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过来的调羹抖了一下,江琛抬眼看到何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电话那头又“喂”了一声。

  江琛回避问题:“去哪儿?”

  “去看电影?”

  “多久?”

  “要不就等会儿?”

  “不行。”江琛摸了摸腰,这状态能下床走几步都已经算好的了。

  陈云开:“有什么不行的啊?”

  江琛不耐烦了,“啧,改天。”

  “我不要,我就要今天!”

  “你巨婴啊?谁惯的你?”

  难以启齿就算了,他还不受人体谅。

  “问问我哥去不去!”

  房间里安静,何川把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笑说:“不去。”然后又喂了口饭,“喝汤吗?”

  “喝。”

  “我去给你盛。”他说着起身离开房间。

  那头的陈云开听到,“你没手啊?哈哈哈咱俩谁巨婴啊?”

  “情调,懂不懂啊?他乐意伺候我。”江琛又盯手上的吻痕,心里叹气:就是这代价有些惨重。

  陈云开:“哎—还记得以前你还老抱怨他。”

  当年互相嫌弃的人如今互相喜欢到不行。

  江琛失笑:“是啊——谁会想到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

  “陈云开,何川这个人喜欢把事憋在心里,所以有什么问题,你先告诉我。”

  陈云开:“这不废话吗?”

  江琛:“你也知道啊?那昨天还给他打电话?”

  一句“江琛怕黑”,差点儿又把人搞自闭了。

  陈云开辩解:“你不愿意跟他说,我说呗!两年啊!隔那么近,你怕他伤心,不去找他。好不容易去他学校门口一次,还出车祸了。说到这个我就你妈生气,如果不是何一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啊!”

  “哎—出车祸有什么好说的。”他就是不想大家这么担心,才能瞒就瞒。

  “就没见过你这么傻逼的,别人巴不得对象知道自己有多好,你每晚开灯睡觉,每年生日和每个节日都在等他的电话,老跟我说你真的忘不了他。见到本人就哑巴了?要不是我和他互通电话,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些吧?”

  “他之前等了我六年,不也没说吗?”

  何川只字不提他等了江琛六年,江琛也不愿说怎么熬过的这两年,但双方心意相通,所以才会加倍的爱对方。

  陈云开:“我不信,那时候你们才多大?他图什么,会等你那么久?”

  这就是让江琛愁的地方,“我当时肯定做了什么,他才会这样。只是我忘记了,他又不愿意说,非要等我自己想起来。”

  何川端着汤进来。

  “行了,出去玩这件事再过几天吧…最近有事。”江琛把电话挂了。

  何川:“聊完了?”

  “嗯。”江琛动了动身,实在没料到酸痛会达到这种程度,“嘶——你是怎么顶着这种状态离开的啊?”

  “裴艾许扶着我走的。”何川低头去吹汤面。

  坐床上的人心情复杂,闭嘴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想来想去只能怪自己装睡没去扶人。

  裴艾许要是对何川没那层意思还好,带有非分之想后的肢体接触就有点让人不爽。

  何川:“怎么了?”

  “不喝了。”江琛越想越烦。

  鬼知道这两年裴艾许怎么骚扰何川。

  “那我喝。”

  江琛还在思考裴艾许会不会还对何川有意思,下一秒下巴被人挑起,错愕之间,嘴就被人堵上,酸甜的热汤滑进另一张嘴里。

  被迫仰头的江琛将汤水如数咽下。

  何川喂完汤,再啄了一口,“吃什么醋?我给的偏爱还不够?”

  说的也是,吃什么醋。

  裴艾许说一大串话,何川除了冷嘲热讽外惜字如金,他光叫一声何川,何川就会急忙个“在”。

  因为自身的经历,所以更懂得如何对人好。

  糟糕的过去成就出了一个完美的爱人,他不用去说去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给,何川就能懂他所有心思。

  江琛释然,笑着舔了一下唇,回味道:“不错,再来口。”

  “你说的是我的汤还是我的吻?”

  “汤。”

  何川继续用勺子去搅拌热汤,吹了吹面上的热气。

  还没舀起一勺,江琛夺过他手里的碗,放在床头柜上,“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说着扣住后颈主动亲了口。

  何川推开身前的人,“不长记性,还想再来?”

  “还来?”

  何川起身:“我去给你放水洗个澡。”

  江琛惬意地躺回床上,等何川回来站到床前,见人朝自己伸出双臂,“你别抱!我自己可以走。”

  他一手搭在何川肩上,一手扶腰,慢步走近浴室,“你昨晚居然没有帮我洗?”

  “剧烈的运动后不能马上洗澡,否则就会引起气喘和心慌。”

  “哦。”

  他进门,何川不动,他脱衣服,何川不动,当他踏进浴缸里,何川动了。

  江琛转头一脸戒备,“你干嘛?”

