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将盒子放回桌上不小心没放稳,盒子一下摔在地上,将固定戒指的黑色塑胶都摔了出来。

  “岑总怎么了。”

  神出鬼没地叶戈跑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盒子和戒指,连忙捡起来放到桌上。

  “咦……刀与玫瑰,这不是象征家族地位的印章尾戒么。”叶戈惊呼起来,他听自己老板说过戒指已经丢了,怎么又出现了。

  岑越辞一边紧张地检查戒指,一边说道:“之前丢了,现在回来了。”

  “岑哥,你当年真打算把戒指送给贺总啊。”叶戈语气夸张,这可是象征岑家地位和财富的印章尾戒,他甚至还有另一层含义:拥有家族产业继承权和伴侣所有财富的支配权。

  印章尾戒从中世纪以来就成为了佩戴者身份的象征,而这两枚最著名的戒指打下的印章也是受法律保护,代表的含义也经由法律认可,不用持有者签字确认直接和伴侣拥有同等的财富支配权,象征着爱情中两人的平等和一切财富共享。

  可见当时岑越辞的决心。

  岑越辞不可置否,他当年的确是这个意思,所以才异常愤怒贺行舟的背叛,失去理智把戒指都扔了。

  岑越辞把戒指重新放了回去,手指突然摸到塑胶上面的凸起,什么东西?

  他取出塑胶观察着,“递个刀片给我。”

  “要划开吗,我来。”叶戈身上带着许多武器,用来保命的刀片锋利无比不敢给岑越辞使用。

  岑越辞将盒子递给叶戈,转而打开文件袋,里面赫然是关于他当年在江城所做的事,后面的资料是贺荣胜这么多年留在贺氏的人和一些墙头草,甚至包括了贺嘉南的眼线,后面这份资料正是他们急需的。

  贺荣胜这个动作表明将手底下所有的牌给了岑越辞,岑越辞不知道他是因为去江城了解到往事选择信任他还是因为唯一的儿子被抓才选择了他,但至少处理资料上出现的人他们不会太过被动。

  “岑哥,这上面是一段话,你看看。”

  叶戈取出塑胶上的小纸条递给他,他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内容,担忧地看向岑越辞。

  入目是熟悉的字体,岑越辞手指颤抖,上面写的是:“felix,愿你幸福快乐,感情需要包容,包容不了的话拿着8%股份‘威胁’他。”落款是安多里亚,岑越辞捏紧纸条,几乎能想象到外公偷偷把纸条放在里面时等着他看到这份惊喜的模样。

  结果他现在才发现,晚了六年,并且外公永远也看不到了……

  如果不是贺母留着戒指,恐怕永远不会知道外公为他做得一切。

  岑越辞按下一个号码,对方接起后立刻问道:“Eric,外公买下贺氏8%的股票你知不知道?”

  “多少年没有这么严肃地喊我名字了,你在质问我?”

  岑越辞没有耐心和他瞎扯:“回答我的问题,岑绍安。”

  电话那头沉吟几秒才回答:“我知道。”

  “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Felix,因为贺行舟我们吵了多少次架,你给过我们机会吗,你当年说的话外公一直记在心里,看出你对这段感情的认真外公选择支持你的决定。但是,外公担忧你受到伤害另外为你们的感情上了道保险,那8%的股票刚好卡在贺氏的死穴,如果他对不起你可以让他失去贺氏的位置,如果你们过得幸福,这就是外公送给你们的礼物。”

  岑绍安说完,两人都沉默许久,岑越辞脑中就像被什么炸开一样,眼前都跟着一黑,无边的愧疚和懊悔如同潮水要将他包围,似乎呼吸都感到困难。

  “felix,无论如何,外公都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岑绍安不知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岑越辞怔怔地看着熟悉的字迹,眼眶通红,压抑着得情绪再也无法忍耐,充满悔恨地泪水落在精致的盒子上。

  公关部一连几个大动作配合着岑越辞参加的财经专访,专访中证实了贺氏最新一项计划——收购塞达公司,塞达是一家专业的咨询公司,各个领域都有涉猎,尤其擅长处理企业危机和经营风险的问题,如果收购成功,贺氏将开启新的板块业务。

  在诸多项措施的助力下,局面渐渐变得稳定。

  一些原本动摇的小股东又开始游移不定,手中的股票也不愿意抛售,其他人观望居多,都在等利好的消息。

  贺行舟那边暂时还被扣押着但人脉资源从来没断过,又突然传出贺氏经理人岑越辞手中持有的股份已经成为了第一大股东,贺氏这块蛋糕顿时变得有些硌牙。

  “岑越辞竟然会有31.5%的股份?贺行舟脑子进水了吗!”

