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师办公室出来，也快放学了，司遇在校门口等大号吸血鬼一起回家。
下课铃一响，学生像是放出笼的野兽，冲出束缚他们的教室。
校门口涌满了人，没多久人群散了，三三两两走出来几波人，但是都没有召绫。
终于在司遇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召绫出来了，她身边还有一个男同学。
司遇远远听到男同学说：“绫儿明天见。”
召绫：“吴昊哥哥明天见。”
两人挥手说再见，然后，男同学上了自家的私家车，召绫则在等公交车。
司遇眉头抽了抽，这是早恋？
这也太早了吧，召绫才上学没几天。
应该是他想多了。
召绫正沉浸在快乐之中，忽地身后响起清冷的声音，“你跟那个男生谈恋爱多久了？”
为了达到问话的目的，司遇省略了第一个问题‘你跟那个男生什么关系？’
“也……”召绫听出是谁的声音，急忙把话咽下去，“老大，你怎么来了？”
司遇抱臂，表情冷酷，“你还没回答我。”
召绫笑嘻嘻，“我们没谈恋爱，我们是比较好的同学关系。”
“最好。”
“老大你怎么来接我啦？”
司遇：“是被你们班主任叫过来的，她建议你从小学一年级读起。”
召绫大惊失色，“不要，我们吴老师不是这样说的，她说叫家长给我请家教。”
来了一辆出租车，司遇上了车，召绫也跟着上车。
司遇闭目靠在后背上，“没钱请家教。”
“……老大，你就可怜可怜我嘛，我长大了还给你。”召绫可怜巴巴的，“你要是没钱，你可以找冯小章帮我补课呀，他是你的助理，应该不花钱吧。”
有道理。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司遇打消。
如果冯小章来了，那么大师兄肯定也会跟来，到时候他家就成他俩的家了。
自己上？
不行，会被召绫气死的。
前思后想，司遇想到了很好的办法。
午夜，墓地。
司遇坐在槐树上，一条腿踩在树干上，另一条腿随意挂着。
他抬手，袖口往上卷，露出腕上两颗黑色的铃铛，衬得手腕又细又白。
他晃了晃手腕，罄铃发出沉闷的声音。
鬼从坟里钻出来，他们捂住耳朵，表情痛苦。
“你干嘛？快停下！”
大大小小的鬼都涌到了槐树下，他们仰头看着把他们召唤出来的人类，目光里带着恐惧。
司遇垂眸，打量一百多号鬼，“我要招聘家教，你们把你们生平的简历都汇报给我。从你开始！”
指着最前面的那只男鬼。
男鬼瞬间不干了，“我们凭什么要给你做家教啊？”
“就凭本天师可以操控你们的生死！”司遇做出摇晃罄铃的动作。
众鬼慌得缩脖子，刚才那一遭，他们已经知道铃铛的厉害了，不敢乱来，但是也不能就这样被欺负。
男鬼脾气硬，转头就走，“我不干！宁可死。”
司遇：“一个月1000冥币。”
男鬼脚步一顿，转身，“现在冥界通货膨胀，冥币不值钱，1000冥币买不了半斤茅台。”
司遇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一个月2000冥币。”看着男鬼还想讨价还价，他补充道：“再加价，本天师把你们送去投猪胎。”
男鬼：“……再高一点？3000冥币？”
司遇在心里盘算3000冥币，换成RMB是多少钱。
50RMB能买1000冥币，150RMB也就是3000冥币。
嗯，比请人类家教便宜。
如果不要钱就更好了。
司遇道：“3000冥币教两年。”
男鬼差点没抡起拳头捶司遇，“天师啊，资本家都没你这么黑心的。”
司遇：“……那3000一年？”
男鬼：“不干！最多半年。”
司遇：“成交。”
男鬼：……是不是答应太爽快了？
不过，3000半年也不错了，平时家人不烧钱的时候，上哪赚钱去？不过……
男鬼又道：“有五险一金吗？”
司遇眉头抽了抽。
男鬼才意识到五险一金是阳间的，冥界体制还没那么成熟，没有五险一金这一套。
男鬼嘿嘿一笑，翻篇掠过刚才的无知，“天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志康，死亡年龄30岁，生前211大学全日制本科生，学的是园林，上学拿奖学金拿到手软，曾经还获得过园艺大赛。”
司遇手指微微翘动，做出了驱赶的手势，“你一边去。”
王志康：“啊？为什么？我那么好的简历上哪找啊？”
司遇：“你智商太低。”否则怎么能被我套路。
王志康：“谁说我智商低了，我生前测过智商，有1000。”