  “帮你。”

  “不需要。”

  何川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没洗。”

  “还有浴室,”江琛指了指屋里另一个浴室的方位,看到某人脱衣服的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滚出去!”

  江琛开始在浴缸里扑腾,伴随着水声,不停劝阻靠近他的某人,“你看这浴缸也不是很大,是吧?”“我腿痛!真的!我不骗你!”

  何川已经快脱完了。

  江琛急了,“你昨晚不帮我洗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眼看人逼近浴缸,江琛趴在浴缸沿上,伸手去抵何川的腹部,看到下面的东西脸更红了,“傻逼,洗澡都要连着啊?我腿还——”

  何川抓住他手,踏进浴缸,坐在一端,抱住温热的躯体朝怀里拉,还不停摸索,“没事——坐上来就行。”

  “草!”

  水花溅出浴缸,落在瓷砖上,江琛低头看那只手,咬着嘴唇,周身通红,吐出的每个字都在颤抖,“何川…别捏了…”

  他喘气去抓手腕,但被撩拨得没有力气,后颈也传来酥麻感,听到人轻声说:“乖点,我待会儿还想试试站着。”

  江琛垂头抓住浴缸沿,滚烫的身体都在发抖,“水进去。”“好奇怪…”

  何川轻笑:“喜欢吗?”

  江琛不说话,抓着浴缸沿的手更紧了,转头去看身后的人。

  何川亲吻他,“知道了。”

  等两人出来,江琛已经无法提出“不能抱”的要求了。

  他太累了,环住何川脖颈的胳膊都有些使不上力,脸贴在人的右肩想闭眼假寐,嘴里嘀咕:“上次这么被人抱,估计是小学了吧……”

  何川轻拍他背:“抱紧点儿,不然掉下去了。”

  “手酸。”

  “我对你手做了什么吗?”

  “我胳膊为什么酸,你不清楚吗?”

  “不懂。”

  …

  抓了几小时的床单,刚刚又抓了浴缸沿,还抬手臂扶墙站了快半小时。

  没废都算好的了。

  浴室到卧室就这么几步路,江琛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儿,身体感知到何川的想法,“我草…你什么人?”

  “你自己解决。”

  “别找我了。”

  何川把人放床上休息,“一顿饱和顿顿饱我是分得清楚的。”又抓住江琛的手往那处带,“来,手也别闲着。”

  “草!资本家让我歇会儿吧!”

  何川笑着松开他,“难怪会有三次。”

  两年了,不光他记得,何川也记得。

  江琛认怂:“求你了,别那么记仇。我知道错了。”

  “没怪你,我这不经历了,很理解你吗?”何川替人盖好被子。

  江琛:“……”

  坐靠在床头,还是有些不舒服,想弯膝盖就一阵酸爽袭来,撩开被子去看。

  刚刚洗澡注意力全在何川身上,根本没发现两个膝盖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这是昨晚留下的,准确来说是应该是凌晨四点左右的那次。

  “错了错了。”不等江琛开口,何川就认错。

  “不接受,你认错和改错是两回事。”江琛翻身,面向右边侧躺下,把被子盖过头,闷闷地说:“睡了。”

  过了会儿,何川又开始隔着被子贴在他背后,“他们说吻痣是个很浪漫的事。”

  “嗯。”江琛应了声,心想这人要耍什么花招。

  “我想吻你的。”

  江琛身上没痣,脸上也干净得像张白纸,根本没地方吻,放心地说:“吻吧——”

  刚这么想,被子被掀开,左腿被人抓着关节部位抬起,江琛挣扎着忙转身,“干嘛啊你?!”

  “看样子你自己不知道痣在哪儿。”何川看着慌张的人笑了,点了下右大腿内侧,“你这儿有颗红痣。”

  江琛脸一红,何川指的地方快靠近根部,他确实不知道,讪讪地合拢腿,“算了吧——”

  脚踝被人抓住扯了下,一抬头,对上渴望诱捕的眼神,才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

  走神间,何川已经埋头了。江琛去薅他头发,“你亲哪儿啊?”

  人不理他。

  江琛没再阻止,仰头克制喘息,“等会儿慢点儿…我怕我吃下去的饭,你都给我荡出来了。”

  “好——”

  哦,说这话就理他了。

  风吹动窗帘,阳光钻进屋内,轻抚少年的腿。

  江琛睁眼,感知到的全是疲惫,发现何川不在房内,松了口气,十分懊悔。

  草,三次真的少了。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江琛喊了两声,人不在屋内,发消息问去哪儿了,也没得到回复。

  动了动身子,完全不想下床,腿上的吻痕沐浴在光下,更像绽开的梅花。他情不自禁的点了点,一数就有十几个,还没算另一只腿的。

  妈的,他快成梅花鹿了。

  有些无聊,翻手机看朋友圈,季景年发了和女朋友去玩剧本杀的合照,陈超分享新发明的菜品,苏玉雨又在发一些荤话。

  腿还没完全好,保险起见,不出远门,但也不应该惨到在这儿躺那么久。

  距离上次下楼,已经是两天前的事。

  他太久没见到外面花花世界了。

  何川推门而入。

  “你去哪儿了?”

