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皮质项圈tòu着细碎的皮革光泽,几个金属搭扣间隔相同地点缀在皮革上,从窗外渗进来的阳光照拂在上面,折散着冷冽的寒光。

  秦柏伏手里拿着皮革项圈,神情穆然,倨傲的姿态与兴味的目光宛如高高在上的君主,睥睨着自己新俘获的奴隶,似乎将懵懂脆弱的少年当成了可以肆意玩弄的所有物。

  “过来。”

  男人沉稳没有波澜的声线在不大不小的卧室里回响,碰撞在纯白的墙面上后折返跳跃,送入云焦的耳内。

  不威自怒蕴含着指令的声音让少年心弦一震,正把着衣柜门的云焦睫毛颤动得厉害,就连骨节分明的纤白手指,都跟着骤然攥紧,圆润粉嫩的指甲浸染着受惊的玉白。

  云焦因为秦柏伏手里的项圈而进退两难,担忧又害怕地踌躇在原地。

  “既然你喜欢我,那就证明给我看。”

  秦柏伏半敛着冷眸,肆无忌惮的侵略眼神由上至下地扫视着云焦,冰冷而不留情地说出这句话。看着少年目露惊慌地凝视着自己手里的项圈,剑眉微挑。

  云焦看上去很恐惧这个项圈,恐怕是因为莫京徽的检测时束缚手腕的场景给少年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所以才如此抗拒。

  但实际上少年只是回想到了第一个世界被阮泽像金丝雀一般锁住咽喉,那种困顿而无助的记忆。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依然给那时刚投入任务世界的少年留下了犹为心悸的记忆。

  “和实验无关。”

  秦柏伏终究是被云焦无措慌乱的雾水蒙蒙的湿润眼眸触动了玄铁焊造的坚心。他语气温和下来,抬步走到惊慌的少年面前。

  清凉的手掌落在云焦微烫的柔嫩脖颈上,微微撩开少年领口的布料。审视的视线在触及云焦喉结边一圈浅淡的牙印时瞬间冷冽下来。

  “莫京徽做的?”

  宽厚粗糙的手掌摩挲着那一圈即将消失的牙印,语气低沉地说道。

  云焦理智逐渐回归,轻颤的睫羽慢慢停止起伏,青se迷蒙的眼睛悄悄地顺着点头应答的动作而悄悄然地打量着秦柏伏手里攥着的项圈。

  在项圈最中央的金属锁扣上,有一个正在闪闪发光的小零件。因为秦柏伏的手势很低,所以云焦很轻易地就看见了那个闪烁着猩红碎光的零件全貌。

  它潜藏在那枚锁扣后面的缝隙中,十分规律地闪烁着亮光,看上去很像是某种定位装置。

  秦柏伏用力按压着牙印,粗糙的指腹抚摸而过,留下殷红的痕迹。露出的纤细长颈让人想钳制在手心里,感受单薄肌肤下代表着生命力的心跳。

  鲜活的生命力禁锢于掌心之中,羸弱的少年折断了尚未丰满的羽翼,只能依附于强者的庇护下,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控制下。

  掌控欲和占有欲膨胀的男人眼神在晦暗如渊的波澜翻涌中一点点弯下腰,在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浅淡牙印上覆盖了一圈崭新而稍显顿重的标记。

  黑色的皮革项圈也随之扣上了云焦白皙漂亮的天鹅颈。

  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年气质干净柔软,无害而纯洁。唯有颈间暧‘昧横生的项圈平添了几分半遮半掩的魅惑欲//望。

  互相矛盾的属性彼此纠结缠绕,在没有杂质的纯白与□□泥潭的黑色旋涡里左右摇摆。全凭着实际掌控者的意愿,决定权衡的天平该倾斜向何处。

  秦柏伏掌权着偌大的曙光基地,却第一次觉得将少年掌握也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男人抬手拂过少年眼尾悄然溢出的圆润泪珠,抹散开的洇湿泪痕浮于眼角轻薄的樱红之上,像极了晕染开的胭脂水粉。

  给清丽的少年描绘出了一抹独特的艳色。

  “以后去莫京徽的实验室之前,先来找我。明白吗?”

