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臂膀带着力度，指腹轻压脖颈的触感，温热覆上她的后背，抚平很多心头的褶皱。
有滴泪没受控制的滑落，他低头替她抹去。
“不要哭，不要哭。”他的声音带着哑沉，也是无措。
许久，两人从店里出来，坐在车中。
“你想听吗？之前发生的。”他侧头轻声说。
黎曼摇摇头，又点点头。
商璟右手握住她的左手。
“很早以前，应该是7年前，她是朋友的朋友。我那时重心在学业和酩悦的事情，在假期也要实践，相处时间很少，她也有她的重心，三个月，和平分开了。”
“一段时间后，她提出复合，我拒绝了，第一次她和我说自己有depression，并且向我展示了偏激的倾向。”
“事后，她的家里人出面希望我能同意帮助她治疗一段时间，出于人道主义，我同意了两个月时间，作为朋友关系。”
“两个月后，她情绪稳定许多，彻底分开了，这是所有的事情。”
黎曼听完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的家里人是雷铭凯联系的，我全程没有参与，那不是我该去掺手的情况。”
“你今天打电话和我开口的那个瞬间，我很害怕你误会，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他从巴黎飞到伦敦，从进店里，看到她哭的时候，心碎成了千万片。
黎曼偏头对上他的视线。
“我当时被她手腕上的伤疤吓到了，我的确很不爽很生气，为什么要来我面前晃悠，我想着她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我可以一走了之，关我什么事，真烦人。”
“但我已经知道了她有depression，我的良心在想她会不会再做出什么行为。”
她可能也是为了这么一个契机想听他说给她听，她当然相信他，如她设想的一样，他所有处理的都很妥当。
“黎黎，你在用你的共情理解别人。”
他偏头对上的她的视线。
“她看起来在洞底。”
黎曼垂眸，许久开口，“可能因为我曾经是。”
她早两年陷入过情绪的低峰，对所有都提不起兴趣，有那么小半年也毫无生机。
“有时候我希望你可以自私点。”商璟下一秒把她揽入怀里。
黎曼想了很久，开口说 “你不要害怕。”
“黎黎。”
“我其实只算轻微抑郁情绪，持续的不久，后来我养了小马，它让我恢复成现在的我，我已经想不起来以前的感觉了，但还记得那是自己无法控制的。”
“不管你身上发生什么，我都无条件的在你身边，只要你愿意，我就会不分时间场合一直在你这边，只要你说你需要我，并且这个情况是持久的，你拥有所有关于我的权利。”
黎曼没说话，只是点头，环在他身后的手又紧了些。
商璟在伦敦待了一晚，准备隔天飞纽约。
她的东西都在自住的公寓里，嫌麻烦没和商璟去他那边住。
她蹲在客厅在收拾这两天的面料，看到西班牙买的冰箱贴还有好几个，黎曼有掏出几个类似的放桌上，冲着商璟喊：“这几个你都拿走吧，不要再来回折腾那一个冰箱贴了。”
他人在哪个城市，那个冰箱贴就会被他带到哪个城市。
她说一个冰箱贴有什么好带来带去的，他说不管人在哪，只要看到就有种回家的感觉。
语落，她又在行李箱里把相关的书籍拿出来，一些在巴黎书店买的。
“带这么多板砖，重不重？”商璟在她的浴室里冲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帮她一起搬书。”
“重，但是痛并快乐着，国内买这些原版书太贵了。”
商璟看到本兰波诗集，他拿起来翻了几页，一张照片掉在地上。
黎曼想先一步捡起来，手长的某人已经捡走了。
照片上密密麻麻的法文祝福语。
“Le ramener à la maison et dormir avec lui.” 某人用法语直接念了出来。
（带他回家然后睡了他。）
黎曼蹲在一边笑，“是Aimee写的，还记得吗，巴黎房东太太的孙女。”
“这个又是什么？”商璟指尖又捡起一张英文的票据。
“Magic Mike.”
