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呀!”师南小声抱怨着, “我跟不上你啦!”

  季晚修连忙放慢脚步,等着师南追上来。

  师南走到他身旁,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季晚修, “我不常穿高跟鞋, 走得很慢的。”

  “哦哦。”季晚修抱歉地挠挠头, 视线不自觉地下滑到师南的脚踝,又在瞥到一截白皙的小腿时急急收回了视线。

  师南却会错了意。

  他眨眨眼睛, 脚尖不自觉地蹭着地面,犹豫着问:“不好看吗?”

  问过后不等季晚修回答,又自己补充了一句:“我第一次穿高跟鞋。”

  “不不,很好看!”季晚修诚恳地说, “我没想过穿高跟鞋不好走路,是我忽略了。”

  得到了肯定的师南重新挂上了笑容,他挽上季晚修的手臂, 开心地说:“那我们去那边拍照嘛!那边银杏树更多!”

  他的身体挨着季晚修,声音好像化作了实物, 听在耳朵里都能品出甜味。

  微风吹起了师南的裙摆,也吹乱了他的头发。

  师南撇着嘴抱怨道:“我好不容易扎好的头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皮筋, 抓了几下头发,扎了一个高马尾。

  季晚修看着他的动作,也不知是被什么戳中了少男(?)心事, 总之回过神来时,脸已经从脖子红到了耳朵。

  *

  师南学校的银杏很有名,每年10月份都有很多游客慕名而来。

  这一条银杏大道上栽了满满的银杏树, 叶片又大又黄,不管是从眼睛看还是透过相机镜头看,都是一副美不胜收的景象。

  两个人腻腻歪歪地在校园里溜达着, 原先师南只是松松挽着季晚修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十指相扣。

  意识到这点的师南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碎花裙子,走路的步伐越发慢了。

  周围有太多拍照的情侣了,他们刚躲开这一对的镜头,又在下一秒误入了那一对的镜头。季晚修不胜其烦,揽着师南的肩膀,指着远处一栋教学楼的背后,说:“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那边吧。”

  这里人太多的意思,就是那边人比较少……师南幽幽地看着季晚修。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边人太多,我们也看不到什么银杏叶,也拍不了照……”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容易产生误会,季晚修解释说,“我们去那边看吧!”

  师南抬头看了看他指的地方——教学楼背后光秃秃的,一片树叶都没有。

  他看着季晚修,眼神中透露出“你在说什么登西”的意味。

  季晚修:……

  也不怪师南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这处地方确实是学校里情侣约会的几个热门地点之一。

  白天罕有人至,夜晚可热闹极了。

  师南好几次晚上从图书馆回宿舍时都撞见有情侣在这儿打啵,一开始还有点尴尬,现在都习以为常了。

  但是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少还是有点怪怪的。

  他用余光悄悄看着季晚修。这个人木头一样杵在旁边,坐得板正,神情肃穆,目不斜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聆听什么重要发言。

  师南偷偷笑了

  他不知道,季晚修此刻心里正在做着天人交战。

  他想,自己和小师现在的这种状态,算是在谈恋爱吗?手也拉了,嘴儿也亲了,甚至还一起穿着衣服睡过觉了……这得算是谈恋爱了吧?!

  他想,不管小师觉得算不算,反正他觉得算!得找个机会挑明!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就在现在,他就要做小师的男朋友!

  季晚修下定决心,严肃地转过头,对师南说:“师南,我们……”

  师南闻声回头。

  不知道他刚刚在看什么,又或者在想什么,总之脸上还带着一点没褪去的笑容。

  季晚修顿时又被击中内心,组织好的语言忘了个干干净净。现在的季晚修只能看见眼前人红润的嘴唇,和稍微歪着头、略带疑惑的神情。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季晚修也说不清,总之他鬼迷心窍地去咬了师南的耳朵,听到对方的惊呼后,又掰过他的脸,吻住了他注视已久的、诱人的唇。

  甜味绕过舌尖,直接流向了大脑。季晚修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个糖果帝国,身边有无数个长着师南模样的小人向他丢来爱心形状的糖果。

  季晚修接过一颗,撕开包装扔进嘴里。

  师南逐渐软在他怀里,为了支撑身体,终于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季晚修爱咬人的毛病大概从这时候就开始了,他时而用牙齿研磨着师南的嘴唇,时而更恶劣地咬他的舌尖。

  这一吻终于结束的时候,师南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他低着头,掀起眼皮看了季晚修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咬我”,开口说了一个字又被自己带着情.欲的软糯声音吓到,把话吞回了肚子。

  两个人沉默着坐在长椅上,两只呆头鹅一样,谁都不说话。

  教学楼的打铃声吓得两人浑身一震。

  季晚修没话找话:“下课了啊。”

  师南被迫回答:“啊。”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季晚修使劲想话题,一抬头看到师南的手臂。

  他一直没好意思细看师南今天的穿着,这会儿悄悄瞄了几眼——

  一条吊带碎花长裙。

  底色大概是叫鹅黄色,图案并不花哨,把师南衬得更加素净。裙子并不修身,却也能隐约看出他窄窄的腰身。

  真好看呀,季晚修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过,原来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好看的裙子!

