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翊那是一点也不害怕。

萧怀舟带过来的数千兵马,还有城外埋伏着的几万兵马,对于萧长翊来说似乎完全都不过眼。

他们兄弟二人站在那儿,隔着两世的时光对视。

萧怀舟承认,上辈子他并没有仔仔细细瞧过萧长翊一眼,他总觉得这个人是明贵妃的孩子,而他十分讨厌明贵妃。

所以他也十分讨厌萧长翊。

萧长翊和明贵妃一样,爱耍心眼,爱搬弄是非,爱权利,爱美食,爱美酒,爱金银珠宝。

爱着人世间一切会让人不平等的东西。

唯独学不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所以他总是不想要见到萧长翊,甚至是很抵触自己这个二哥。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萧长翊最后所做的那些事真让人恶心。

萧怀舟忍住心里的不适,也懒得和萧长翊继续周旋。

“二哥既然能看得出来我车里载的是谁,不如直接跟我进宫请罪去吧,或许看在明贵妃的份上,父皇会留你一个全尸。”

萧长翊依旧似笑非笑站在那儿。

那笑容无法直达眼底,像是指虚伪的存在于表面上。

“你从没来过我的府上,不进来喝杯茶吗?”

萧怀舟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萧长翊自顾自的让开了一条路,伸出自己的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萧怀舟不为所动。

毕竟死到临头总是想要耍一些花招的。

可萧长翊却也不徐不疾:“我早上还没有给我的鱼儿喂食,你要是不进来你就在这等我,钓完这一场鱼我才会跟你进宫。”

萧长翊说完就自顾自的回到了府里,萧怀舟站在后面犹豫了半响。

最终还是抬脚跟了进去。

有谢春山在,他倒什么都不害怕。

他只是担心萧长翊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逃跑。

这个家伙滑如泥鳅,要是让他跑掉了,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把他重新抓回来。

萧怀舟才不相信有人会在死到临头的时候只惦记着自己的鱼。

但是现在圣旨还没有降下来,即使他现在捏着太子的旨意,可萧长翊终究是太子的弟弟,违抗太子旨意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怀舟并不想在这条街道上和萧长翊动手。

他们俩若是在百姓面前动起手来,第二天也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

任何谣言都有可能会对太子不利。

萧怀舟更希望萧长翊能够主动认清形势,束手就擒。

谢春山先他一步跟了进去,但只是简单的用灵力查看了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动。

在确认整个王府里确实没有多少兵马,甚至除了洒扫的下人和账房先生以外,连萧长翊的幕僚都没有。

他就好像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王府里,连个后妃也没有。

确认王府里面没有任何符咒迹象之后,谢春山这才往后退了一步,让萧怀舟先行。

没有陷进,萧长翊该不会真的是回去喂鱼吧?

萧怀舟踏过悠长的回廊,缓缓走到萧长翊喂鱼的亭子中央。

萧长翊手里捏了一把鱼食,身侧放着几根长短形状都不一样的钓竿,连中间的石桌上都整齐划一排着各式各样的鱼钩。

自己喂养的鱼,自己又钓出来,萧长翊可真是口味独特。

萧怀舟静静的站在亭子外面不说话,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萧长翊的动作。

只见萧长翊习以为常地将手中的鱼食往外抛洒,吸引了一大片各色鲤鱼围着它的周围旋转。

这场景其实很好看,那些鱼因为经常被喂的原因一点儿也不怕人,反倒是一个个钻出脑袋来,十分亲近。

他们不知这个正在喂食的人,有一天也会亲手结束他们的性命。

等那群鲤鱼全都争抢结束之后,萧长翊才掸了掸手心的鱼食站起来。

似笑非笑盯着萧怀舟:“老四可知道钓鱼的乐趣?”

萧怀舟不接话。

萧长翊就自顾自说下去。

“你想要钓上来一条鱼,获得那种美妙的感觉,就必须要亲自将这些鱼喂的一个个鲜甜肥美,等他们觉得自己日子过好了,然后再抛下钩子。”

“我就特别喜欢这种将人捧上云端再拽下来的感觉。”

“看着昔日你十分信任的人在背后捅了你一刀,这一刻你才会觉得很有意义,你才会觉得不负此生,才能参悟些什么。”

萧怀舟依旧站在亭子外。

和萧长翊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萧长翊朝旁边挪了两步,一手拿起一个粗壮的钓竿,试探性的挂好鱼饵抛向水中。

