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喝了整整一壶茶水,秦明岳才等到任侯与锦安公主前来接见。

  眼利的他一瞧见偏厅拱门处传来一些骚/动,他利索从木椅上起来站到前厅中间,等任侯与锦安公主上座后便赶紧跪下来拜见她们。

  「草民秦明岳拜见任侯、拜见锦安公主。」

  孤长烟不急着叫人平身,接过小风送来的温水抿了一口,缓缓放到旁边,清了清喉咙,硬起嗓音说:「起来吧。」等他起来,孤长烟高冷地只瞥他一眼,又端起茶杯吹了吹,啜饮前懒洋洋地问:「未知秦老板今天前来是所为何事呢。」

  把茶水又啜饮了一口再放下,一对冷硬起来的眸子带了点架子地瞅住微垂着脸的秦明岳。

  「是这样的,草民知道昨天小儿秦福无意间顶撞了侯爷和公主,今天特意前来替小儿来赔罪,是草民教子无方,昨夜草民己训了小儿一顿,亦罚他禁足在家中半月,要他每天抄背论语,这是草民送给侯爷和公主的小小心意,望请侯爷和公主恕小儿的罪。」

  他说了一堆体面的话后拿过身旁的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一箱金子。

  金光灿灿这种方法可能用在别人身上会马上起到作用,但落在孤长烟见过娘亲在拜金山庄藏着的金山银山以及在皇宫里见尽稀奇珍宝的宋若兰来说,根本像看一些花花草草般平常,起不了她俩心中的半点波澜。

  宋若兰嘴角淡然一笑,端起茶杯喝上一口,余光瞅了眼孤长烟。

  孤长烟收到指令,冷嘲地笑了笑说:「秦老板,你把本侯和公主看成甚么人?会贪你这一箱金子?你说你教子无方,真倒有自知之明,但有自知之明之后呢?秦老板难道觉得让秦福抄几遍论语就能令他修身养性?」

  秦福昨天在那种有官府官兵在场的场合仍可以光明正大调/戏女子,可见他平日是何其的嚣张拔扈,不可一世,目中无人!

  即使那女子来自醉梦坊,平日亦是抛头露面在卖艺,但古悦轩是正经八儿的吃饭酒楼,岂容许他故乱放肆?

  她的质问让秦明岳语塞,冷汗直冒,他当商这么多年来,没怎么遇过像任侯一样见到这箱金子反而动怒起来,他惊怕地又跪了下来,头叩到地上,颤着声音惊喊:「请……请侯爷恕罪!」

  情形来到这阶段,便轮到宋若兰出手圆场,她放下茶杯,嘴角收起了冷嘲之意,柔声细语地看向孤长烟“劝阻”道:「驸马莫为此事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好,昨日你也卸了秦福的一对手,己算是给秦福一点教训了。」

  娘子温柔贤淑的模样使孤长烟在别人面前变了张脸,成为妻管严,冷硬的脸容松开,温柔至极地握起娘子的手安抚她道:「娘子也说得有道理,我也没有动气,就是觉得有些人……」

  孤长烟顿了顿,回首看向跪地之人又冷了声音来「嘴上说一套,做又是另一套,教子无方?哼,我看怕秦老板是过于纵容秦福横行无忌。」

  「草民知罪,草民这一次一定回去再好好训他一顿!亲自打他一顿!」秦明岳心惊脚跳,他是怕侯爷气上心头,让官府执法办事,因为秦福是当众调/戏女子,全古悦轩的人都能见证,想花钱脱罪也根本脱不了,万一要抓秦福去问罪,秦福依/律/例是要发配去做苦力十年八载的。

  打又有甚么用?秦福那种人……

  宋若兰心里轻鄙了一下,她认为秦福迟早是还是会因为JIAN+YIN之事得到一场沉痛的教训,到时候,秦岳明哭都没用。

  在秦岳明再三向她俩保证会回去教训秦福,孤长烟听得厌烦说此事翻篇两不拖欠,金子她也不要秦岳明的,让他把金子带回去并且好好看管秦福,即管对方死活想把金子留下来,孤长烟还依样不为所动,让萧旗把人赶走。

  碰了一脸灰的秦岳明耷着肩膀走出侯府,回身看了眼闭一的大门口,脸上尽是为自家小儿的担忧。

  来侯府前别人跟他说在古悦轩是任侯亲自把阿福卸下手臼的,任侯并非传言中那般不中用,还是有点侯爷的架势,当时候秦岳明不相信,心想即使任侯没传言的病弱,她能有架势也只是因为娶了公主才会盛气凌人,而且侯府曾传出有财赤问题,他便以为一箱金子足以收卖任墨贤,没想到……

