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点说,蒙弄觉得那有可能是发生在那场车祸后的事情。

  那场可怕的车祸,不仅让蒙弄左手重伤、耳膜穿孔,同时还弄断了蒙弄九根肋骨,其中一根碎骨在他的肺上开了一个洞。

  这也许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但作为一名歌手来说,这样的伤是致命的。

  清醒后的蒙弄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再加上后来一些事的刺激,蒙弄大受打击,应激反应强烈。

  他的身体伤痕累累,精神又像是被人关在了完全黑暗的、没有一丝声音的房间里。雪上加霜的是,车祸后的蒙弄无法使用强效的抑制剂,被迫进入了发情期。

  后来听郝英才说,那时蒙弄每日都会吐血,非常恐怖,她都以为蒙弄活不成了。

  不过后来,在那可怕的、黑暗无声的环境里,有人过来,温柔地抱住他,吻着蒙弄的眼角,用手抚摸自己的头发。

  尽管什么也看不见,蒙弄却有强烈的被珍视的感觉,仿佛自己此刻成了那人世界的中心。

  蒙弄艰难的发出声音,追问那人是谁。

  耳边有人说话,但是一个字也听不清。

  视线也同样模糊,只能看到映在眼里月亮般银色的光,在面前晃来晃去。

  蒙弄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他活了下来。

  但记忆中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只有手机里多了一个方恒的电子联系方式。

  事后蒙弄曾经委婉地问方恒有关那段时间自己是否有做不合适的举动,他表示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却都被方恒含糊带了过去,还说自己记不太清。

  所以,只能说明这件事是蒙弄幻想出来的梦境了。

  相比起蒙弄的顾虑重重,宁持之的反应就自然太多了。

  他表现得像是很熟悉这种事,即使屈膝跪在地上,仍然有一种占据主导的感觉。

  蒙弄觉得,宁持之一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也对,以宁持之的年龄和身份来说,没有经验才是不可能的。

  大把大把优秀的Alpha,排队想要和宁持之交往。

  心中有一瞬间的不愉快,但蒙弄不愿细想,反而担心起被宁持之发现自己没什么经验该怎么办。

  因为紧张,蒙弄的反应不算强烈。

  宁持之松开口,抽出大量丝状液体,也许是因为方才呼吸困难,他的眼角都红了。

  宁持之避开脸,擦擦唇角,站起身拉着蒙弄往床边走:

  “来,你躺下,这样更方便,我一定会让你舒服的。”

  语气微妙,有些恼羞成怒。

  蒙弄觉得宁持之是在责怪自己的生涩反应,便道:

  “阿恒……我和方恒……”

  蒙弄想说,自己是因为喜欢方恒,所以没有经验,才不像宁持之表现得这么好。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如果宁持之没有发现,自己不打自招,那就不好了。

  所以蒙弄只是喊着‘方恒’的名字,好像这样能让他更有安全感。

  “嘘。”

  宁持之捂住了蒙弄的嘴,喃喃道:“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你不要喊了,行吗?”

  蒙弄点点头。

  “对不起。”宁持之用悲伤的声音说,“是我不好。”

  他离开蒙弄,边走边脱掉上衣,露出挺拔的腰背。

  相比起一般人来说,宁持之身材算是高大的了,但他仍然保留了Omega的xing征,皮肤苍白,身体消瘦,腰很窄。

  因为两人离开了一段距离,蒙弄皱着眉,顿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宁持之在衣柜里翻了翻,给自己套上一件白色的帽衫。

  他背对着蒙弄,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转过身,仔细注意着蒙弄脸上的表情。

  Omega裸露在外的身体被衣料遮住,蒙弄觉得完全没有变好,他喉咙又开始干痛,眉头紧锁,用手拽了拽领子。

  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宁持之看见了蒙弄脸上不悦的表情,身体僵了僵,他又戴上了帽子,问:

  “……这样呢?”

  完全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只要思考就头痛得厉害。

  “或者把我眼睛蒙上,我都随你。”宁持之笑了笑,笑得很勉强。

  “我有点不舒服。”

  “那怎么办,”宁持之也难受了,声音发抖着问:“难道,你是想让别人过来吗?不……不行……”

  听到‘别人’,蒙弄心里又涌起了那股不愉快的感觉,发情期的Alpha失去了大部分理智,只剩下基本的直觉,蒙弄无法反抗本能,一把拽住宁持之的手,把他往自己这边拉。

  “蒙弄。”

  宁持之一惊之下,失去重心,倒在蒙弄怀里。

  两双腿绊在一起,蒙弄承接不住,两人向后倾倒,摔在了床上。

  (略)

  成年Alpha的发情期长达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里,宁持之始终陪伴在蒙弄身边。两人没有离开过卧室,饿了就靠营养冲剂以及速食食品度日。

