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耽美小说>沙雕攻他沉迷狗血剧情【完结番外】>第54章 他离开的那些天

  过了几天, 未烟要进组了,祁燃谎称自己恰好上午没课,实际上翘课留在家帮未烟收拾行李, 要亲自送未烟去影视城。

  他还不知道这次的拍摄地不在影视城,而在龙骨山。

  未烟没跟他说,并且拒绝他亲自送。

  叮嘱道:“你好好上课, 别到时候挂科重修,还有公司的事情,认真一点, 不要敷衍。”

  祁燃笃笃点头, 一一应下。

  他觉得未烟有点奇怪,未烟从不是婆婆妈妈,话很多的人,却在今天说了一大堆。

  祁燃克制地抱抱他:“嗯那!我一定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哥哥不要担心,我等你回来。”

  未烟沉默了片刻,看向桌上的碗碟,又开口说:“吃完饭记得及时把碗刷了, 不要堆在那里等阿姨来洗, 容易滋生细菌。”

  祁燃又笃笃点头。

  未烟交代完一切, 拖着行李箱在门口换鞋。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 突然看向祁燃,薄唇轻启:“你过来。”

  祁燃还端着碗碟,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刚走到面前, 就被未烟一把拽住胳膊, 摁在墙面上, 过道的感应灯亮起,男人的长睫投射下一道晦暗的阴影,睫毛一掀,微狭的双目对上他的杏眼,目光中似有什么藏匿其中的情愫,祁燃还未反应过来,带着淡淡烟草味的熟男亲吻就落在他唇上。

  清脆声响起,碗盘碎了一地。

  祁燃傻了,心脏怦怦跳,脑子却没反应过来。

  “碗……碗碎了……”

  “不管它。”未烟贴着他,又吻了上来。

  祁燃浑身僵硬,愣成一座雕塑。

  未烟抬睫看着他,沉缓磁性的嗓音贴在耳边,低声说:“傻了?张嘴。”

  说着就轻柔地,再次吻上他的唇。

  比起少年炽热激烈的吻,男人的吻更温柔,却带着缱绻绵柔的情意,像潺潺水流蹚过剔透的玉石。

  祁燃被吻地晕乎乎,脑子都有点不好使了,哥哥主动吻他,刺激太大了,他只能笨拙地回应,被男人引导,双臂想要环上男人细窄的腰,可他不敢,他怕自己一旦抱住他,就不想他走了,或者说自己宁愿挂科,也要抛下一切去陪未烟。

  分明只离开一周,可祁燃却莫名心慌。

  被未烟吻了好久,分开时,他看着对方湿润的薄唇,不自觉咽了咽喉咙,男人却笑着揉了揉他头发。

  微哑的嗓音缭在耳边,带了点笑意:“怎么?傻了?”

  “我……我只是太意外了。”

  未烟笑了笑,从脖颈上取下挂在项链上的戒指,本想套在祁燃无名指上,却顿了一下,转而塞进祁燃掌心。

  “怕拍戏的时候弄丢,你帮我保管吧。”

  祁燃愣愣地点了点头,这枚对未烟来说很重要的戒指又回到他手上,倍感亲切。

  上辈子,未烟急匆匆拉着他去领证,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将戒指套在他手指上,说着难得温柔的话。

  祁燃觉得鼻腔酸酸的,眼眶也有些涩。

  他看着未烟含笑的眸,又凑过去亲了下对方唇角,克制着自己想将人抱进卧室,压在床上的想法,舔了舔唇说:“好,我等你回来,回来后可不可以……”后面几个字说的声音太轻了。

  “什么?”

  “可不可以答应我,和我在一起?”

  未烟沉默须臾,又绽开一抹温柔的笑:“等我回来再说。”

  他没有拒绝他!

  这对祁燃来说已经是莫大的鼓励了。

  祁燃兴奋地抱着他,抱了好久,直到未烟说再不让他走,他就要迟到了,祁燃才松了手。

  “那你每天都要给我发消息,好不好?”

  “好。”

  “那……那每天至少要发三次消息好不好?我想知道你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好。”

  “那……嗯,每天和我说晚安行不行。”

  “行。”

  “那我发给你的消息你都要回复哦,不能拉黑我。”

  “不拉黑。”

  “那……”

  “祁燃,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吧……”

  未烟走了,祁燃忽然觉得这套房子里空荡荡的,有些不开心,他没急着去学校,反正以他的成绩,就算翘课也不影响总分。

  他走进未烟的房间,在未烟床上打了个滚,觉得呼吸都是未烟的味道,才安心好多。

  未烟……

  主动吻他……

  未烟,主动吻他!

