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连翩已经知道谢燕归恢复记忆, 也明了谢燕归是个桀骜聪颖的人,但两人相处过程中谢燕归一直偏温驯,偶尔的霸道也带着孩子气。

  这还是谢燕归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强势的一面。

  连翩本能一惊,但他毕竟城府不浅, 脸上并未表露, 只微往后撤半步拉开彼此的距离:“关江揖什么事?”

  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最近他和江揖才见过面。

  拧眉:“你跟踪我!”

  这样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这次他和顾云起见面见的低调, 才说了几句话, 谢燕归居然已经跟了来。

  桃花眼有刹那的躲闪。

  谢燕归想解释他从未想过跟踪连翩,是谢清听说要派人跟着连翩, 免得发生什么预料之外的事。

  他只是......他没有反对。

  如果从对手的角度来说,谢燕归的行为大抵无可厚非,但连翩心中还是腾起失望。

  有些事争吵没有丝毫的意义。

  平心静气道:“燕归,不要说我和江揖如今只是朋友, 就算我和他有什么, 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没有关系, 你没有立场干涉。”

  怎么会没有关系, 我喜欢你!

  本能的,心中给出答案, 他的跟踪,他的嫉妒, 他的失控, 都是因为喜欢。

  可如何能示弱呢, 在这个一心只有利益的人眼前。

  心中纵然千回百转惊涛骇浪, 话说出口却俨然变了模样。

  谢燕归面无表情道:“论私情的确没关系, 但是,哥——你现在是谢氏董事长,是我的男朋友,见前未婚夫这件事会让人耻笑我,耻笑谢家,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更何况我父亲许的价码不低,职业道德总要有吧。”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冷言相待。

  连翩对这种情形早有预料,但没想到是不是生意场上的对峙,倒被问起私德。

  他只道:“我在安市当着那么多人拒绝了江揖,我以为这足以表明我的态度,人生在世,谁不说人,谁不招人说,如果旁人议论,我以为这并不是我的责任。你父亲许的价码的确不低,但我和他两厢情愿,于我来说拿钱办事,并非卖身。也许你该放低要求。”

  话说的平静,但气氛却一直是冷凝的。

  僵持没什么意思。

  连翩手按在门把手上,示意谢燕归让开。

  拿钱办事......

  这一番话谢燕归无可辩驳,一时间又是懊悔太过冷硬搞僵了两人的关系,一时间又不知怎么缓和。

  他呆滞的往后退了退。

  老大个人,竟露出昔日失忆时的可怜相。

  连翩心头叹息,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只道:“事情说清楚就好了,以后人前该怎么还怎么,我不会中途撂挑子,你放心。”

  说罢便抬步离去。

  谢燕归看着青年白皙的脖颈:“哥——你后悔了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大概是再多的犹疑和嫉恨,心中还是隐约感知到他似乎伤了眼前这个人的心。

  连翩没有回头,只是道:“这不重要。”

  答应就是答应,懊悔没有用。

  而且事实上,小龙傲天的问题连翩自己也没有答案。

  这天晚上,连翩出国了。

  本着在外人面前到底还是亲密无间的原则,他给谢燕归留了信息:“欧洲的生意需要我去处理,三天内回来。你好好工作,有事电联。”

  生意是真的,但连翩的主要目的不在这一桩生意上。

  在欧洲某个小国,一处庄园,连翩见到了早让岁安寻访到的男人。

  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国内的事对我来说已经太遥远了,连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华国的语言说的很好,但嗓音极难听,几乎有种刺耳的感觉。

  连翩道:“我来这里不是请求,是想和谢先生谈一桩生意,我需要谢先生的身份以及适当的沉默,为期最多不超过一年。”

  一年足够小龙傲天长成。

  如果他是谢燕归,天时地利人和都凑齐的话,最佳的翻盘时机应当是今年十月的股东大会。

  陪同在侧的岁安将文件递给男人。

  他尽量目不斜视,但余光还是瞥到男人虬乱纠连的皮肤,面容和脖颈都是,那是大火逃生的印记。

  太触目惊心,简直让人脏腑翻涌。

  如果是旁人,大概早就用科技手段去除这些东西,但岁安知道男人正好是疤痕体质,所以只能带着这些伤痛一辈子。

  男人潦草的翻看了文件,沉默许久道:“值得吗?”

  连翩眉目湛然:“对谢先生来说,看在同父异母的兄长拼死救了自己又将自己送出国安居的情谊上,答应这件事,一定值得。”

  至于他,不过是答应了一件事,然后完成它,仅此而已。

  男人低声道:“他是个好哥哥,可惜好人不长命......”

