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龙君已经知道了赵崖的恶行,可她却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收拾赵崖,只能徐徐谋之,就连过来告状的祖孙二人也不能露面。

  因此纪锋和龙君好好地商议一番以后,将那祖孙二人藏于纪锋的住宅之中,以免他们二人被龙舞发现,后面的事情不好办。

  做完了这些以后,已然夜深人静,那祖孙二人到了纪锋的宅子里也没闹,只老老实实的洗漱用膳,而后便自去歇息了。

  那祖孙二人可以歇息,可纪锋却不行,他左思右想,还是叫来了自己的心腹:“麦城的事情,你可知道?”

  “回禀大人,属下已经知道了。”

  “嗯。”

  纪锋点点头,右手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明日,我要麦城之事传遍整个京城,可能做到?”

  “是!属下定然不负大人所托!”

  看着跪在地上展示忠诚的下属,纪锋满意地点了点头。

  ……

  转眼之间,那祖孙二人已经来到京城两日了,纪锋的下属也果然没有让纪锋失望,将麦城所发生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如今走到路上,到处都是关于麦城的讨论之声。

  这声音持续到祖孙二人来京城的第三天,言官们在听闻麦城一事以后,早已写好了奏折,只等在朝堂上状告舒王。

  事情一如龙君和纪锋二人规划一般发展,整个朝廷中,最为刚正不阿的言官言辞激荡,唾液横飞,把舒王骂了个狗血淋头,叫坐在上首的龙君想笑却不敢笑。

  那言官骂完以后,便一撩衣袍,在大殿之上跪了下来:“还请陛下为麦城百姓做主!为麦城受冤而死的子民做主!”

  如今戏台子已经搭好了,上面的角儿也唱起来了,作为皇帝,龙君自然不可能亲手拆掉自己搭的戏台子。

  她面带寒霜,声音中蕴含着怒火。

  “岂有此理!舒王怎么敢如此欺压百姓?”

  她冷呵问道:“前往舒王藩地的刑部人员是谁?”

  这不巧了?

  纪锋上前一步:“回陛下,正是李慈。”

  “很好。”

  龙君大笔一挥,“速速派人前往麦城传纸,让李慈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不要想着糊弄朕,朕要听民意,要听他怎么解释!”

  “是!”

  麦城距离京城并不是太远,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大约三四日也就到了。

  信使有圣旨在身,自然不敢耽搁,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第四日赶到了麦城。

  麦城门口,信使赶上了前来视察的李慈,将圣旨给了他。

  随后李慈进入麦城,舒王府的人前来迎接。

  想是已经知道有人要过来,因此便显得很是殷勤。

  李慈原先还有些诧异,可是想到赵崖与龙舞之间的关系,便又想通了。

  赵崖能这么早得知消息,必然是因为龙舞在其中通风报信罢了。

  他心中自有衡量,面上却不显,只与赵崖一番客套。

  赵崖早在龙舞的信中得知李慈的身份,也知道李慈是龙舞的人,所以甚是好说话:“既然陛下怀疑本王,又要查验本王,本王哪里敢不从呢?”

  见赵崖如此配合,李慈假装松了一口气:“舒王殿下果真配合。”

  赵崖见他如此,一副真心为他着想的模样,越发相信他是龙舞的人,心中早已有五分成算。

  再者,他自觉那进京告御状的祖孙二人只怕已在黄泉路上,便是李慈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心中更是安稳。

  这会儿他听着李慈的夸赞,竟有些得意,他面上带笑,略有些矜持道:“本王自觉自己并不曾做过什么错事,自然愿意配合李大人,也请李大人为本王洗清冤屈。”

  关于赵崖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城,且李慈和纪锋向来走得近,纪锋手中还有更为详细的资料,这些资料纪锋也不会吝啬,都提前派人给了李慈。

  可以说赵崖所做过的错事,李慈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说得夸张一点,便是赵崖府中仆人买菜不给钱这样的小事,李慈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因此,作为知情人的李慈,再去看张口闭口说自己清白无辜的赵崖时,便觉得有那么几分好笑。

  不过好笑归好笑,该走的场面话还是要走的,他对着赵崖略行一礼,义正言辞道:“王爷放心,本官必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不是好人的赵崖:“……”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他心中有些别扭,却不当一回事,只笑道:“本王自然是相信李大人的,今日天色已晚,李大人又是初来麦城,不若本王设宴,李大人就在此尝尝麦城的菜肴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呢?”

  “哎,这有何不好意思?”

  见李慈并非全然抗拒,赵崖心中便有了底,他一把揽过李慈的肩膀,笑容款款:“本王听说,你在京城与长公主的交情也是极好的?”

  这便是试探了。

  李慈心中一凛,假作不曾听懂赵崖话中的含义,只笑道:“这,我与长公主也不过是偶尔一聚,谈不上什么交情。”

  “原是本王误会了,只是本王与长公主平日里也算是能说得上话,听她提起过你罢了。”

  赵崖觑着李慈的表情,见他仿佛有所感动,便越发深信李慈是长公主的人,言语之间也很是亲近。

  果不其然,李慈下一句便道:“王爷言重了,不过我此番前来,长公主也确实叮嘱过我,叫我斟酌查证……”

  “好!李大人,有你这一番话,本王也就放心多了!”

  赵崖激动地握住了李慈的手,面上带笑,殷勤地劝李慈吃菜。

  李慈心中厌恶,又叫苦不迭,可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话虽如此,可陛下既然叫我前来查证,我也不能……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多多见谅才是。”

  “本王理解,李大人尽管放心,本王的人也并非那般不懂事,李大人只管查证就是。”

  李慈越是说自己不严查不好交差,赵崖就越是放心。

  毕竟李慈越是这样,就越能证明他为龙舞做事,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