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男人覆上来的唇瓣,祝星燃也被带动着进入汩汩流淌的温热水流之中。

  不久前才吹干的头发,棉质的碎花睡裙,全都遭了殃,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她昳丽精致的眉骨滑落,打湿漆黑绵密的眼睫,在莹白如羊脂玉的清透面颊上淌出一道淡淡的水痕。

  感觉到水流不断落在头顶,祝星燃的身体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然而箍在她纤腰上的那只手却同时收紧力道,将她再次带入怀中。

  祝星燃实在招架不住这个吻,趁着换气的间隙娇声控诉:“霍庭恩,你这是蓄谋已久!”

  估计在他进入浴室洗漱之前,就已经有这个打算,让她帮忙递浴巾,就是存了心将她拽进来。

  霍庭恩淡淡垂眸,漆黑如墨的眼眸异常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未婚妻,女人明澈潮湿的杏眼睁圆,头发,眼睫,皮肤都被花洒打湿,浑身湿漉漉的,看他时的眼神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猫,此时却亮出爪牙,故作凶悍的模样。

  浴室内温暖柔和的光线下,霍庭恩的眸光幽暗深邃,似一片浩瀚深海,他冷白修长的手指轻捻起女人沾在脸颊的湿发,声线低沉微哑,但吐字清晰:

  “霍太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男人温热清透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下她的脸颊,祝星燃眼睫轻颤,单薄纤瘦的肩膀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什么事?”

  霍庭恩眸色深敛,视线清清淡淡的落在女人身上,偏冷的音质徐徐开腔:“当着未婚夫的面,叫别的男人哥哥。”

  “嗯?”

  他磁哑的尾音上挑,带了丝意味不明,整个人的气场也随之压低。

  祝星燃懒懒掀起眼帘,黑亮湿润的杏眸睁圆,精致漂亮的眉眼昳丽生动,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都都这么叫他。”

  霍庭恩垂眸,神情静默,漆黑的瞳仁定定地凝着她好一会儿,薄唇掀动:“霍太太的意思,以后还这么叫?”

  祝星燃隐约感觉出两人之间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在发酵,她小巧的下巴尖轻扬扬,语调懒洋洋的:“有什么问题吗?”

  “......”

  面前的女人似乎在他的禁区蹦迪,霍庭恩狭长幽深的眼眸微眯,压低的声线凉飕飕的,不紧不慢道:“很好。”

  下一秒,他不等祝星燃回应,修长明晰的指尖捏住她湿润的下巴尖,再次俯身覆了上去,强势的气息也随之度过去。

  男人瘦削温热的唇贴着她的,混着紊乱的呼吸,带着某种潜藏的危险,慢条斯理地开腔:

  “待会记得哭大点声。”

  祝星燃以为霍庭恩拿她没辙,本来想调侃他几句,可随着男人的靠近,嘴唇再度被封住。

  她身形一顿,愣在原地,这个吻再也没了之前的温柔,比任何一次都要用力,头顶上方的灯散发出温柔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慢慢笼罩,祝星燃有些出神,视线被光影包围,视野变得模糊。

  霍庭恩似是感觉到了她的不专心,心底划过抹异样的情绪,而后张开牙齿,不轻不重地在女人唇上咬了一下。

  祝星燃还在出神,直到嘴唇上传来一阵刺痛,她猛地睁大眼睛,低呼一声,疼得杏眼冒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浓密卷翘的眼睫被打湿,挂着几颗细小晶莹的水珠,潮湿的眼尾染上抹嫣然的红,仿佛涂了娇俏的胭脂,她黛眉轻蹙,纤细白皙的胳膊用力推了推霍庭恩硬邦邦的胸膛,羞恼地控诉:“霍庭恩,你怎么能咬人呢!”

  她一点也不想听他解释,吻得这么狠分明是故意的!

