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用幻术将马夫弄晕,温迪召唤起风,将马夫和他那几位打手同伴放到一起。般若眯起双眼,看向眼前的风神,问:“我干了什么大事?”

  温迪问:“你真的不知道?”

  般若说:“有人冒用了我的身份,一个多月前,我被人暗算落入海中,直到这两日才被人救上来。”

  温迪看银发夜叉的表情实在不像在说假话,插着腰叹口气说,“好吧,姑且相信你这一次。”

  “你——我是指伪装成你身份的那个人,明目张胆地大闹请仙典仪,又重创了天权星,听说若不是老爷子出手了,现在天权星的性命恐怕都救不回来。”

  波旬重伤天权星?

  般若左手托着右手胳膊肘,捏着下巴思索: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答案缓缓浮上般若脑海。

  波旬不希望自己回到璃月。

  他与自己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只要真心伪装,可能连浮舍他们都不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区别。璃月七星和仙人们面对这种情况,只能选择将所有和波旬样貌相同之人抓起来,避免让对方侥幸逃脱。

  不过……

  般若看着温迪难得凝重的神情:“伪装成我的人应该不只干了这些吧。”

  温迪再度叹口气,摊了摊手,回答:“这就不得不说一下,我这个人云游四海的吟游诗人回到蒙德的原因了。”

  般若也知晓,像温迪这样不正经的神明,会带着这样的神情回到蒙德必然是发生了大事,而温迪很快让他知晓的答案。

  “灾难很快便会降临到提瓦特大陆上,而灾难的出现,正是因为那个人带坎瑞亚的炼金术士前往层岩巨渊,获取了不应当存在的知识,导致污染从地底溢出。”

  “什么?!”这个回答实在般若意料之外。

  他沉眉开始思索。波旬作为几百年后过来的人,知晓的真相应该比自己多得多。不过,他明明经历了浮舍之死,知道是封印地底的东西导致这一切,却还是选择将污染放出来?

  他的行动速度太快了,就像是确认了夜叉们不会有事一般。

  难道他已经提前确认了浮舍他们的情况,觉得他们不会因污染的泄露死去?

  般若向温迪确认:“那个人破坏请仙典仪,让层岩巨渊地底污染流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迪抬头回想一下:“听传闻,应该是两个星期前吧。”

  两个星期前。也就是说波旬在动手之前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两个星期以上,基本将所有情况摸清楚了。

  般若捏了捏眉心,心中火大,不由有些迁怒摩拉克斯。

  帝君啊帝君,自己消失那么长时间,波旬在璃月到处晃悠,你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你就压根没认出自己和波旬的的差别?!

  温迪看般若眉头紧锁。面对这个目前背了所有黑锅的可怜人,他提议说:“目前,你最好还是不要直接回璃月,先再做打算吧。对了,我看以前你有个东西可以用来联系帝君,现在还在手上吗?”

  “我和帝君用以联系之物已经被那个人拿走了。”般若说,“你知道帝君如今在哪儿吗?我要去找他。”

  温迪感到有些伤脑筋,他随手拨弄着手中竖琴,琴声悠扬悦耳,却带着些许压抑。他低声回复说:“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老爷子了。据说,他前往层岩巨渊封印泄露的污染,但是那里眼下被重兵把守,你要突破重围进去恐怕不那么容易。”

  “但是你可以进去,对吗?”般若追问,“你能帮忙替我传话吗?”

  温迪定定地看着般若,遗憾的拒绝了:“抱歉啦。我之前说过,我因为地底污染的泄露回到蒙德。”

  “有位占星术士告诉我,古国的阴影即将抵达蒙德。这个时候,我不能放着我的子民不管。”

  被风神拒绝了请求,般若难得地有些焦躁。

  般若又问温迪:“负责追捕我的人,有仙人吗?”

  温迪点点头,“还不止一位。”

  糟糕的消息。

  如果一位仙人自己还能应付过去,若有两位仙人及以上,用幻术伪装过去的法子恐怕就没那么奏效了。

  “帝君对这种安排就没有异议吗?!”般若感到头疼,“这我该怎么回去?”