  他做梦也想不到!

  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浑身沾满男人的气息,才罢休。

  想着那天晚上的临门一脚,又忍不住懊恼。

  鬼使神差地拉开床头抽屉,愣住了。

  空荡荡的。

  都扔了??

  一盒也没给剩啊!

  ……

  未烟离开的这几天,没人监督的男大学生学会了天天翘课,埋头在公司里。

  除了每天给未烟发消息,所有时间都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

  每天晚上十点钟左右,他就开始等未烟下戏后给他打视频电话,他不敢主动打过去,怕打扰未烟工作,只能等。

  视频那头,未烟刚下戏,妆还没卸,衣服也没换,神情有些慵倦。

  祁燃笑着说:“师尊,要注意休息呀。”

  未烟笑着点头,通过视频发现他还在办公室,就问他怎么还不回家睡觉。

  祁燃就撇了撇嘴,满眼委屈地说:“没有师尊抱抱,徒儿夜不能寐。”

  未烟又笑话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吃奶吗?

  祁燃连连点头,害羞道:“只吃哥哥的。”

  未烟:“……”

  他们通话时间不长,未烟晚上要拍夜戏的时候,只能抽空和他聊几分钟,晚上不拍戏的时候,祁燃也担心他没时间休息,会主动挂电话,又忍不住给他发了晚安,然后继续低头伏案。

  祁燃很羡慕那些煲电话粥的小情侣,以前很不能理解,谈恋爱居然要聊那么久吗?聊什么话题啊?不会无聊吗?

  现在才明白,和喜欢的人聊天,说什么都是有趣的。

  他们两个现在的样子,真的和小情侣一模一样。

  祁燃很清晰地感受到未烟对他越来越温柔了,不像以前动不动就喊他滚。

  对待感情,祁燃不迟钝,他很明晰自己爱惨了未烟。

  以前,他爱他,是想时时刻刻和他抱在一起,想亲他吻他,想和他上床。一直不能如愿,他也很累,渐渐的,他也疲惫到在爱上淋了些怨与恼。

  现在,他发现,他爱未烟,是想和他上床,也想和他说话聊天,就算不聊天也没关系,各忙各的也行,只要从桌案前抬眼,看到爱人就在眼前,彼此相视一笑,他也觉得满足。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爱一个人,是爱上这个人的一切,他的美好他爱,他的伤痛创口,他也爱。

  爱他的完美,也爱他的瑕疵。

  挂了电话后,诡异的笑容一直持续到经理敲响他办公室的门。

  映影的经理是个加班狂魔,但他很不理解祁燃有什么好加班的,现在只是熟悉阶段,还有祁烨帮衬,这么努力倒没必要。

  祁燃说:“你不懂,你一看就没老婆。”

  经理:“……”

  祁燃又说:“对啦,以后能不能不要给未烟接那么多需要熬夜拍的戏啊,我怕他累坏了。”

  经理继续:“……”

  经理:“祁总,你是希望未烟以后就当偶像花瓶,还是希望他在这一行能扎稳脚跟,冲击影帝?”

  不用经理回答,他也明白,答案是肯定的。

  祁燃透过顶楼的落地窗朝南望了很久,经理觉得他很像一尊望夫石。

  经理连装都不想装,做作地咳嗽两声。

  祁燃一蹦三丈远:“你不会感冒了吧?你别传染我啊!感冒一天两天好不了,我家哥哥过两天就回来了,你会害我不能抱老婆睡觉的!”

  “……”

  祁燃也不是总这么不正经,经理表示为了高薪他还能忍。

  经理向祁燃汇报了近日沐晨娱乐的情况,大致就是偷税漏税证据确凿,还有旗下艺人私生活混乱,甚至还有几个吸`毒被抓的,可以说是距离倒闭进局子一步之遥。

  祁家什么也没做,但态度很明显,赵氏的对家无论做什么,祁家只会支持。

  而沐晨娱乐是赵家发家的根基,一旦出问题,赵家基本就完了。

  作为沐晨娱乐的台柱,凌霄自然问题也不少,现在他还没出事,只因祁燃还不想处理他。

  经理不解:“违法的艺人被封杀,那部剧确实就上不了了,但对我们映影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其实不用担心未烟,这部剧他的戏份不多,就算上不了,影响也不大。”

  祁燃却说:“可是哥哥很努力,他真的真的很努力啊,等这部戏上了之后,再处理沐晨吧。”

  “……”经理依旧不解。

  祁燃忽然羞涩低头:“emmm,我也有私心,这可是我和哥哥的故事啊,素材出来之前不能动,我还要等c站up的cp剪辑呢。我可花了两千块啊!”

