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办公区，在敲响董青山办公室的门之前，秦牧野回头看了李民生一眼，说，“我替玉竹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不谈男女感情，和沈玉竹在一起工作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这些日子里，李民生对沈玉竹既有钦佩，也有感激，刚刚他对秦牧野说自己配不上沈玉竹，也是真心实意的。
此刻，李民生对沈玉竹的这份关心，若说是完完全全出于同事情谊，那是假话，但也绝对不是因为儿女私情。
办公室里，没等秦牧野开口，董青山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你们俩都是为了食堂的事儿来的吧？”董青山笑，“事情我都听说了，小秦同志很关心小沈同志嘛。”
“我……”
秦牧野刚一张嘴，董青山就抬手示意他坐下，“年轻人遇到不要着急嘛，食堂出现了食品卫生安全的问题，组织上也是很重视的，这件事现在还在调查中，具体结论还没有出来，你们着急也是没有用的。”
“董部长，沈玉竹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我敢打包票，我们食堂的每一道菜做出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可以经受得起任何的检查。”李民生急道。
相较于他的急赤白脸，秦牧野冷静得多，他说，“是不是使用了变质的食物造成了上吐下泻，用仪器应该能检测得出来吧？”
“不愧是谢斌夸赞的副队长，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董青山夸了他一句，说，“现在问题就出在这儿，用仪器检测，咱们驻地没有显微镜、没有食品分析仪，是无法完成这项检测的。”
“那是只有一个人上吐下泻，还是今天所有去食堂吃饭的人都出现了这种问题？”秦牧野又问。
“既不是一个人，也不是所有人。”董青山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也是令督查组的成员最疑惑不解的地方。”
李民生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似的，激动地说：“那既然有人吃了菜没事，就说明不是菜的问题。”
“李民生，你先冷静一下。”秦牧野回头劝了他一句，才给董青山介绍，“这是在西区食堂工作的小李同志，他听到事情之后比较着急，我们也是想先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董青山表示理解，说，“小秦小李啊，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也请你们相信组织，我们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稀里糊涂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如果这事真的跟小沈没关系，组织也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的。”
“今天剩余的饭菜还有吗？”秦牧野问。
“有倒是有，出事的几个人也是天天都在西区食堂吃饭的，今天中午因为工作耽误了，他们去得比较晚，剩下的菜就不多了，小沈同志单独给炒了两个菜，他们的餐盘没盛完，刚好剩下了一点儿。”董青山说。
“能不能给我一点？”秦牧野请求道。
“你是想去做化验？”董青山明白他的意图，“这可不好找啊，小地方没有这么贵重的仪器，不然我们也不会无从下手了。”
秦牧野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一再坚持，董青山拿他没办法，只能答应了。
随即，他又询问了那几个出事的人都是谁，分别在哪里。
“几个人现在应该都在宿舍休息。”董青山也希望尽快能把事情查清楚，毕竟当初让沈玉竹在西区食堂掌勺这事儿也是他答应了的，要真出事了，他自己也脸上无光，于是便对秦牧野把能说的情况都说了，“这几个人是负责开垦荒地的，咱们马上要搞种植，结果下午一上工，就跑了七八趟厕所，人都拉虚脱了，再加上高强度的劳动，结果晕了过去，被同小组的人给送到了医务室。医务室的同志给开了药、挂了水，据说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你要是还想再了解其他情况，可以去询问一下督察组的人。”董青山又补充了一句。
因为地质研究所的外派人员较多，部门构成非常复杂，尤其是像秦牧野他们勘探一些矿区，很容易出现消息走漏、谋取私人利益的问题，所以才会特设督察组。
雁归山驻地的督察组也是刚成立没多久，没想到经手的第一桩就是沈玉竹这件事。
秦牧野点点头，向董青山道了谢就离开了。
“秦副队长，咱们现在怎么办？”
出了办公室，李民生还是没个头绪，问秦牧野：“你认不认识督察组的人，要不咱去求求他们，让他们把玉竹给放了吧。”
“你先回去吧。”秦牧野表情淡淡的，“既然你相信小竹子，就不用担心她，她会没事的。”
“你这话说得轻巧，玉竹已经被带走了，事情查得清查不清，她都得先被关着，她一个小姑娘，受得了吗？”李民生以为他是不想得罪人，冷哼了一声，“你不就是怕影响自己吗？要不然为什么刚才不力证玉竹是清白的，我就不该找你！”
说罢，他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他从来没有不相信沈玉竹，但督察组看的是证据。他们再怎么陈情，没有证据就无法替沈玉竹说话。
秦牧野解释的话到了嘴边，最终没能说出来。
他苦笑一声，转身先回了家。
沈芊芊坐在院子的小棚子底下，表情呆呆的，看到秦牧野回来，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了男人怀里。
“秦叔叔，有一群人把姑姑带走了，你快去救她。”沈芊芊的眼泪珠子滚落下来，抽噎着表达自己的担心，“他们也穿着你的衣服，是不是装成好人的坏人啊？姑姑会不会被他们给骗了？”
秦牧野一边安抚着小姑娘，一边问她，“你今天上午一直跟着姑姑在食堂吗？”
他早上要开会汇报矿区勘探情况的最新进展，不能带沈芊芊，所以才这么问。
沈芊芊红着眼睛点点头，“他们把姑姑带走了，我要跟着，他们不让，有一个坏人叔叔就把我送回来了。”
“那你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芊芊应该是目睹了现场所有情况的，这也倒省了秦牧野去听督察组的那些人打官腔。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