众鬼发出“噫～”的嫌弃声。
众所周知，一般的智力测试满分150，这丫的明显小学没毕业。
王志康被鬼群挤下去，随后大家争先恐后地自报生平简历。
“我叫周东文，小学老师，带证的，你看。”周东文拿出中级教师资格证，翻开封页，里面是他的一寸照，还有他的个人名字身份号等。
小学老师挺对口的。
司遇问：“你是怎么死的？”
周东文略微一愣，“太过操劳而死。”
“胡说！”有个女鬼呸他，“你是猥亵女学生，被发现后，自杀死的。”
司遇：……太危险了。
顺便把这只坏鬼收了。
此举，吓到了很多生前做过坏事的鬼，他们忙不迭逃窜。
司遇懒得抓他们，反正今晚不是来抓鬼的。
自动淘汰了一群鬼，剩下的看着相对顺眼。
一只只鬼全部上来投简历，没一个满意的。
正在惆怅间，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厚眼镜的男鬼从鬼群中走过，他手里夹着一个公文包，脚步急促。
司遇对他摇了摇铃，男鬼不自觉地看向他。
“你，简历告诉我。”
男鬼有点懵，没有回话。
司遇：“你要去哪里？”
男鬼：“上班。”
司遇：“都变成鬼了，还上什么班？”
男鬼表情瞬间变得惆怅，“我也不想，但他是鬼王。”
“……你说的鬼王不会是那个千年摄政王吧？”司遇蹙眉问。
男鬼点头，“没错，是他。”
司遇：……
好家伙，人死了都要利用剩余价值，
司遇：“不用去他那里上班了，来我这，轻松。”
能在厉老鬼那里上班的鬼，能力应该不差吧？
通过了解，果然不差。
这个男鬼名叫赵琦，生前是个程序员，985毕业，高考是理科状元，工作太拼猝死。
刚好做数学老师。
在众鬼中，司遇挑了个年轻的女鬼做语文老师，名叫杨雯，身前是个一直没毕业的研究生，因为被导师压榨，自杀了。
英语老师也是女鬼，名叫露西，外国鬼，生前是个大学英语老师，死亡原因，心脏病。
看在师资这么优质的份上，司遇最后给他们的薪资是，一个月3000冥币，换成RMB也就是150一个月，三只鬼也就是450。
另外，司遇还包一餐。
三只鬼爽快的答应。
第二天夜晚。
召绫吃完晚饭，抱小红花去外面散步，还没走出门，就被司遇喊了回来。
“老大，有什么事吗？”
召绫发现最近老大心情不好，好像谁欠他几百万。
“把那家伙扔了，去写作业。”司遇坐在摇椅上阖目养神，昨晚为了招聘家教，牺牲了一个晚上的睡眠时间。
‘那家伙’指的是召绫怀里胖嘟嘟的婴儿，最近婴儿宝宝在奶妈的喂养下，变得越发肥壮，又圆又润。
写作业这种事没有几个正经人愿意做，召绫更是排斥，“老大，我们没作业。”
司遇：“我给你请了家教，就在你房间。”
“啊？”召绫吓了一跳。
“嘭！”小红花从她手里滑下来。
小红花只穿尿不湿，肉屁股吨吨砸在地上，脸上的肉，和小肥背的肉颤了下。
……
小红花眨眨曲长的睫毛，有点懵。
一阵安静后，猪嚎般的哭声从他小喉咙里放出来，“＆％＃＆…坏…坏…呜呜……”
“老大，这么快就找家教了吗？咱家不是没钱吗？”召绫已经没空关心小伙伴了，小红花好歹是条蛇妖，不会摔死。
但是，叫她补课，她真的会死。
据同学说，家教都不是个好东西，每天逼着清清白白的人写作业，压榨课余时间。
“这个月月考你要是拿倒数第一，就不用去上学了。”司遇明白，打蛇打七寸，打召绫也得拿捏稳了。
召绫眼皮低垂，“可是我…成绩也不是很差啊…”小红花还没我好呢。
不受关注的小红花已经放弃哭泣了，这会又被拿出来比较，脾气又上来了，“哇哇哇……”哭声更大，有种要把肺哭出来的错觉。
司遇实在受不了，无奈地站起来，抱起掉在地上的小吸血鬼。
小吸血鬼哭的两腮红彤彤的，没有脖子的肉！缝夹的都是眼泪。
司遇后悔不让奶妈住家里了。
不然小红花可以扔给她了。
司遇抽了两张面巾纸塞在婴儿的脖子上，试图吸出夹在肉！缝里的眼泪。
终于得到注意，小红花不哭了，他知道，撒娇要适可而止，不然要被老大扔进垃圾桶。
召绫被赶回房间上家教课。
推开卧房门，一阵凉飕飕的风扑面而来，房间的灯光像是电流不足，一黑一亮，闪出三只鬼脸。
灯全息，三只鬼无声无息飘到她面前，白如墙面的鬼脸骤然放大在眼前。
三只鬼心想：这小丫头要被吓死了吧。
此念一出，“啪！”一声。
三只鬼被召绫左巴掌、右巴掌、飞脚，打在墙上，他们如同苍蝇一样，黏在了墙上，几秒后才滑落下来。
三只鬼咬唇，努力不哭：这是什么人类小孩，太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