  发情期的Alpha特别粘人,不允许Omega离开自己身边一步,两人除了没有真正进入外,可以说,能让蒙弄舒服的事,两人都做了。

  有几次实在是太过分,蒙弄都觉得,宁持之肯定不干。

  但宁持之从来都没有拒绝。

  他只是温顺的,任由蒙弄为所欲为。

  这就是成熟的大人吗?蒙弄想。

  七天后,傍晚十点。

  蒙弄体内的信息素水平有所回落,他不再焦躁不安,不再喉痛发热,看上去完全恢复了正常。

  对营养冲剂产生了厌食情绪的宁持之,提议要到厨房找点东西吃。

  蒙弄感觉自己情况不错,点头同意。

  然而两人还没走到厨房,蒙弄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离开了被宁持之信息素包裹的卧室,蒙弄心脏重重一跳,眼前天旋地转,好像在天上走钢丝,没有一丝安全感。

  有看不见的黑暗情绪在心中蔓延,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微弱的光亮。

  蒙弄上前,从背后搂住宁持之的腰,呼吸急促。

  宁持之一惊,回头望去。

  “怎么了?”

  “宁持之,”蒙弄紧紧皱着眉,说,“我想咬你,让我咬你。”

  宁持之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发抖:“现在不行啊,蒙弄,我们回房间。”

  这些天宁持之一次也没有拒绝过蒙弄,所以在听到‘不行’这两个字时,蒙弄感到格外的痛苦。

  他用求救一样的声音说:“可是我好难受。”

  宁持之有点慌,因为蒙弄这几句话,他恨不得在这随时有可能有人来的地方满足蒙弄。

  不过宁持之还有最后一点理智,他推开旁边一间杂物室的门,对蒙弄说:“等等,蒙弄,进来这里。”

  蒙弄其实什么也没听见,只是下意识追着宁持之。

  两人甚至没来得及关门,蒙弄就面对面抱着宁持之,低头咬住他的腺体。

  “呜……”

  这几日宁持之的后颈被咬得青青紫紫,一大片牙印。

  被咬住的瞬间,宁持之忍不住痛吟。

  发觉自己咬痛了宁持之的蒙弄,逐渐松口,只是轻轻含着宁持之的腺体。

  舌尖抵着颈部的皮肤,似乎是在安慰。

  宁持之努力放松自己,仰着脖子方便蒙弄动作。

  短期标记时,蒙弄总是从后面咬他脖颈,两人还是第一次面对面拥抱着的姿势。

  宁持之心中一动,搂着蒙弄的后背,正想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远处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宁持之连忙屏住呼吸。

  他担心被人发现,于是挣扎起来,试图用手去捂蒙弄的嘴。

  但此时的蒙弄受到信息素影响,十分强势,无法忍受宁持之的反抗。

  宁持之略一动弹,他就施加了更多咬住的力,齿尖压在腺体突起的地方,像是威胁,也像是警告。

  “蒙弄……”

  宁持之的喉结都在颤抖,Omega的天性让他想要臣服于自己的Alpha,然而他实在是担心被人发现,只能用气声哀求:“把门关上,好吗?”

  蒙弄不理,把头更深的埋进宁持之的脖颈处。

  就在宁持之不知如何是好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交谈声。

  宁持之顿时屏住呼吸,整个人都紧张得绷紧了身体。

  他紧紧抱住蒙弄,祈求蒙弄能安静一些。

  无他,皆因门外交谈之人,竟是宁持之的父母。

  宁家父母似乎是特意找一个无人的清净之处交谈,他们根本没想到杂物室里会有人,在距离蒙弄与宁持之只有几米的距离停下。

  宁妈妈率先开口,说:

  “也不知道蒙弄他们怎么样了,我很担心。”

  宁爸爸沉默寡言,平时不爱说话,听了妻子这样忧心忡忡的言语,也只是‘嗯’了一声。

  宁妈妈早就习惯了,她叹了口气,道:“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除夕了,怎么开口让蒙弄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过年呢?”

  宁爸爸摇摇头。

  蒙弄无父无母,孑然一人。这些年宁家多次请他一起过年,都被蒙弄拒绝了。

  “蒙弄是个好孩子,如果他能和儿子在一起,永远留在这里就好了。”

  宁爸爸叹道:“我何尝不想,我把蒙弄当亲生孩子看待。但这几日我细细观察,总觉得我们有些欺负蒙弄无父无母,没有背景。”

  宁妈妈一愣,沉默半晌,才道:

  “逼着蒙弄与他登记结婚,确实太荒唐。宁家人都有这样的认知障碍,觉得想要的都应该是我们的,这种想法非常自私,对蒙弄也不公平。”

  “是啊,”宁爸爸低声道:“如果儿子还是看不开,送他出国吧。”

  宁家父母交谈的声音很低,蒙弄没听太清,但宁持之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体微微发抖,等宁家父母离开,宁持之低下头,把额头靠在蒙弄肩膀上。

  蒙弄感觉自己的肩膀一热,敏锐地察觉出宁持之情绪不对。

  “怎么了?”

  宁持之压低声音:“没事……我只是有点痛。”

  “什么?”

  “没什么,”宁持之笑了笑,又皱起眉,找到了借口:“我嘴有点痛。”

  蒙弄心想,是啊,当时他屈膝跪在地上,喉咙都被撑开,嘴角都裂了,肯定会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