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杭下意识抬手去擦, 塑胶手套碰到皮肤的一瞬间,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 无奈一笑，“……现在脸上是不是更脏了？”
余臻点点头, 不过白皙脸颊沾了泥似乎更有男人味了，更接地气一点。
钟楚杭抖抖手套上的泥土水渍, 准备把手从中褪出。
见钟楚杭的手套有些不太好脱，余臻脱口而出：“你别麻烦了, 我帮你擦吧。”
钟楚杭一怔，缓缓展唇道：“好，纸巾在吧台上。”
俯身抽出两张纸，凑近那张俊脸，余臻拿纸巾的手在空中停滞……到底应该从左往右擦, 还是从右往左擦来着……一靠近钟楚杭，他突然紧张得连“擦脸”这种简单的动作都不会做了,
正当余臻凝固时, 突然发觉手背一热, 钟楚杭温暖的手掌猝不及防地覆了上来，余臻全身上下的汗毛瞬间立起, 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完了，又要走火入魔……
钟楚杭已经脱下了手套, 引着余臻的手在他脸上摩挲。细腻的肌肤质感透过那一层薄纸送到余臻手中，直到余臻小心挣脱了那只手，指尖残留的余温仍让他心神激荡。
余臻偷偷看了下钟楚杭的反应, 发现对方神情如常，似乎刚才做的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
余臻放手后，他便接过餐巾纸随意擦了几下，面向余臻询问：“还脏吗？”
余臻有些心虚，匆匆往他脸上一瞥，摆手道：“不脏了不脏了……”
“嗯……”钟楚杭打算重新戴上手套时，台面上的手机震了起来，来电Miilk。
看到这个名字，钟楚杭不动声色拿起手机，说了声：“我接个电话。”走向卧室。
远远看着主卧房门被带上，余臻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卧室窗帘没有拉近，透进一丝亮光。钟楚杭拿着手机侧身在落地窗前。
不等钟楚杭发难，电话那头的MILK先发制人——“老板，你要不给余臻打个电话吧，我好像找不到他了……”
“我记得当时表达的很清楚，让你来我，家，接他，”钟楚杭一字一顿，“结果你人呢？”
“我……”MILK嗫嚅着：“我来了啊，家里鬼都没一只。”
“那你不会打电话吗？”钟楚杭觉得自己以前真是高估了MILK的智商，“算了，你回去吧。”反正余臻的反应他已然有数，追究MILK的执行力也毫无意义，钟楚杭正打算挂断电话。
“对了，说起打电话……”MILK苦笑道：“有件怪事——好像就在刚才，余臻删了我微信好友，然后打他电话也一直是无法接通……”
“……我怀疑他把我电话也拉黑了，我最近也没得罪他啊”MILK越说越纳闷，“而且老板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仔细观察碰面后他的反应之类的话，似乎别有意图……等等，我知道了！你是不是……”
钟楚杭放下手机，直接按了挂断键，随手往床上一扔。
MILK此刻就站在楼下，喂了两声后，有些恼怒：这特么不是耍我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一言不合被拉黑，做个经纪人我容易吗……这都些什么破事啊？
怨气冲天的MILK愤然离开，走到小区门口正准备叫车，路边的一辆别克小轿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车牌号码十分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MILK绞尽脑汁，终于想到这串号码是什么，面色大变，仓皇掏出兜里手机。
钟楚杭的手机躺在空旷的大床上疯狂振动时，他还在厨房教余臻怎么刷小龙虾。
“龙虾身上的淤泥基本集中在腹部……”钟楚杭看了眼身边的余臻：“你行吗？腰不舒服的话不要勉强。”
余臻勤快地为小龙虾搓着澡，想象着他们即将成为腹中美食，干劲十足，“我现在站着基本没什么问题，就是还不能久坐，然后腰上没劲儿，其他都OK。”
“那行，我去调一下腌龙虾的酱料。”
“好的好的。”余臻口水分泌，肚子配合地发出一声巨响，他这想起自己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腹中空空如也。
钟楚杭显然也听到了余臻腹中这声不小的抗议，若有所思：“你没吃早饭？”
