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温暮雨的动作震慑到了。

  等温暮雨又换了一条鱼敲完,他们才回过神来。

  “好、好厉害。”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网上学的。”温暮雨说着放下刀,“失陪一下。”

  文雪柔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敏锐地发现那微微颤抖的手,这才明白温暮雨其实也是害怕和紧张的。

  她连忙跟着进屋,然后到了房间才问出来:“没事吧?”

  “没事。”温暮雨双手交握,深吸了口气,“你出去吧,我洗把脸就好了。”

  文雪柔退到门口,叹了口气。“大家都不敢动手,你不动手也不会有人说你的,何必强求自己呢?”

  “没有强求。”温暮雨抬眸看了她一眼,按住心底翻滚的情绪,转身进了浴室,把门反锁上。

  她拧开水龙头,按压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揉搓着双手。

  她没说谎。

  与其让那些人折腾,她的行为还算是帮那两条鱼解脱了,并没觉得有什么难受不难受。

  她在意的是……刚才拿着刀,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饭菜,想起文雪柔无情离开的背影,以至于力气有些不受控制。

  力的作用都是相对的,砸下去后,她的手也被震了震,才会止不住颤抖。

  温暮雨长吁了口气,揉了揉手腕,等恢复过来了,才转身离开浴室。

  不出意外,文雪柔还在等着。

  从节目开始,文雪柔就变得格外黏人,像是多了“好妻子”之类的人设一样。

  “走吧。”她冷淡地说了声,便先出去了。

  文雪柔对温暮雨突然冷下来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只是表示了下关心,哪里又惹对方不高兴了吗?

  温暮雨经过院子的时候随意扫了眼。方志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正在斗志昂扬地处理那两条鱼,全然没有先前那副“扭捏”的姿态了。

  回到厨房,她和叶卓茜打了招呼,继续先前的择菜工作。

  择完菜,然后洗菜,再准备配菜。

  先前的鱼已经处理好了,在另一个灶台上蒸着。

  文雪柔还要炖肉,所以烧火柴的工作又落到温暮雨身上。

  温暮雨坐在角落里,时不时往里头丢木柴,余光看着文雪柔忙碌的背影。

  结婚三年,她都没吃过一顿文雪柔煮的饭菜。

  她曾想过,但直至离婚都没实现。

  “小雨,来帮我试一下味道。”

  温暮雨偏头,看着面前的小炒肉,顺着手往上看,看见了文雪柔期待的目光。

  她别过头,拿起块木柴丢进灶台里,“我最近不想吃肉,你找卓茜姐试一试吧。”

  灶台辟里啪啦地响着,暖橘色的火光倒映在她的脸上,脸上的冷漠一览无遗。

  文雪柔眯起眼。

  不过她也没拆穿温暮雨,转头自己吃了,沉着脸,将小炒肉装碟子里,端着出了厨房。

  温暮雨听着那故意加重的脚步声,脸上神情不变。

  她就是故意说了这么个禁不起推敲的借口。

  她不知道文雪柔为什么开始亲近自己,但她知道,她并不喜欢这种改变,也不需要。

  叶卓茜在一旁看着,关心地问:“吵架了?”

  温暮雨抬起头,发现厨房就剩她们两人了,这才缓缓回了句:“没有。”

  叶卓茜笑出声,“吵架挺正常的,偶尔吵吵还能增进感情。”

  温暮雨不想多说什么,淡淡地“嗯”了声。

  叶卓茜见她没兴致聊下去,也不自找没趣了,说了声便也出了厨房。

  *

  吃饭的时候,一群人聊起白天的任务,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情,都觉得趣味十足。

  温暮雨没插话,安静地吃着饭,不过筷子自始至终都只夹面前清蒸的鱼,对别的菜看都不看一眼。

  文雪柔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淡了两分。

  吃完饭,大家也没别的消遣了,直接回屋休息。

  温暮雨回屋便翻行李箱,准备找睡衣洗澡。

  “我弄的饭菜有这么难吃吗?”

  文雪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暮雨动作放慢,睫毛颤了颤。

  “没有,挺好吃的。”

  文雪柔听着这敷衍的话,深吸口气,转身拔掉摄像头,然后才问一口都没吃,怎么知道好吃?”

  “看着就很好吃。”温暮雨翻出睡衣,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而且大家都把菜吃完了。”

  “那你为什么不吃?”

  温暮雨不知道文雪柔问这话的意思,但还是说:“我今晚想吃鱼。”

  “是不想吃我炒的菜吧。”文雪柔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没办法。”

  文雪柔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温暮雨。“那是我哪里做错了,又惹你生气了?”

  温暮雨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

  “那是你还在为来综艺这件事生气?”

  温暮雨顿了顿。

  “没有。”

  文雪柔冷笑。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温暮雨抬眸,毫不示弱地看回去,反问:“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之前避她不及,现在又时刻跟着,是想立好妻子人设?

  还是把她当做玩具,心情好了就逗一逗,不喜欢了就丢一边?

