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涟漪素日里极少饮酒, 但在和风清真人一战后,却难得起了兴致,拿了壶酒就往后山去了。

  路上, 碰着了容玉。

  容玉瞥了一眼他手中酒壶,立马会了意, 体贴道:“若是想找人对饮的话,我可以陪你。”

  君涟漪却摇了摇头,绕过他,“不用, 我想独自一人静一静。”

  容玉垂眸, 眼中失落难掩, 再抬头之际, 君涟漪人已走远。

  容玉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还是隐去自身气息, 跟了上去。

  君涟漪独自一人来到蓝桉坟前, 总感觉自己应该对他说点什么的, 但一想,自己杀的人,可是他这辈子最敬重之人, 好似……也没啥好说的, 最终也只低沉道一句, “对不起。”

  然后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容玉在远处看着, 心中微痛, 想上前安慰, 道上一句, ‘你还有我, 有什么不快你可以对我说。’。可刚刚的拒绝,却让他现在失了上前的勇气。

  默默抓紧放在树上的手,容玉垂眸,心中难受非常。

  一壶酒尽,君涟漪却还是未有回去的想法,于是靠着坟头,缓缓开了口:“但愿他到了那边之后,能真的体谅你,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了。”

  风清真人的话,他虽尽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心里,却难免还是会想,蓝桉如今所遭遇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他带来的?

  若是自己没有出现在他生命里的话,或许他会成为第二个风清真人,而不是如今这般,年纪轻轻就长眠于地下了。

  轻轻叹口气,他再次小声道:“对不起。”

  心情,简直低沉到了极致。

  恰逢此时有箫声自远方传来,是陌生的旋律,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十分突兀。

  这箫声回旋婉转,犹如天籁,好似能治愈人心一般,听入耳中,竟莫名让君涟漪低落到了谷底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抬头,朝箫声声源处望去,想了想,起身,留下一句“我下次再来看你。”,便寻着声源处找了过去。

  容玉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君涟漪是在一处桃林中找到那吹箫之人的。

  那人雪衣雪发,面带一个狐狸面具,所露出来的下半张脸轮廓线条极为完美,一看就是天人之姿。

  此刻,他正倚靠在一颗桃花树上,对月吹奏着,许是太过入迷,一时之间竟是都未察觉君涟漪的靠近。

  这个人,便十天前才与他分别的月。

  君涟漪走到树下诧异看他,微微勾了唇角,待一曲毕,方适时开口:“月。”

  树上之人似被惊了一跳,身体猛地颤了一下,随即低眸看他,微微勾了唇角。

  “阿漪。”叫他的同时,月芜寂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他身旁。

  君涟漪戏谑看向他,身体倾斜着靠在一旁的树上,问:“这么快就遇到了麻烦?”

  月明显一愣,似不明所以一般,问了一句,“什么?”

  君涟漪挑眉,“你不是来寻本座的?”

  月显得甚是茫然,好一会才像是不确定一般,问:“这里……是你的地盘?”

  君涟漪觉得这人还挺有趣,打趣道:“不然呢?”突然想到什么,他倏然睁大了眼看他,道:“你不会是……”他细细地打量了眼前人一番,皱了眉头,“偷偷溜进来的吧?”

  月似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呵……”君涟漪突然嘲讽一笑,眸中迸发出冰冷神色,看向远方,“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个人溜进来都没有发现?”

  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启唇道:“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我这就离开……”

  他说着,竟是真的转身要走,却又被君涟漪叫住。

  “等等……”君涟漪其实不太信缘分这个东西,怪只怪月来得太过巧合,正好赶上了他心情低落,想要找人饮酒的时刻。

  于是他挑眉道:“月,想不想饮酒?”

  月芜寂愣了愣,抬头看向那天边圆月,点了点头,“花好月圆,正是把酒言欢的好时候。”

  “本座也觉得甚好,走,月,本座请你饮酒去。”君涟漪说着,便拉起了月芜寂的手,试图邀他去魔宫。

  却,一时没拉动他。

  君涟漪疑惑回头,“月?”

  月芜寂眸光十分清亮,微微笑道:“即是想要把酒言欢,自然得选个好去处才是。”

  他每天都待在小清阁里,是有些腻了。君涟漪想了想,他这话在理,便松开他,双手环胸问:“那你挑选个好去处?”

  月芜寂抿唇想了一会,道:“我倒是有个地方,就是离此地甚远,不知阿漪可否介意同我一行?”

  君涟漪摇头。

  以他们二人这本事,再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距离这种事,实在是无足挂齿。

  月芜寂见状,唇角微勾,拉起他的手就踏风而起,“那你随我来。”

  君涟漪任他抓着自己腾云,未有半分挣扎。

  一旁的容玉见状,连忙从躲着的树后出来,就要跟上。

  一抬眸,却无意对上了那带狐狸面具之人的眼,惊得他顿时一惊,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呢?

