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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霁月的书房比樊易宸家的大了一倍不止,墙上挂了几幅名家字画,梨花木制成的架子上摆满了制符用品。

  和樊易宸相比,易霁月倒是更符合玄学大佬的身份。

  季泽西把鼎拿出来放在易霁月的红木桌子上,这几天迷你龙十分消停,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从外表看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铜色小鼎。

  易霁月将它拿起来,用那双瞳色极淡的眼睛仔细端详着。

  片刻后,他把鼎交给季泽西,“你拿着。”

  易霁月从袖口掏出一张符纸,用火折子点燃后丢进了鼎里。

  季泽西看见符纸的边缘泛着幽幽蓝光,直到符纸燃烬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樊易宸见状问道:“怎么样,能找到吗?”

  易霁月将纸灰倒在一张白纸上,抖了几下才悠悠道:“可以。”

  季泽西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找什么?”

  樊易宸帮他把鼎装回衣袋里,搪塞道:“没什么,你注意下不要把鼎弄丢了就行。”

  “你要是不告诉我,出门我就把它丢垃圾桶里。”

  樊易宸听得一愣,一直软糯可欺的小家伙还突然有脾气了。

  季泽西深呼一口气,认真道:“我不知道这个鼎有什么作用,也不知道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只觉得,如果我们之间一直存在隐瞒和欺骗,那也没有相处下去的必要了。”

  “我……”樊易宸语塞,他不是不想说,他是怕季泽西知道后会更加危险。

  “咳。”易霁月轻咳了下彰显存在感,“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一趟,走的时候记得关好门。”

  季泽西见樊易宸还是不想说,羞恼道:“不用了,我们现在就走。”

  “别,我说。”

  樊易宸打了个手势,易霁月转身神态自若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屋子里的两个人。

  书房是易霁月平时画符的地方,除了红木桌前的一把椅子外,没有其它坐的位置。

  樊易宸只好拉着季泽西,两人半靠在红木桌上,他问道:“你见过死后的世界吗?”

  不等季泽西回答,他又自己回答道:“我见过一点,漫天漆黑的夜幕,没有星星也没有光,只有一条像是没有在流动的河,河对岸有点点萤火,直觉告诉我,那里就是冥界。”

  “那你到河对岸证实了吗?”季泽西好奇道。

  “当然没有,去了我就回不来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活人可以抵达河的对岸,就算是鬼,去了也回不来,到了那边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季泽西似懂非懂,“那你到那干什么去了?”

  樊易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是因为操作失误,当时的阵法出了问题,我差一点就真的死了,所以魂体飘到了交界处。”

  季泽西没好气道:“所以你真的是生魂,你压根就没死还一直骗我!”

  樊易宸没否认,继续道:“当时我已经没什么知觉了,麻木地跟着旁边的锁魂官准备上桥过河。这个时候河对岸飘来一只小船,船上有一个穿白色古装衣服的人,我和他对视了一眼,等恢复意识就已经在你身边了。”

  他没说的是,那个人和易霁月跟他描述过的梦里的人很像,同样的月牙白长袍,衣摆处绣着一个秦字。

  但要真的是他,那易霁月怕是找一辈子也找不到了。

  季泽西:“那你为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假死,和这个鼎有关吗?”

  “对,还有也是为了你。”

  “我?”季泽西不解。

  樊易宸沉声道:“其实你是一个狐狸精。”

  季泽西:???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骂人。

  好在樊易宸接着道:“是狐狸精修成的狐仙转世,几百年前人界与冥界的交口处封印松动,当时的两界发生动乱,你下凡巡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就用自己的四个灵宠镇守在四大方位,画了一个法阵,然后以身殉阵把交口封印上了。”

  季泽西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画风突变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以前真的有那么伟大吗,还以身殉阵,要是现在肯定唯恐天下不乱吧,卑微社畜就该造作。

  说到四个灵宠季泽西想到了迷你龙,现在看来迷你龙就是四个灵宠之一。

  那也就说明法阵的一角已经被破坏了,所以说,“你是坏人?你想要打开两界交口。”

  樊易宸无语地揉了揉季泽西的头发,“太伤人了,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个形象。不是我,是有人要打开。而且时间过了太久,封印已经在松动了,我们必须要在那些人之前把四个鼎集齐,然后重新封印。”

  “可是……”季泽西犹豫道:“前世的我以身殉阵才把接口封印起来,你们现在是要我再一次……以身殉阵?”

  樊易宸:“不会的,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季泽西:“所以你们现在还没有办法?那对手是谁知道吗?”

  樊易宸:“还在调查中。”

  季泽西:“剩下三个鼎的位置呢?”

  樊易宸:“已经知道了,阿月刚算出来的。”

  季泽西:“……方便说一下你们的计划吗?还有参与计划的成员。”

  樊易宸:“成员不多,就是我们协会的全员,咱们两个,加上宋星也和会长,以及一个挂名的。”

  季泽西:“易霁月竟然没入会?”