刚才只吃了一半,没有吃尽兴的鱼儿闻到美食的味道,立刻蜂拥而上去争抢那个鱼饵。

可是鱼饵做得非常大,寻常体积的小鱼根本就没有办法咬得动。

只有一些身体庞大的鲤鱼,瞅准时机,一口咬下去。

萧长翊骤然提起杆子,庞大的鲤鱼一下子被勾住上颌,疯狂的甩动尾巴挣扎。

可这些都是徒劳无用的。

鲤鱼被稳稳的挂在钩子上,稳稳的脱离水面,飞向凉亭。

“你看,只有鱼饵够大,线足够长,你才能钓到大鱼。”

萧长翊面无表情的盯着那条被自己钓上来的大鲤鱼,唇齿之间都是薄凉。

“这便是放长线钓大鱼,今日二哥教你的,希望你到黄泉路上也能记得住。”

萧怀舟骤然睁开眼。

放长线,钓大鱼。

萧长翊现在分明才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萧怀舟望自己周身看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什么有危险的东西。

莫非是萧长翊的缓兵之计,故意吓唬人。

“小时候我其实特别不喜欢你这个老四,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每个人都夸你玉雪可爱,我努力背书赶不上太子,可你只要轻轻松松往地上一坐,随便哭两声就可以免去所有的课业。”

“那个时候我特别特别讨厌你,我觉得你凭什么,凭什么可以拥有那样多的东西,凭什么太子就只将你一个人当做弟弟,而我分明也是他的弟弟,他看我的眼神却好像看陌生人。”

萧长翊一点一点的收起鱼线,那条大鱼虽然在挣扎,可最终也没有办法逃掉被抓住的命运。

“然后父皇说要立太子,人选不是我。我倒觉得没什么,毕竟太子比我大。可是太傅之前教过,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会失去某样东西才能交换,我左思右想,太子他很快就要成为太子了,可是他失去了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有失去,这不就打破了所谓的平衡吗?既然他没有失去,那我就应该做些什么让他失去。”

萧长翊终于将那条鱼给收了上了,体型庞大的红鲤鱼疲惫不堪的在凉亭青石砖上扑腾着,溅出了许多水渍。

“我去找我的母妃,我告诉她我的打算,应该是她十分支持我,她也觉得人应该活得公平。”

“就像我的母妃,她拥有父皇的宠爱,她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是她却永远都没有办法和父皇并肩而立,因为她和父皇之间还差了一个人。那就是你的母后,当朝皇后。所以我的母妃她也拥有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像这样浅显的人生道理,一定要让太子明白才可以。”

“既然母妃也同意,那我放手去做了。身为皇后,她拥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她的儿子也将成为未来的国君,她的人生如此完美会打破阴阳的平衡,所以只需要给她添上一抹不完美的一笔,这才不会扰乱平衡。”

见到萧长翊提到他的母后,萧怀舟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什么狗屁平衡,什么拥有什么就要失去什么?

分明都是萧长翊自己见不得别人好,所以给自己找了一个伤害别人的借口。

萧长翊其人,同在太傅教育的时候,萧长翊就会经常顶撞太傅,他自己的思想永远和太傅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经常抛出一些惊世骇俗的理论,可这些理论都是灭绝人性的。

比如前世的萧长翊,竟然能够残忍的做出杀掉故里祁这种事情来,甚至还会说出:反正目标是做这天下的主人,那么用什么手段由哪个国家统领这天下都没关系。

只要主人是他便可以。

所以他萧长翊会放任东夷的铁骑踏破自己的国家,烧杀抢掠自己的百姓,甚至手刃自己的亲兄弟。

萧怀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没有道德边界的人。

萧长翊甚至不配被称之为一个人。

“所以你就敢对我的母后动手?”萧怀舟冷笑。

当年那场长宁宫之变,萧怀舟虽然心里知道谁是凶手,可是因为萧帝的偏袒,又因为群臣关于去子留母的奏折。

所有的人都没有再去追究是谁伤害了皇后,又是谁敢在太子登基大典上做这样的事情。

一切悄无声息的发生,母后就那样悄然死在历史长河中,如同一滴不起眼的水花。

如今那个杀害母后的凶手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坦白这件事。

若不是顾及着太子的名声,萧怀舟现在就想要一刀杀了萧长翊。

“一个皇后而已,死便死了,有什么了不起?”