  云焦心里想着自己明天就要开溜了,离你这个控制狂有多远就多远,面上却还只能装作乖巧地点头答应。

  秦柏伏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电子显示屏,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一张微缩地图便出现了屏幕上,地图正中央有一个不断闪烁的小红点,应该就是项圈里的定位器传出的信号。

  看这地图的精细程度基本是跟着信号追踪是绝对不可能出差错的那种。要想尽可能地摆脱曙光基地的人,这个项圈就必须得处理掉。

  “如果两年前你是像现在这个态度的话,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

  秦柏伏凝视着乖巧地像个精致人偶的少年,“希望你已经清楚了死缠烂打后又朝三暮四会给自己招来什么样的麻烦。”

  他捏着云焦小巧薄瘦的下巴,对着云焦波光潋滟的繁星灿眸,语气还滞留着几年前的耿耿于怀和郁结。

  “保持现在的样子,如果让我发现调查行动这段时间里你又去招惹莫京徽或是别的男人……我会用链子把你锁在床上一辈子下不了地。”

  男人说这话的表情格外得冷肃认真,让人丝毫不会去质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云焦被秦柏伏的眼神惊得身子微颤,睫毛拂动。少年伸手轻轻地握住了男人的一根手指,示弱而温煦地拉着晃了晃。

  即使少年一个字也没有说,光凭肢体动作便足够浇息贪欲心作祟的男人。

  秦柏伏也明显地被云焦无异于是讨好自己的手势取悦到了,陷于过去荒谬的回忆的心绪顷刻间拔除。

  “明天到集合点等着我。”

  云焦轻声应答,目送着神色缓和了不少的男人大步离开房间。

  确定秦柏伏是离开了以后,云焦才长舒了一口气,而后耷拉着眉毛闷闷不乐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这么喜欢咬人,难道是属小狗的吗?”

  少年嘟嘟囔囔地嘀咕了一声,暂缓了收拾装备的计划,先跑去了浴室对着镜子将项圈解下。

  秦柏伏刚才的一番话算是解释了原身身为圣子却待遇惨淡的原因。

  虽然不是百分百准确,但云焦预估的便是原身之前死缠烂打成功搭上了秦柏伏,但又见异思迁跑去纠缠莫京徽,被发现后就有了秦柏伏口中两年时间的苦日子。

  原身的表白应该也是在那之前做的。

  这个安装了定位器的项圈也表明了秦柏伏仍然不放心,还想着掌握自己的行动轨迹。

  云焦将项圈反了一面,看着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定位器,思索了半分钟后直接伸手用力一拔,将定位器从上面取了出来,然后装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从外表看,任何人都看不出项圈下还装着一个定位器,只要秦柏伏不会想着解开它检查,是不会知道定位器被摘下来的。

  放在口袋里的话,即使他用显示屏追踪他的位置,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到时候他也方便在逃跑途中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定位器。

  摘下定位器后,云焦重新开始收拾东西,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把那个一开始被他否决了的行李箱拖了出来,装上了一堆衣服和洗漱用品。

  真正有用处的东西全都经过云焦的反复斟酌和考虑,藏在了口袋比较多的外套里。以防万一他还放了一张白塔市的地图在外套上臂的口袋里。

  系统并没有指示逃离了曙光基地之后要怎么做,但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市郊的精神病医院显然是不可能错过的。

  那里作为病毒爆发的源头点,肯定有值得冒险的信息存在。

  不过如果不是条件受限和不认识路,云焦更想去黑角市的未来基金会总部看看。

  莫京徽说未来基金会的人全都是死于一刀封喉,这显然不是感染病毒的丧尸做出来的,必然是人为制造的。

  会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清剿了整个未来基金会?

  如果是在病毒爆发前发生的事情,如此惨烈的事件一定会被报道出来,莫京徽也多少会有所耳闻,而不是一无所知,连时间都只能大概地描述是在病毒爆发的第一年里。

  这说明未来基金会的人是在病毒爆发后被人杀死的。

  在这么混乱不堪的形势下还要以身犯险去杀人,只能是仇杀。

  云焦锁定了动机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将其关联到了周奇功的基因实验上。

  要说谁会对未来基金会抱有这么大的仇恨,那就只能是那些被当做试验品的人了。

  未来基金会的实验是秘密进行的,对外的形象一直维持得很好,所以被研究的对象自然不可能会是主动自愿加入的。

  而随着实验的深入,从一开始的血样研究,到后面必然会进行的人体研究,被实验的对象所遭受的苦楚显然是无法想象的。

  这样的结果自然会催生出强烈的恨意。也许他们中有人实验失败被抛弃后找到了未来基金会的总部,为了发泄自己的恨意而杀光了所有人。让未来基金会狂妄而卑鄙的计划转瞬成空。

  云焦眼睛一眨,突然想到在契合度名单上位列榜首的那个人,叶以鹤。

  他眉头一皱。

  叶以鹤对病毒的契合度那么高,势必会成为实验的重点对象,附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一定是其他人的数倍。

  而且契合度高的另一层意思也表示叶以鹤实验成功的概率最高,他有可能会是第一个被感染出来的丧尸。

  如果是叶以鹤的话,已经不是正常人的他想要杀死未来基金会的人应该是易如反掌了吧。

  动机条件都有合理性。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诞生。

  感染了病毒的人成了丧尸,还有人类的理智和思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