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推开门,先是客厅壁灯上暖黄色的光映入眼帘,如五年前寝室桌上的那盏台灯般柔和,心里却比那时更加温暖。

  日月如梭,还有几月就要进政法大学读研一了。两人将相距千里,这回真的是异地恋。

  哪怕现在放假,他重回这个房子生活,何川在医院实习,他也会去老爸的公司实习,相处的时间依旧不多,所以更加珍惜。

  江琛悄悄走近,看到大理石桌面散着一堆医书,目光一扫落在侧躺在沙发上睡着的人。

  何川微弓背,枕着手臂入睡,鹅黄色的光映在他的脸颊。明明在医院实习那么累,等得睡着了,也还留了盏灯。

  这时突然明白何川的那句话。

  “我的世界一直都只有你。”

  不管是高中还是现在,何川也不愿亲近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一直在等他、爱他。

  历经了五年,也一成不变。

  只是这次不是回寝,而是真的回家。

  江琛静静走到他身边,不舍得挡住落在脸上的光,有种何川嘴角挂着笑的错觉,再端详一番,确信他就是在笑。

  做什么梦这么开心?

  越看越喜欢,他俯下身在何川左脸点了个吻,不知人什么时候睁眼了,被拉住带进怀里,背贴着胸膛,“醒了怎么不跟我说?”

  “等你偷亲我。”何川蹭了蹭,学着刚刚的点吻,唇顺着下颚线移到下巴,再向上挪,抿了下江琛的唇瓣,“越活越回去了,以前还敢偷亲嘴的。”

  “不用偷亲。”江琛转身搂住他,张口伸出舌尖,探进嘴里,尝到牙膏的茉莉薄荷味香甜又清凉,松开他朗朗一笑,“我正大光明。”

  “我去洗澡。”江琛预判何川下一步动作,提前起身,

  “今天实习怎么样?”

  “还是就那样,什么都要学呗——”江琛去卧室衣柜里拿睡衣,见人跟进了房间,便问:“你呢?”

  “也还好,这段时间呆在针灸科,带教只在门诊上班,不是很忙,有空的话就看看书。”

  “还有呢?”

  “还有——”何川从后面把人抱住,下巴搁在肩上,对着江琛侧颈亲了口,“想你。”

  “松开啊,我要洗澡。”江琛笑着拍拍放在腰上的手,拿着衣服进浴室。

  何川一起窜进来,江琛玻璃门都不拉上,当着他面脱光开始淋浴,“沈冲跟我打电话,问我们去不去同学聚会。”

  久久没得到回应,江琛看向门口,瞧见浴霸灯的强光照到何川身上。

  人正微侧头,显然没在听,黑发边缘变成金黄,裸露的冷色调白皮被晒得有些反光。直勾勾地盯着淋浴间这边,肯定是被吸引了…

  就算坦诚相见过,江琛也有些难为情,躲避何川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何川步步走近,脚还没踏到淋浴间里,江琛回神用手抵住他,“干嘛?别淋湿了。”

  湿漉漉的手指在黑色T恤上留下痕迹,何川抓住那只手,把人抱住,让江琛胸前的水都沾在衣服布料上,再笑说:“现在湿了,一起洗吧。”

  “不累吗?还这么闹。”江琛笑着撩起衣服下摆往上扯帮他脱,继续说:“就下周六晚上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吃个饭。”

  “嗯。”

  考虑到何川实习更累些,江琛让他一回,看着人脱裤子,商量说:“就一次啊——明天我要上班。”

  花洒的水掉落,打在江琛细腻光滑的后背,溅起的小水花弹到何川的胸腹前。

  山河和玫瑰在此刻被清泉灌溉,不知天地为何物,一同沉沦。

  “何川…”江琛双手扶墙,全身滚烫,腾出一只手还没摸到自己的身体,又被何川擒住手腕,慌忙回头,头发一甩洒出几粒水滴,说出的话如断线的珍珠,字只能从口中一个一个的往外蹦出,“别,我、想…让…”

  “扶好,我帮你。”何川松开他。

  江琛浑身打颤,背上的水正顺着肌肤纵向来回滑动,速度快得惊人。他又用手推了推身后的人,指尖碰到紧实的腹部肌肉,全身紧接着像触电般酥麻。

  随后,水珠滑动的速度缓了许多。声声喘息似呓语,思维飞出千万里,周围热气蒸腾,恍如梦境。虚拟与现实相交织,湮没在嘈杂的水声之中。

  “别按肚…”江琛没站稳,滑倒前被人一把捞起,随后艰难地抱怨:“就…说,买个防滑垫吧…”

  “嗯。”何川用牙轻咬了下他脖颈。

  这举动没有造成任何皮肤组织损伤,后颈的牙印过几分钟就会消失,只有方才的触感将长存。

  从浴室出来穿着短裤再出来躺床上,焉焉地说:“服了,医学生,你好贱啊!前列腺在哪儿用你跟我说啊?”刚刚来不及想其他,现在反应过来就觉得好羞耻。

  他又撩起裤腿低头看了眼,大腿的皮肤红得像娇艳的杜鹃花,“草…”江琛闭眼吐出一句,“腿不是这么给你用的。”

  从怀里传来暧昧的问话:“又学到了?下次用在我身上?”

