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严野最终还是什么项目都没报,辜负了舍长的一片心意。

  但舍长没太伤心,因为付云已经答应和他一起报3000米,他并不孤单。

  当天早上开幕仪式结束,严野本来准备回宿舍睡觉,但舍长非拉着他不让他走,说早上就比,让他给自己加油。

  严野插兜站在旁边,无聊地在人群中寻找严秋的身影。

  “付云!这里!”

  舍长正在做热身活动,看见不远处付云高兴地冲他挥手。

  严野有点纳闷,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他头上的伤疤还在那顶着,头发都没完全长好,舍长就这么快投身敌人阵营了?

  但他还是没忍住朝舍长挥手的方向看过去。

  付云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衬得他身材修长,完全不像来比赛的,更像是走秀。

  他走近先跟舍长打了声招呼,随后笑着看严野,没说话。

  严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转过身躲开他的视线。

  舍长没注意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兴奋地问付云准备的怎么样。

  “没怎么准备,随便跑跑。”付云轻松说。

  “我还挺想拿个名次的。”舍长最近天天晚上去操场跑步,就为了运动会能大放光彩,“希望等下的对手不要太强劲。”

  时间差不多了,参赛的运动员前去准备,严野和舍友站在赛道外面。

  “严哥,你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和付云关系这么好了?”舍友拷问他。

  严野抬头看了眼蓝天白云:“你从哪里看出我俩好了?”

  “他都来宿舍找你了,还不好啊?”舍友说,“我都不知道你俩认识。”

  “对啊,”另一个舍友也问,“之前不还传你把他打了吗,到底真的假的啊?”

  严野摸了下头上的疤痕,回想起第一次在KTV门口见到付云,明明没过去多久,却觉得恍如隔世。

  当时他还恨不得把付云打成残废。

  “开始跑了!”舍友激动地说,忘记了刚刚的话题。

  严野看向跑道,视线不自觉地看向最白的那道。付云果然如他所说随便跑跑,光看背影就能看出慵懒和轻松,完全不似舍长表现出来的紧张。

  不过等跑了两圈以后,其他人速度渐渐变慢,付云还是维持那个速度,慢悠悠地跑着,却一个接一个把人都超了过去。

  “我靠,付云不会要第一吧?”

  舍友在旁边大呼小叫,给自家舍长加油,给他灌注力量。

  最后一圈结束,付云轻松跑了第一名,舍长拼死拼活在最后100米冲刺超越了前方的人,拿了第三名。

  过了终点线,好几个女生拿着水在那里等着,盼着能和付云说句话。

  严野一下凛了神,在人群中找寻严秋的身影,好在这丫头还算有出息,没来凑热闹。

  “付云真的好厉害啊。”舍长气喘吁吁地喝完水,不由感叹。

  确实厉害,装逼高手。

  严野冷眼看见付云谁的水都没接,转身走远,对方脚步轻快,完全没有刚跑完3000米的疲惫。

  “你也很牛逼了,竟然拿了名次,我还以为你肯定倒数呢。”舍友在旁边夸奖他,但听得舍长很想揍人。

  “别站着不动,走一走,走两圈去吃饭。”严野说。

  吃过饭后,舍长又满血复活,精神奕奕地去操场看其他人比赛。

  严野也被拉回去,他漫不经心地随意逛着,却发现在哪里都能看到付云。

  付云参加了不少项目,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最扎眼,旁边还跟着一群小迷妹。

  就在严野无语准备转身走人的时候,碰到了严秋。

  “你过来。”他伸手指把严秋勾过来。

  “干嘛啊...”严秋看起来有些心虚。

  “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运动会,我还不能来吗?”严秋左言他顾。

  “你报什么项目了?”

  “什么都没报。”

  严野转过身看到赛道上正在做热身活动的付云,问:“你来看那小子?”

  见被拆穿,严秋恼羞成怒:“我又不干其他的,就看看比赛还不行啊!”

  ——砰!

  接力赛开始了,严野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第一棒已经开始跑了。

  付云应该是最后一棒,在运动场上吹来的秋风中微微眯起眼睛,揉动着手腕脚腕。

  严秋看自家哥哥不训她了,连忙往旁边挪了一步,眼神紧紧追随付云。

  等前几棒跑完,比赛也进入白热化阶段,付云上一棒跑了第三名,成绩不算好。

  但接力棒交接到付云手上后,操场周围看台上就发出一阵惊呼声,所有人都看到一道身影迅速弹出,姿势标准又轻松地在第一个弯道就超越前方的人。

  严秋在旁边激动得脸红了,但碍于严野在旁边,没敢喊出声。

  在运动赛场上没有比反超更让人激动了,付云全力冲刺,硬生生从第三名跑到第一名,他所在的班级都沸腾了,连带着其他人也兴奋为他呐喊。

  运动会第一天最后一个项目在付云的精彩表现下完美结束。

  付云冲过终点后就被自己的队友围住,嗷嗷狂喊地庆祝。

  严野侧头看了眼满脸狂喜和崇拜的严秋,问她:“你喜欢他什么?”

