做事,等他回来。

  岁安之后,连翩给谢燕归打电话。

  那头谢燕归嗓子都是哑的,带着一股压抑而冷沉的感觉,等听到连翩的声音,顿时哭腔就出来了:“哥......”

  连翩安慰他:“我没事,好着呢。”

  谢燕归:“哥,对不起......”

  连翩刚刚被岁安哭的脑袋疼,这里谢燕归又哭,没办法,接着安慰吧,心里挺高兴。

  看吧!

  小龙傲天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之前的努力没白费。

  不过他拒绝了谢燕归说要见面的要求,只说工作累的很,想好好放松放松,最近会去国外,想环游世界。

  提醒小龙傲天好好做自己的事。

  谢燕归哽着嗓子应了,自我检讨了好几分钟,恨不能写血书明志,免不得提起录音的事。

  连翩让他把录音发给自己。

  听了之后都诧异,终于算是理解小龙傲天那些日子的反常了,但这熊孩子,居然一点都不信自己 ,轻易就被骗了。

  不过总算事出有因,而且现在再说人两句也没意义。

  当下按捺了对谢清听的厌恶,又给谢燕归打电话:“这话我没说过,谢清听在骗你,你耐着性子查吧,真的假的,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保护好自己,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如果需要帮助就联系岁安。”

  谢燕归攥着手机,通话已经挂断,但连翩温和的叮嘱还在耳边。

  海上波光粼然。

  他低声道:“哥,我会做到,等我将一切都摆平,我再去接你。”

  连翩这里,挂断电话后安静的站了一会儿,想着没有什么遗漏的,这才往回走。

  众人收拾东西,好像要启程。

  是了,本来这会儿也不是要安营扎寨的点儿,应该是顾及他要吃要喝才暂时停留。

  不过对这一点连翩并不感到抱歉。

  他是沈拂行的男朋友,还是被迫那种,大家看在沈拂行的面子上等着的,什么人情啊之类沈拂行担着。

  花瓶么,就该怎么舒服怎么来。

  卫天应看连翩这副悠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倒真不客气,半个小时,朋友很多么。”

  连翩:“没有你的废话多。”

  他之前泡水了身体不适,精神也不畅,脸色发白,有种脆弱又精致的感觉,那种漂亮挺虚弱的。

  但这一句可够有刺。

  人也是,吃饱喝足保暖足够,心上还不搁事,眉眼那种漂亮又恣意的范儿就出来了,像一朵开的正好的玫瑰。

  沈拂行都有些意外,看了连翩一眼。

  连翩溜溜达走过去:“我要坐你的车,小卫太闹,我不喜欢。”

  卫天应顿时炸毛:“叫谁小卫呢?!”

  他虽然老早就跟着沈拂行,但卫家在京市也有头有脸,他行哥叫他小卫算有资格,这个小白脸凭什么?

  连翩:“你行哥让我叫的,你找他。”

  一推四五六,直接上了沈拂行的车,后座,一会儿再睡一觉。

  上车了想起来那个小毯子不错。

  扒车窗上使唤人:“拂行,我的毯子......谢谢,你最好了。”

  主打一个身娇体弱爱造作。

  反正沈拂行应当想要这种,到时候华清歌看到了,那不得直接泡醋缸里。

  沈拂行果然去了。

  卫天应:......就离谱!

  车队继续上路,连翩睡的天昏地暗,并不知道沈拂行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他好几次。

  在沈拂行看,李宣玉太聪明太多变了。

  而且言行举止相貌气质上看,似乎出身很不普通,这样的人,用起来算顺手,但也不得不防。

  与此同时,洪伯思量再三还是拨通了一个铭记于心的号码。

  如果连翩看到这串号码,一定会认出这是连老太太在临终时都要他记住的号码。

  号码的主人是那位神秘的裴先生。

  电话接起的很快,但没说话。

  洪伯道:“裴先生,有件事要麻烦您......”

  沈家在京市的确是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但真正隐在更深处举足轻重的其实是裴家。

  沈家的荣耀和硬气之所以能.力压其他家族,在京市一枝独秀,来源于和裴家是姻亲。

  算起来,那位沈家继承人还是裴先生的外甥。

  洪伯听得出连翩对新的旅程很满意很放松,所以并不阻拦他,尽管报恩的方式多得是,以连家的实力,即使对方是沈家,连翩也满可以反悔。

  他只希望连翩能够再也不受任何一点伤害的,随心所欲的玩。

  是以求助裴先生时,洪伯并没有说连翩答应人家做一年男朋友的事。

  他只告诉裴先生,连翩隐瞒身份成为沈拂行的男朋友,在京市无依无靠,请对方照看连翩几分。

  照看而已。

  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对方会做到,而且这并不影响对方许诺给连翩的,大难之际会出手的承诺。

  听洪伯说完一切,那边平稳低沉的嗓音自电话中响起:“知道了。”

  这一句足够。

  洪伯谦恭道:“那就拜托您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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