  冰冷,淡漠,看他就如同看一具死尸一般,不带任何情绪与感情。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

  容玉不解,但怔在原地稍思片刻后,他还是坚定了决心,跟了上去。

  君涟漪被月带来了花都,一个以花闻名的都市。

  花都,君涟漪以前看书的时候,倒是见书中有提起过。

  不过别说他了,就连书中主角,都未曾来过这个地方,因此,书中也没有将这个地方细写。

  今日一见,才知,这个地方是任何笔墨都描绘不出来的美丽,真就……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个都市内,满世界都是花,走在这种地方的街道上,所闻之味,皆是花香。

  君涟漪一个好奇心不算太重的人,被月芜寂拉着走在街上,面对着这些色彩鲜艳种类繁多的娇花们,都会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特别是刚刚那朵,万花丛中的一点黑,真的是太特别了,黑漆漆的,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直拉着他走在前面的月,突然停了下来,亦是把目光放到了那朵黑花上,然后拽着他去到那个摊前,二话不说便掏银子买下了那朵花。

  君涟漪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月之前好像说过,他是有心上人的。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人看起来冷冷淡淡,竟还会有这样细心的一面,不禁开口揶揄道:“真没想到你这个人看起来冷冷冰冰的,却还蛮懂……”

  不待他把话说完,那朵黑色的花朵便被月递到了他眼前。

  君涟漪愣了愣,才不确定开口:“给……本座的吗?”

  月芜寂认真的点了点头。

  君涟漪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在撬人家墙角的错觉,忙甩开了月芜寂的手,将眼前的花推开,“不用,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偶尔喝个酒就成,花的话,你还是留着,送给你的心上人吧。”

  却不想,他的话刚一落,对方就立即开口:“没有心上人……”只有你。

  后半句,他不敢说。

  君涟漪十分诧异,“那你……”

  “是徒弟。”月芜寂不待他把话说完,就抢了话语,将花硬塞给了君涟漪,径直朝前走了去。

  君涟漪诧异看他,手握那朵花,想到自己一直竟会错了他之前的话中之意,顿觉尴尬无比。但看着已走远的月,他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二人在一处酒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坐下时,刚好能将下面的花市一览无余,是个观景的绝佳之位。

  君涟漪兴致颇高,对酒不是很懂亦是没什么要求,便随月芜寂点了,自己则兴致勃勃地打量起楼下的花市来。

  月芜寂见他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低落,暗暗松一口气,道:“今日是花都的花朝节。”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热闹。”君涟漪一边看着楼下,一边和月芜寂搭着话。

  “嗯。”月芜寂向来不善言辞,嗯了一声后,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新的话题了。

  恰逢此时,小二送酒菜上来,他眸光一亮,立即开口:“这里的酒很不错的,你尝尝。”

  君涟漪闻声转头,月芜寂刚好将他杯中酒斟满,他顺势拿起,也不说和月芜寂碰杯的话,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与之前喝的所有烈酒不同的是,这酒味道居然是微甜的,还有一股冷香,在口齿间蔓延开来,味道竟是出乎意料的好。

  君涟漪诧异,“这是什么酒?怎会如此香甜?”

  月芜寂亦是端起身前酒一饮而尽,淡淡答道:“果酒,一种花都特有的香果酿的酒,名为香果酿。”

  “香果酿……”君涟漪又饮了一杯,“果真是好酒。”

  月芜寂柔柔看他,“此酒后劲不大,你若喜欢,可以多饮点。”

  “好的。”君涟漪笑道,又饮了一杯。

  二人本意是把酒言欢,无奈月芜寂话实在是太少了,除了碰杯之时言语的一二外,二人基本就没有别的交谈了,久而久之,君涟漪便已习惯,不再特意搭话,独自畅饮着。

  月芜寂默默懊恼着,倒是饮得少,多半时间都在看君涟漪,看着他饮。

  三巡酒过,哪怕是果酒,像君涟漪那样当水饮,亦是隐隐有了醉意。

  但,君涟漪却觉,今日与月出来,并没有错,因为他此刻觉得畅快极了,甚至于,想和月芜寂约第二次。

  于是在分别之际,君涟漪开了口:“今日本座甚是欢喜,若有来日……我们可以再约。”

  月芜寂听此语,心跳不自觉加快,好一会才克制住激动心情,淡道:“你若是有需求,可随时找我。”他说着话的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来,递给他,“这是我的通讯牌,以后你若是想找我,可随时随地通过此牌联系我。”

  君涟漪有点诧异他竟这么主动,看了那玉牌一眼,将其收下后,便告了别。

  回去的时候天无故下起了大雨,那闪电如游龙一般在云层里翻腾着,看起来极为吓人。

  君涟漪却没怎么在意,开着避雨结界一路行至小清阁,才撤去结界,拂了拂沾上的些微水花,正要进门时,却无意间瞥见,容玉竟然淋得湿透,从外走了进来。

  他微微皱眉,伸手幻化出一把雨伞来,撑开走上去遮在了容玉头顶,略微责备道:“怎的不开避雨结界?”