  他嘴角随之疯狂上扬,调整了下睡姿,拍了拍何川的背,“知道就好,睡吧。”

  “你不磨破皮,算小江琛不行。”

  “……闭嘴!”江琛稍微加重力道拍了下他,又轻轻去顺何川的头发,慢悠悠地说:“喜欢你。”

  “收到。”

  周五下班早,晚上九点客厅的电视被打开,江琛坐在沙发上刚和陈云开打完电话,“笑死了,陈云开说他要被补习班的一个学生给气出病了。”

  “你那么喜欢管人,我以为你会去当老师。”何川抱着笔记本电脑做题。

  “想不到我会考法硕,是吧?”

  “条条框框的东西,确实符合你。”

  江琛拿遥控器换电视节目,“你看过一部电影没?讲的是两个男的通过性拯救了对方。”

  “我不看电视。”何川头都没抬。

  江琛手撑下巴,歪头去看他。

  何川真的很忙,处理创业的事,又要去医院实习,其余时间就是看专业相关的书。

  “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很难吧?”江琛问。

  “活在这个世界上哪件是轻松事?学医确实很辛苦,但医学回馈我的更多。我高中打了那么多份工,全充当学费和生活费,很忙,实际碌碌无为。”他笑得坦然,“现在不是忙,而是充实。”

  “这种责任不是非我不可,我不做,也有千万个人做,是医学先救了我,我再去救别人。我不求悬壶济世,又不图名扬天下,只是觉得,有天我能怀揣自信医治好信任我的病人,那么肯定也更有资格照顾我爱的人。”

  把压力看成应当肩负的责任。

  世道予以痛苦,他脚踏荆棘报之以歌。

  江琛看着何川认真的模样,淡笑:“你会是个好老中医的。”又靠在他身上,瞄到屏幕上的题,“我学法是想帮人,有时难免会力不从心,或许法律会成为最好的武器。如果能在法庭上成功维护正义,我也必定可以拉着你的手,永远站在光里。”

  “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可以。”

  “你都没给我把过脉。”江琛主动伸手让人摸脉,看着沉默的人,发出质疑:“你行不行啊?不是要‘望闻问切’吗?你的问呢?”

  “问?你哪儿有我不清楚的地方?”

  江琛:“……”

  说得没毛病,何川完全在他的生活中。久久没听到结论,江琛还有些紧张,怕被诊断有什么大病,见人神情严肃,更慌了。

  “你阳虚需要补补。”

  “你他妈才阳虚!”江琛扯回手,去踹他,“能不能认真点!”

  “我隔段时间就摸一次,没病,要有也是小问题,我给你做饭用饮食调整。”

  “你把脉都不告诉本人?”江琛真有种无形中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觉,又问:“饮食?那些稀奇古怪的汤?”

  “你说的是甘麦大枣汤还是黄芪当归羊肉汤?”

  “……我真的阳虚?”他开始信了,“不要啊——我年纪轻轻要萎了?”

  何川噗嗤一笑关了电脑,“需要我给你补补吗?”

  也没觉得起不来了啊…

  江琛低头看了眼裆,衣服被人撩起,肌肤被人揉搓,猛抬头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听何川说:“来,我给你补补。”

  这才意识到被人耍了,推开他,“我草!滚啊!!”

  何川起身从柜里拿出白酒喝了口。

  江琛愣了,“我也就拒绝一回,你不至于借酒浇…”下一秒被人钳制住,沾着酒水的唇贴上来,白酒尽数跑进了他的嘴里。

  草。

  这个吻充斥着浓烈的酒香,像打了胜仗回来凯旋的第一杯,酣畅淋漓。

  “好喝吗?”何川又仰头喝了口,继续把酒全喂给了他。

  白酒辣喉咙,江琛不敢全咽下,只能留在口腔中,舌尖相碰,液体流动,多余的酒从嘴角逃出来。

  这个吻比以往的还要令人沉醉,江琛全身逐渐燥热,酒劲儿还没上来,脑袋已经昏沉。

  何川一脱离,江琛来不及反应,嘴还张着,眼神变得迷离,残留的酒水从嘴角流出,挂在下巴上的水珠晶莹剔透。

  何川把下巴的水吻走,单跪在沙发上,膝盖朝里滑,顶到布料时江琛发出一声闷哼。

  江琛趁意识还清醒,揪住领子,咬牙质问:“说我阳虚不行?谁他妈又哭又叫的?”