  樊易宸:“阿月是编外人员,他有自己的组织。我们的计划很简单,阿月在明面,我在暗面,先对方一步重新封印。”

  季泽西:“然后呢,展开说说。”

  季泽西脑子嗡嗡的,“所以说这么一个拯救两界的计划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参与?没有更靠谱一点的人了吗?”

  樊易宸:“我们试图向某些组织寻求支援,但是他们根本不信,剩下的就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季泽西感觉有被内涵到,“谢谢你的坦诚,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件事。对了,那个莫于纶他好像知道你们的计划,你假死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

  协会已经专门安排人去调查莫于纶了,所以樊易宸并不担心。

  相比之下季泽西的精神状况更令人担忧。

  季泽西:“所以车祸真的是安排好的,你救我也是假的。”

  “不,车祸是真的,我们的计划原本不是那一天,所以法阵才会出现误差。顺着那天的车祸我们已经查到一些事情了,现在还需要时间进一步调查。”

  季泽西原本半信半疑,但樊易宸语气诚恳,于是剩下的最后一部分疑虑也被打消了。

  待两人走后,易霁月回到书房坐到椅子上,随手画了道符,画完又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想起方才他在门外听到的话。

  作为樊易宸自幼的好友,易霁月对他有几分了解。

  今天他讲给季泽西的事实只有一半,至于剩下的,是不敢说吗。

  -

  好在季泽西向来佛系,知道了自己肩负重任后也没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该吃吃,该喝喝,拍戏做娃娃两不误。

  倒是樊易宸的坦白让季泽西对他亲近许多,已经从朋友上升为了关系亲密的朋友。

  以后再也不用怕莫于纶来说些有的没的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季泽西一天过得是轻松自在,而尤锦航却每天晚上气得睡不着觉。

  他就没见过像季泽西这么不开窍的人,每次说不上三句话就能被噎得死死的。

  他想了想自己之前的成功案例,连夜又赶了一版计划出来。

  剧组开拍已有小半个月,如导演所料,大事没有,小事不断,要不是怕损失太多承担不起,他都想停机等到明年再拍了。

  果然本命年就是诸事不宜。

  尤其是这个男一,让他特别头疼,原本选他是看他前几部作品表现还可以,而且是投资方特别要求,导演就答应了。

  没想到进组之后整各种幺蛾子,人倒是挺会说话的,一出事就道歉,但是不是真心的就不一定了。

  演技单看没什么问题,可和男二季泽西比起来就差太多,甚至有的时候连男三郭歆尧都比不上。

  要不是怕得罪投资方,导演都想把他换掉了。

  尤锦航不知道导演对他不满已久,还在进行着自己的绿茶大计。

  季泽西饰演的男二戏份并不多,他在闲着的时候有时会把欠的娃娃债带到片场来做,遇到相处得来又合眼缘的工作人员,季泽西也会单独做个娃娃送给他。

  樊易宸本有些不满,但看到季泽西在片场人缘越来越好也只好释然了。

  这天刚拍完一场戏的尤锦航搬着小椅子坐了过来,盯着季泽西手中精致的娃娃赞许道:“好厉害,哥你是专门拜过师吗?”

  季泽西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专注手中的针线活道:“不是,自己学的。”

  “哇——”尤锦航故作夸张地拉长尾音,有的老板就喜欢这种调调,会觉得他很可爱,“好羡慕哥哦,这么聪明,不像我,我什么都不会。”

  尤锦航余光瞄了眼季泽西的表情,发现对方无动于衷后,继续道:“哥哥不会是嫌弃我笨,才不和我聊天的吧。”

  季泽西皱眉道:“你笨不笨和我没关系,不聊天是因为我不想。”

  尤锦航憋了几天的火气一起涌上来了,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

  他刚要站起身,就感到背后一阵拉力,他竟是被人硬生生拎了起来。

  此时怒气上头,他也顾不上形象,爆粗道:“艹!谁手这么贱,给我放下来!”

  尤锦航被拎着掉转了个角度,露出身后的郭歆尧。

  “西哥,你没事吧?”郭歆尧问道。

  季泽西摇摇头,“我没事,你把他放下来吧。”

  郭歆尧直接撒了手,尤锦航摔到了地上。

  后者当即破口大骂。

  郭歆尧直接回怼道:“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天黏着西哥茶里茶气的,你看人家搭理你吗,好歹是个男一号,能不能要点脸!”

  尤锦航许久没被人这么骂过了,竟被气得哭了出来,喊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然后离开了片场。

  小路刚买好水回来,就被迫吃了个瓜。

  爽是爽了,但他走进郭歆尧担忧道:“他不会报复你吧?”

  郭歆尧也还在气头上,恶狠狠道:“我就不信他金主能放任他在外面到处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