  “……”经理已经不想理解了。

  祁燃只是刚开始适应,交给他的事情没那么多,他忙是因为已经猜到未烟那些不肯和他说的秘密是什么。

  他只是想帮他,想解开哥哥的心结。

  学校那边除了必须去上的课,他基本能逃就逃,除了在公司处理这些事,他还去了一趟郑医生那里,补全了那个故事。

  当然,郑医生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还有些秘密是掩埋在未烟心底深处的,谁也不知道。

  郑医生说:“他那时候还小,对治疗也配合,要治疗心理上的问题,肯定要了解他的全部,包括美好的回忆与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们坐在楼下的廊椅上,这家医院其实平时没什么病患,接触的都是「大客户」,也就是心理问题极其严重,又有大把资金来治疗的病患,因此平时很闲。

  郑医生从兜里摸出一包烟,他平时是不抽烟的,说话的时候也神态轻松,唯独对未烟这件事,他一想起来就愁地眉头直皱。

  “抽吗?”

  他递了一支给祁燃,祁燃接过,就着郑医生递来的打火机点燃。

  郑医生深吸一口,笑笑说:“其实做我们这行压力也挺大的,病患的心理问题能否解决是一方面,我们平时还要听那么多负能量的东西,人的承受能力不是无限的,都有一定阙值,一旦超出负荷,就算是医生,心理也会承受不住。”

  “我见过很多病人家属,他们起初都是关心病患的,但时间久了,面对一个总闹出问题的精神病人,就算是再爱,也会疲惫,也会放弃。那时候,小未烟身边没有别人了,我就让他一直跟着我,他会给我帮点忙,因而,他也见过那些人间事,那些冷暖情,他已经没有亲人会问他健康状况了,也没有人会渐渐消磨耐心,对他态度大变,但他都从别人身上看见了。我想,他应该是在意的。”

  “我不会。”

  “什么?”郑医生抖落烟灰,转眸看他。

  祁燃沉默着又学着未烟的样子,吸了口烟,这支烟和未烟平时抽的是同款,他似乎能从这支烟里感受到未烟的气息。

  平时傻乎乎的男孩子这一刻面色沉稳,转头看着郑医生,然后笑笑说:“我是说,我不会变,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无论他怎么样,我都会在他身边。”

  郑医生理解不了没关系,或者他会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在说大话。

  郑医生能看出来祁燃喜欢未烟,祁燃对未烟来说也是不一样的存在,但人生很漫长,年少时的许诺保质期有多久,谁都说不准,要不然也不会有什么七年之痒这个奇怪的词汇。

  当初爱,是真的爱,曾经的许诺,也是诚挚热烈的,可后来的放弃也是真的,不爱了也是真的。

  祁燃不需要和别人解释什么,他重生了一次,爱了未烟两辈子都放不下,他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却还是固执地要去喜欢未烟。

  所以,他很笃定,自己会爱未烟一辈子,会永远守在他身边。

  郑医生说,未烟留在国外三年,一直很配合治疗,却收效甚微,或许是他自己要放弃,或许是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对郑医生告别,结束了这趟旅程,回了国。

  郑医生说:“我知道,他是怕我也会像哪些家属一样,终究有一天会受不了他,他才离开。我毕竟是个医生,承受能力不会那么脆弱,要不然也不会干这一行,但那孩子太懂事了……”

  起初,郑医生会定时给未烟打电话,用以辅助治疗,但到后来未烟不但不再接受这种方式,甚至心底开始掩藏秘密。

  郑医生很生气,又很愧疚,最后只能按时给未烟寄一些控制药物。

  对吃药这件事,未烟倒是没有拒绝,他很乖,自己也控制的很好。

  但这一切都是表象,只是看起来如此。

  祁燃的思绪飘回了上辈子,重生了一回,他心思要细腻很多。

  他想起来未烟总是要吃一种药,不是每天都吃,但频率越来越高,每月服用一次的时候,祁燃注意不到,每周服用的时候,祁燃也不曾留意,到后来,未烟每天都吃,甚至一把一把地吃。