  面前的男人气场骇人,任由祝星燃吐槽,却默不作声地紧紧相逼,并不打算放过一分一毫。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临了,霍庭恩泄愤似的在祝星燃发烫的耳垂处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而后终于良心发现般,松开箍在他腰上的手,身体稍稍后倾。

  得到自由的一瞬,祝星燃红着脸,兔子似的从霍庭恩怀里逃出来,心慌意乱地后退小半步,试图离这个危险/分子远一点。

  她瘪着明艳红润的唇,只感觉到轻微的痛感和酥麻,眼眶也红彤彤的,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委屈。

  祝星燃抿了抿唇,再也没了刚才的淡定自若,这会面红耳热,还觉得氧气不够,胸膛一起一伏地急促的呼吸:“霍庭恩,你是不是疯了?”

  霍庭恩不紧不慢地抬手,指腹拭去唇边暧昧的水迹,黑眸清清淡淡的望向未婚妻娇艳欲滴的红唇,嗓音低低沉沉的压下来,喑哑无比:“霍太太说是就是。”

  从听到自己的未婚妻喊别的男人哥哥开始,霍庭恩就觉得,心底像是堵了团棉花,浑身都不舒服,如果再听见未婚妻喊别的人哥哥,霍庭恩倒是不介意,疯得比刚才更厉害。

  ......

  两人在浴室待了许久,祝星燃的睡裙早就湿透,被迫重新洗了个澡。

  至于喊别人哥哥这件事,祝星燃深刻体会到某人有多记仇,不厌其烦地问她还敢不敢叫别人哥哥,只要她不服气地说句“敢”,某人就更恶劣。

  祝星燃迫于压力,也深知好女不吃眼前亏,只好暂时向恶势力低头。

  如果订婚前,她知道霍庭恩原来这么小心眼,说什么也不会轻易答应这门婚事的。

  结束后,霍庭恩慢条斯理地穿上自己的黑色真丝睡衣,用那条白色的小熊浴巾将她裹得严实,将怀里的人公主抱抱去了卧室。

  祝星燃实在太累,又在浴室待了太久,此时浑身都是软的,面前的霍庭恩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只是越想越觉得不服气,纤细白皙的手指用力拧了他胳膊,奈何这人肌肉太硬,跟石头似的,根本拧不动,祝星燃黛眉轻蹙,没好气地哼哼:“霍先生,你今晚有备而来的吧?”

  许是刚才用掉了太多精力,祝星燃这会一开口,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她抬眸望向霍庭恩这张不苟言笑,高攀不起的俊脸,轻啧了声:“一天到晚,满脑子想的都是些少儿不宜的事。”

  面前的男人冷白无暇的肤色在光下泛着盈盈光泽,仿若打磨过的美玉,又恢复了那副高冷禁欲,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然而就在几分钟前,做的那些事,却跟“高冷禁欲”一点也搭不上边儿。

  霍庭恩听得挑眉,淡定勾了勾唇角,没有作声,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祝星燃撩起纤长卷翘的眼睫,清凌凌的眸光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轻努了努红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赵秘书买了小雨伞....!”

  霍庭恩将她抱放在床上,顺势欺身压过去,将怀中娇小纤瘦的人笼在身/下,墨黑如漆的眸子安安静静注视着她,眉眼疏淡温和:“都看见了?”

  祝星燃抬眸与他对视,乌黑湿亮的杏眼水光潋滟,小脸还残留着两抹香艳的酡红,嫩得仿佛能捏出水来,不知是被浴室的温热水雾熏的,还是方才的运动有些过量。

  “不仅看见了,还发现是超大size呢。”

  祝星燃细长柔媚的眼尾微扬,唇齿故意轻啧一声,娇声调侃:“真是看不出来呀,霍先生。”

  霍庭恩双手撑在她耳畔,清隽俊美的面庞逆着身后的光,落在清冷昏暗的光影中,显得情绪极淡,幽暗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怀里的人,勾唇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开腔:“看不出来,那是看得少了。”

  祝星燃:“......”

  这人倒是挺自信,谁会没事儿盯着别人看呀。

  祝星燃的目光落过去,停了两秒很快移开视线,她偏过脑袋,没再看男人意味深长的笑眼,红着脸淡定表态:“平平无奇罢了。”

  霍庭恩却非不让她如愿,冷白修长的指轻捏着她的下巴尖,只稍稍用力,迫使面前的女人抬头,与他对视。

  他缓缓勾唇,嘴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痕,一字一顿的重复:“平平无奇?”

