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的消息传到了盛京城,签完议和书之后,他们便能回京。

  如今寅城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欢呼,凡是士兵走在街上,都会收到百姓赠的木槿花枝。

  尤其是太子使计逼狩虞和耶律议和,如今美名已经传遍,念桥在路上替嵇雪容收了好多花枝。

  路过的姐姐看他都要拿不下了,贴心地给他找了个小篮子。

  念桥抱着满怀的木槿花枝,他因为不好意思有些脸红,萧昀对外说他是旁支家的弟弟,大家便以为他是将军弟弟,对他异常亲切。

  “小公子,这上面有我绣的香囊,劳烦你送给将军和太子殿下。”

  “小公子,花枝是新鲜摘的,不要弄撒啦。”

  “小公子,吃不吃点心?这是新做的花糕。”

  念桥瞅到了点心,热腾腾的散发着香气,他腾出手去捞点心,嘴甜道:“谢谢姐姐。”

  念桥模样生的招人疼,原本长得便像吉利的年画娃娃。他嗓音细软,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瞅着点心,瞅给他点心的娘子一眼,想了想,从自己花篮里面拿了一枝花送给了对方。

  “小公子,那是我方才给你拿的花,你怎么能送人呀?”

  嵇雪容的便是他的,念桥耳朵不好意思地红起来,还好沈奕带人过来寻他,他连忙跟着沈奕走了。

  随行的士兵都没有收花,只有念桥老老实实地收了那么多,沈奕略有些无奈。

  “小公子,下次这些花不必收。”

  念桥嘴巴里填了点心,他还揣了点心,闻言点了点头,他说,“有些是他们偷偷塞给我,我没有注意。”

  “过两日殿下要亲自前去和耶律谈判,你在城中待着,我负责跟着小公子,小公子不能乱跑。”

  念桥听话地点点头,之后就能回京了,他略有些期待。

  耶律谈判的条件一定要是嵇雪容亲自前去,萧昀与和畅都不放心,派了许多将士前去。

  只留下来一部分士兵守城,储君的安危放在第一。

  念桥掀开车帘瞅了一眼,瞅到了附近的茶馆,他眼眸亮晶晶地瞅着沈奕,问道:“沈副将,我们能不能去买些果子回去。”

  沈奕如今看出来了念桥走到哪里都爱凑热闹的性子,偏偏每次念桥都过来求他,他不忍心拒绝。

  “我们买完便回去,殿下交代了不能让你出来太久。”沈奕说。

  “知道啦。”念桥高兴地从马车上下来,他把花篮放在马车上,在进茶馆的时候险些撞到人。

  隔着老远就瞅到了几名牵着马的商贩,兴许是哪里过来的马夫。

  正好有人出来,在念桥快要撞上去的时候,对方伸手扶了他一把。

  他眼角扫到了什么,那是一节金属银甲,银色的金属包裹着断指,冰冷的金属泛出来银光。

  念桥瞅一眼,他抬头对上一双隔着面具黑沉阴冷的双眸。

  对方扶了他一把,他应当道谢,只是对方视线侵略性太强,莫名让他尾椎处窜上一股寒意。

  “谢谢……”念桥道了谢,对方已经松开他,他们两人错开。

  念桥走两步之后下意识地扭头,那人已经跟着马贩子走了。

  “小公子,怎么了?”沈奕问他。

  念桥摇摇头,他收回脑袋,拂去了心头的异样感。

  他在茶馆买了果子和点心回去,然后捧着花回去,双手有些拿不下了,回去的时候沈奕帮他分担了一些。

  “殿下!”念桥欢腾地抱着花回来,他进来的时候萧昀跟和畅也在。

  嵇雪容在他进来时视线便投在了他身上,下意识地要接住他,因为他通常一回来便要朝嵇雪容怀里扑。

  现在那么多人,念桥怀里也有东西,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脸上涨红,略微嗔怪地看了嵇雪容一眼。

  嵇雪容于是把人拽了过来,检查了一番,念桥袖口有些脏了,脸上有不知何时蹭上的花粉。

  “小公子被送了这么多花?”和畅问了一嘴。

  念桥任嵇雪容在他脸上擦粉,他顺道在嵇雪容手指上蹭了一下,小声说:“都是百姓送给殿下和将军的,让我代劳。”

  和畅咳嗽了一声,问道:“没有送给本将军的?”

  念桥奇怪地瞅和畅一眼。

  视线里的情绪非常明显。

  姑娘们送给殿下和萧将军,因为这两人模样生的好,和畅生的五大三粗,自然没有姑娘送,问这般的问题做什么。

  嵇雪容看见了念桥的小动作,略有些无奈,捂住了念桥的眼睛。

  “念桥,不得无礼。”

  念桥哦一声,他扒拉掉了嵇雪容的手,很快便心思不在和畅身上,半抱着嵇雪容说小话。

  “殿下,今日萧将军跟和将军要留下来吗?”

  嵇雪容温和地问他,“念桥要不要留两位将军?”