  引起祁燃注意的时候,男人只说是维生素,那确实是装维生素的药瓶。

  可能那时候,祁燃就觉得奇怪了,但又不知道哪里怪。

  他撒娇着凑过去,说自己也想吃,感觉也缺维生素,未烟却警铃大作,手脚慌乱地将药瓶收起来,怒瞪他:“要吃自己去买,这是我的。”

  就好像那不是维生素,是什么毒药似的。

  郑医生平时很少抽烟,但说起这件事,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停不下来。

  “心理干预被迫阻断,药物控制也只是控制缓解,起不到根治的作用,还会因为耐药性,使药物渐渐失去效果。”

  郑医生看着祁燃,欲言又止,最后狠狠掐灭烟蒂。

  “你应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

  “……”

  “说句不好听的,这种病要是被发现,他会被拉到研究室里当作怪物研究,可能还要以他的名字来命名这种病例。我那时候忽然明白了我的导师为什么私下诊治,而不走医院的流程。”

  “……”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祁燃指尖夹着的烟已燃尽,烧到手指他也不觉得多疼。

  他和未烟相处那么多年,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呢?

  他忽然想起来,未烟经常大半夜离开家,一个人不知去了哪儿,又在阴沉沉的暴雨天,浑身湿透地回来。

  他也想起未烟常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顶楼天台上,反锁天台的门,不让他进去。

  他还想起,未烟手臂上一道道伤痕累累的疤,新的叠着旧的,狰狞可怖。

  从来没有什么系统惩罚,全都是祁燃幼稚的幻想,也是他潜意识里逃避真相的方法。

  一旦真相令人难以接受,就习惯用一些美好的童话故事当作颜料,在那张布满疮痍的画布上绘出色彩,用来遮挡斑驳,可伤痕并没有消失,只是被藏起来了。

  祁燃觉得自己以前没那么爱未烟,他那时候爱他漂亮的容颜,说的好听是一见倾心,说的不好听就是见色起意。

  他从洋楼走出的时候,神情恍惚,想了很久,还是给未烟去了一个电话。

  未烟接了,他能听到背景里嘈杂的人声。

  他听见未烟对一旁的人说:“麻烦稍等一下,有点急事。”

  未烟很清楚祁燃没急事不会给他打电话,男孩子很在意他,很怕影响他工作。

  “喂。”

  男人声音很温润,很好听。

  根本不像是一个罹患精神痼疾多年的病人。

  就如郑医生说的——他控制得很好,他很努力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祁燃鼻尖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滴落在脚尖前的水泥路上,绽开一朵朵小花。

  他咽了咽喉咙,努力笑着说:“没有事,我就是……就是……”

  “你怎么了?”

  祁燃能听出电话那头的关怀,和以前的冷待不一样,他的爱人在关心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祁燃摇摇头:“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就是想你了,想你回家给我做饭,这几天在外面吃的不开心,那些厨师做的,都没你做的好吃。”

  电话那头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祁燃,你回家吧。”

  “……”

  “回家让顾阿姨给你做饭。”

  “我不,我要吃你做的饭,你过两天就回来了,我,我去接你好不好?”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会儿。

  未烟拿出对付叛逆期孩子的模样,以大家长的姿态对祁燃说:“别任性,你是学生,就该好好上课,不要做错事,乖一点。”

  祁燃有些委屈:“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后天还是大后天?”

  “我……”

  “我忙完了就回来,你别总想这个,你想点别的事。”

  “可我就是很想你,我想抱抱你,亲亲你,想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祁燃太粘人了,电话舍不得挂,但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似乎有人在喊未烟,未烟只能主动挂断。

  这一晚上,祁燃做了噩梦。

  他梦见在一处悬崖峭壁上,四周漆黑,未烟站在他面前对他笑。

  他整个人像是烟雾凝成的,随时会消散一般,雪白的衬衫干净整齐,透着光,像是要化作袅袅青霭,一点点散成云烟。

  微微卷起的袖口露出手臂上的道道痂痕,还有新的伤口在往上叠加,猩红的血液顺着雪白的手臂淌下……

  未烟在他面前彻底散成烟雾,飘向天际。

  醒来后,出了一身汗。

  他睡在未烟的卧室,被褥上还有未烟的气息,抱着被子,渐渐安抚自己。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他好想给未烟打电话,可他不确定未烟此刻在休息,还是在拍夜戏。

  犹豫了很久,电话拨出去。

  但……没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