黎曼在他仔细研究前，眼疾手快的抓走“李佳怡带我去的，一点也不好看，真的。”
她看到商璟掏出手机要搜，说着整个人扑过去阻止他的行为，“这是女孩子看的。”
碍于他手速太快，他把赤裸着上身的舞台照给她看，“黎曼，你喜欢这样的吗？”
语落，她整个人被有力的臂膀腾空抱起。
隔天，黎曼没起来床，在公寓里远程连着语音送商璟去机场。
睡到中午起来，每日惯例，细化自己的‘品牌’启动计划，又在下午联系了国内几家小型工厂，打算回去打部分样衣。
在伦敦的行程充实，也在和商璟的见面中接近尾声。
按照原计划是下一站要去意大利，但是她之前没考虑到发生了这么多的情况，经费严重超出预算，多少还得理智的留一笔给到未成型的‘品牌’。
她最后订了新年前的机票回国，今年过年早，预定了19号的机票从伦敦中转广州再回杭州。
商璟问了她航班，看到中转皱起眉头，要帮她买直飞的，她阻止了他的行为，她个人的行程她自己买单。
李佳怡得知她提早回国，中途去她的公寓又一起住了好几晚。
“下次和你见面就是国内了吧，我感觉我今年在这边如果没什么进展，就打道回府。”
“不管在哪都可以。”黎曼仰着头敷面膜。“开放后都是自由的气息。”
“说回你，你现在人在外面，欧洲和美国飞来飞去也就几个小时，他还真和上下班通勤一样，但是回国后，可就是十几个小时起了，你们就异国了。”
黎曼看着天花板，“距离的威力很大吗？”
“看人吧，你家这位光一周能来回3.4次的频率。”
“且行且看吧。”她起身去洗脸。
只要想见，总有办法，就算对她来说又要花上很久的时间。
李佳怡看着她摇摇头，说得潇洒，眼睛都红了。
黎曼从浴室出来，看到名称还是‘酒庄两日游’的群，有人@她。雷铭凯得知她要回国，说再聚一次。又@商璟赶紧把人带去纽约。
Amanda在群里说他竟拿黎当借口组局。
商璟结束会议，走近巴黎的办公室，看到红色的提示消息。
私聊问她要不要再回一次纽约。
黎曼：以后吧，反正都放开了。
商璟昨天刚从纽约飞伦敦见她，一早又飞巴黎，他昨天还头疼，来回真挺折腾人的。
商璟：听你的，我明天去找你，在伦敦待两天，送你去机场。
黎曼回复了好，两个人又睡前有的没的聊了几句。
回国当天。
伦敦希思罗机场。
黎曼的行李箱分别被机场工作人员提前托运走，她背了个随身包，进海关的时候，看到很多亚洲面孔，大多是留学生，年纪不大。
商璟整个人从身高到长相都太过显眼，吸引了周围的注意力。
她听到有人说：我感觉在新闻上见过这个男的，不会是艺人吧
有另一个人回复：这么光明正大和女朋友牵着手？
中国的阿姨说“这帅哥长得真高。”
他边低头看时间，边看她。
“还可以再待10分钟。”
黎曼“嗯”了声，又抬头看他。
两个人就站在一起看着对方。
到了最后的时间，黎曼伸手抱他“我走了哦，还要安检。”
商璟俯身贴近她，“别忘记回我消息。”
黎曼笑，她说她过年期间估计要被拉着忙东忙西，再加上时差，可能会间断消失。
“我知道了，拜拜。” 她有几步后退着走，笑着和他挥手。
她想把他印进去她的脑海，她的记忆深处，连同着这几座城市的奇遇。
加上广州中转，一共15个小时的飞行，黎曼在北京时间20:10分到了杭州萧山机场。
熟悉的中文提示音在偌大的航站楼空间响起。
她穿着黑色的基础高领打底配休闲长裤，外面一件大衣，站着等行李。
她发给他：回到祖国的怀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