  就是……

  “你冷不冷呀?”季晚修小心翼翼地问,“现在都是十月份了,你穿的这么少……”

  他用右手食指关节,碰了碰师南裸露在外的手臂。

  “不、不冷。”师南小声说。

  何止不冷啊,我热得快爆炸了……师南想着,耳后又涌上一股热意。

  但总这么坐着也不是回事。

  眼看着就要到饭点了,季晚修提议去吃饭。

  “哦哦,好呀!”师南掏出手机,调出一家餐厅给季晚修看,“我想吃这家素食火锅。”

  他说着,起身从长椅上站起。

  “啊——”

  才刚走出一步,师南就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

  “怎么了?!”

  师南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脚磨破了。”

  在这一天之前,他从没穿过高跟鞋,自然也不知道准备一点创可贴之类的东西预防磨脚。先前在长椅上休息的时候还不觉得,突然又起身走路时才发现,脚后跟磨破了一块皮。

  血肉模糊的,血迹都干涸了。

  这种伤口,不怎么明显,但是疼痛感极强。

  季晚修二话不说,弯腰抄起他,大步流星就要离开。

  “走,我抱你!”

  “……”师南满脸通红,大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太丢脸了!!”

  季晚修无奈,把他放下来,又说:“那我背你!”

  师南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果断拒绝:“这个形象不太好看。”

  最后,季晚修一溜小跑去停车场,把车子开进学校,再把师南塞进车里,带走了。

  吃过晚饭后,又把师南拐回了自己家。

  晚上师南洗完澡后,一瘸一拐呲牙咧嘴地从浴室走出来。

  季晚修用的沐浴露就是男人最常用的那种,冰凉、薄荷、清洁力极强,叠buff一样。师南没多想,拿起就用,水流带着泡沫流到脚上时,疼得他两眼冒金星。

  他拎着那瓶沐浴露,耐心教导季晚修:“咱们洗澡呢,不是搓盘子,不要追求那种洗过之后呲溜呲溜的搓盘子感。”

  师南微笑:“好吗。”

  如果用动画效果来形容,此时的季晚修,脑袋上一定亮起了一个灯泡。

  从白变黄,周围画了几条小横线引起注意,同时还有啪的一声响。

  “那这些东西你来挑选好吗?我一个人生活,不懂这些,也不太在意。”季晚修挤走师南手里的沐浴露瓶子,把自己的手放进去,“怎么样?”

  师南低头看着咕噜咕噜滚到地毯上的瓶子,讷讷说了声“好”。

  之后,季晚修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去茶几的抽屉里找创可贴——他可不想松开师南的手,于是伸长了另一只手翻翻找找,长臂猿一样。

  好在创可贴就在抽屉口,一下子就找到了。

  季晚修捞起师南的右腿放到沙发上,低头看了看磨破的伤口。

  “应该在洗澡之前贴上,怪我。”季晚修有点懊恼,“现在伤口还有点湿,等干透了再贴吧,不然容易……”

  眼前忽然滴下一滴水,正正落在季晚修的手上。

  他抬头看去——

  师南也凑过来看着自己的伤口,此时同他四目相对,两人眼睛里都只有对方。

  浴室水温太高了,师南的脸还泛着薄薄的红。大概是伤口疼痛,他嘴巴微微张着,隐约能看到一点红艳的舌尖。

  他头发还滴着水,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又一滴水落在了季晚修手背上。

  而他的小腿,还被季晚修握在手里。

  暧昧又色情的气氛陡然攀升。

  季晚修先移开视线。他清了清嗓子,握着师南的手却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

  手掌底下的皮肤白玉一样光滑,早就习惯了的薄荷味沐浴露此刻也变成了师南独有的甜味,又一次冲击着季晚修的嗅觉。

  那只手缓缓向下挪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细腻的小腿肚,虚虚攥住了师南的脚踝。

  他真想再用力一些,将师南拽到自己身下……

  季晚修摇了摇头,甩掉脑袋里的黄色废料。

  师南却在此时猛地抽回自己的腿,又从季晚修手里抢走创可贴,慌张跑回卧室。

  “我自己贴,我自己可以贴!”

  还歪歪扭扭撞到了门。

  季晚修维持原样坐在沙发上。

  他看了看卧室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掌心里好像还残留着那一截脚踝的触感。季晚修脑袋里面想了很多东西,思绪乱得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后来,他只怅然若失地摩挲着手指。

  手掌中什么都没有,又好像抓住过全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从亲妈的上帝视角劝告小师,珍惜现在这个纯情的季总吧(拍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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