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香, 周六要一起出去玩吗?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周五下午,临近放学之际,田川明美这样对我说。

  “我周六要去看比赛,去不了。”

  相叶江里好奇地问:“篮球赛吗?”

  “是排球赛。”

  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我以为莉香老师不是会喜欢看体育比赛的类型。”

  “我确实连规则也搞不太清, 这次会去看不过是因为有熟人要参加, 所以去加加油什么的。”

  “熟人?是帅哥吗?”田川最关心的果然是这个。

  我脑海里浮现出翔阳的笑脸, “帅!又帅又可爱!”

  “咦——那你好好把握机会哦!”田川做了个fightg的手势,“唉, 我只好独自一人去看电影了。”

  看来她又误会了我的意思。

  田川走后没几分钟, 正在喝茶的相叶老师突然疯狂咳嗽起来。

  手里的杯子没拿稳,好多茶水倾倒在桌面上。

  “相叶老师, 你还好吗?”我赶紧扯出纸巾帮忙擦桌面。

  “咳咳咳——”他咳得相当厉害, 简直是要被肺咳出来的力度,“抱歉——咳咳咳咳——”

  “相叶老师,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你咳得太厉害了,说不定是病毒性感冒。”我担忧地说。

  好半天了他终于缓过来,啜饮了两口茶, “没关系, 只是被茶水呛到而已。”

  “真的吗?”我不太相信, 被茶水呛到不至于咳嗽得这么厉害才对。

  而且, 明明最近天气开始回暖, 他却开始戴起了手套。

  周六那天我如约去了体育馆看比赛。

  看台上的观众比我想象中多得多, 特别是女观众的数量。

  我站在二楼的看台往下看, 大家正在做热身运动, 翔阳的亮橙色脑袋在一堆不同颜色的脑袋里特别扎眼。

  我想像电视剧里元气满满的女主角朝他打招呼, 但做不到,只能选择默默注视。

  或许是视线停留在他的后脑勺太久,让本就运动神经敏锐的他扭过头来,蓦地对上我的视线,两人信号对接:“莉香!莉香!”

  他动作幅度相当夸张地朝我挥手,我周围的人都把视线聚拢过来。

  “翔阳!”做不到像他那样旁若无人地大喊,我用自我感觉算是大的声音和他打招呼。

  他微笑着回应。

  宫侑的金毛脑袋也扎眼,听到翔阳打招呼的动静,他的视线也落到二楼看台处。

  我旁边的几个女孩子顿时激动起来,“他往这边看了,往这边看了!”

  大概能理解女观众这么多的其中一个原因。

  眼神比以往稳重了些,看来之前在宫城县时和他说的话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我也朝他挥手示意,结果这家伙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最后又没说,末了偏过头去,跟闹别扭的小孩子似的。

  我:??

  又过了几分钟,两支队伍的啦啦队已经预备就位,我估摸着要开始介绍球员的时候,旁边传来小小的声音:“呼——还好赶上了。”

  因为声音很近所以下意识扭过头去看,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生。或许这么说有点刻板印象了,但他的长相真的很像搞文学创作的一类人。

  眼窝深加上眼皮有点半耷拉的缘故吗?给人很重的慵懒感。

  那种放松的困倦几乎都要感染到站在旁边的我,但很快,球场上的一嗓子把那种困倦感暴风般地卷走了。

  “赤——苇——!”长得很像某种猛禽的球员,看队服还是和翔阳一个队的。我之前谷歌过他们队里的成员,记得他叫木兔光太郎。

  “木兔前辈,比赛加油。”身旁的青年简单地回应。

  “嘿嘿嘿!那是当然的!”

  这个嘿嘿嘿的语气词好魔性,我只听了一遍就感觉要在脑袋里无限循环播报了。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点,而是我旁边的这个青年,他叫——叫赤苇?

  同姓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结合他用卡通排球做头像的le账号,再加上优子编辑描述的可靠帅气的形象,我很难不把他和我的新编辑挂上钩。

  “赤……苇……编辑?”我犹豫着叫出他的名字。

  原本在观察着球员们动向的他突然偏过头:“你认识我?”

  眉头轻轻皱起,估计是在脑海里搜寻我的名字,“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我叫清枝莉香,也就是莉莉。”自己叫自己莉莉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他的眼睛睁大:“莉莉老师?”

  “对,是我。”我微笑,“没想到能在这里和你遇上。”

  “我也没想到。那么,”他伸出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也去握他的手。

  我们这边刚打完招呼,广播里开始介绍两支队伍的队员,女孩子的欢呼声,啦啦队的加油声感觉要把屋顶都掀翻。

  没见过世面的我露出受惊的表情。比稻荷崎的啦啦队要震撼好几倍。

  我这没出息的样子被赤苇看见,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是第一次来看比赛吗?”