  容玉朝他勉力笑笑,“阿涟……”

  话才刚一落,他便像是再也站不住一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君涟漪心中一惊,一时间连雨伞都顾不上拿了,丢了就忙捞住容玉,急切喊道:“容玉、容玉,你怎么了?”

  容玉眼皮微抬,虚虚看了他一眼后,直接失去了意识。

  在刚刚经历过蓝桉的死亡后,容玉如今又倒下了,君涟漪的心顿觉提到了嗓子眼,忙朝四周喊道:“来人,快来人,请魔医。”

  小清阁里的奴才听到叫喊,连忙命人去请了魔医,然后凑到了君涟漪身边。

  君涟漪也不敢耽搁片刻,抱了人就往屋里走去。

  容玉又病倒了,魔医说是余毒未清,突然的急火攻心所致,今后一定不能再受刺激,还要好好喝药,静养一段时间,方能好。

  君涟漪在容玉床前守了一夜,只觉身心疲惫。

  他实在想不通,容玉遇到了什么事,能够让他急火攻心的?

  待容玉醒来,他亦是怕再次刺激到他,也不敢问。

  容玉醒来后看到君涟漪在他身边陪着,心里总算好受了,微微笑道:“阿涟。”

  君涟漪终于松了一口气,皱眉道:“没事就好,你可吓死我了。”

  容玉眸光微动,唇角笑意不减,“抱歉,让你担心了。”

  君涟漪朝他摆摆手,起身就要离去,“既然已经没事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他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有处理,清姬还在书房等着他呢。

  奈何,容玉并不容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近乎祈求道:“阿涟,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君涟漪一怔,虽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二人又犹如当年一般,想谈甚欢,只是当年脆弱病痛的是君涟漪,而现在却反了过来,成了容玉罢了。

  好不容易待到容玉累了,君涟漪守到他睡着,方松了口气去见清姬。

  清姬每次来见他无疑都是因为攻打天族之事,这一次,她又再次提出,领军一事。

  君涟漪想着,自己反正已领过一次军,而且在那一场战中,他方还是以碾压式取胜对方的,该立的威严应该也已经立住了,想着只要在最后一战再次领一次兵镇压清姬,那么中间战事都暂时交给她,也不是不行,便没有拒绝。

  清姬显得甚是高兴,领了命就急急而去。

  之后的日子里,为了让容玉安心养好身体,君涟漪都留在小清阁内,不是陪着容玉,就是陪着小月牙,三人相依的这段日子里,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段时间。

  虽平淡,倒也不坏。

  这一日,君涟漪难得有了闲心入书房看书,一开始小月牙来粘了他一会,被他哄睡之后,他突感储藏袋里面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

  他一愣,随即打开储存袋寻找,才知晓,竟是月留给他的那块传音牌。

  彼时,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过去两月,君涟漪都快忘记有月这么个人了,突然被找,倒是有些诧异。

  不过他并没有拒绝接收月的消息,在给小月牙掖好了被角后,他来到外卧案台前坐下,方将灵力注入牌中,查看牌中信息。

  月:十五晏城有夏日祭,那里的梨花酿很是不错,你有没有兴趣一聚?

  他居然还没有忘记他们之前的相约?君涟漪兀自勾唇笑笑,回他:好,我们十五在晏城见。

  等了一会,那边便传来了消息:好,我在晏城等你。

  君涟漪唇角的笑意更浓,随手将玉牌放在案上,一抬眼,恰见容玉端着甜汤进来了。

  容玉并没有忽略掉君涟漪唇角的笑意,不禁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君涟漪朝他笑笑,“没什么。”

  “哦……”容玉将甜汤放下,却恰好瞧见那放在案上的玉牌亮了亮,不由得眸光暗了暗,声音也低沉了几分,“这是我给你和小月牙煮的甜汤,尝尝吧。”

  “放在这里就好了。”君涟漪随意说道,随即拿起了玉牌,看月发来的消息。

  月:我最近途径云城,听说那里的纤云酿也不错,故尝了尝,也觉甚好,遂也给你带了些,等十五那日,也给你尝尝。

  二人虽然相识不久,但仅有的两次接触中,月给君涟漪的感觉都是淡漠如云的,却不想,他竟还能这样细心,竟是去到别处,也能挂念着他,不禁让君涟漪觉得自己看人总不准,有些好笑,故摇了摇头。

  不过,无论月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不甚在意就是了。

  毕竟,他们也只是酒友关系。

  回个好字,君涟漪再次将玉牌放下,拿过容玉端来的甜汤,这才将目光放到他身上,问道:“你喝过了吗?”