萧长翊冷笑。

挡着他的路的人都得死,别说是一个皇后,就算是萧帝,他也不在乎。

他确实不在乎。

前世他攻入王都的时候,恰逢太子庆祝第一个孩子的出生。

看啊,那人坐拥万里江山,甚至没有任何波澜的就可以或者天下的主人。

还拥有了第一个孩子。

这可一点也不平衡。

萧长翊当时就借着给太子庆祝的由头进了王都,他绞杀那个孩子的时候,小小的婴儿连脸上的皱褶都没有能够展开。

要当太子之位,就应该失去一个孩子。

这才叫公平。

不过这些,萧长翊完完全全都不记得。

不过是一个皇后而已。

萧怀舟听到这句真的是很想掐死萧长翊。

人命在他心中如同草芥,萧怀舟忍不住去回想前世太子一家如何被挂在城门口的。

好歹也是同一血脉下的兄弟,萧长翊那是一点情面也没有留。

为了震慑大军,为了宣扬自己的功绩。

他竟然对一个刚出生不到三天的孩子下手。

还有其他王室的孩子,他们每一个都才只有五六岁的年纪,还没有开始的人生就这样戛然而止。

萧长翊完美的演绎了一把什么叫斩草除根。

所有萧氏王朝的孩子,一个都没有留下。

萧长翊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

萧怀舟从来都不知道,萧长翊的弱点是什么。

除了他这一池塘看的跟宝贝似的鱼,萧长翊似乎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

“我看二哥也只是一条普通人命而已,既然二哥觉得都不在乎,今日不如就将这条命给我,也好告慰我的母亲在天之灵。”

萧怀舟缓缓从背后抽出了一直藏着的弓弩。

他不是想要立刻击杀萧长翊。

他只是觉得气氛好像不太对,从进来到现在,谢春山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谢春山站在他的身后,宛如一桩木头。

若换作是从前,谢春山至少会抓住他冰凉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尤其是在提到他母后的时候。

可谢春山并没有。

萧怀舟不得不去想,定然是谢春山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不言不语站在那儿。

毕竟那头黑龙不是萧长翊一个人可以驱使得了的。

能够驱使黑龙,必须得有归云仙府的人。

而归云仙府之人,萧怀舟只见过两个。

一个是长屿老祖,另一个就是谢长行。

他们一个声名赫赫,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绝不会轻易下山。

而另一个一直喊着谢春山师兄,萧怀舟不了解谢长行,可他经历过一世之后,已经习惯性的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周围的人。

所以谢春山不言不语,多半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萧怀舟要先做好自保的打算。

萧怀舟仰头看向萧长翊,只看见他这位二哥站在一汪莲池中央,一举一动间其实都十分的优雅,就连喂鱼也如同一个贵妇一般,举手投足,礼数周全。

可那深深的池水之下,是否会藏着什么暗涌,又是否会有埋伏,都无人知晓。

毕竟萧长翊实在是太淡定了。

换做任何一个今日被围堵的人,都绝对不可能束手就擒,至少也会千方百计的逃掉。

可萧长翊并没有,他不仅打开大门放所有人进来,甚至还不紧不慢的喂了自己的鱼。

顺手钓了一条红鲤鱼上来。

这种闲情逸致哪是一个将死之人该做的?

萧怀舟捏好藏在背后的弓箭,悄然看了一眼谢春山。

“可有什么不对?”

谢春山偏过头,目光沉静的落在萧怀舟脸上。

似乎是有些茫然,有些认不出眼前人。

可那种平静的感觉,又与谢春山没有差别。

萧怀舟已经习惯了,他有时候说话有时候不说话的模样,也知道谢春山若是不说话,多半是对这件事还没有什么把握。

他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亭子里萧长翊喂完了鱼,也钓完了鱼,却还没有药跟自己走的意思。

萧怀舟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道:“二哥就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还是快些把事情了结了。”

“这不是正在了结吗?”

萧长翊走到池塘边蹲下身,丝毫不在意身上的黑袍碰在水池中染湿了。

反倒是伸手舀了一捧水,将手掌反复搓洗干净。

“老四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可以驱使的了外面那头畜生?”

好奇。

但不是现在。

萧怀舟心里很清楚,继续与萧长翊纠缠下去的话,对自己绝对非常不利。

他就不应该进这个王府,应该直接让人绑了萧长翊,押送进皇宫里。

“你不好奇就算了,只是我看着天色,这时候父皇也应该起身了,你是不是觉得再过一刻钟圣旨就会下来,然后我就必须进皇宫去任你们宰割?”

萧长翊仰头看了一眼天色。

萧怀舟来的时候天色还是雾蒙蒙,一点儿阳光都没有,因为太阳还没有升起。

而这时候天色已经很亮了,一抹十分漂亮的彩霞落在天边。

这是大雨停了之后,王都终于迎来的天气。

每一道彩霞都象征新的希望。

萧怀舟确实也是在等圣旨,最好的事情就是不与萧长翊兵戎相向,而是等待太子入宫成功拿到萧帝的圣旨,名正言顺的押送萧长翊入宫。

所以拖延时间,对于萧怀舟或者萧长来说,似乎是萧怀舟更有利一点。

萧怀舟不说话。

他决定站在这儿,任凭萧长翊再怎么挑拨或者说拿往事来攻击他,他都不接萧长翊任何的话茬子。

跟萧长翊多费唇舌是没有意义的。

萧怀舟转身打了个响指,刚才停留在王府外面的顾亭安立刻带了一队精兵冲进来。

将整个水榭楼台团团围住。

“二哥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人架着你走?”

