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燃一个人咕咕哝哝说了半天, 好在没继续做什么直男接受不了的过分事情。

  他压在未烟身上,说着说着就累了,眼睛都睁不开, 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未烟的颈窝。

  然后就不动了。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小崽子睡着了。

  未烟这才发现祁燃身上有点酒味。

  哥哥忍不住皱眉,小崽子才成年多久, 就学坏喝酒?

  想将人推开,男孩却潜意识中抱他抱的更紧。

  跟个粘人的大型犬似的。

  未烟叹气,悬在祁燃后背的手犹豫半天, 落下, 搂着人转了个身,侧躺着睡下。

  男孩挺重的,压了他半天,都有些喘不过气, 侧躺后,手还非要搂着他的腰,怎么都不撒开。

  哥哥没办法,人又叫不醒,只能这么将就着睡。

  从没有和别人同床共枕的习惯, 这一夜, 未烟并没有睡好, 翻来覆去, 醒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被男孩黏黏糊糊的贴过来,将他耳朵当磨牙棒似的, 叭唧啃。

  还说着不知羞耻的梦话。

  “哥哥好香, 唔……亲亲……”

  ……

  一夜过去, 祁燃醒来。

  窗帘被拉开,刺目的光呛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嘟囔一声,慢慢从床上坐起,头还有点痛。

  身上还有点残留的酒味。

  是那种奶啤和果酒,度数很低,但他易醉,不至于喝得头昏脑胀,找不着北,却容易释放本性,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正要爬下去洗漱,一抬眼,却被沙发上坐着的人吓到直接跌下床。

  失控的记忆,像是车祸现场一样撞入脑中。

  ——

  我能不能亲亲你。

  我好想你,你好香。

  我允许你和周锦约会,但你要带上我。这样……我多少还能有点参与感。

  祁燃:“……”

  他昨晚在干嘛?!

  这么香的老婆要借给周锦?他是疯了吗?严于绿己并不是什么美好品质啊救命!

  “醒了?”

  青年交叠着修长的腿,端坐在沙发上,颀长的指撑着额颞,一双冷锐的瑞凤眼微微上挑,唇角轻勾,像是嘲他。

  祁燃愣了一下,看着凌乱的大床,看着折腾地掉下去一半的床单被褥。

  然后,转头就钻进被窝,开始寻寻觅觅。

  未烟问他:“你在找什么?”

  祁燃小脸一红:“找我们昨晚相爱的证据。”

  未烟没明白:?

  祁燃脸更红了,小声咕哝:“就是……就是造爱后残留的痕迹,这套床单不洗了,我回头裁下裱起来。挂在床头好不好?”

  这可是他破处的历史见证啊!

  哥哥终于听懂了,并大受震撼,表示还不如没听懂。

  就怕哪天脑回路被祁燃同化。

  冷峻的眉眼皱成一团,朝祁燃瞪来:“没有的事,你到底在脑补什么?”

  祁燃:QWQ;

  祁燃:“我就知道,哥哥你拔吊无情,你下了床,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哥哥想:我他妈裤子就没脱过!

  但他不想跟这么个脑子出了毛病,不正常,又可怜的小崽子计较。

  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床边桌上的醒酒汤。

  “让你家的阿姨给做的,你喝了吧。”

  祁燃这会儿乖地不得了,也不问是什么,端起来就咕咚咕咚喝个干净。

  喝完了咂咂嘴,他又转头埋进被窝里找「证据」。

  未烟懒得计较,冷沉开腔:“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

  蠕动的被子忽然不动了。

  未烟叹息一声:“不方便也没事,你把我手机和外套还给我,还有……我的烟。”

  小崽子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昨天晚上就把他手机和烟藏起来了。

  “不行!”

  祁燃忽然激动起来,跳下床就挤到沙发边蹲着,抬头看着未烟,眼红红的。

  一想起上辈子,未烟压力大的时候,把自己锁在天台上抽闷烟,可能还伴随着自`残。

  祁燃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抽抽抽,你肺不要了啊?有什么压力你告诉我,别总靠尼古丁,烟又不能帮你解决问题!”

  未烟见祁燃这么排斥他抽烟,他也有点不舒服,他一直忍着,并没在祁燃家里抽。

  怎么就招惹他了?

  哥哥不想就这个事,和小孩子闹脾气。

  “那你把我手机还给我,总行了吧?”

  “你……你要用手机联系谁?周锦吗?你是不是要让他接你走?你就这么不喜欢我,不喜欢待在我这里吗?”