  “嗯,无论你哪方都最行。”何川又给他灌了口酒,“但今晚我想听你的声音。”

  酒精上头,江琛脸颊红得像能恰出血水的,勾住何川脖子,看向别处,“……叫给你听…”

  “几点了?”等江琛再坐起,又后悔昨晚的勾引。

  “四点。”

  “你骗谁?”他抬胳膊指窗,“四点这么亮?”

  “下午四点。”

  四个字倏然提醒了他身体状况,江琛躺回去赖床,酸痛感让他尝试回忆,失败后皱眉问:“啊,昨晚干嘛了你?”

  “你昨晚挑衅我。”

  “嗯?”他这状态还能挑衅人?

  “说不把你腰弄断是我不行。”

  “……”

  “最后哭着喊‘好老公,我不要了’。

  ”

  “停!!”江琛着急一吼,闭眼按揉太阳穴,又自我怀疑,“我他妈不可能啊…”

  “没事,受你职业病影响,我录音了。”

  “……”

  何川笑得极其不怀好意。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一片混乱,突然传来一句:“你不行就我来。”

  这句挑衅后就再也嘚瑟不起来,接着是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我草!关了啊!!”

  江琛听得脑袋轰鸣,从没想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居然可以魅惑到这种程度,夹杂的隐忍让人心生冲动,恨不得将人憋在喉咙里的感情全部逼出来。

  “不好听吗?”

  手机里:“错了,我错了!”

  他跪在床上,羞得去抢手机,“啊啊—删了啊!!”

  何川把手背在身后不让他拿,看着人在面前来回蹿。

  手机里还在继续:“老公~错了嘛~”

  现实里的人跟着认怂,抱着何川啄了口,“错了!你快关了!”

  何川微侧头,“是不是少了称呼?”

  “……老公。”

  他终于肯摁下暂停键,抱住扑过来的人,“在。”

  “……你她妈的真的…”江琛见何川扬手机,立刻改口:“挺棒的……”

  闹完去找衣服,原本想穿正式点儿,但跟何川呆久了,人也变随意了,穿搭怎么朴素怎么来,最后选的是男朋友的衣服。

  江琛走到客厅看到桌上那些酒,腿都打颤,昨晚在酒精的催眠下神志不清,整个人都要成仙了。

  这辈子算是栽在这儿了。

  两人打车到酒店,江琛让何川进去,自己先上个厕所,回来根本不用找,就知道何川在哪儿。

  何川永远格格不入,大家相谈甚欢,他也依旧紧抿着嘴唇,不显露一丝笑容。

  原本头发已经又长到快盖住眼皮,出门前经过搭理还依稀可见眉形。

  那张脸似乎是用冰刃精雕细琢,眉眼不带情感,下颚被削得分明,散出的全是冷气,出于个人习惯,总喜欢把手随意搭在椅背上。

  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举手投足都显露出“岁月”二字。

  桌上的人,依稀还能辨认几个熟面孔。

  江琛不像何川,他见人就眉眼一弯,更像是永远活在阳春三月的少年,干净至极,就连落到肩上的尘土都会变得纯洁。

  怎么看都毫不沾边的两人,目光在人群中相撞的瞬间,刃就不攻自破了。

  刚刚还冷着脸的何川笑得温柔,朝他勾勾手,“过来。”

  众人还没搞清楚状况,江琛看到放在桌前一排酒,腿不自觉就软了。

  草!

  他在摔倒前,扶住手边的座椅。

  有人笑着问:“怎么走路都走不稳啊?”

  许久没见的沈冲挤眉弄眼,“可能见男朋友走不动了吧?”

  江琛默认,坐在何川的旁边。

  桌上一片惊叹。

  “我———操——追到了啊!”

  “他俩?我靠!”

  “牛逼!”

  “啊——真的在一起了!”

  还有人站起来,对其他桌的人说:“诶!这对真的是情侣!”

  隔壁桌的人好奇地探头。

  “啊——我草——”

  “谁啊谁啊?”

  “江琛和何川!”

  “卧槽?这么劲爆?”

  “当时我们班最后没公开的一对儿就是他们啊!”

  “沈冲,你跟我说这他妈是同桌?”