  两人眼神在空中对上,谁也不服输。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两人齐齐别过目光。

  温暮雨蹲下,把行李箱拉好。文雪柔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开门。

  门口的叶卓茜没察觉到两人的暗流涌动,解释说:“导演说让我们过去抽一下明天的任务。”

  文雪柔回头,见温暮雨没过来的意思,应了声便把门关上。

  “砰——”

  房门被拉上。,

  温暮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去洗澡。

  像以前那样就好。

  等她洗完澡出来,看见文雪柔坐在床边玩手机。

  “明天的任务。”文雪柔说着把纸条放床上,然后拿起一旁的睡衣离开,由始至终都没和温暮雨对视。

  温暮雨顿了顿,拿起纸条。

  ——村子的家长外出打工,孩子们闲得无聊,需要你们特别照顾一天。

  ——任务结束后孩子们评价越高,奖励越丰富。

  就今天这奖励来看,就算丰富也丰富不到哪里去。

  温暮雨把纸条揉成团,丢垃圾桶里。

  她看时间还早,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给奶奶打电话。

  听着奶奶说着家里琐碎的事情,她的心情也渐渐平和下来。

  说完家常,温奶奶话语一转:“听小晴说你们两个参加综艺了?感觉怎样?”

  “是个好地方,挺适合旅游的。”温暮雨当做没听懂,认真描绘村子的情形,又说,“回头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和爷爷过来玩。”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才想起奶奶无奈的声音。

  “好。”

  没一会儿,爷爷抱怨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只顾着奶奶,心里都没我这个爷爷了。”

  温暮雨失笑,“没有,我正想找你呢。”

  她说起村子开发的事情。

  温家家大业大,涉及各行各业,其中也包括旅游业。

  她对村子的印象都不错,倒是不介意给村子的旅游开发添点力。

  温爷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回答。

  “你看好就行了。”

  温暮雨“嗯”了声。

  突然,她听见脚步声渐近,叮嘱了几句才挂电话,然后收起手机。

  文雪柔停住脚步。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打在温暮雨的脸上。

  随着时间流逝,和煦的阳光包裹住温暮雨全身。

  过了会儿,温暮雨热醒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抬手掩着光,另一只手摸索着手机。

  才六点,还可以继续睡会儿。她这么想着,又迷迷糊糊闭上眼。

  怕吵醒文雪柔,她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只是她不知道,门关上以后,本该熟睡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会儿其他几组嘉宾都还没醒,温暮雨在院子做了会儿拉伸的动作,便出门了。

  她沿着田野和小溪,或走或跑,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小跑回去。

  刚进院子,就看见叶卓茜在伸懒腰。

  叶卓茜看温暮雨气喘吁吁的模样,有些惊讶:“暮雨,你跑步去了?”

  “嗯。”温暮雨抬手擦了擦额间冒出的热汗,平缓呼吸。

  “现在年轻人很少会晨跑了。”叶卓茜笑道,“回来得刚好,粥应该凉了,一起吧。”

  温暮雨这会儿确实饿了,也就点点头。

  桌子上放着一大锅白粥,旁边还有一大盆葱花蛋。虽然菜式简单,但其余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叶卓茜装两碗粥,把其中一碗递过来。

  “谢谢。”温暮雨接过来,伸手拿了双筷子。

  她们二人是最后吃的,也是最后吃完的。

  温暮雨收拾了下碗筷,转身就发现文雪柔停在她不远处。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对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松愣,但很快又收敛起来了,恢复平常那标准得有些虚假的笑容。

  文雪柔走近。

  “味道怎样?”

  温暮雨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

  “还行。”

  文雪柔双手环抱在胸.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煮的。”

  温暮雨:“……”

  文雪柔勾起唇,一脸纯良地看着她:“那你要吐出来吗?”

  温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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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新文《逢场作戏》已开,追妻火葬场~有兴趣的可以看一看哦~

  文案:

  酒吧里,苏慕念玩游戏输了,被罚请下一个进酒吧的人喝酒。

  进来的人肤白貌美,个高腿长,又美又飒。

  她没挡住美色/诱惑。

  原本只是一杯酒,结果还一起吃了第二天的早餐。

  甚至还有接二连三的合作和巧遇。

  后来,她和江芷谈恋爱,同居,一切好像都水到渠成。

  ***

  但是,

  在结婚前一天,她在书房找到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的日记都和她相关。

  更是记录了江芷怎么计划从酒吧开始接近她,然后一步步让她心动,最后达成报复她的目的。

  她想想询问江芷,却听见对方在电话里这么和朋友说: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还真当真了。”

  “结婚是不可能真的结婚的,我只想让她成为笑话。”

  “就像当年她……”

  于是当晚苏慕念就刷爆江芷给的信用卡,并在婚礼开始前跑了。

  ***

  几年后,苏慕念功成名就归来,成为炙手可热的当红画家。

  两人在宴会上再次相遇。

  江芷抓着苏慕念的手,无名指上还带着两人的订婚戒指。

  她按着苏慕念细细的腰,红着眼说:“念念,我们扯平了,和好好不好?”

  苏慕念笑了笑,眉眼如画,眼底却再也没有江芷的身影。

  ——不好。

  逢场作戏而已,谁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