  “这怎么说得清...”严秋小声嘟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不远处庆祝的付云,顺从心意说,“长得帅呀。”

  严野难得没反驳她,站了一会儿后,转身走了。

  第二天严野没去运动会,在宿舍待了一天,直到运动会闭幕式才被强制拉了过去。

  “你这两天没来不知道,付云那小子简直是神,拿了不知道多少个金牌,颁奖台仿佛是专门为他定做的。”舍长激动得像是拿金牌的人是他。

  严野抬眼看向主席台,此时付云已经换下运动服,穿着白衬衫站在上面发言。

  果然和舍长说的一样,校长恨不得每一个场合都能拉他出来炫耀一番。

  “我看咱们学校最近又得沸腾一段时间,就付云这样,谁不为他发疯啊。”舍长已经变身为付云的迷弟,恨不得在台下举着荧光棒为他呐喊。

  其他舍友叹了好几口气,就算再怎么嫉妒,也只能承认付云这小子确实有点东西。

  “祈祷我的女神不被他迷惑,神啊,请听见我的祷告吧。”舍友在旁边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

  闭幕式结束,操场上的人渐渐都走光了,严野留下帮忙搬运器械,他抱着最后一筐铅球,拿去器材室。

  楼道里没什么人,严野缓步找着器材室,站定,推开门。

  器材室里没开灯,只有窗户折射进来微弱的光,此时已经近黄昏。

  严野把铅球放在架子上,随手关上门,并反锁。

  海绵垫上躺着的人听到反锁的声音笑了下,侧过头看向已经走到他面前的严野,嘴角带着笑:“锁门干什么?”

  他身上还穿着刚刚在演讲台上的衬衫,散场了却躲在器材室的海绵垫上睡觉。

  “你在这里干什么?”严野低头看着付云。

  “睡觉啊。”付云抬手拍了拍身下的海绵垫,“很软很舒服的。”

  严野单膝跪在海绵垫上,带动整个垫子都陷了一下,他弯下腰,却被付云抬腿一脚蹬在胸口,对方没用力气,只阻挡他俯下身。

  衣服上被印上了鞋印,严野不是很在意,伸手握住付云的脚踝,用力向下一拽,把对方拽到自己身下。

  付云没有反抗,只用惯常的语气说:“上瘾了?我今天可没喝酒。”

  严野不置可否,手如钳子般紧紧箍住对方的脚腕没松手,低头仔细端详他。

  他想到严秋情不自禁的那句“长得帅呀”,于是认真看着付云的五官,最后心服口服。

  走廊上传来对话和走路的声音,有人从器材室门口经过。

  付云挑了挑眉,以为严野会放开他,但对方没动,维持着这个姿势。

  他动了动自己的腿,吐字:“腿酸。”

  严野这才松开手,把手覆在他的眼睛上,挡住他的视线,然后低下头吻了他。

  今天没有人喝酒,也没有剑拔弩张的对峙,付云安静得都不太像他了,可能是累了。

  严野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或许是什么都没有想,看见对方的脸就吻了上去。

  他应该是疯了。

  上次姑且可以说是一次事故,这次呢?

  他闻着付云身上的味道,觉得他的一丝一毫都深深吸引着自己,这让他感到厌恶,无比厌恶。

  就像付云来宿舍送衣服时,空气中弥漫的全是对方的味道,使他烦躁无比。

  他抗拒却无法逃离,所以要把对方拽下神坛,和他一起滚在泥潭里。

  付云一开始没有动,闭着眼接受,直到严野的手抚上他的腰,他才突然开始回应。

  器材室的气温“砰”地骤升,就像运动员起跑前响起的信号枪,瞬间引燃。

  之后衣服散落在地上,海绵垫上的人影纠缠在一起。

  严野觉得自己快要热炸了,身上没有一处皮肤不烫的,与此同时他听到喘息声、哭声和咒骂声,每一声都让他脑中摇摇欲坠的弦更脆弱一分。

  等战场结束,严野气还没喘匀就被付云从身上踹了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地上捡起衣服穿上,又拿起付云的衣服,帮他穿上。

  衬衫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严野垂眼把扣子一颗颗扣好,然后抬眼看向付云,凑过去想亲对方的唇,却被偏头避开了。

  付云一直没说话,伸手把他的脑袋打开,起身毫不留恋地打开门走了。

  器材室的温度渐渐下降,夜晚的冷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严野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倒在刚刚付云躺过的地方,他把胳膊盖在眼睛上,艰难又心安理得地消化着脑内的混乱。

  --------------------

  你小子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