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酌好不容易得到一天休息,就发现外面已经换了番模样,应骄人气暴涨,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他上次见面后就去问冷榕羽,得知他们是通过直播认识,便拜托对方去帮忙保护应骄的隐私,但他心中还是非常忧虑,便再度联系上了应骄。

  “你这样是在自取灭亡,为什么要这么贪心?你究竟还想得到什么!”或许是太过担忧,导致他的语气都很差。

  应骄也被吓住了,随即有些委屈:“人活于世无非为名为利,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你有所不满,也不必再来劝告我。”

  “我知道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告诉我骄骄,你在图谋些什么,我可以帮你,你不要让自己深入险境。”

  “我……”应骄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如今确实有很多活动会邀请他,但他害怕暴露基本上都拒绝了,而且要想找那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根本不知道他会在哪里出现。

  他当然信得过林景酌,可是这种事情说出来他一定会阻止自己的吧。

  应骄没有正面回答:“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进入上流社会吗,那是我的梦想,我想要认识名门望族。”

  “你是不是,想要报仇?”林景酌出乎意料地敏锐,竟然一击即中红心,“如果你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和你的计划,我是不会帮你的。”

  他没想到林景酌已经猜到了,又因为对方是知道自己事情最多的人,只能艰难地开口。

  当年他高考毕业,没有什么意外地取得了一个比较好的成绩,妹妹和院长都为此十分高兴。很快妹妹也中考结束,在接她回家的路上,他们就被车撞了。

  司机当场死亡,妹妹也昏迷不醒,他因为碰巧位置比较好没有受什么重伤,所以就看到了对方是一辆豪车。

  其实他那时也不知道是豪车,回去之后查了才发现是限量版跑车,那可不是一般小康家庭能买得起的。

  他没看到车主的长相,但发现对方想要跑路后挣扎着跑出去想要拦住这辆车,但车主根本没有顾及继续狠命往前开,还从窗户里伸出了拿着小刀的手来杀他。

  因为撞车的地点是在乡下旷野处,人们忙着做晚饭四下无人,两人扭打间他的手心被划伤多次。

  最终车子还是开走了,他急忙叫了救护车又报警,但妹妹彻底成为了植物人。

  至于警方则对这件事情避之不及,每次都说在调查中,却始终没有见到什么进展。肇事者说是人间蒸发,司机的家属却意外收到了一大笔钱,然后就不再追究此事。

  紧接着也有人前来联系他,还暗示自己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获得更多的钱。因为还期盼着妹妹可以早点醒来,所以他直接拒绝了这笔钱,并且不断地去给他们申冤。

  若是能知道妹妹会这么久不醒,他或许还真的接受了,毕竟早点治疗肯定效果会比较好,而妹妹的病情拖了特别久,起初都是他自己摸索着在照顾。

  反正他油盐不进就是想要一个公道,结果就遭到了更大的报复。比如奖学金还有助学贷款以及医保之类的,全都批不下来,更别提周围人的救助。

  而医院也拒绝妹妹再来就诊,要不是主治医生看他们可怜给了些治疗的建议,或许妹妹早就被折腾死了。

  更恐怖的是,他时不时就会被天上突然掉下来的一个花瓶砸到,或者被拖进小巷子里,套上麻袋暴打一顿。

  这样一个月下来,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就没有再去找警察,妹妹一直没有醒来,当务之急还是攒钱去看病。

  他一开始也尝试过各种兼职,但因为身体和要照顾妹妹的缘故,没办法做长远。后来他想起在上学时就常常听说主播可以赚很多钱,于是他就开始了直播,这一播就是好几年。

  “骄骄你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没必要为了复仇就让自己沦落至万劫不复的局面,完全可以慢慢来。”

  “不……我快死了,我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应骄越说越难过,因为哭腔声音有点像“娇娇”了。

  林景酌得知他竟然被查出来有胃癌也很震惊:“对不起我不知道……但但是医生说的也不一定准确,没准你还能多活几年,没准会有奇迹发生呢!”

  “可我等不起了,如果不早点把那个人找出来,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林景酌沉默了一会:“好,我帮你,你还记得那辆车长什么样吗?”

