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锦帐春【完结】>第47章 设计

  ◎难得迎合他。◎

  百日宴那日天高气爽, 正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府里来了不少女眷,盛姝早已不认得当下这些年轻的小姑娘,只是让浣青和乳母将煦儿抱出去走了个过场。

  萧霁瑾虽身居高位, 但除了婚宴根本没办过宴会,即便长子出生时, 也不过由着梁语心请了几个亲近之人而已。

  这次难得热闹一次,梁语心早早换上那身蓝色织锦裙, 又将一头乌发高高挽起,上面缀着珍藏多年的金钗,把世子妃的派头做足了。

  盛姝不想出这个风头,她可巴不得听别人的阿谀奉承。最重要的是, 今日瑞王妃也会带着统儿过来, 那个母亲不牵挂自己的孩子呢?

  正在水榭上与人相谈甚欢时,外面忽然传来通传声:“瑞王妃到——!”

  梁语心脸上的笑意几乎要遮掩不住,众目睽睽之下, 她极力克制住才没有跑起来。

  她到水榭下去迎,只见瑞王妃正牵着赵统走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赵统脸上,一刻也不舍得收回来。

  虽说从前她因为统儿不能帮她笼络萧霁瑾而恨铁不成钢过,可这好歹是她的亲生孩子, 又一连数月未见,她恨不得将统儿直接抱进怀里嘘寒问暖。

  可碍于瑞王妃还在,她只能先上前规规矩矩行礼。

  “起来吧,”瑞王妃低头对赵统道, “统儿, 还不拜见母亲。”

  赵统这才上前, 恭恭敬敬行礼:“给母亲问安。”

  梁语心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连忙上前,蹲下/身想要去摸他的脸。

  然而赵统却后退一步,直接躲了过去。

  梁语心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赵统道:“统儿,快过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

  赵统却只是一板一眼道:“劳母亲挂心,儿子过得很好,母亲不必惦念。”

  梁语心面如死灰,原本欢呼雀跃着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她看向瑞王妃,很想质问瑞王妃对她的统儿做了什么,却又碍于身份权势,什么都不敢问。

  瑞王妃有些厌倦地道:“行了,还不快起来,多少人看着呢,像什么样子。”

  梁语心只好若无其事地起身,再回头面对那些女眷时已经恢复了满脸笑意。

  她安排着所有人入座,却再没心思与人交谈,只是一次又一次看向坐在瑞王妃身旁的赵统,说不出的心酸。

  瑞王妃道:“我那孙儿呢?还不快抱出来让我瞧瞧。”

  乳母只好将小公子抱了过去,由着众人去看。

  瑞王妃将那孩子好生夸了一番,又拿出玉项圈,亲自给赵煦戴上。

  赵统身为兄长,也准备了一把金锁,有模有样地送给这位庶弟。

  梁语心看着统儿进退有度的样子很是欣慰,可心里就是难受得紧。

  让所有人都见过之后,乳母便以小公子饿了为由,将赵煦抱回了熙和院。

  彼时盛姝正在为煦儿整理衣物,见到乳母回来后将煦儿抱进了怀里。

  浣青将今日的事全都说了,盛姝听完只是将那玉项圈和金锁拿下,道:“放进库房吧,除了主君亲自置办的东西,其他的都别给小公子用。”

  小心一些倒也正常,浣青将那些东西拿去放了起来,还专门与小公子的用品隔开才放心。

  ·

  晚宴开始前,梁语心好不容易才得一点空当,她先是借着送东西的名义去了一趟熙和院。

  盛姝自然是亲自出来见她的。

  梁语心借着遮掩,将一只拇指大小的瓶子给她:“里面是迷药,晚上将萧霁瑾迷倒,去清风轩见我,你便自由了。”

  盛姝接过瓶子:“我又焉知这不是毒药。”

  梁语心道:“我还没傻到会害自己的夫君,自然我也不会冤枉你,因为萧霁瑾根本不会信我。”

  盛姝这才打消了疑虑,冷声道:“东西既已送到,世子妃还是回去吧。”

  梁语心脸上也露出不悦之色,又做出隐忍的表情,然后离开了。

  堇兰苑外有一道抄手游廊,梁语心本想回去换身衣裳,谁知恰好看到赵统正和婳婳娢娢站在廊下。

  他牵着两个妹妹的手,不知说了些什么,又去抱两个妹妹。

  梁语心看着他们,泪水当即止不住往下流,她上前一把将几个孩子抱住:“统儿,我就知道你没忘记娘亲……”

  然而赵统却只是往后退去:“母亲安好,我只是来看望两位妹妹,现在该回去找祖母了。”

  梁语心抓住他:“统儿,你和娘亲说实话,是不是祖母要你这样说的?是不是祖母骗你说娘亲不要你了?”

