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红嫁衣，姜沉鱼才算是明白过来。
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人来问问她？
青禾咯咯笑起来，“娘亲你真是没睡醒。”
闻言，屋里的一众丫鬟都笑起来。
秋容说：“小姐，你可紧着点吧，一会儿吉时都要到了。”
姜沉鱼轻咳两声，“这才刚起，哪里过什么吉时。”
话音才落，又觉得不妥，再轻咳两声，“我不成亲，这些都给我撤了。”
她作势要去解了身上的嫁衣，吓得秋容和一众丫鬟都过来劝着。见解不了嫁衣，就要去取头上的凤冠，又吓得一众丫鬟们手慌脚乱。
“小姐，你可不能任性了。这到年关前可就只有这一个好日子，若是错过了，那就要等明年了。”
“谁说要嫁他了！他与我商量了？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哪有这样子成亲的？”
秋容叹道：“小姐，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况且这事儿公子可是征得你的同意的，怎的这会儿你又不认了？”
说罢，秋容又看着烁阳青禾，眼神询问姜沉鱼与墨临渊是不是又吵架了。
两个小主子摇头，一样不解。
青禾开口，声音软糯，“娘亲，你真是答应了爹爹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爹爹说，就是那一日你喝醉的时候。”
姜沉鱼眉心一跳。
喝醉的时候？
目光略过青禾，落到烁阳身上，虽没开口询问，可略到锋锐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她已经知道了那一日的酒水里定是被掺了什么易醉的东西。
烁阳头疼，真是自己的好妹妹！
“小姐，这会儿可不是刚起来的时候，这会儿，都已经正午以后了。”
秋容瞧出不对劲，忙转了话头，借着给姜沉鱼稳头冠的动作，在她耳边轻声劝着：“小姐，你与公子之间大家都看得明白，是错过了六年的姻缘，今日大喜，小姐可不能耍脾气。今日之后，墨公子就是小公子和小小姐名正言顺的爹爹，以后带出去，谁还敢再说他们的不是？”
往日旧事在姜沉鱼心中晃过，想起两个孩子稚嫩懵懂又受人指责欺负的样子，她心又疼了一阵。
是啊，如今谁还敢再说他们的不是。
看着妆镜中的人，看着这身嫁衣，这凤冠，姜沉鱼心中一暖。
她虽没动过这样的心思，可墨临渊却一直都把这事儿惦记在心上。
不说这一件半个月就能赶出来的嫁衣，就是这头冠，这么精细的做工，没有一两个月怕是也赶不出来的。
原来他瞒着自己，这么早就计划了一切……看書喇
“娘亲，你真好看。”
青禾轻轻抓着嫁衣，生怕弄坏了。眼里头满是欢喜和惊艳，对今天的娘亲喜欢的不得了。
这句话青禾总挂在嘴边，以前姜沉鱼只觉得平常，今日听来，她心里还高兴许多。
毕竟作为重生后的姜沉鱼，这还是第一回穿上红嫁衣。
而镜子里的自己也确实挺好看的。
“都说新娘子最美，今日的小姐，定能叫墨公子看得挪不开眼了。”
秋容一边笑着，一边把青禾抱起来，“小小姐慢慢长，奴婢从明天开始就给小小姐缝嫁衣，等小小姐出嫁那天也能穿上了。”
青禾一脸认真和期待，“真的吗？是跟娘亲的一样漂亮吗？”
“奴婢做的，一定跟小姐的一样漂亮。”
青禾煞有介事的想了想，“可是娘亲的是爹爹送的，爹爹是娘亲的夫君，那如果我成亲，我的夫君也会叫人送给我吗？那秋容姐姐你不用做了，我要夫君给我送的。”
“你敢！”
烁阳黑了小脸，“谁敢送，我打断他的狗腿，再烧了它！送一件我烧一件，送一堆我烧一堆！”
“娘亲！”
青禾不依，从秋容的怀里跳下来，与烁阳说理去了。
众人听着这些话，再看烁阳的小黑脸上的严肃和正经，都没忍住大笑起来。就是姜沉鱼这个做娘亲的，也笑了。
吉时到，姜沉鱼被搀着出门。
她忍了许久，问了秋容：“他呢？”
秋容明知故问：“小姐要问谁？”
“他……”
秋容掩口偷笑，“小姐说的是姑爷啊，姑爷早在王府大门口等着了。奴婢刚才去偷偷看过了，今日的姑爷，跟小姐一样好看。”
“贫嘴！”
贤王府地方大，轿子是直接来到院子里接的。姜沉鱼上了花轿，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到了王府外，姜沉鱼下了小轿，要上那八抬的大喜轿。蒙着盖头看不见外头的景象，她借着盖头下那一点点风景，想要找着墨临渊的身影。
“娘亲，别找了，爹爹骑在马上，你光找地上可找不着。”
烁阳才笑完，青禾又接过话来：“娘亲娘亲，爹爹可俊了，比说书先生口里头的大将军还威风。”
怕姜沉鱼不信，她还添了一句：“比外祖父还要俊。”
看不到，可姜沉鱼心中也能想象出来。虽能想象得到，但其实她确实很想亲眼看看。
细细听，热闹的场面了确实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尽管不能亲眼看见，但却叫人尤为安心。
坐上喜轿，他们吹着喜乐绕了京城整整两圈。
“就是一品大臣嫁女儿也只是吹奏到夫家就成了，这新娘子的是谁？阵仗这般大？”
“这你都不知道？这喜轿里头坐着的可是姜昭行姜将军的女儿，如今嫁的是那位墨大人。”
“就是皇上登基，立了大功的那一位墨大人？”
“可不就是前头身骑白马，英姿俊朗的墨大人。”
……
虽然原主也出嫁，可阵仗远远没有这一次的这么正式和隆重，究竟谁对她好，谁是真心，一目了然。
因姜府还未建好，花轿又在停下，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撩起了轿帘，姜沉鱼下意识的要掀开盖头，“可不能，这个，得我洞房的时候掀。”
红盖头下，姜沉鱼的脸红了。
踢了轿门，踏过火盆，张太医老泪纵横，从这对新人踏进喜堂里，那一声“好”就没停下过。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她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