  贺嘉南气得在酒店大骂,任谁胜券在握却被人临门一脚截胡心情都会不太好,更何况贺嘉南自觉连以退为进都用上了,好不容易岑越辞也被他糊弄放松对他的监视,结果以为的贺氏第一股东头衔并未落在他身上。

  “要不是为了安贺荣胜的心,我又何必远离榕城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你当初可是说过一定会解决贺行舟的,结果呢?现在他什么事都没有!”贺嘉南满肚子抱怨,“等贺行舟出来,我这招以退为进就要彻底被钉死了。”

  “着什么急,他们的感情没有外界想得那么深,一个在里面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一个已经牢牢把控住贺氏,贺行舟出来了只会摩拳擦掌对付背叛他的情人。”

  电话那头的人低笑道:“塞达是岑越辞转移视线的救命稻草,我们也可以去分一杯羹,收购嘛价高者得。”说话的人语气张扬,带着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自得。

  “收购塞达能有什么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贺行舟永远出不来!别忘了我们合作的条件,你必须把他处理了。”

  贺嘉南对这个合作伙伴并不是十分信任,如果不是切实得到了一些利益,他绝对不会一个毫无底线的人合作。

  “放心,我们的合作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不过贺荣胜交出了自己的班底,岑越辞手里握着那些人的把柄,也不好对付。”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对付一个瘸子你都没办法吗?一旦他坐稳不会比贺行舟好对付。”贺嘉南猛地挥拳砸向桌子发泄怒火,“如果不是贺荣胜突然回来听见我们联系,我也不致于眼睁睁看着岑越辞在公司独大,我的人他是想裁就裁!”

  “他要是好对付,郑廷早就是我们的傀儡了。”

  对面的人也感到棘手,“贺氏不容二虎,不如我们等着坐山观虎斗。”

  贺嘉南一下子醒悟过来:“你的意思是挑起他们内斗,狗咬狗?”这一招似乎也不错,反正他离得远,隔岸观火做渔翁是稳赚不赔得买卖。

  “岑越辞野心实力都有,可惜那副身体,听说才从医院出来,他坚持不了多久。”电话那头的人语气轻缓,“打击一个人要从心理层面入手,你说经历一次害死最爱的人贺行舟会不会垮下去?”

  贺嘉南被他话里的恶毒搞出一身鸡皮疙瘩,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就按照这个计划来,还是你有办法。”

  “你那边也别松懈盯着贺行舟的朋友,不能让他们提前救出贺行舟,但要让他们传递外面的消息进去,这样贺行舟才会怀疑愤怒然后失去理智。”

  贺嘉南躲在外面避风头做不了实质性的行动,只能远程盯着人。

  贺嘉南终于露出笑意,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合作愉快。”

  电话那头也开了瓶酒,和他共同庆祝着。

  短短两天,贺氏召开紧急董事会后,贺氏的诸多变化已经让人看不明白了。

  岑越辞公布出来的股份比小道消息传出来还多出5% ,原先还对他报以信任的贺行舟一派的人心里有了隔阂,对岑越辞指令开始阴奉阳违,夹在其中的何晏更是难熬,他是眼睁睁看着岑越辞完全掌握贺氏,甚至里面还有他不留余力的帮助。

  从临时董事会过后,岑越辞已经正式成为第一大股东,代理经理人头衔彻底被摘掉。

  贺行舟手里股份也摆在明面上目前仅有17%,加上贺董手里29%其实是能够超过岑越辞的股份。

  可是无论何晏派去的人如何劝说,贺荣胜都闭门不见,贺母那边更是明言不插手此事。

  关于岑越辞下得一盘大棋被渲染得沸沸扬扬,从达尔夫卸任到成为贺氏第一股东,仅仅用了三个月,越是深入去想越感觉此人城府之深沉,谋划之长远。

  贺行舟的追随者和朋友们急得团团转。

  “贺哥,这样下去不行,再不出去,天都要变了!”

  阳礼等到消息后马不停蹄赶来了警局,眼见局面不受控制,着急得直上火,“贺哥快想想办法啊。”

  “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连出去都没机会。”贺行舟望着阳礼,和他面面相觑。

  “都一周了还没有律师过来!?”阳礼感受到了什么叫离谱,他沉着脸:“我们今天才打通完关系进来探视,你放心我出去后请个最好的律师团队。”

  阳礼因为家里的关系以及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富二代才能出面,像是到处为贺行舟奔走的徐立等人根本不能出面,他们身上都有着不低的职位,被人捅出去帮他们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伯父还能有什么事。”阳礼岔开话题,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打听到警方调查也没什么进展,只是那些人骑虎难下又在博弈,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假账的事你一个总裁又不能时时刻刻过目,不如……”饱含深意的话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