  “……”

  哥哥头疼,觉得和小崽子讲不清道理。

  他眉眼凌厉,有些生气:“是又怎么样?你总不能把我锁在你家吧?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没权利这么做,我也没精力跟你在这儿耗着玩幼稚游戏。”

  祁燃眼眶更红了,胸口起伏,委屈地直抽气。

  未烟那张脸那么漂亮,对他却没好脸色,那双眼那么好看,却瞪着他。

  男孩子急了,不晓得是不是酒还没醒,难过到头脑发昏。

  就干了混账事。

  他扑上去,双臂堵在未烟肩膀两侧,腿跪在青年两膝之间,将人压在沙发靠背上,狠狠贴上去,啪地一声,吻在男人那双总也说着凉薄话的薄唇上。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撞。

  隔着唇,牙齿都磕疼了。

  年轻人控制不好情绪,只知道堵住这张嘴,就能阻止对方嘴里下刀子。

  这和昨晚迷迷糊糊中的吻不一样,这时候的两个人都是清醒的,但少年比昨夜更霸道,更蛮横。

  他好生气,又好委屈。

  就将这一腔情绪都化作凶狠的吻,揪着青年的后颈,双唇衔住对方的唇,吮吸啮咬,原始动物似得,不得章法,嘴唇都给咬破了。

  哥哥来不及震惊,只想骂人:妈的,小崽子吻技差劲得要死。

  脚踝打着石膏,逃不开,手臂受伤还没好,没力气推开对方。

  男孩又高大,又凶悍。

  未烟被吻到头昏脑胀,几乎要窒息。

  祁燃松开他的时候,狠狠盯着他有些湿润的眼。

  明明温柔似大狗狗一样的杏眼,却故作凶悍。

  “你是我的男人,不许想别人,不许喜欢他,不许联系他,否则……”他也没什么亲吻经验,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种,嘴唇还疼呢,喉咙喑哑着说:“否则我就找人暗鲨他!”

  好的,小崽子脑回路又不正常了。

  未烟扶额叹气:“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我不!”

  他拒绝地很幼稚,糯唧唧的,语调差点让未烟气笑。

  未烟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劲,他起初非常排斥祁燃的触碰,现在却没那么反感了,反倒觉得小崽子的反应有点好笑。

  还有点……可爱?

  哥哥拧眉,心想:可真是糟糕!

  未烟叹气,他是直男没错,但也不觉得被小孩子啃了下嘴,自己就会弯。

  因此,并不太在意这个吻。

  “你干嘛非要这样呢?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回家?回十梓巷和周锦同居吗?”

  男孩又委屈起来,一副自己被绿的很凄惨的样子。

  哥哥给他解释:“那不叫同居,那是合租。”

  祁燃:“那你和我合租好不好?”

  未烟:“……”

  讲不清。

  真是讲不清,这小崽子根本拎不清。

  哥哥没什么耐心了,推开祁燃,别过脸不看他,不悦地说:“你狗血电视剧看多了,也不至于有样学样,非要限制我自由,往严重了说,这是非法□□,你都成年了,该懂点法了。”

  小崽子眼前一亮,抓住重点:“你承认我成年了!”

  “……”

  “那你也该知道,我可以合法涩涩了,我们是可以同居的,你再等我几年,到了法定婚龄,我们就把证领回来好不好,九块九我请你!”

  “……”

  他他妈的是缺那九块九吗?

  男孩蹲在他面前,眨巴着狗狗眼,看起来就很幼稚,很不成熟。

  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根本不了解彼此,就想到结婚这一步了,这不是幼稚是什么?

  未烟忽然有一种浓烈的负罪感。

  刚被男孩吻过的唇,都燃起一股滚烫。

  生出一种错觉。

  就像被一个傻乎乎的,刚到他腰高的小屁孩,一把圈住,挂他腰上,死不撒手。

  奶声奶气地对他说:“哥哥,我们结婚吧,哥哥你等我长大,长高高,就和你领证喔,你要等我喔。”

  然后又攥起小拳头,凶巴巴地哼唧:“哥哥要是不等我,要是和别人谈恋爱,我就去暗鲨他!”

  未烟:“……”

  他抬起手臂,捂住自己前额,觉得自己都快被祁燃传染了。

  脑补可真是病!

  没得商量,男孩子又腻腻歪歪地又抱又蹭他。

  最后是管家王叔敲响房门,说是赵家的周夫人来拜访,才给祁燃折腾清醒了。

  祁燃不知道周丽华会来,但他能猜到这人来是干嘛的。

  他对未烟说:“你腿不方便,别下去了。”

  未烟刚要拒绝,就被祁燃贴着唇角又吻了一下。

  “哥哥要怎么下去?我抱着你?哥哥要是不介意让我亲亲抱抱给别人看,那我们就一起下去。”

  “……”

  祁燃看着乖,在有些事情上,却有些痞气。

  祁燃了然,对未烟说:“我让小舅子上来陪你说话好不好?至于那个女人,我帮你对付!”

  说完,他还贴心地整理好未烟的衣襟领口,都是被他刚刚揉乱的,扣子扣到最上一格,他不想让自己的宝贝被别人看到,哪怕是小舅子。

  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甘心。

  生怕未烟转头就说和他没关系。

  于是——

  “祁燃你他妈——你松嘴,你他妈属狗吗?!”

  祁燃满意地看着未烟耳根下的吻痕,咬了咬牙,又在自己脖子上掐出一个同款。

  才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