萧怀舟退后一步,像刚才萧长翊一样让开了一条道路。

黑压压的士兵围绕着本就并不算宽敞的水榭,无形之中给大家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

顾亭安是个藏不住脾气的主:“按我说你跟他废话这么长时间,还不如直接给我下道命令,老子立刻就把他捆了丢到囚车里,跟那头黑龙作伴。”

“违令带兵进王都,当判斩立决。”萧长翊摇了摇头。

似乎是十分可惜的看向顾亭安:“原本还可以留你九族一命,可是还没来得及等我动手你倒自己先寻死了,顾亭安啊顾亭安,黄泉路上你可别走太快,免得我这位四弟跟不上你的脚步。”

萧怀舟想起来,前世也差不多是这段时间,萧长翊开始收集一些伪证对顾家军下手。

只是因为萧帝念及顾家军的功绩,前世只判了三族,还是给顾家留了一些族人的。

“死到临头,你怎么还有脸说我,怀舟下不去手,我可不会对你仁慈,来呀,兄弟们,给我把这位二皇子好好押下去,让他也享受享受当囚徒的滋味。”

天潢贵胄,不过如此。

那些个士兵都出生草莽,跃跃欲试的提着刀要上前。

萧长翊摊开肩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几个黑甲士兵立刻提着手臂那么粗的缭铐走上前,将沉重的东西甩在萧长翊肩头。

萧长翊也不反抗,任凭士兵给他戴上手铐脚链一步一步拖着承重的东西往亭子外面走。

萧长翊越不反抗,萧怀舟就越觉得不对。

这就束手就擒了,这不是他这位二哥的风格呀。

可是所有的黑甲军都围在自己身边,连谢春山也站在自己身后。

萧长翊到底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除非是皇宫那边。

萧怀舟陷入沉思。

萧长翊拖着狭长的镣铐一步一步路过萧怀舟身侧。

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

萧长翊忽然一笑。

“谢春山,怎么还不动手?”

萧怀舟:“?”

顾亭安:“???”

一直站在那悄无声息的谢春山,忽然眸色中多了几分狠厉。

无人看见他是怎么出剑的,又或许是王都城中不许用法术。

那柄曾经为萧怀舟大杀四方,逆天而行,于群臣眼中捅破天光逼停大雨的本命剑,悄无声息的刺进了萧怀舟的腹部。

一切快的十分惊人,又十分质朴。

没有一丝花俏,也没有一丝法术。

萧怀舟以为,这一世谢春山不会再对他刀剑相向。

可谢春山,眉眼漠然的一手握着剑柄,一手又往里扎了一下。

丝毫不见任何的怜惜之情。

谢春山整个人冷冰冰的站在那,血顺着他的剑柄一滴一滴滴落,落在黑色的道袍上,落在灰白的青石砖上。

“你疯了吗?谢春山??”顾亭安想要一把扯开谢春山,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担心现在拔出剑会伤了萧怀舟,可是谢春山刺入的部位,几乎可以说是一剑毙命。

萧怀舟流了很多血,奇怪的是那些血迹在滴落之后,开始诡异的蜿蜒成一条线,然后缓缓往上升。

顺着谢春山的剑身一路往上,像一条蛇一样游进谢春山的袖口。

确切的说,是袖口之下手腕的皮肤。

那些血迹一点一点流入谢春山的皮肤之下。

不知是为何原因。

顾亭安上去也不是,不上去也不是,满脸怒火的瞪着萧长翊:“是不是你在搞鬼!”

可谢春山是谁呀,那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听萧长翊的话。

但刚才明明,明明谢春山真的对萧怀舟出了手。

顾亭安正犹豫之间,谢春山忽然抽了力道,将手中本命长剑一把抽出来。

绵长的血柱瞬间呲了出来,萧怀舟浑身上下失了力,软绵绵的跌在青石砖上。

要不是顾亭安一把扶住,萧怀舟可能这会儿已经摔了。

顾亭安气不过,想要让黑甲军围的谢春山。

可萧怀舟却拦住了他发号施令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道。

“他不是谢春山……”

作者有话说:

萧怀舟:你居然敢捅我???(震惊脸)这才过情人节你就捅我???

谢春山(手足无措)(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老婆,我说不是我你信么?

下本开那个病弱世子的,是本甜文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