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只问三个问题。”萤灯恼羞成怒地瞪它，“这是第四个了！”
问完三个了么？明鉴挠头，很是遗憾。
但下一瞬，它就恢复了正经，端着手满脸倨傲地道：“现在你可以问我了，甭管是九霄之上还是黄泉之下，所有的问题我全都可以回答。”
萤灯了然点头：“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明鉴：？
不是，有跟神仙问这个的吗。
它一块镜子，它哪来的爸爸妈妈！
见山洞里半晌没回音，萤灯忍不住小声哔哔：“还说什么都知道呢，这么常见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明鉴：“……”
立在这儿几十万年了，它还是头一次这么生气，镜子里的金乌魂几乎要冲体而出——
洞口飞来一股强盛的仙气，硬生生将它压了回去。
好熟悉的气息。
明鉴颤了颤，老实地站回萤灯面前开口答：“如果金乌算妈妈，那我就更喜欢妈妈。”
“爸爸要伤心喽，爸爸不要你喽。”萤灯立马一脸鸡贼地起哄。
眼角直抽，明鉴咬牙提醒她：“每个神仙一生都只能问三个问题，你刚刚已经浪费一个了。”
不早说？
她连忙问出关键的问题：“我是望舒仙子的转世吗？”
明鉴眯眼看了看她，摇头：“不是。”
长舒一口气，萤灯又问：“那我额间这颗红痣，是不是也封着什么记忆？”
“抱歉，你已经问了三个问题。”明鉴转身，“本镜将不再对你开放，请回。”
啥？
萤灯掰着指头数了数：“我这不就问了两个吗，还有一个啊。”
“请回。”
“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请回。”
萤灯气鼓鼓地出了金乌洞。
酆玄跟在她身边，神情平静，也没说什么话。
萤灯以为他还在介意她方才的回答，正琢磨着怎么找补一下，却发现他好似回过了神。
“你刚刚在传音？”她后知后觉。
“没有。”酆玄道，“只是看着外头天气挺好，想起跟司徒打个招呼。”
顺便把这个结果清晰地传达给他。
由他转述司徒未必会相信，所以刚才他直接把司徒的神识拽过来听着。
——萤灯不是望舒，他表错情了。
本还想多问两句司徒的感想，但那人真是忒无礼，不听他说完就把神识给掐了。
脾气好差劲哦。
摇摇头，酆玄愉悦地站上了莲花台。
萤灯跟着他上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可能是修为大进了。”
身边这人头也没回：“何以见得？”
“刚刚的问题，我好像答的不是真话。”
也就是说，她的修为可能高于四十阶了。
没错，如果用这个理由来解释她那两个回答，就很说得通很是顺理成章。
萤灯眼眸微亮，刚想继续说，旁边的上神就侧眼道：“你现在的修为只有二十一阶。”
才二十一阶？她皱了皱鼻尖：“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会。”收回目光，他平静地抬眼看向前方，“方才的两个回答，你都没有撒谎。”
-为了酆玄上神，所以选择成为萤灯。
-现在有心上人了。
萤灯尴尬得脚趾抠地。
她试着解释：“明鉴提问的方式就不对，它那么问，我只能那么答，但其实我的意思是能做萤灯很好，能遇见上神你也不差。”
“再者说，心上人也不止恋人一种啊，重义气的人把朋友放心上应该也算。”
“你不必如此着急撇清。”酆玄垂眼，嘲弄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像我这样总是害你出生入死的人，连你朋友都算不上，自然是不会被你放在心上。”
“……”
她的话是怎么被曲解成这样的？
萤灯哭笑不得：“不是，虽然一开始我的确讨厌你，但你替我拿回了灵根，又给了我双芥绳，还三番五次地救我，我俩在碰杯的时候就已经是朋友了。”
“是么。”他失落喃喃，“那你答出我，怎么是这个反应。”
“我这不是怕您误会么。”萤灯撇嘴，“你最不喜欢人觊觎你的神力、妄图与你双修，我若不说清楚，万一又横生枝节怎么办？”
万一又拿剑指着她怎么办？
酆玄顿了顿，疑惑地问：“我给你的秘籍，你都没看？”
“那些上古的功法？”她道，“看了啊，还都练了，不然现在也不会长进到二十一阶。”
“不是功法。”他神色严肃，“我说的是功法里夹杂着的东西。”
《最快的飞升方式》、《九重天双修图鉴》、《如何说服一个上神与自己双修》。
萤灯的嘴慢慢张大，眼睛也越瞪越圆：“那不是别人为了坑你偷摸塞进去的？”
“不是。”他抿唇，“我挑了很久。”
想告诉她当初他那过激的反应是不对的，他自己意识到了。
还想告诉她，现在形势不同了。
是他在觊觎她。
但面对着她这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他唇瓣张了又合，就是没法直说出来。
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觉得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萤灯已经被震慑住了。
她缓慢地转动脑子：“你要开天道大门的话，不好把修为分出去吧？”
“与你双修能换回我的目力。”他道，“能即时看见敌人，也抵得上我一半的修为，再者——”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仙气：“你也不弱。”
修为平分，如今的萤灯未必会分走他的一半，甚至可能还会将符修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上古秘术分享给他。
她表情呆滞：“可是，咱俩现在有双芥绳了，没有的时候你都没提这茬，现在目力能慢慢恢复，你怎么倒有了这个想法。”
酆玄不回答她了。
他只失落地垂着眼，轻声道：“没关系的，像我这样的叛神，你不愿接纳也是正常。”
“不是，跟这个没关系，我是想说……”
“回去吧。”酆玄打断她的话，目光幽幽远眺，“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萤灯：“……”
要是没记错，她一开始的目的是想解释清楚，让他安心。br>
结果怎么的，话没说几句，她心里还生出了一股浓浓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