往常余臻起得晚，基本起来后就到了吃中饭的点，今天由于某个不速之客，余臻醒了个大早，然后又在浴缸里折腾半天，耗费了不少体力，撑到现在没低血糖已经不错了。
“小龙虾腌制入味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烧煮也很耗时间，”钟楚杭看了看挂钟，现在11点不到，“调好酱腌上以后，我陪你出去吃点东西吧。”
出门吃东西……余臻打从住进钟楚杭家，就再没出过门，过了一个月植物人生活。虽然作为一个死宅，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但毕竟闷了那么久，出去沾沾人气也不错。
想着，余臻加快了手头上的进度。
余臻洗完澡后，发现并没像样的能出门的衣服，而此时钟楚杭已经换了一身行头，黑T长裤裹得严实，棕色鸭舌帽往头上一扣，又将桌上墨镜拿在手上。
看见余臻依旧穿着背心大裤衩，钟楚杭笑道：“你就打算这样出门？”
余臻哭丧着脸：“我没衣服穿了……”其实余臻衣服基本都在爸妈家里，本来带到新房子的夏天衣服就没几件，更别说拿到钟楚杭家的了。
“我的给你可能有点大……”钟楚杭将墨镜挂上领口，走向衣帽间，“我给你找找我以前的衣服吧。”
…………
“这…这会不会有点夸张？”
钟楚杭上下扫了几眼，给出评价：“挺合身的，很好看。”
余臻出门前，背对着门口的半身镜，扭头看个不停——钟楚杭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件年代久远的牛仔背心，背后有一片巨大绣花，正中一个巨大骷|髅头极为抢眼……
“看不出来你以前居然还有这种风格的衣服。”余臻不情不愿地回过头，跟着钟楚杭出了门。
记忆中大学那会时，钟楚杭的歌中的确有些摇滚元素，但这衣服，实在没法和他的气质联想到一块。
钟楚杭戴上墨镜，轻描淡写：“年轻时候的叛逆期，品味会比较独特一些。”
余臻挠挠头，“的确挺独特。”乘上电梯，看着金色电梯倒映出自己的样子，余臻缩了缩脖子，也乖乖地戴上了墨镜——这衣服，是真的GAY……
两人都是帽子墨镜打扮，余臻有些担忧：“杭哥，这么出去确定我们不会被粉丝当街认出？”在泰国也就算了，回了国内，凭钟楚杭的知名度，余臻已经开始脑补他们在街上被粉丝围堵，难以突出重围的样子。
“不会的，就算被人认出，顶多签个名什么的，我没有那么多脑残粉的。”
余臻因为肚子实在太饿，出电梯后走的飞快，钟楚杭只得保持速度，两人快步走出小区。
为了转移注意力，余臻继续跟钟楚杭聊着天：“那你不担心被狗仔队偷拍吗？明星应该最怕这个。”
“狗仔不会蹲我，因为我现在也不是流量了……他们以前就盯了我好多年，想从我身上挖出点绯闻丑闻，结果白白耗费精力罢了。现在他们更加不会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
小区门口的早餐小推车难得的还在。余臻跟钟楚杭示意等下继续，
“……两个肉包，一个烧麦，谢谢！”
接过热乎的包点，余臻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走回钟楚杭身边，含糊问道：“为什么啊，你名气那么大。”
两人原路返回。钟楚杭一时不知怎么和余臻解释，整理了下思路后开口，“狗仔不比从前了，他们现在主动去跟的都是流量明星；而非流量的，有时为了作品宣传炒作反而会倒请他们拍。”
余臻一脸贵圈真乱的表情，吞下了两只包子。
“但杭哥你真的不是流量吗？你前段时间刚发新歌，还上了头条呢。”
“头条？”钟楚杭皱眉，“可能是MILK买的吧，现在出新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上的了头条。”
余臻被烧麦噎住了，费劲吞下后惊讶道：“不会吧？买热搜头条诶？这得花多少钱？”
钟楚杭面色突变，想到了什么——MILK买热搜从不买头条，所以说头条不是他买的……如果没猜错的话，钟楚杭心里想到了一个人。
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
手机打完MILK那通电话后，就落在家里了。钟楚杭不由加快了脚步，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余臻不明情况，看着钟楚杭的脸色不佳，问道：“怎么了？小龙虾腌过头了？”
“没事，我先回去，你慢慢来。”钟楚杭扭头看了余臻一眼，神情复杂，压低帽子快步走到了前面。
到底怎么了？
余臻打了个嗝，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