  连偏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男人没有要任何报酬,但也坚定的告诉连翩,他只给他这一年。

  曾经面临过生死的人,极大多数并不会因此变得无所畏惧,而是更珍惜生命珍惜生活。

  如果胆子再小些,那是一点麻烦都不愿意缠身的。

  而远离谢氏大家族,隐姓埋名定居在这个小国家的谢风泉同父异母的弟弟,血缘上比谢清听更亲近的谢燕归的亲小叔叔,就是这样的人。

  他本名谢云起。

  一切顺利,连翩留宿在谢云起的庄园。

  他需要在两天内和谢云起详细交流一些过去,但凡谢云起知道的,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他。

  连翩要做的便是暂时成为谢云起,让谢燕归再添羽翼。

  这羽翼会加快谢燕归的成长,也会让谢燕归在一定程度内和谢清听相互倚靠又能别一别苗头。

  个中复杂难以一一赘述。

  总之谢燕归若能压得住谢氏一干人,再能从他手中夺权,便算是长成了。

  到时候谢清听不足为虑。

  连翩那时便能交代好一切放心离开。

  两天后,连翩离开城堡。

  岁安忍不住对连翩感叹:“少爷,那位老谢总真是个厉害人物,居然早早的布好了这样一步棋,可惜天妒英才。”

  连翩没有说话。

  他让岁安在这个国家找寻一个叫谢云起的人,只说是谢风泉临终前对他提过,说万一有难处,谢云起便是谢燕归的退路。

  事实上并非如此。

  谢云起是非婚生子,上一辈谢家权利倾轧更为严重,谢云起遭受无妄之灾差点葬身火海。

  当时的谢风泉将人救起,在谢云起的恳求下将人安置在这里。

  谢风泉掌管谢氏后又给谢云起输送了一些利益,让谢云起能在这里安居乐业。

  谢云起不想再和谢家扯上关系,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谢风泉玲珑心肝,便再不曾过问过这里。

  当然他每隔几年会派人暗中探望,确保谢云起平安。

  这件事还是原著中提起的。

  那时候谢燕归已经掌了谢氏大权,得知谢清听是害死谢风泉的凶手,索性一查到底,阴差阳错查到了谢云起这里。

  叔侄二人见过一面。

  谢燕归很高兴这世上还有一个亲小叔,但谢云起待他冷淡,得知谢风泉的死讯也半点波动都没有,谢燕归失望之下一去不回头。

  其实谢云起只是怕了谢家,他私下为谢风泉设了衣冠冢,里面埋的谢风泉过去送他的一些东西,时常祭拜。

  谢燕归一生都不曾再和谢云起见面。

  谢云起孤独一生。

  临终前将自己的所有东西委托律师赠送给了谢燕归,没有留下只字片语,骨灰则撒向大海。

  连翩想起有谢云起这么个人,就用一用。

  但这些书中的东西没法对岁安说,索性就都假托在了谢风泉的头上。

  飞机落地海城,天气晴好,

  连翩在出口看到谢燕归。

  男孩长成男人好像就是几天的事,一身休闲装的青年桃花眼明亮又漂亮,大步迎上来:“哥!”

  说着话顺手接过连翩手里的外套,一如往常。

  岁安对连翩和谢燕归之间的事知之甚深。

  见谢燕归居然没事人一样,浑然看不出暗中已经纠结势力想要篡权,纵然不喜,但也难免敬佩。

  果然有钱人家出来的孩子,面具扣脸上跟真的一样。

  再看他家少爷眉目如画神情温和,和一脸信赖的谢燕归端的是般配,外貌和情谊都很般配。

  心中踏实中又有几分昂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总之少爷心中有数就成。

  谢燕归看着阳光洒脱,其实在等待的时候心中极其忐忑。

  既担心连翩对自己爱答不理,现在见连翩犹如过去那般待他,那些只是拿钱办事的话好像从未存在过,心中又是另一重不好受。

  是了,他在连翩心中从来都不重要,所以连翩才能这般半点不在意。

  连翩不知谢燕归在想什么,但谢燕归愿意粉饰太平,他便也配合着。

  距离近了看到谢燕归眼底青影,眼角眉梢亦有倦意,便知道这几日小龙傲天也未曾有丝毫松懈。

  开车的是韦幸。

  岁安坐在副驾驶,后座留给连翩和谢燕归。

  机场到市区有些距离。

  一时无话,连翩才发现谢燕归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红灯前,车子缓缓停滞,

  韦幸偏头对连翩道:“少爷这些日子很用功,看得出来他很想得到董事长您的认可。”

  他是集团的老人,深耕其中,许多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虽然不清楚个中情由,但总觉得谢燕归和连翩之中已有裂痕,只是不知是利益相关,还是单纯连翩太过严苛导致。