  任墨贤比传出来的更有威风,甚至连身边的锦安公主也没她看人的时候那般锐利。

  回头他一定要好好叮嘱阿福,别再乱来,万一又遇着任墨贤这种用银两都收卖不来的人,爹也没办保他的了。

  半月后,在秦福勉强能背颂整部论语,双手的臼位也没隐隐作痛了,他得到了秦岳明的准许可以走出秦府大门了,只不过在出门前,秦岳明对他训示了一番,让他别乱来。

  秦福急不及待要走出去玩,甚么都点头应许。

  禁足刑期满了,他带着家卫去市集游逛,看些近来的新奇物品,到了晚上便寻去醉梦坊找姑娘陪酒吃饭,在包厢里抱着香软的姑娘己有五六分醉意,他被喂食着水果,一脸享受,偶尔还对怀的姑娘毛手毛脚,甚至压对方的脑袋下来啃吻那片软唇。

  他的夫人是大家闺秀,被软禁在家中的时候与她的甚么甚么之事十分无趣,总是遮遮掩掩,想换个方式或者白天兴致突如其来想解决需求,她也大喊不要,禁足的半个月,夫人实在令他找不到那方面的乐趣,只和她来过两三次。

  那方面憋太久,醉梦坊的姑娘热情又妩/媚,亲她也给出相当令人心/酥的响应,小手还会有意无意地轻抚到他的心口上,兴致越发浓烈,家护心里有数在这种情况看怕接着他们不宜逗留,便悄然地离开厢房在门外守候。

  包厢的窗户是微开的,底下一片掌声后便换来一些熟悉的琴音,琴音触发到秦福埋在心间的丢人与怒意,抱住姑娘到窗旁,透过窗缝观看下方台板上的倩影。

  双眼舒畅地瞇起,又带着意味深长地瞅住那抹在弹琴的人身上,嘴角上勾,他一边看着她,一边想着一些报仇的事。

  舒畅了,他头脑冷却下来,不管倒在地上的姑娘,打开了窗深深地看着那个表演两曲后便远去的背影,脑里在盘算着甚么计谋,那天在古悦轩,若不是因为她,他怎会被人卸去双臼?

  如果就此放过她,他堂堂秦福岂不是好没面子?

  倒地的姑娘缓了过气后爬了回来,倚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耳边吹气细语:「秦公子这么久没来找秋霞,就让秋霞服侍你到明天才走吧。」

  秦福一手便将她如蛇的腰搂住,倾过去又乱吻了她的唇瓣,余光看向底下,那倩影己不见了,他不着急,俗语说美味的东西是需要耐心的,眼下,他该解决禁足半月下来积累起来的抑压。

  秦福装做乖巧了一段小日子,在秦岳明终于不派他的人跟在身边了,他私下花钱顾了些人,计划在谷雪走出醉梦坊时将人掳到他瞒着夫人在外面买的一座府第去,平日他就是将醉梦坊的姑娘包下来到那府第中方便随时供他玩乐的,这回不把谷雪蹂/躏得体无完肤也难泄心中压得己久的不快。

  所顾的一邦人潜伏在醉梦坊几天,摸清了谷雪的行踪,唯一可以下手的时机是他们打听到每隔几天她会和近身丫环提着琴到西镇的乐瑶阁更换琴弦,乐瑶阁位处小街上,那处人流较疏落,很适合将人拖走。

  又等了几天,秦福也在催了,谷雪与她的丫环终于从醉梦坊出来,准备去西镇的乐瑶阁。

  换琴弦需要点时间,谷雪与她的丫环多半把琴搁下后便去南边的一间茶楼喝盏茶吃点糕点等候,被顾的那邦人便看中她们要从西镇走去南边途中会经过一段较为没人走的小路,在那儿埋伏。

  谷雪在乐瑶阁向老板放下心爱的瑶琴,她算是老顾客了,老板自然招呼周到,小心将瑶琴命人拿去赶紧第一时间换弦,男女有别,谷雪自知出身醉梦坊亦不便与男子有过多接触,他俩互相聊了两句,谷雪便带丫环离开,按往常一样走一条小路过去茶楼边喝茶边等。

  平日还是会有些大娘老人的小路今天好像异常安静,虽为白天,谷雪与丫环脚步亦不敢慢下来,急步想要快点走出小路去到大街人多的地方,好像女人都有无比准确的直觉,小路还没走完,前方突然出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还蒙了面,正当她要拉住丫环回头跑时,原来背后也埋伏了一个蒙面男。

  她俩被逼到墙边,谷雪在危机下要反抗,两个男人便马上捉住她摁住她的嘴,他们不抓倩儿,意味着这两个男人目标是自己,倩儿想把人拉回来,可惜她四肢瘦弱,力气不及男人,便给其中一人推在地上了。