  “正式的大型比赛是第一次看。”高中的时候也看过不少练习赛的。

  交流之后才发现赤苇不仅认识木兔还认识翔阳,据说是在高中集训的时候认识的。理所当然的,他也认识宫侑。

  突然想感叹世界真是小。

  有了懂排球的人在旁边看比赛,相当于多了个免费解说员。往常我看比赛时,只能看懂超厉害的扣杀,接球或者拦网,但这场比赛有了赤苇的解说,我居然能勉强弄懂什么时间差,进攻思路,快攻什么的专业词汇。

  “真是厉害啊。”我在心里默默感叹。

  比赛结束后,还有人专门等着要签名。我寻思之后也没我什么事,干脆直接走掉算了。

  难得翔阳还专门给我打电话:“莉香姐,你别急着走,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妈妈让我给你带的特产我还没有亲手交到你手上,被她知道肯定要念叨的。”

  “翔阳,我和你们一起去会不会不太好?”我一个外人在别人搞团建的时候硬要夹进去,光是想象我都尴尬到脚趾抓地抠出一室三厅。

  “不会的,莉香是我的亲属,不是外人。而且前辈们人都很好,我问过了,他们不会介意的。”

  还好不止是我一个“外人”,赤苇编辑也一起去了,但他本来就和大部分的人相识,跟我的性质完全不同,我还是安分做个透明人的好。

  做透明人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奏效,那个叫佐久早圣臣的高个球员,上来就问我:“你打过疫苗了没有?”

  我被问懵了,“疫苗?哪种类型的疫苗?hiv的吗?”

  他弯着腰,戴着口罩,露出的半张脸表情很臭,深深看了我一眼后,跟没问过这个问题似的,直起腰来走了。

  “莉香你不要怕,佐久早前辈对谁都是这个样子的,他有一点洁癖,所以见了别人就喜欢问打过疫苗没有。”翔阳笑着给我解释这属于常规操作。

  “这样吗?我还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才不会。”翔阳的眼睛有暖橙色的夕阳,飞快扫过我的腿,“虽然之前听你在电话里说过,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好神奇,莉香的腿是真的好了!真是太棒啦!”

  他是真心实意地在为我开心。

  “嗯!”

  万万没想到,平时嘴臭,话还不少的宫侑在今晚的饭局上出乎意料地安静。

  “侑侑你怎么了?今天话好少。”木兔光太郎似乎还没有把那过剩的精力在球场上完全释放,还是活蹦乱跳的,真的好像小动物。

  “侑侑?”我无意识地重复这个称呼,刚才还沉默的宫侑一下子被踩了尾巴似的,“只是木兔会这么叫而已,其他人都不会这么叫!”

  这个反应比较像他。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重复一下。”

  “我也不是……我也没有要凶你的意思。”马上从炸毛的状态回归到蔫巴巴的模样,“对不起。”

  “我没有觉得被凶啊,你本来说话就是这样的。”我又不是笨蛋,能分清大声说话和愤怒说话的区别。

  我的解释好像没什么用,宫侑变得更加蔫巴巴了。

  该说不愧是精力过旺盛的运动选手吗?连吃饭都弄得跟打仗一样,只有佐久早默默把自己的身体缩在角落,时不时扫到别人的眼神都写满嫌弃,应该是觉得别人争吵的时候污染了他所处的空间。

  蔫巴巴归蔫巴巴,宫侑吃饭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含糊,连干两碗冒尖尖的白米饭。

  吃着吃着视线漏到我这边,“已经吃不下了吗?”

  我摇头,“吃饱了。”

  他也丧失了食欲似的放下碗,“那我也不吃了。”

  明明还没有吃饱,在逞什么强啊。

  除了缩在角落的佐久早,其他人都在热闹地边吃饭边谈论,好像没什么人留意我们这边的动静,我歪过头小心靠近宫侑,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问:“还在介意我之前得了厌食症的事情吗?”

  他偏过头,视线也不知落在哪里,别扭地说没有,又说嗯。

  “你今天的话好少。”

  “那是因为,”他没看我,“我说多了,说不定不小心说出让你难过的话,我正在学着克制。”

  “克制毒舌就好了,平常的闲聊没有必要克制,食欲更没有必要克制了。拜托,你今天打了这么久的比赛,不好好吃饭小心营养不良。”像他们这个级别的运动员,平日的饮食应该都是又严格的要求,又不像我想吃的时候多吃点,不想吃就不吃。身体状态直接关乎比赛中能发挥几成的实力。

  “你今天看到我比赛了?”他棕褐色的眼珠转了转。

  这问的是什么废话,我这么大个人站在看台上站了这么久。

  “看了。”

  转过身来:“有认真在看我吗?”