  容玉顿时掩去了眸中复杂神色,盈盈笑道:“还没有。”

  “那我们一起喝?刚好小月牙睡着了。”君涟漪邀请着他,从食盒里拿出甜汤了,推了一碗到容玉面前。

  容玉眸色微亮,点了点头,“好。”

  容玉向来不喜欢吃百合,但因为君涟漪喜欢,所以双方每次做甜汤的时候都会放,故此,每次喝时,容玉都会将其挑出来,扔掉。

  但是今日,他倒是不想扔掉了,像是顺手一般,挑了那一片片百合,放入君涟漪碗里,“你爱食百合,都给你吧!”

  君涟漪愣了愣,心下突然泛起一丝微妙之感。

  以前他喜欢月芜寂的时候,和他吃一碗粥,喝一杯水倒是常事,可容玉的话……这样是不是显得太暧昧了一点?

  但……挑出来扔掉,似乎也不太好?

  君涟漪左右为难着,正不知该如何处理时,屋内传来一声轻哼。

  是小月牙醒了。

  君涟漪心中一喜,暗道,不愧是爹爹的乖棉袄,醒得真是时候。

  忙放下手中勺子,君涟漪道:“小月牙醒了,我去看看她。”

  “哦,好。”容玉看着他碗里,他一动未动自己挑给他的百合,兀自握紧了手中拳。

  他抬眼,看向君涟漪那放在案台上的玉牌上,心下纠结着,还是在君涟漪离开后,拿起了那玉牌,注入了自己的灵力。

  瞬间,君涟漪之前和月芜寂交流的种种,皆落入容玉的眼中。

  他暗暗握紧了手中玉牌,竟是不自觉的,将玉牌碾了个粉碎都不自知。

  天上地下,明明都是他先遇到的君涟漪,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们是一对璧人,他们……甚至有婚约在身,人人都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

  可是为什么?他君涟漪,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爱上了月芜寂?

  现在,月芜寂好不容易死了,却又出现了这么一个陌生人。

  这算什么?

  自己一直在他身边,他看不到,他非得去找别人吗?

  难道在他眼里,自己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妒火袭上心头,容玉看着君涟漪刚刚离去之地,渐渐咬紧了牙关。

  *

  小孩子都是易饿的年纪,小月牙也不例外,醒来后便想找吃的。

  正好寻着这个借口,君涟漪抱着小月牙,离开了那里。

  说来君涟漪也觉得挺奇怪的,他家孩实岁都十二了,虽然个子还是七岁的模样,但七岁的孩子,怎么都应该断奶了吧?

  可他们家小月牙就是断不了,每天除了用零食做副食,还是以牛奶为主食,根本不动半分饭菜。

  看着大口大口喝着奶的小月牙,君涟漪愁道:“小月牙,你就不能尝试着用点饭吗?你都……七岁了。”

  顾着孩子的面子,他没好意思说她十二岁了。

  谁料小月牙喝完奶后竟是扑入他怀里,郑重的摇了摇头,道:“别的龙龙喝母乳,一岁就可以断奶了,可是小月牙不可以,小月牙没有母乳喝。”说着,她突然歪了歪小脑袋,看向君涟漪,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君涟漪想的是,孩子就算没有母乳,那也不当喝七年的牛奶充饥吧?

  他还想要再劝,却听得小月牙天真道:“爹爹要是给小月牙母乳的话,小月牙一个月后就能断奶啦!”

  她天真的看着君涟漪胸前,眸中隐含的期待,不明而喻,却莫名将君涟漪看得胸前一痛,微微红了面颊,正色道:“那你还是喝牛奶吧!”

  说完之后,他又觉不妥,于是抱着小月牙郑重其事的跟他科普,“爹爹和其他娘亲是不一样的,爹爹没有母乳,这世上,只有娘亲,才会有母乳,而且这世上,男为爹,女为娘,爹爹虽能生小月牙,但也不会有母乳的,明白吗?”

  小月牙歪着懵懂的小脑袋,一脸问号的模样,天真的看着君涟漪。

  君涟漪有些挫败,但还是耐心地给他科普了男女的不同。

  终于,小月牙小脸一扬,软乎乎道:“爹爹,我听懂了,爹爹还可以生弟弟妹妹,但是不会有奶喂弟弟妹妹,对吗?”

  君涟漪感觉有几分挫败,但小月牙说的又貌似没错,最后也不得不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谁曾想,小月牙顿时眼前一亮,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憧憬地看向他,问:“那爹爹什么时候给小月牙生弟妹?”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