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妮子真是油盐不进，你可知道你若是真的有福气嫁给北宁王，咱们以后不光是在乡亲们之间能够抬得起头，更能凌驾于你爹之上。往后他若是再欺负你，你直接唤两个侍卫撵他们出去就是了，可你若是嫁给寻常百姓之家，寻常百姓可帮不了你什么忙。”
“情情爱爱本就是两情相悦，一纸婚约倘若与名声和金钱捆绑在一起，便也显得没有那么纯粹了。”
“两姓联姻本就夹杂了些许利益的，你别以为真的就是什么喜欢就行了吧？”
顾芜言的眼底闪过一丝忧虑，随后便更加坚定。
“旁人我不管，反正背景不干净的人我不要！我不屑于做与旁人争抢的那个人，宁缺毋滥。”
见自己说不过她，顾母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真是儿大不由娘，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房间里便没有了动静。
而此时此刻站在门外的冷千羽，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不出现比较好。
思虑再三还是扭头下了楼。
武瑶见她仍旧端着手中的东西，便知道她一定是听见了什么内容。
她趴在柜台上，仿佛志在必得。
“怎么？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事情了？我都说了，别对外人太好，受伤的永远都是自己。”
冷千羽将手中的毛巾托盘放到柜台上，似笑非笑道。
“这世上坏人虽然不少，但是好人也不多。你做生意时间长了可别总觉得那些人都是坏人，我什么也没听见，这毛巾等会儿你自己送上去。”
武瑶笑了笑，将目光落在风烨的脸上，调侃起来。
“王爷，您要不要也上去走一趟。”
见冷千羽有些不悦，风烨连忙摆手。
“罢了，成人之美的事情给你做。”
两人正要走，冷千羽这才转过身来。
“武瑶，你说这世上坏人多还是好人多？”
她不假思索道。
“人之初性本善。”
“是啊。”
冷千羽淡淡笑道。
“倘若当年不是我做了一件捎带手的事情，也不会有今日你我的境遇了。”
说完冷千羽和风烨转身离开。
等武瑶再次朝着他们看去时，两人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
*
街头。
风烨道。
“你何必跟武瑶说那样的话，她原本也是为你好的。”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我不希望她对任何事情都抱以戒心。”
两人并肩，走在回澄院的路上。
街上的人们偶尔将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很快又扫了过去。
冷千羽看着繁华的街道，说起先前的事情。
“我在门外的时候听见他们聊天了，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那个顾芜言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她要比起其他的人坦荡一些。”
风烨好奇。
“如何说？”
冷千羽脸上充斥着笑意。
“她说，名花有主之人她向来是不喜欢染指的，若是为了利益而联姻，即便是真心喜欢也断然不会接受。”
“照你这么说，这位顾小姐还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了？”
“那是自然。”
她满脸欣慰。
“至少我没有给自己招来一匹狼，不是吗？”
冷千羽缓缓将目光转向风烨。
言语之间饶有试探的味道。
聪明之人如何不知这是话里有话。
风烨笑了笑。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你打算日后怎么办？”
她仍旧望着远方，坦然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呗。”
翌日。
冷千羽早早来到莞香楼。
顾芜言仿佛在门前等候许久。
见到她风萧萧还站在门口，冷千羽好奇问道。
“妹妹站在这儿做什么？可是在等我？”
顾芜言点了点头。
她拉着冷千羽的手，去了一处无人的宁静处。
四下看看没有闲人才语重心长地说。
“姐姐昨天是不是听见我跟母亲说的话了？”
她好奇。
自己藏匿的十分隐蔽，且当时装修时强上的窗纸都是用了加厚的全然看不出影子。
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见冷千羽不说话，顾芜言又说。
“姐姐，你别想什么借口蒙混过去，妹妹的鼻子可是天生的狗鼻子，一丁点儿味道都能够闻得见。昨天你们走了之后，我与娘亲说话，说着说着突然闻到了隐隐约约姐姐身上的脂粉气，我便知道姐姐在门外了。”
心里咯噔一声，冷千羽原本落在地上的心悬了起来。
难道昨天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人？
“姐姐放心，昨天妹妹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只是今日想要找姐姐在当面说一说是因为妹妹实在是担心了一个晚上，倘若姐姐还是心有疑虑该当如何？”
她惋惜道。
“我虽然父母健在，家中姊妹也不少，可真正与我情同手足的竟然是萍水相逢的姐姐。我是个念及恩情的人，旁人的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昨日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话，妹妹今日明誓，倘若日后做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定当死无葬身之地！”
“说什么呢！”
冷千羽连忙呵斥她。
“眼下就要到年关了，这么不吉利的话你想让头顶的神佛听见吗？”
她赧颜一笑，许是为了冷千羽关心的话而觉得不好意思。
“姐姐不让说，那我就不说好了。不过姐姐放心，但凡是我身边人，我是不会沾染分毫的。”
如此一番，更让冷千羽看透了眼前这个顾芜言的真面目。
连和自己有血缘的亲妹妹都能抢自己的人，这世上有有什么是不能争抢的？
她能如此分得清，实在是令人欣慰。
“行了，咱们说了这么多一会儿的话，许是夫人都等急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两人相视一笑，顾芜言这才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顾母正坐在圆桌前面缝衣裳。
见冷千羽和顾芜言进来，她急忙起身十分恭敬。
显然昨天有了顾芜言的劝阻，顾母也清醒了不少。
父母之爱子必将为之计深远。
冷千羽也是母亲，所以她深感其中。
“羽儿来了。”
羽儿？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的其称呼果然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