  “有啊,我看得很认真,赛场上的所有人我都有认真看。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蔫巴巴的状态回暖了点,变得高兴起来:“哦。”

  “吃饭?”我用眼神示意他面前的空碗。

  “吃。”

  拿着翔阳转交给我的特产,回家的路上偶遇了相叶老师。

  他拎着购物袋,脸色苍白,看上去好多天没休息好的样子。想起他昨天下午疯狂咳嗽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医院检查过了没有,状态还是这么差。

  在我和他打招呼之前,他先看到了我,“莉香老师,你看比赛回来了吗?”

  “嗯,刚刚在外面吃饭回来。”看来他还记得我说要周六去看比赛的事,“相叶老师你还……”

  我话还没问完他又疯狂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天哪,别说恢复,他的症状看起来好像比之前还要更加严重。

  “相叶老师,这样不行,我送你去医院。”我走过去想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

  “不用,不用。”他捂着嘴摇头,“不能去医院。”

  有车从我们的旁边经过,车灯打出的雪亮色唰地扫过相叶江里的脸,苍白的像雪。

  我的手一松,差点把装着特产的盒子扔下。倒不是他的脸白得吓人,而是他的嘴角有殷红的血迹。

  他咳出了血。

  他说的是“不能去医院”,而不是“不用去医院”。

  “我被咒灵缠上了。”

  说完这句话,他倒在我的面前。

  我没有惊恐地大声呼叫,也没有急着叫救护车,他刚才说了被咒灵缠上,那就意味着去医院根本没用,还有可能因为奇怪的病症惹人怀疑。

  我只能把相叶江里带回自己的家里,虽说让一个成年男子进入自己的家不太安全,但看他目前的状态估计给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我打了出租车,让司机帮忙把他搬到车上。

  “小姐,你的男朋友是喝醉了吗?”司机边开车边问。

  “不是,他不是……”本想说他不是我男朋友,但这样反而惹人怀疑,干脆直接承认,“不是喝醉,只是身体不太舒服,胃疼。”

  “这样啊,我还担心他喝醉了会吐在车上。”司机用放心的口吻说。

  我:……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我刚才托着相叶江里的肩膀把他从地面上抬起来时才发现他很瘦,骨头都有点硌手。

  车子打拐弯的时候因为惯性,相叶江里本来歪靠在另一边的头直接倒过来扣在我的肩膀上。

  我想把他扶回去,又发现司机正从后视镜偷看,干脆不管了。

  原本只是在旁边的办公桌上工作时还不觉得,现在就这样歪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才嗅到他的发丝居然传来了水蜜桃的香味。

  这是用了和我同款的洗发水吗?

  我还以为男生都不喜欢这种水果香味的香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相叶江里挪到客厅的沙发上,我觉得自己的背都在出汗。

  他还处在昏睡状态,而且从那带着乌紫色的嘴唇来看,睡得并不安稳。

  我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处,试探他的体温,没有发烧,反而偏低。等会儿暖气完全热起来可能会好点。

  “相叶老师,相叶老师。”小声叫了他几遍,没有得到应声。

  我从房间里找出一条小毛毯给他盖上,他偏着头侧睡在沙发上,眼角都在诉说着无声的委屈。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今天也没做什么正经事,怎么会累到生出这种荒谬感。

  刺啦——

  脚擦到了什么东西。

  我蹲下身去看,那是相叶江里的购物袋,随意扒拉了一下,里面都是速食方便的盒装食品,还有罐头什么的。估计连晚饭都没吃。

  正打算站起身来去厨房做点东西给他吃的时候,他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垂下来,悬在沙发的边沿。

  我盯着他的手,没动了。

  初次见面那天比今日要冷,那天他都没戴手套,为什么现在却戴上了呢?

  现在他还没醒,悄悄看一眼应该没什么关系。

  我轻轻拉住相叶的手,才摸到手指就察觉不对。

  为什么感觉自己摸到的不是手指,而是没有肉的指骨?

  从手腕处拉下,慢慢摘下他的手套。

  五根手指的半截已经变成了白花花的指骨,上面没有一点筋肉组织,像是上健康课时老师使用的骨头样本。

  另一只手也是这样吗?

  “莉香……老师?”他虚弱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我连忙松手,“相叶老师,你醒了,那个……手套……”

  他吃力地坐直身体,脸上没有被人冒犯后的生气,“你看到了吗?”