  “谁猜得到啊!我他妈当时还在想,到底哪两个是gay或者哪两个是百合!”

  “哈哈哈哈哈!”

  大家反应这么大,江琛笑得尴尬。

  有人问:“还有谁没来啊?”

  “管他呢!迟到的喝洗碗水吧!”

  “班长,你不来讲几句啊?”

  另外一桌的班长:“十年的同学聚会我再来讲,这次大家全当交流学习生活了嘛!”

  大家兴致冲冲地动筷子。

  有人问:“白鹤一呢?”

  沈冲:“哦,他出国了。”

  江琛盯着沈冲,他头发剪得更短了,不用去看标就知道身上全是名牌,和当年那个锅盖头男生完全不沾边。

  “哥们儿,你怎么老看我?”沈冲僵着脸。

  这称呼就熟悉了,还是沈冲本人。

  “你别看我了…”

  “啊?”江琛会意沈冲的眼神,转头恰好与何川对视,受到逼问:“他很好看?”

  “……”江琛终于明白,沈冲不是怕他看,是怕何川,转头道歉:“不好意思…家里管得严。”

  大家变化挺大的,轮流自我介绍,轮到江琛时,他还没张口就被制止了。

  张慕晚:“江琛你就不用了哈哈,一直是咱班最漂亮的那个。”

  旁边的周浩翔跟着搭腔,“是啊,大家提到何川就会想起是最喜欢江琛的那个。”

  “下次大家能不能也这么介绍我?”江琛笑说。

  “可以啊哈哈!但你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啊!”

  江琛听闻羞愧得无言,手被人拉起,听到何川说:“我看到就好了。”

  “哦~~~”

  “来!喝一个!”

  江琛看着一排排酒都觉得腰疼,喝酒后遗症犯了,这比纯情病还恐怖,凑过去对何川小声说:“这回你不能灌我酒了。”

  何川笑着点头。

  有人开始问:“江琛说什么啊?何川笑那么开心?”

  “江琛他说…”何川笑得更明显了,“他酒量好,千杯不醉。”

  江琛忙去扯他衣袖,“我草?”

  “这么嚣张啊?来来来,我们碰一个!”

  “来,拼一个。”

  大家把酒杯纷纷伸向江琛,啤的、白的、红的都有。

  江琛刚摆手说:“我没…”

  “是不是男人啊?”

  “就是啊——”

  江琛光看着那些清澈的酒水,就能料到今晚的疯狂,再次挣扎,“我真没…”

  “是男人就喝!”

  “你欺骗大家,自罚三杯啊!”

  江琛哑口无言。

  妈的,喝就喝,仰头灌了瓶啤酒。明天再跟旁边这狗逼算账。

  众人满意了。

  “可以!真男人!”

  “江琛好像很喜欢一口闷哈哈哈!”

  “喝醉了会不会耍酒疯啊?”

  沈冲点头:“会。”

  何川难得开口:“不会,他喝醉了很乖。”

  “乖?!”沈冲首先不同意这说辞,“高中毕业同学聚会,在出租车上抱着你又亲又啃…”

  “诶诶!你喝了多少啊?怎么开始说醉话…”江琛忙去捂沈冲的嘴。

  众人:“啊~乖是这个意思啊~”

  “草…”

  某人为所欲为,他还不会拒绝。

  这样能不乖吗——

  一男生说:“当时还有个什么账号,天天嗑他俩cp。”

  张慕晚:“我挺喜欢那墙的,要不是某天看到上面的毕业照,我都不知道他俩真是一对儿 。”

  周浩翔:“你早知道了?你怎么不说啊?”

  张慕晚:“他们都不官宣,偷偷恋爱,我干嘛要说出来啊?”

  “估计那群人都不会想到嗑的cp是真的吧!哈哈哈哈!”

  张慕晚点头:“可惜,号被人买走了,还好上面的说说都没删。”

  有人疑惑:“买了号又不用?”

  江琛跟着问:“知道是谁买的吗?”

  “你想买吗?”张慕晚摇头:“我们给那账号发消息,但那人没回。”

  “哦。”江琛有些遗憾。

  何川凑过来,“你很想要那个账号?”

  “还好。”江琛注意到他的眼神,“我草?”

  何川把手机屏幕亮出来,上面正登陆着那个账号。

  草。

  江琛顺利拿到手机,虽然里面的内容相同,心境又不一样了,看到评论区的祝福和赞美,又一次后知后觉。

  所以之前的恶意评论是何川一条条删的……

  旁边的人越凑越近,江琛一抬头差点撞上,轻推他,低声呵斥:“干嘛啊你?”

  “江琛干嘛啊你?亲啊!”