  刚才在浴室,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会又开始不老实。

  霍庭恩黑如鸦羽的眼睫压低,瞳仁黑亮,喉间溢出低低的轻笑,不紧不慢地开口:“以后慢慢熟悉,自然不会觉得平平无奇。”

  祝星燃:“......”

  听他这么一说,祝星燃的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她刚才被拽进浴室的画面,至于之后的种种画面,她都记得很清楚。

  祝星燃被这人盯得不太舒服,泛红的小脸似乎都在冒热气,下巴都快被他捏得变形,这要是人工下巴,早被他捏歪了。

  祝星燃晃了晃脑袋,白皙的下巴尖挣脱他的手,语气相当敷衍:“霍先生不要这么自信,你在我这,只能勉勉强强算及格。”

  霍庭恩漆黑笔直的眼睫低垂,眸色深敛,除了这句“勉强及格”的评价,脑子里又冒出那三位数的服务费。

  祝星燃单纯看某人自信的样子不爽,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迫于面前男人的眼神太具压迫性,她眨巴眼,纤长眼睫簌簌扇动,小心翼翼地从霍庭恩怀里溜出来,只想往被子里钻。

  霍庭恩本来还想跟老婆仔细探讨一下及格线很服务费的问题,目光无意中落在女人被水雾打湿的碎发,他眸色深敛,心底那丝怨念终究被别的情绪替代,清隽的眉眼蹙起一道淡淡的褶皱,沉声道:“头发吹干了再睡。”

  祝星燃顶着潮湿的头发也觉得难受,只好将被子披在身上,蹙了蹙秀挺的鼻尖,不忘哼哼唧唧地抱怨:“都怪你,非要拽着我再洗一遍,你可得对我的头发负责。”

  霍庭恩垂眸,听着女人类似娇嗔的语气,心脏倏地一软,眸光缓缓划过女人娇艳欲滴的红唇,喉间溢出的声线低哑温醇:“好,我负责。”

  话音落地,霍庭恩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手上多了把吹风机。

  祝星燃有些诧异,压了压想要上扬的嘴角,随即乖乖坐着,闭上眼睛享受霍总的吹发服务。

  霍庭恩先试了试温度,骨节明晰的长指缓缓穿过女人乌黑柔软的发丝,任温暖的风吹过,空气里弥漫着清淡幽雅的香,和平日里女人身上的体香一样,丝丝缕缕飘溢到鼻尖,侵袭着他的嗅/觉。

  这是霍庭恩第一次给人吹头发,他向来觉得这种事麻烦,平时更不会花时间替别人做这种事,以前他帮兄长带孩子,面对两三岁的小侄子霍琛,他也未曾有过这样的耐心。

  此时的对象变成祝星燃,这种琐事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麻烦。

  祝星燃盘腿坐在床上,娇小的身体披着被子,温热的暖风吹过她柔软的长发,整个人也暖和了不少,霍庭恩吹头发的动作很轻,似乎怕手指勾住她的发丝,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被她丢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祝星燃垂眸,伸手拿起手机扫了眼,是江松年发来的消息:

  “我刚刚到家,后续的合作安排等我通知。”

  祝星燃抿唇轻笑,随即发了个OK的手势过去。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话题大都关于后续的拍摄合作,祝星燃认真地回复消息,似乎忘了身旁还有个大男人正在帮她吹头发。

  霍庭恩就站在她身侧,微垂的视线刚好落在未婚妻的手机屏幕上。

  他并非故意偷看,可目光无意中瞥到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备注时,霍庭恩眸光一顿,漆黑笔直的眼睫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脸上情绪难辨。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算大的卧室又恢复了刚才的静谧,祝星燃打字的葱白指尖停住,下意识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疑惑地歪着脑袋:“怎么不吹了?头发还没干呢。”

  霍庭恩黑眸睨着她,清隽俊美的眉眼隐隐笼罩着一层微不可察的怨念,他放下手中的吹风机,俊脸无波无澜,冷冷淡淡撂下两个字:“手酸。”

  闻言,祝星燃看了眼霍庭恩的手,半信半疑,不过也没有强求,于是放下手机,拿起吹风机自己吹。

  她吹头发的空隙,懒懒撩起眼帘,不忘打量一眼略显反常的霍庭恩,她怎么觉得这人好像在生闷气?