  念桥当然不想留啦,但是近来事多,前一天晚上城门口处失了火,死了几名看守城门的士兵。

  近来不能放松警戒。

  念桥心里这么想,嘴上道:“若是两位将军不介意,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膳。”

  他俨然一副小主人的做派,萧昀看他一眼神色淡然。

  他下意识地扭头瞅嵇雪容,嵇雪容一只手放在他腰间,眼里笑意一闪而过。

  念桥不由得脸红起来,上善下去备了午膳,平日里嵇雪容的食物便精细,今日萧昀和畅留下来,菜又多了几道。

  他坐在嵇雪容身旁,遵循着平日里吃东西的习惯,只夹自己喜欢的菜,他尝了一口不喜欢吃的都放在旁边,都留给嵇雪容。

  念桥不浪费粮食,他的剩菜都有嵇雪容帮他吃。

  和畅并不知情,以为那些食物都是念桥觉得不好吃不吃的,他见嵇雪容要吃剩菜,连忙让人把那碗菜撤了下去。

  念桥眼珠子瞅着他咬了一口的桂花鱼被丢了,他瞅了对面的和畅好几眼,筷子在碗里放着,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尝新菜。

  嵇雪容察觉出来了念桥的心思,主动地给念桥夹了菜,他夹什么念桥便吃什么,吃不完的丢碗里。

  最后剩菜还是嵇雪容吃了。

  和畅在对面看见了,暗暗咋舌,到底不好说出来,期间不由得看了念桥好几眼。

  念桥注意到嵇雪容多了一筷子雪茸枝,他便主动的给嵇雪容夹了好几下,雪茸枝都给了嵇雪容。

  注意到和畅的视线,和畅视线里的惊讶太明显,念桥不大高兴,故意给和畅夹了一块苦胆。

  “和将军尝尝这个,吃了对身体好。”

  和畅不大愿意吃,念桥夹完便瞅着他,一双大眼睛清澈无比,和畅硬着头皮把苦胆咽了下去。

  念桥瞅着和畅被苦的脸皱在了一起,瞅一眼又瞅一眼,特意把苦胆推到和畅那边。

  “念桥。”嵇雪容出了声。

  念桥扭头,嵇雪容正在看着他,他于是不看了,继续吃自己的饭。

  嵇雪容跟萧昀说两句话,便要停顿一下,分几分注意力在念桥身上,担心念桥吃东西噎着,或者不认识有些辛辣的食物,咽进去一会又要嚷嚷嗓子痛。

  念桥注意到嵇雪容一直看着他,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到底没问出来。

  “殿下,我吃好啦,团子喂没有。”念桥问他。

  嵇雪容:“喂了,它在外面的房间。”

  念桥要看团子,于是出去了,殿中只剩下三人。

  萧昀忽然问道:“殿下日后可要封他做皇后?”

  历史上男皇后并不是没有,在几个兴南风的朝代,有几任皇帝封过男后。

  和畅眼观鼻鼻观心,忍着没有打断萧昀。

  嘴巴里还有苦胆的苦味,嵇雪容那么宠那小奴,他再说错话被听见,兴许下次喂的就不是苦胆了。

  “还要看他的意思,他应当不愿意留在宫里。”嵇雪容常年茹素,吃饭经常吃的不多,自从和念桥一起用膳之后,这习惯便改掉了。

  念桥要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话,他略微眨眨眼,心里头有甜丝丝的藤蔓缠上来,绞的心底都是甜味儿。

  晚上睡觉的时候,念桥没忍住凑过去亲了嵇雪容好几口。

  他八爪鱼一样缠着嵇雪容,嵇雪容只得抱住他,不让他乱动。

  他对上嵇雪容眼底,觉得欢喜的情绪涨在心底,他素来不擅长表达,只用亲吻作为回应。

  在嵇雪容那张冷艳的脸上留下来许多牙印,念桥眸中亮晶晶的,他脸上红着,凑上去又亲了嵇雪容一口。

  “殿下。”念桥唤了嵇雪容一声。

  嵇雪容“嗯”了一声,问他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想要了?”

  他对上嵇雪容眸底,那里像是常年有一片雪山,平静无波澜,如同皓然碧洗的海底,又像是冷然落雪的长天。

  在他重生以前,那时他认为东宫太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重生之后才知晓,嵇雪容是晴空之下纷落的雪。

  他的每一片羽毛都熠熠生辉。

  他见白雪自惭形秽,因此为了一己私欲,将白雪拉下神坛。

  念桥心里被异样的情绪涨满,又因为嵇雪容的话而面红耳赤,他红着脸,嗓音低了几分。

  “没事,”念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喜欢殿下。”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念桥心中的情绪仿佛得以释放出来,脸颊布上一层浮云。

  “什么?”嵇雪容默不作声地把书放下来了,温声哄着他道:“……桥桥方才说什么,孤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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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老母亲:……呃,那个,到剧情了,你们俩需要分开几章念桥撒泼耍赖状:我不要跟殿下分开

  嵇雪容:……孤也不想

  作者老母亲勉强妥协:好吧,只能再甜亿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