  谷雪在吃力反抗中觉得反抗没用了,倒不如找人来救,她一口咬住男人的手,男人吃痛的松开她,她赶紧拉倩儿起来推她快走,小声说了:「快逃,去侯府找侯爷求救!」

  她话才说完,后颈被人劈了一记手刀晕了过去,两个男人目标是谷雪,再且再怎么没人走的小路还是怕会遇到有人撞破,为免夜长梦多,便不管逃跑走了的另一个姑娘,反正他俩蒙了面,不会有人猜到是秦福顾他们抓人。

  倩儿听话拼命地跑,觉得跑了很远便回头,发现那两个男人根本没派人来抓她,她气喘地定了定神,便改了方向往位处东面的侯府跑去。

  吃过午膳在后花园散步了几圈,孤长烟便伴着宋若兰到书房练字,她本着要光明正大偷吃娘子豆腐,抢去了蝶儿的工作,把人赶了出去,待在旁边乖巧地替她磨墨,时不时喂她吃点红果消食。

  乖巧不到一盏茶,又把一颗红果喂过去那片十分诱人的小嘴儿前,小嘴儿微张正要将红果吃一口,万没想到红果刚吃到嘴里,那只好心陪她练字的人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一张唇便堵了过来。

  红果微酸,孤长烟把人搂紧更使劲地吻住她,红果在两人的合力下化成碎粒并给吞食了。

  宋若兰从炙热的吻里回神,恼羞地把人推开,捏起小拳使劲地打她来发泄「放肆!放肆!叫妳放肆!大白天妳做甚么!孤长烟妳再这样就滚出去!」

  「可……娘子刚刚也回吻我了啊。」孤长烟承受她两个小拳头打下来的小痛楚,一派无辜地瘪起了嘴。

  「是妳过份了!妳说,到底谁之错!」一根玉指戳向孤长烟的心口,宋若兰羞着的眸子狠瞪瞪的瞪住她。

  这是一条送分题,孤长烟握住心口上的小玉指包起来,又把人温柔地抱住,脸颊贴向她细语:「是我错了,我该死的错了,不该撩拨咱家的锦安公主。」

  娘子说,任何情况,无论谁对谁错,错的终究是她,绝不能是其他娘亲。

  「哼,就妳坏……比男子更无赖。」有人温柔细地哄,相信世间上不少女子都非常受落,包括宋若兰,她只娇哼了声,己忘却在白天之下抱在一起给下人们见到也是不好。

  她俩旖/旎地抱着,轻轻地啄吻之间,萧旗小跑地走了过来,正好撞破了二人亲吻的一剎。

  「公……」萧旗刚说第一个字便给眼前的辣眼的画面堵住,有点惊慌地马上转身「禀公主,外头有位姑娘求见侯爷,她说是醉梦坊谷雪姑娘的贴身丫环,而且还说谷雪姑娘被两名蒙了面的男人掳走了。」

  宋若兰还处于被撞破在白天做不雅之事的懊恼里,但闻言萧旗的话,与孤长烟默契地互看了眼,她们轻嘲地勾起了嘴角。

  谷雪是一名普通卖艺的女子,谁又会无端花大笔的钱去顾人掳走她,有点脑子的人都可以轻易推断只有与她有过过节的秦福才会做的事,依他那副德性,又岂会因为背通了一本论语而突然悟透了何为君子之道。

  在古悦轩救下谷雪回到府中的那夜,孤长烟便向宋若兰坦白说了她认得被秦福调/戏的女子正是醉梦坊的卖艺姑娘,那次她去醉梦坊吃花香猪听过她弹曲,所以那天才会出手相助,当作是听了两曲的打偿。

  宋若兰瞧她一脸诚恳又对她坦白,醋也没怎么吃,只轻微拧了她耳朵一记,叮咛她不要再为了吃而跑去不该跑去的地方。

  事给孤长烟摊上了,好像没有不帮人帮到底的道理,得到宋若兰点头应允,她便和萧旗匆匆走去前厅见见那丫环。

  倩儿一见到孤长烟来了像见到一根河上的浮木一样,她跪在地上哭求「请侯爷救救小姐,请侯爷救救小姐,小姐命途己经够苦了,请侯爷大发慈悲救救她。」

  「行了,别哭也别跪,快起来,告诉本侯谷雪姑娘怎么被掳的了?」孤长烟向小风看了眼,小风顿时走上前把人扶起。

  倩儿起来后还带着哭腔把她们从乐瑶阁出来开始说起,整过过程很快速,她三言两语便说完。

  背着手的孤长烟寒起了眸子,她看向萧旗吩咐下去「派人去找秦福的行踪,越快越好。」

  令命去的萧旗跑去也吩咐影卫出动,孤长烟看向外头,嘴角冷意地紧抿住,她说过,若秦福再犯JIANYIN之罪,定必不会饶恕!

  谷雪姑娘完好无缺是最好,若秦福己对她下了手,孤长烟绝对要秦福一尝宫中的太监到底是怎么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