  韦幸更愿意是后者。

  就像家里的孩子到学业关键期,家长不得不施加高压,说到底不过一句“爱之深责之切”。

  岁安听出韦幸的话有试探的意味。

  他和韦幸一直以来关系不错,但成年人总有各自的选择,像他无论无何都会选择自家少爷,韦幸则是铁杆的谢家亲信。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心里总归不那么熨帖就是了。

  连翩浑然未觉,轻描淡写道:“他还差得远。”

  红灯变绿,

  韦幸专心开车,不敢再往后看上一眼。

  他也算阅人无数风浪平渡,但这会儿连翩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味,却是不敢揣测。

  只是心中难免不安。

  连翩到底是个怎样的厉害角色,韦幸在见他处理老董事长丧事时就看的分明,那时只觉心安。

  如今......总不能是开门迎了虎狼吧......

  看来得找机会和燕归少爷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岁安闭目养神。

  连翩看向窗外,车流如织,不知那些车里又有怎样的恩怨爱恨。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该睡着的眉目桀骜的青年,眉心几不可查的皱起几条细细纹路。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谢家老宅。

  虽然一直清醒的知道这里并非自家,但毕竟住的久了,连翩下车顿时便觉出一种踏实又放松的情绪。

  他给岁安放了假,只想着洗澡换身熨帖的衣服,好好休息一下午。

  卧室内有单独的洗漱间。

  推开卧室门便见落地窗边休闲区,雅致的花瓶里一枝桃花灼灼生辉,让人有种恍惚感。

  但也只是一刹那。

  他记得江揖送的那枝桃花早已经开败,光秃秃的枝干被他插在了花园,大概是活不了的。

  连翩是个和气的人。

  但他自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没有他的允许宅子里的人只负责打扫卫生,却绝不会随意添什么东西。

  所以有这个胆子,还这么巧合的也放桃花,几乎不做第二人选。

  花很好看,花也没错。

  连翩站在小几前看了几秒,单纯赏花的话,心情还算不错。

  洗澡出来,小几上不止有花,还多了个毛茸茸的大脑袋。

  小龙傲天趴在花前睡着了。

  头发短而浓密,脊背修长宽阔,完全是个不容小觑的成熟男人的样子。

  连翩还穿着浴袍,转身去换了衣服,顺带从衣帽间拿了一条毯子出来。

  室温虽然可以,但人在睡着的时候会觉得冷,如果没个披盖容易着凉,尤其是疲累至极的时候。

  虽然心中有很多犹疑,但让谢燕归难以抗拒的是只要连翩在的地方,他就能舒展神经。

  这次也是一样。

  而且在连翩出差的这几天,他都偷偷溜进来在连翩的卧室睡的。

  说是偷偷,却瞒不过白管家。

  不过白管家也不会说什么就是了,小情侣之间同床共枕那么久,串个房一解相思没什么大不了。

  话说回来,也许是车上小憩过的缘故,尽管连翩给谢燕归盖毯子的动作很轻,但谢燕归还是立即就醒了。

  骤然睁眼,眼睛里红血丝很明显。

  连翩道:“既然这么累,就该好好睡一觉,磨刀不误砍柴工。”

  说罢便要走开。

  袖口被拽住。

  自从不是情侣的话说开,尤其两人似有若无的隔阂,谢燕归就不敢再对连翩做出逾距的亲近。

  他个高腿长,手掌也生的大,手指修长。

  小心翼翼的拽住一点袖口布料时就显的既可怜又委屈:“哥,我想和你说说话。”

  连翩看他:“说什么?”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绽放的桃花上,粉光致致。

  两人一坐一站。

  谢燕归仰面看着眼前的青年:“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查探你的行踪,不应该说那么绝情的话,不管我们怎么到了一起,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哥,是老头子去后对我来说最亲近的人。”

  他不想单纯的用金钱利益去定义两人的关系。

  哪怕现在有利益冲突。

  谢燕归觉得自己很贪心,既想要谢家,又想让连翩毫无芥蒂的对待他,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连翩以为他只把他当做一个合作者。

  连翩下意识的抬了下手。

  按了按谢燕归的肩膀,笑了下:“我知道。”

  真心从来是相互的。

  当初他能从觉得接下了一个麻烦事到养弟弟一样,何尝不是因为谢燕归那时的依赖和濡慕。

  又叮嘱了一句:“去睡觉,不到晚饭不准起来。”

  这话有命令的意味,但谢燕归却只觉精神一振:“好!”

  答应的快,人没动。

  连翩:“怎么?”

  谢燕归握着半盖在身上的小毯子:“我可以在这里睡吗?”