  “啊……嗯,手指怎么会变成指骨了?会很疼吗?”我的嗓子变干,声音都在颤抖。

  相叶江里摘下另一只手的手套,现在十根手指自指尖起往下的半截都变成了光秃秃的指骨,“手指倒是不疼,反而这几天开始频繁地咳血,有点严重。”

  什么有点严重,咳血是超级严重了好吧!看他这么淡然的样子,连我都忍不住替他着急。

  “咳咳咳咳——”又开始咳嗽起来,他用只有半截手指的手捂住嘴唇,红色的血从指缝间流出来,“落到你的毛毯上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我去找纸巾给你擦。”

  一团又一团开了红梅的纸巾落在沙发的旁边。

  “相叶老师,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咒术师,等会儿我帮你联系她,你给她描述一下被咒灵缠上的症状,说不定可以治好你的病。”家入见过那么多的病人,还会使用【反转术式】,要治相叶江里的病,不说百分百,至少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是有的。

  森鸥外在上个周目活了很多年,自莉香死后活了很多很多年。

  活到卸任首领的位子,活到中原中也能独当一面地处理afia的大小事务。

  人变老了,按理来说思维也该变得迟钝,可是爱却不会。

  连伏在膝头的爱丽丝都要嘲笑他酸了吧唧的想法。

  “林太郎,小老头!都这么老了,怎么还好意思去想莉香的事。”爱丽丝笑嘻嘻地用言语的尖刀去捅他。

  “爱丽丝酱,这你就不懂了。”森鸥外摸着爱丽丝的头发,“正是因为老了才有时间去想莉香的事。”

  莉香和他交往的时候,他比莉香大二十来岁。

  现在,他已经比莉香大五十来岁。

  时空穿梭哪有这么简单,必须消耗巨大的代价,森鸥外记得那个异能的名字叫【执念与诅咒】。

  也不能完全算是异能,是异能和诅咒的杂交物,持有这项能力的“他”是咒灵和人类生下的怪胎。

  “你的执念是和爱有关吗?”他只有一只眼睛,眼白很多,瞳孔只是一点点。问这话时,他用那只诡异的眼看森鸥外,不像看猎物,只是纯粹冰冷。

  “是。”但和莉香的关系仅用一个“爱”字概括太显得肤浅。他说的“爱”不是男女挂在嘴边的“我爱你”的那个“爱”,不是人对小猫小狗轻浮说出口的“爱你哟”的那个“爱”。不是可以挂在商场售卖的红色串珠,是他藏在心脏里不想被别人看见,又想被莉香看见的“爱”。

  “总是这样,你们都总是这样,”能力的持有者觉得好笑,“会后悔的,所有求过我,使用过【执念与诅咒】的人都会后悔的。”

  森鸥外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我是例外。”

  【执念与诅咒】这项能力应该改个名字叫【爱与诅咒】才对。

  爱本来就是和诅咒共生的危险东西。

  森鸥外逆着时空的河流往上走,越过三十多年的时光,从他选择和莉香见面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要背负诅咒。

  这诅咒和莉香的异能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如果莉香爱他,他就活。如果莉香不爱他,他就死。

  森鸥外太过自满,以至于没有考虑过后面的一种情况。

  莉香怎么会不爱他?

  所以在咒术高专见面的那刻会嚣张地说出那种话,“如果恨我就用你的异能杀了我”。

  在这个周目呆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死,莉香是爱他的,而且还是至爱。

  或许是其他人的分量在莉香心里的比重太轻,或许是他在莉香心里的占比太重。

  然后发生很多事。

  莉香选择忘记他,抹消他的存在,把缠着荆棘的爱一并忘掉,投掷进无边无际的大海里,那么深。深到连回音都没有,只有投掷下去时,轻飘飘的咚的一声。

  不断地咳血,力度重到仿佛要把心脏呕出来。先从手指开始,变成白骨。

  森鸥外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莉香真的不爱他了,原来他所背负的诅咒是以这样的方式显现。

  慢慢地,诅咒会爬满他的身体,他会变成一具骨骸,失去意识,死去。

  如果得不到莉香的爱,这就是他最终的归宿。

  感情这种事也太不可控了,聪明如他也不能对莉香施魔法,告诉她:

  “你来爱我,让我活下来。”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森鸥外拼死拼活做的事居然是每晚不睡觉地复盘将来afia会遇到的重大事件,记录在本子上,等之后中也匆忙当上首领时不至于乱了阵脚。或许,这个位子得先让红叶来坐。中也现在还稍显稚嫩了。

  森鸥外思考。

  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又觉得好笑。

  “真是搞得一团糟啊,森鸥外。”他自嘲地对自己说。

  若真是变成一具白骨,让莉香把他安放进黑色的匣子中,折断他的腕骨和腿骨,顺着水流飘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