  “如果你想见老爷子,不如直接让千岩军抓住好了。”温迪提出一个乍听之下有些离谱,认真思考却似乎可行的建议,“老爷子肯定会去牢里确认你的身份,以你们两个关系,我相信老爷子绝不会认不出来。”

  “效率太慢了。”般若评价。

  他不能让自己被禁锢在地牢内,摩拉克斯前往层岩巨渊不知何时回来。哪怕被迫滞留在蒙德城也比那样的情况好上许多。

  目前波旬选择放出污染,般若绝不能让自己太过被动。根据自己的脑回路猜测,波旬故意让污染从地底流出,唯一的目的,便是引发曾经在他世界发生过的,造成惨重代价的坎瑞亚战争。

  但他这么做最终想要的是什么,般若很难想明白。

  吟游诗人一挥手让怀中竖琴消散,把正在沉思中的般若拉向蒙德城,“哎呀,先不要思考那么多了。璃月不是有句老话吗:‘车到山前必有路’。眼前的事情既然暂时无法解决,不如放宽心,好好享受一些这难得的庆典。”

  般若直接指出温迪的意图,“你是想要我帮忙解决古国的阴影吧。”

  温迪摸摸脑袋,笑道:“哎呀,被你看出来了。曾经一起作战推翻暴君的故友,为抵抗邪恶再度合作,不是很浪漫的故事吗?”

  春风吹起蒲公英的种子,飘飘洒洒浪迹天际间。从城外能看见从城内抱着饱满大肚子慢慢悠悠升起的气球,望着眼前美好的一切,令人根本无法想象威胁和灾难正在慢慢走近。

  “没问题。”般若说,“但在一切解决之后,带我去见帝君。”

  温迪用手指比了个没问题,然后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按照璃月的做法,我应该这么说一句吧:‘契约已成。’”

  般若接下下句:“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温迪故意揉了揉胳膊:“有老爷子的感觉了。你这叫什么,近墨者黑吗?”

  两人说话间,已经慢慢踱步回了蒙德城。刚到蒙德城的城门,般若看到一队小兵冲忙跑像某处。路边有人低声碎语,看着蒙德士兵前往的方向摇头叹气。

  温迪见有热闹,从般若身后伸出头,“这是发生什么了?”

  旁边的水果摊贩听到了温迪的问话,为其主动解答:“是有个商人老爷突然被人袭击了,听说还是个黄色头发的异乡人。这不,蒙德城的士兵正在出动,准备逮捕那个家伙呢。”

  般若:“黄色头发的异乡人?”

  温迪瞅向银发夜叉:“你认识?”

  般若:“恐怕是的。”

  温迪感慨:“看来你这位朋友的惹祸能力不下于你啊。”

  “如果我没猜错,他这番举动,极可能是为了我。”

  温迪也是聪明人,想一想便明白了,“这位商人,不会就是指使刚才那几个家伙试图绑架你的人吧。”

  “估计是的。”

  温迪抱臂说:“他实在做了一个很不正确的决定。”

  别看这位银发夜叉表面弱不经风,若真的小瞧他,那必定是要吃亏的。和般若认识了这么多年,温迪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般若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我的朋友。”便快步向前走去了。

  “喂。”温迪大喊道,“也等等我呀!”

  走过几个拐角,拾阶而上。来到现场后,般若终于明白,为什么蒙德城派出那么多士兵过来抓旅行者了。只见之前两人说话时被空提起的商人已经被打得跟猪头一般,他身后的货物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商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被空用剑指着,哆哆嗦嗦地抓着空的裤子求饶:“我,我会让我手下把你朋友完好无损地送回来,拜托……饶我一命吧……我真的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那你把我朋友叫出来了,啊?!”

  蒙德的士兵们站在街边,看见商人的脖颈边横着锋利的剑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领队看眼下矛盾似乎有些复杂,而那黄毛少年一眼便能看出不是他们这群人能应付的。

  于是他赶忙叫来传令兵,附在对方耳边小声说:“快叫来鲁斯坦大人,这个情况恐怕只有他能处理。”

  传令兵得令后,悄声离开了。

  空还在继续威胁商人,他冷笑着:“你再继续糊弄我试试。”

  商人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嚎啕大哭:“你的朋友现在真的不在我这里啊!我冤枉啊!”

  看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涕泪横流实在有些恶心,空露出嫌恶的神色,手中剑却没有移开分毫。般若围观着,甚至都觉得这位商人有些可怜了,他从人群中走出,来到金发旅行者的身边。

  空看着他的身影,慢慢睁大了眼睛。

  “我确实不在他那里。”般若说,“那几个小喽啰可没办法拿我怎样。”

  空松了口气,开心地笑了:“那可太好了。我听这个人胡言乱语,说你两个星期前犯了大事被璃月通缉。他想拿你在璃月掌权者那里卖人情,好取得什么证件。你明明两个星期前还在海里昏迷,怎么可能做些什么。”

  “谢谢你的信任。”般若说,“不过,璃月确实有我的通缉。”

  空:“……”

  啊?

  温迪摇头晃脑道:“说话就一次性说完啊。你看这位朋友一脸懵,都被你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