  “记得,”应骄的声音仿佛地狱里前来索命的魔鬼,“我还记得它的车牌号。”

  ……

  林景酌没想到应骄原来真的有妹妹,但他却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妹妹的模样,因为他发现自己一想到应骄以后都要女装,就感觉浑身难受。

  他还是喜欢对方本来的模样,但在意识到这点后,命运就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被告知应骄马上就要死了。

  怎么会这样呢——多年轻的一个人啊。

  每次都是这样,总是让他与幸福擦肩而过。林景酌不敢去表白,但他特别想让心上人在生前得偿所愿了无遗憾。

  说起来他自己也有一个报仇的对象,致使他们家破产的罪魁祸首。

  等等,应骄发过来的对车辆的描述,还真是该死的熟悉……

  林景酌看到车牌号后瞳孔一缩,怎么会这么巧!

  当年家族败落后,何亚峰也是开着这辆车来他们家烧杀抢掠的!

  可是何家的背景不一般,何亚峰更是神龙不见首尾,想要把这条毒虫揪出来谈何容易,不能让骄骄冒这个险。

  另一端。

  应骄被常乐颜邀请去参加他之前梦寐以求的“上流”派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在等着林景酌的消息,所以就都拒绝了。

  但等着等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林景酌几次借口说要去训练草草挂了电话,虽然知道他在准备决赛相当忙碌,但每次这样就很可疑。

  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是因为那个人的身份吗?

  他直截了当地去拆穿了林景酌的谎言,但他却让自己不要管,等自己比赛完了会帮他报仇。

  那得等多久啊!

  对方一直采取这样不合作的态度,应骄也没有办法逼林景酌告诉自己,只能再琢磨找谁帮忙比较好。

  他假装好奇去询问了冷榕羽比较厉害的家族都有哪些,想看看能不能通过这样排查的方式找到真凶。

  冷家不必多说,光看其家风应该没有二世祖会做这样的事情。然后林家当年也是风光一时,但被小人陷害还有趁火打劫伤了根基,可以排除。

  商家逐步兴起,虽然经商很厉害,但在政治方面没什么权威,而且家里人口简单,不太可能。

  何家关系复杂,据说有黑道背景。季家女人当家,也有一些争纷。常家原本不声不响,近几年却一路高歌猛进,颇有独占鳌头的架势。

  这三家,很大概率会为了包庇族人而做出丧尽天良的事。

  “哦对了,还有一个差点忘了。”冷榕羽晃了晃手指,“温家,本来也是赫赫有名的老牌家族,可惜后来几代太过混账,逐渐把家产都败光了。”

  应骄听到姓“温”不由多问了一句:“那他们也破产了吗?”

  “那倒没有,大房生的那个儿子还挺能干,把业务都转到国外去了,混得风生水起,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过了,可以说是一枝独秀。”

  心里一动,应骄暗暗思索起来,温愉升之前好像就是从国外调任回来的,但是如果有产业为什么还要做医生。

  不过他之前还以为温愉升的家是父母留给他的,如果他就是这个温家的独苗苗,那还真是不简单。

  应骄打定主意回头要去试探一番,却猝不及防撞上了冷榕羽探究的目光。

  “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难不成真想嫁进我家啊?”

  应骄赶忙否认:“你放十万个心,我绝对不会起那种不自量力的想法,只是……只是有些好奇嘛。”

  我倒希望你能量一量,达不到也没有关系,我还可以借给你力气。

  娇娇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话题,那只能是因为……林景酌,这两人果真在暧昧吗。自尊心和教养不允许他做出横刀夺爱的事情,但怎么就是这么不甘心。

  “娇娇,我们能拍个晚安吻发给爷爷看吗?”

  应骄愣了一下,之前可没有这个要求啊。

  看,真的不愿意了,明明之前他们也有亲过……

  “亲脸颊,可以吗?”他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额……好,你等一下。”应骄“噔噔噔”地跑去妹妹待着的房间把门关上,然后再跑回来微俯下身,“来吧。”

  冷榕羽看了她半秒,假装得逞似的笑了起来:“哈哈哈逗你玩的,这么紧张做什么。”

  还是没办法狠下心,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么。

  “啊,是吗……”

  怎么和温愉升一样,笑得那么难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