  男人的情绪也如此多变吗?

  祝星燃正在心底暗暗腹诽,然而事实证明,生闷气的男人也不忘掀开被子,堂而皇之,面不改色地睡在她的床上。

  等头发差不多干了,祝星燃放下吹风机,将自己的被子往怀里拽了拽,“不是说好,你睡沙发的嘛。”

  霍庭恩看她一眼,语气一本正经:“霍太太,我们现在是适婚阶段,你赶准老公下床不太合适吧?”

  祝星燃努努唇瓣:“有什么不合适的。”

  霍庭恩好整以暇地看向她:“在天鹅畔,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祝星燃双腿跪坐在床上,伸手去推霍庭恩的胳膊,试图将他从床上推下去:“你快点去沙发,不能说话不算数.....!”

  这人实在太重,祝星燃用了好大的力气,莹润瓷白的小脸涨得通红,可床上的男人却纹丝未动,祝星燃泄气,小声嘟囔:“你要是去,那我去好了。”

  就在她以退为进的时候,霍庭恩忽然伸手,冷白修长的手精准地扣住她的手腕,只稍稍用力,便将刚起身的祝星燃一把捞进怀里。

  霍庭恩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角勾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语气无奈又温柔:“刚才在浴室,不是嚷嚷着累?”

  祝星燃瘪了瘪嘴角,没吱声。

  霍庭恩用指尖轻捏了捏她柔软瓷白的脸颊,温醇清越的嗓音回荡在静谧的卧室,一字一句尤为清晰:“还想不想睡觉了?”

  两人此时的姿势太过暧昧,她穿的睡裙本来就单薄,这下露出莹白胜雪的长腿,画风突变。

  祝星燃贝齿轻咬着下嘴唇,伸手拽着裙角往下拉了拉,娇声反驳:“....是你先食言的。”

  霍庭恩盯着她,静默片刻:“这么想赶我走?”

  祝星燃:“......”

  两人僵持不下,又或是某人的眼神有些受伤,为了未来的夫妻关系和睦发展,祝星燃还是心软,将霍庭恩留在了卧室。

  确定霍庭恩不会再做什么,祝星燃才慢吞吞的重新爬回被窝,白天在剧院疯狂彩排,晚上又被未婚夫疯狂压榨。

  这样的婚姻生活,真是让她没有一丁点嫁入豪门的感觉,简直比普通社畜还要惨。

  霍庭恩用手机和赵秘书商定明后两天的行程安排,等他忙完公事时,才发现身旁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女人绸缎似的黑发随意地铺散开,莹白柔软的脸颊贴着鹅黄色的枕头,睡颜恬静温柔,床头柜上的台灯此时开到最暗,光芒昏黄柔和,铺在祝星燃昳丽精致的眉眼,纤长浓密的眼睫像两把毛茸茸的小刷子,被光晕染上抹柔软的颜色。

  霍庭恩眸色深敛,视线清清淡淡的落在女人脸上,黝黑的眼底划过抹微不可察的温柔。

  静了片刻,霍庭恩缓缓伸手,冷白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动作很轻地蹭了下女人瓷白莹润的脸颊,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想摸第二下。

  就在这时,祝星燃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漆黑的屏幕亮起,霍庭恩下意识垂眸扫了眼,当看到那个眼熟的备注时,他倏地拧眉,眼底那抹温柔褪得干干净净。

  是江松年发来的消息。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晚安。

  霍庭恩拿起手机,狭长幽深的直直地盯着两人的对话框,眼神玩味的看着“晚安”两个字,嘴角无声地扯了扯。

  “没想到江先生还有对别人老婆说晚安的习惯。”

  消息发送,对方过了许久才回复,语气带了几分质疑:“你偷看星燃的手机?”

  偷看?他不过是顺手帮熟睡的老婆回个消息罢了。

  霍庭恩绵密笔直的长睫笼着沉黑的瞳仁,清冷俊美的面庞仿若凝结了一层冰霜,他骨节明晰的长指在屏幕上轻点:

  “她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