  江琛注意到桌对面的人正举着摄像机,全桌人看着这边,更慌了,“啊,我…”

  “不亲,罚一杯白的。”

  他被说得更不好意思,抓起面前的白酒猛喝一口,被辣到泪花都出来了。

  何川贴心地递了杯饮料,拍拍他的背,叹口气:“不长记性。”

  “这么多年了,一点儿没变啊!还是喜欢一口闷白酒!”

  “懂什么?领导就喜欢这种!”

  “切~这都不亲一个。”

  江琛来着不拒,饭没吃几口,就已经喝了两瓶啤酒,何川还小声说:“这回我没灌你酒。”

  江琛心里骂了句心机男。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才下班。还有没有空位?”

  “你谁啊?”沈冲问。

  “我啊!”

  大部分人一脸茫然,直到一个女生带着疑问语气喊了声“小断”。

  “啊!是我啊!我真你妈伤心啊!”小断这回没有留着断眉,身上所带的成熟都透露着成长。

  沈冲:“穿了身好皮没认出来。”

  “哈哈哈哈!”小断摆摆手,“大家都变帅了!”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最引人注目的情侣,“江琛和何川这不更好看?”

  “可能是爱情滋润吧。”

  话题又回去了,江琛手扶额,尴尬地咳了两声。

  小断没理解话里含义,“哈哈哈看样子女朋友应该也挺好的,才被养的这么好!”

  “滋润的不是女朋友哈!”

  小断移到沈冲旁边的空位,歪头发出一声:“嗯?”

  “是男朋友!”

  小断眉毛挑起,额头上挤出好几条皱纹,惊讶得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深吸口气后胸口明显起伏。

  “哈哈哈哈哈!来个更劲爆的,他俩就是对方的男朋友!”

  小断差点坐空,“我你妈?你们少来啊!我迟到了,就合起伙来骗我是吧!”

  “谁骗你啊?”

  小断还是没接受这个现实,“不啊!当时我们毕业出去玩,江琛还否认了的啊!”

  沈冲插嘴道:“我当时知道他对象是何川,就是这个反应!他妈的,还不能说,憋死个人!”

  “江琛,酒还是让你喝少了啊!”小断点了点他,“今天非得让你说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琛:“……”他主动举杯。

  “悄悄谈恋爱,然后惊艳所有人。你图搞地下恋刺激啊!”

  确实挺刺激的……

  有人开始问:“在一起多久了?”

  江琛:“五年了。”

  “我草?江琛不是高二下学期转来的吗?刚转来没多久就在一起?何川效率这么高?”

  沈冲:“等等,我想起来了!江琛之前放学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我一起下楼,后来有天晚上突然磨磨蹭蹭地赖在教室不走。”

  又有人帮忙回忆,“我也想起来了,以前何川下课都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后来…”

  “还有,最后一次运动会,两人一起跑的!”

  “还有还有,他不做早操,但会去操场!”

  “体育课只要江琛打球,何川就在那板凳上坐着!”

  “考完试,何川每次都会主动把他卷子递给江琛看!!”

  过往的细节被拼凑,成了一场众人皆知的暗恋。

  江琛红着脸闷头喝酒,何川凑到他耳边说:“坚持不了就说。”

  江琛侧头,双方不经意间唇擦在一起。

  他的眼被酒灌出了层薄雾,稍微低头,故意吐了口酒气在何川的脖颈上,笑道:“别装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又凑到耳边,压着嗓子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我给——”

  最后两字绵长得像华美的乐章,充满诱惑,人明显已经有点醉了。

  当谈到大家糗事,江琛终于不胜酒力醉倒靠在何川的肩上,闭眼入眠。

  沈冲:“说到丢人,谁有小断厉害?高一才开学不久,要独自去废弃楼探险。”

  小断吼一声,狠狠打了下他,“诶!八年前的事情了啊!还拿来摆。”

  一个女生:“又不是只有我们,全校都知道!”

  周浩翔也跟着笑,“要不是何川去那儿抽烟,救了你,不知道你要在那儿哭多久!”

  小断皱眉:“谁他妈知道器材室的锁是坏的啊?那房间窗户被木板钉得不剩一丝缝,连个灯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

  人声过于嘈杂,江琛皱眉嘟囔了句,“吵死。”额头蹭了蹭何川的肩,又往怀里钻。

  何川喝着江琛杯里剩下的酒,淡笑着轻轻拍了两下他的头,顺带捂住了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破案了,小何读了两年,去废弃楼抽了那么久烟,怎么会不知道器材室的门是坏的。

  是个狠人了。

  唉…修文X3,今天不是在修文就是在等待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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