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个改成数塔部分背完,如何?”
汪宁渊又在心里心算了一会儿,数塔那里,从一层到十三层,然后十二到二…除了数字,重复居多,到后面机械化的背应该没问题。可是,无论怎么样,时间肯定超过五分钟的。
汪宁渊还是决定拒绝,却又被这答案折磨得心痒痒,只好作死地答应:“我选一。”傻子才选二。
声音不敢大声,一大声起来她怕真的坚持不到第15分钟了。
“好的,你选二!背吧!”肖吉祥假装耳背,乐呵呵地提出了这个要求,“我现在算是发现了,以后你们练功可以把马步和贯口结合,我保准你俩未来比谁都熟练。”
汪宁渊:“……”
就在汪宁渊开口背的时候,小狮子惺忪着双眼出来了,见一老一小都在那,便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玲珑塔,塔玲珑,接过那二层数三层……”
小狮子过去就看见丢丢妹妹又是扎马步又是背《玲珑塔》,不明觉厉。
他看看肖吉祥,肖吉祥也看看他,小狮子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跟丢丢妹妹一起背。
“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宝塔第五层……”
两个人,师妹是越背越快,快到含糊不清;师兄是越背越慢,慢到吞吞吐吐。
肖吉祥:“……辛苦了。”
老头儿看着小徒弟刚说好最后一个字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好笑地走了上去,搀扶着小丫头坐到石板凳上,一双历经多年岁月的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看着小狮子。
小狮子被盯得心虚:“怎、怎么了?”
“没背熟吧?”肖吉祥笑着点了点烟斗,“去跑步吧。明天起早点,和你丢丢妹妹一起锻炼。”
小狮子红着耳朵点点头,逃也似的转身——跑步去了。
肖吉祥又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徒弟的额头,面带笑意地问:“怎么这么老实?嗯?”
汪宁渊累得不想说话,一听师父这么说,不开心了:“我乖。”
肖吉祥哈哈大笑,揉了揉汪宁渊被汗水浸透的头发,笑得很欢。
“师父,您的绝活是什么,该告诉我了。”小孩儿提醒师父要说到做到。看書喇
肖吉祥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在汪宁渊茫然的目光中笑够了,才告诉小孩:“是白沙撒字。”
表情很是得意。
“白沙撒字!”汪宁渊惊了。
“你知道?”老头儿很意外。
汪宁渊当然知道,前世里在一个关于相声的纪录片中知道的,可是她去过京津地区,从来没有看见过……
“不知道。”汪宁渊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摇摇头,“这是什么?”
“以前撂地演出时吸引观众的一种办法。”肖吉祥边说边站了起来,告诉汪宁渊在这里先歇着,他去屋子里头翻出他的“宝贝”给她看。
等小狮子跑好三圈,挪到这儿做拉伸的时候,肖吉祥才从屋子里头出来。
老头儿左手拿了一把笤帚与一副竹板,而右手则拎着一个小布口袋。小布口袋里鼓鼓的,汪宁渊推测应该装了沙子。
他用手肘推了推小狮子,示意这小子往旁边挪一挪,自己则蹲在了汪宁渊坐着的石凳前面——也就是小狮子刚刚压腿的地方。
小狮子:……?
“看好了。”肖吉祥嘴角微微上扬,把笤帚放在左手边,解开小布口袋的扣,献宝似的给汪宁渊看了里面的白沙。
“这可是汉白玉磨成的粉末!”肖吉祥让汪宁渊注意。
他蹲在地上动也不动,小狮子被老头儿的架势一惊,也顾不上拉伸了,屁颠屁颠跑到石凳上,和丢丢妹妹一起坐在了vip座位。
半晌,他拉高的声调,气势一变,顿时让汪宁渊觉得自己身处车水马龙的闹市。
“一字儿写出来一横长”
“二字儿写出来上短下横长”
“三字儿写出来横着瞧好象“川”模样”
“……”
肖吉祥这么唱着,从一唱到了十。以地板为纸,以白沙为墨,右手洒字,左手敲着那副竹板,看着就那么洒脱自在。
“好!”汪宁渊亮着眼睛,忍不住拍手叫好,而小狮子则大气不敢出一声,卯足了劲儿在那里鼓掌。
肖吉祥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从十往回唱。汪宁渊知道,这叫十字回头。
“十字儿添笔念个“千”字儿,赵匡胤千里送京娘”
“九字儿添笔念个“丸”字儿,丸散膏丹药王先尝”
“八字儿添笔念个“公”字儿,公道人儿数宋江”
“……”
又一口气唱回去了。
还是老样子,边长边写字。这字是横竖撇捺全全了,该顿笔的地方有顿笔,有棱有角,非常好看。
至少汪宁渊觉得比她前世的毛笔字好看。
唱好抬头见两人这回没鼓掌,愣在原地,忍不住开口,直接把气氛给毁了:“你们俩怎么也不拍手叫好?”
师兄妹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鼓掌。老师父傲娇一笑,拿起笤帚“唰唰唰”的,就是对着地上的“大作”一阵横扫,一粒儿白沙都不剩,就都给装回了小布口袋里,又把扣儿扣上了。
“想学吗?”老师父问。
“想学!”小徒弟答。
两人一问一答,把不知道这师徒俩先前交谈些什么的小狮子弄懵了,他问:“这是啥?”
肖吉祥和汪宁渊对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你扎着马步,把全本《玲珑塔》给唱完了再起来,我们就告诉你!”
“不对啊!丢丢妹妹没背完啊!”小狮子不上当。
汪宁渊嘿嘿一笑:“我那不是扎马步扎了七分钟咱师父才提出来嘛,自然不用唱全本。”
“主要是你讨价还价了。”肖吉祥冷不丁的补充了一句。
汪宁渊:……求你,别拆台。
小狮子看向了汪宁渊。
汪宁渊看向了肖吉祥。
肖吉祥……肖吉祥干脆眼一闭,硬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来呗。”
汪宁渊起哄:“对,来呗!”
小狮子哭笑不得,只得老老实实地扎下,小声地背着。
肖吉祥见小狮子马步扎得还算标准,又小声地背着,不自觉点点头,告诉坐着的小丫头:“他比你贼。”
汪宁渊:“……那我向师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