  “难道不是吗?”赵统凌冽的眸子盯着她,“母亲心中只有荣华富贵,儿子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不,不是。”梁语心想诉说她的无奈,可赵统只是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梁语心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跌坐在地上,抱着两个女儿低声哭泣起来。

  晚宴上,梁语心另换了一身华贵的衣裙出场,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粉味,可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发红的眼圈。

  那些贵女惯会见风使舵,愈发明白她在府里的地位,便都上赶着去巴结盛姝,却都被挡在了熙和院外。

  眼见萧霁瑾权势滔天,随时可能被过继为储君,她们被挡在门外也不敢说半句不是,只是托侍女将礼物都送了进去,这才兴致缺缺地离开。

  梁语心眼看着那些贵女垂头丧气地落座,不禁冷哼一声,过了今夜,这世上便再无盛姝这个人了,她的统儿,她的一切都会重新回来。

  然而她在席间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萧霁瑾,最后派人去问,才知道萧霁瑾直接回熙和院陪盛姝去了。

  她脸色难看至极,可这么多宾客看着,也只能强忍着坐在那里,与他们把酒言欢。

  ·

  熙和院,盛姝看着满堆的礼物,一时有些头疼,小煦儿倒是不客气,流着口水去扒拉那些东西,看到好奇的就打开,玩够了再换下一个。

  盛姝看着很是想笑,就命人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拿来,让煦儿抓周。

  煦儿此时精神正好,坐在红绸上,将周围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就是不肯伸手去抓。

  乳母和浣青就在一旁哄着他抓,他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对自己小脚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直低头扣着脚趾,任他们怎么哄都不肯出手。

  就这么僵持了快半刻钟,几人都要放弃时,他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放在角落里的兵符。

  盛姝微愣,她故意将兵符放到角落里,谁知煦儿还是一把抓中了这个。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萧霁瑾的声音:“煦儿原来喜欢这个,以后爹爹都给你。”

  赵煦大概是听懂了,呐呐地回复他。

  萧霁瑾走到盛姝身旁:“不是说好等着我吗?”

  盛姝有些心虚地道:“也不算迟。”

  萧霁瑾也没同她计较什么,只是将煦儿抱起:“外面来了许多拜见的人,我本想让你热闹热闹,可看模样,倒是吵到你了。”

  盛姝道:“我又不认识他们,没什么好见的。”

  萧霁瑾握住她的手:“也是,姝儿有我就够了。”

  正说着话时,忽有人过来禀道:“世子爷,世子妃派人请您过去。”

  盛姝道:“你去吧,今日来了许多人,你不露面不合适。”

  萧霁瑾露出一丝厌恶:“请帖是她发的,让她自己应对去。”

  侍女不敢再多话,连忙退出去传话了。

  可过了没多久,又有人过来道:“世子爷,王妃说今日来的不乏权贵,怠慢不得,让您好歹出去露个面。”

  萧霁瑾眉头皱了皱,今日来了许多举足轻重的朝臣,他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但又不想丢下盛姝,就道:“姝儿,陪我一起去吧,不用说什么,只需坐在我身旁。”

  盛姝道:“你从前不是最不喜我见外人吗?如今我不想见他们,你应该高兴。”

  萧霁瑾见她不愿,俯身在她额间轻吻:“傻姝儿,我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我真正的妻。”

  他抚摸着盛姝的鬓发:“罢了,你若不想露面就算了,我去去便回。”

  萧霁瑾出去后,盛姝对着满桌佳肴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又起身去抱煦儿。

  浣青道:“夫人,你这几日总是抱着小公子,当心胳膊疼。”

  盛姝道:“无妨,煦儿喜欢我抱着他。”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话,赵煦在她怀里笑了起来,手里还抓着那块象征着权力的兵符。

  乳母道:“小公子的眉毛鼻子眼睛和世子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性子也是。”

  “他还小,不过一时觉得新鲜而已,看不出什么的。”盛姝道,“我只希望他日后能平安顺遂,别去沾染那些血腥之事。”

  乳母便改口道:“夫人心善,小公子必定也心善。”

  盛姝道:“你们也忙了许久,都下去休息吧,我看着煦儿。”

  浣青和乳母不疑有他,只是行礼告退了。

  等人都走过后,盛姝脸上才露出不舍,她低下头,亲了亲煦儿柔嫩的脸颊:“娘亲也不想离开你,可娘亲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待在爹爹身边,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赵煦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盛姝把煦儿放进坐床里,拿一个拨浪鼓让他自己玩着,而后来到梳妆镜前,拿出了梁语心给她的那瓶药。

  她将那些粉末倒出来,用指腹涂抹在唇瓣上,又用脂粉在上面遮了一层,而后将药瓶放进了抽屉里。

  等她做完这些没多久,萧霁瑾就又回来了。

  他脚下很稳,脸上也无异样,只是在走近时,盛姝才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盛姝眉头微皱:“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萧霁瑾吩咐道,“将小公子抱下去。”

  他怕熏到孩子。

  乳母便过来,将孩子抱去厢房哄睡。

  萧霁瑾揽着盛姝的腰:“不好闻吗?我去沐浴。”

  其实那酒气并不重,但此时才戌时过半,盛姝便应了一声。

  萧霁瑾就命人备热水,而后进了浴房。

  约摸过了两刻钟,萧霁瑾确定闻不到丁点酒气了才推门出去。

  他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外袍,裸/露着胸口,直接走向了坐在软塌上的盛姝。

  盛姝正在想事情,被他吓了一跳,还未开口就被堵住了唇。

  萧霁瑾怕吓到她,只是浅尝辄止,谁知盛姝突然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颈,并主动吻了上来。

  盛姝极少会主动,随着记忆的恢复,除非被弄得狠了,否则不会给他回应。

  这样难得的主动宛如冷水倒入热油,彻底将萧霁瑾的占有欲激了起来。

  盛姝也开始不管不顾起来,她的指甲嵌入血肉中,留下一道道痕迹,不断地迎合着,索求着,像是要将心中压抑的感情尽数宣泄而出。

  ……

  亥时过半,已经夜深人静,萧霁瑾也熟睡了过去。

  盛姝叫了叫他,见他没有反应,才起身穿上衣服,又将长发挽起。

  她最后拿起一支金簪放入袖中,而后便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