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玉竹表情一滞，有几分心虚。
但很快，她就反客为主道，“别管我干什么去了，我还想问你呢，跑我这儿干嘛？”
自打上次她和秦牧野开诚布公的聊过之后，男人好像还真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再也没有对她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甚至前几天下午回来，看到她在院子里锯木头，也只是提醒她别弄伤了手，没多说任何一句话。。
这小妮子脾气犟就算了，还是个呛人的。
秦牧野纳闷，咋就不见她跟老谢、孙主任他们拧着来，反倒是在自己面前就成了个小辣椒。
但这念头也只闪过一瞬，他没有继续想，而是冲着屋里头抬了抬下巴，说：“芊芊醒来没见你，吓坏了，光着脚站在院子里，我刚好回来看见了。”
秦牧野把沈芊芊带到屋里头，给她把脚丫子洗干净了。
小姑娘说要吃早饭，秦牧野哪里会，但没办法，他只能从谢斌那里要了两个白面馒头，给小姑娘用开水泡了，又在里头加了勺白糖。
这是他们在野外最简便的吃法，只是他们一般吃不上白面馍馍，都是用玉米面、高粱面掺着小麦面做的饼子。
“哟，她今天怎么醒这么早。”br>
小孩子都容易困，还喜欢赖床，即便是懂事的沈芊芊也不例外。
她不用上学，更没到能做家务的时候，沈玉竹也心疼她小小年纪被沈老太太使唤，所以刻意惯着。
起先沈芊芊每天还硬要跟着早起晨练的沈玉竹一块起床，估计是怕挨骂，毕竟以前原主起了也会把她给叫起来，后来才慢慢改了。
沈玉竹一般都是锻炼完身体之后才会进屋叫她起床，今天早上出门还是刻意算了时间的。
她没有手表，家里也没个挂钟，就是看外面的天色。估计可能是因为已经到春天了，黑夜慢慢在变短，天亮得更早了些。
“是我的错。”沈玉竹认错很爽快，“我进去看看她。”
秦牧野也跟着进了屋。
“姑姑！”
沈玉竹一进屋，就看到小姑娘碗里的白开水泡馍，忍不住笑了，看向秦牧野，“你给她吃的是这个呀？”
男人难得有些窘迫，轻咳了两声，“我不会做饭。”
“咦？”这下轮到沈玉竹好奇了，“我看你上次切菜切得挺好的。”
“以前在家里给我爸妈……”秦牧野顿了下，继续说，“给他们打过下手。”
这是秦牧野第一次提起他的父母，沈玉竹有些好奇，便问了，“上回在邮局寄东西，我看收件人写的是秦渭时，是你……爸爸吗？”
秦牧野低低地嗯了声，没等沈玉竹再开口，就已经转移了话题，“你看还要不要再给她做点什么别的东西吃？”
沈玉竹看他不想多说，也没有追问，只笑着说，“不会做饭可不成哦，将来会讨不到老婆的。”
她低头，揉了揉沈芊芊的头发，问小姑娘，“开水泡馍好吃吗？”
在驻地这些天，沈芊芊吃了许多她以前没吃过的东西，她不挑嘴，就连眼前这碗白花花的，看上去让人没什么食欲的开水泡馍也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夸秦牧野，“秦叔叔给我放了糖，甜的！”
“所以秦叔叔是个大好人，对不对？”沈玉竹都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小姑娘没上过学，翻来覆去夸人的话就那么几句，而好人，是她的最高褒奖。
沈芊芊可不知道成年人会观察人类幼崽，只当自己和姑姑想到了一处，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孩子要长身体，光吃这个可不行，我去煮个白菜鸡蛋汤，好歹也算补充点营养。”沈玉竹说完，又问了秦牧野一声，知道他也没吃早饭，便说，“那就留下来一起吃，我再炒两个菜，酸辣土豆丝和炖冬瓜怎么样？”
秦牧野不挑食，应了。
沈玉竹往厨房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你闲着也是闲着，给芊芊把头发梳一下，扎个小辫子。”
沈芊芊年纪不大，头发却很长，没办法，她几乎从来没剪过。
村里头有理发匠，剪个头发才一毛钱，但沈老太太就是不肯出，哪怕原主说用自己的工分换也不行。
包括原主自己，也掏不出剪发的钱，都是用家里的剪刀自己绞的，只是她怕弄伤沈芊芊，没敢拿剪刀对着她的头发下手。
秦牧野看着沈芊芊乱糟糟的头发，犯了难。
往常都是沈玉竹给小姑娘扎头发的，麻花辫、小揪揪，样式还多得很，沈芊芊被打扮得那叫一个冰雪可爱，可现在，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下手。看書溂
最后，还是沈芊芊主动跑到屋里拿了梳子塞给他。
看着小姑娘殷切的眼神，秦牧野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
得，都是他祖宗，不会也得摸索着来。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他就不信，这给小孩子扎头发比他下井勘探地质水文情况还难。
事实证明，是真的难。
那边沈玉竹已经手脚麻利地炒好了菜端上桌，就连锅都顺手洗刷干净了，结果秦牧野还在跟头发该分成几股，辫子要怎么编作斗争。
“哎呀呀，秦叔叔，我疼！”
“秦叔叔，我耳朵边还有头发没扎住呢！”
一个辫子扎了又拆，拆了又扎，活生生把秦牧野给急出一身汗来。
沈玉竹在一旁看着，就忍不住想笑。
她一笑，秦牧野更是手忙脚乱，最后只能无奈地撒开手，垂头丧气地说，“我不行，还是你来吧。”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沈玉竹笑了声，接过他递来的梳子。
谁知道秦牧野却没给，蹙眉，“你刚才说什么？”
沈玉竹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这话在末世只是寻常的玩笑话，毕竟有的男人为了活命，嚷嚷着自己不行，躲在女人身后寻求庇护，所以沈玉竹和队友们一听到这种话，就会下意识地反驳一句。
可这话在风气保守的七十年代，似乎是不太合适的，尤其是在秦牧野面前。
毕竟他可是个连露了腹肌都跟丢了贞操似的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