  这间房既然能被连翩和谢燕归选做卧室,各方面都是整个谢宅数一数二,但谢燕归的那间房也很不错。

  就在隔壁,大差不差。

  连翩:“不能。”

  谢燕归有些失望,但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去,到底好受了些,乖乖抱着小毯子出去了。

  连翩坐在窗边看书,花放在那儿没动。

  这种小心思,谢燕归没提,他也没问,总有些情形说出来就不是那么个事,放着也就放着了。

  过了一会儿有敲门声。

  谢燕归从来不敲门,都是在门口喊一句:“哥——”

  连翩道:“进。”

  进来的是白管家。

  连翩见他神色踌躇但并没有慌张之色,知道不是什么大事,随意问:“白叔,有事?”

  白管家迟疑了一会儿道:“前几天您不在,我看到少爷来这间房睡。”

  连翩:“......”

  其实严格追究起来,这间房是谢燕归从小到大的卧室。

  整个谢宅也都是谢燕归的。

  而对外,包括白管家等等和谢家有关联的人都知道,他和谢燕归是伴侣,还是感情甚笃的那种。

  他只道:“没事。”

  白管家道:“嗯......连总,少爷他是睡在这个房间,但我看到他睡在沙发上,你们......”

  连翩这下才真是诧异了,就谢燕归那个体格,睡沙发上?

  话说到这里,白管家索性道:“少爷他年纪不算大,脾气又不好,但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您,我们都盼着你们一直恩恩爱爱,如果他惹您生气的话,我替他道歉,还请您原谅......”

  说罢不好意思的看着连翩,既恳求又慌张。

  连翩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们很好,只是谢家担子重,燕归又血气方刚,人的精力就那么多......是我忽略了他的情绪,晚上就让他搬回来。”

  话说的含混,但足够让人听懂了。

  白管家松了一口气。

  又听连翩道:“这毕竟是私事,白叔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往外说。”

  白管家连连点头答应,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连翩看着桌上的桃花,轻轻叹了口气。

  偷偷进来了居然还又睡沙发,这画面真是让人想象不出来,但总归也很不容易。

  是怕孤单吗?

  想起小龙傲天那句老头子不在他就是最亲的人。

  真假不论,但未免人心浮动......

  先这么着吧。

  当天晚上,谢燕归抱着枕头来了连翩这里,头发湿漉漉,皮肤白净眼珠乌黑,明显是洗的溜光水滑。

  如果不是连翩神智清醒,都要以为他是又进了个什么小龙傲天侍寝的剧本。

  国外谢云起的事敲定,他的精神状态就更松弛。

  看了眼身边的位置道:“进来吧,从今天开始我盯着你睡觉,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才能做好。”

  谢燕归有些赧然的应道:“嗯。”

  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轨迹,哪怕只是一部分,谢燕归也焕发出不一样的生机。

  那是他前段时间浓眉重目忙活工作所没有的神采。

  谢清听见他这样就皱眉,尤其联系到连翩出差归来,心道这么久了竟也不见腻,果真是见的世面少。

  难免提点:“不要怪二叔提醒你,燕归,温柔乡英雄冢。”

  谢燕归肃容颔首:“我知道。”

  谢清听见他如今竟再没有因为连翩把权的怨愤,不由心惊,总不会又被连翩洗脑了什么。

  问道:“将来......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这一点谢燕归早就想好了,他已经认定了连翩,怎么样都撂不开手,当然要将人留在身边。

  谢氏他要,人——他也要。

  心中如是想,眸光却平静无波:“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我不会手软,如今不过是念着旧情逢场作戏而已。”

  谢清听见他如此,心道狼崽子就是狼崽子,怀疑便又沉淀下来。

  .

  心知有了实力才有资格对连翩表白,谢燕归更加努力。

  只是还是不够。

  即使他有刘达、陈玉章还有谢清听的支持,但当初老头子许给连翩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

  而连翩度过新官上任的不稳期,如今地位稳如磐石。

  纵使对他严苛,纵使半点都不放权,只要连翩带领谢氏所有人走的是越过越好的路子,连董事会都拿他没办法。

  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增加自己的力量?

  谢燕归每天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直到这天,有人约他见面,用一张老旧的照片。

  一张合照,看照片材质以及拍摄手法,老旧的很,十年二十年都说不准。

  照片上是两个男孩,大些的大概十七八岁,小些的七八岁。

  大的可称之为少年,样貌让谢燕归感到十分熟悉。

  是了,年长时的儒雅潇洒回溯岁月便是温润如玉,这是他父亲谢风泉年轻的时候。

  照片太老了,但谢燕归隐约记得,家里的老相册中似乎也有这么一张。

  这种东西,不可能流落在外。

  照片背面是一行字:“赠弟云起,盼弟安享余岁。兄风泉。”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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