  “买菜。”

  江琛盯着何川的脸看了几秒。

  何川:“看样子没忘。”

  “我真不是故意的,太爽了,忘了提前说。”江琛笑得一颤一颤的,倒在床上看向一脸无语的人,心里舒坦了。

  “这就是你喷我一脸的理由?”何川把东西放在床头柜。

  “哈哈哈哈!吃都吃过了,还在意这个?”

  江琛注意到袋子里的东西后,瞬间笑不出了,哪怕躺着一动不动,光看着颜色不一的方盒,肢体都觉得酸痛无力。

  草,那感觉已经刻进DNA里了。

  他下意识夹紧腿,“我不来了——你别去买了。”

  “留着备用而已。”

  “我要信你这话,我就不姓江。”

  “那我不能让姓江的失望了。”何川随便拿出一盒看了眼,笑说:“十二只,你说我们能用多久?”

  “……”

  ***

  “何川——”

  “嗯?”

  “三天了——你让我下床吧…”

  这句话提醒了旁边的人,一个翻身,把三天延续成了四天。

  江琛又醒了,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些天昏过去多少次,身体告诉他这感觉就像用四肢跑了场马拉松,刚想动就察觉到腰还被搂着,心都凉了。

  魔鬼在沉睡。

  他僵着姿势,咽了咽口水,怕惊醒旁边的人,然后又掀起一场即兴的“狂欢”。

  “醒了?”何川察觉到动静,用手捏了捏腰上的肌肉。

  江琛忙闭眼装睡,在心里喊:睡着呢。

  那只手又开始不安分,单单是触碰就让江琛呼吸不匀,不得已睁眼抵抗:“何川,四天了啊——禽兽,让我下床吧——”

  终于懂为什么不能惹禁欲的男人了,一尝到点儿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一次。”何川又开始亲他。

  “呵,第二天你就是这么说的。”

  某人充耳不闻。

  江琛手掌按住何川的额头,把人推开,“你小心肾虚,精尽人亡,我当鳏夫。”

  “你忘了我学什么的?”

  “草…老中医偷偷给自己补啊?”他又皱眉质问:“你是不是把枸杞当饭吃?”

  何川轻笑:“想知道?”

  “说说哪些可以补,检查你学的怎么样。”

  顺便记下来,他也偷着给自己补。

  “鹿茸、淫羊藿、杜仲、续断、菟丝子、补骨脂、益智仁都是补阳药。”何川说着又凑上来亲。

  “我就认识个鹿茸…”江琛转头不给亲,“不给我补补啊?”

  何川:“你要补?”

  “不然?”他才是最需要补的那个。

  何川手伸进被子下方。

  连着四天,如今江琛敏感得不行,光轻微触碰整个人就一缩。

  他挺着腰去拽手,“干什么啊你!”

  何川轻声:“拿我的给你补这儿。”

  “你他妈有够不要脸的!”

  房内突然传来悠扬的音乐。

  “手机响了,快去接电话!”江琛去推压在身上的人,打心底里感谢那救星。

  何川不为所动,继续操作。

  江琛:“接电话啊!草!”

  持续将近十秒的铃声一停,江琛跟着心灰意冷。

  又是不同的铃声响起,他把人扒开,激动地说:“我电话!我要接!!”

  何川笑着去拿手机给他。

  “喂,妈?”江琛举电话的手都在抖,尽量稳住声音,可连叫几天,嗓子哑得不行。

  唐淼问:“感冒了?”

  “………没”

  “你才睡醒?你看看现在几点?”

  江琛看了下时间,惊了,“下午五点了?”

  真就不分昼夜啊!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琛琛啊,你…”

  江琛大概猜到对面要说什么,忙开口打断:“妈!我昨晚通宵看球赛了!”

  “看球赛?”

  “嗯嗯。”

  唐淼不信,“我还是想说,你别仗着小何喜欢你,就折腾人啊——”

  我草,谁折腾谁啊?

  江琛听着电话又去瞪旁边的人,“妈,我真的…”

  “行了行了,我懂我懂。”

  江琛:“哎——我,”

  对面又说:“小何电话都不能接电话了,你能不能克制点儿?”

  江琛又气又好笑,心想:小何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接电话。

  “我真没…”江琛忙着给老妈解释,另外只手还在他身上乱摸,最后干脆掐了下何川的腰。

  明明没使多大的力气,结果何川突然喊叫:“啊!轻点儿!”

  “我草!”江琛忙去看手机,还在显示通话中,但对面一直没声儿。

  “喂…妈?”

  那头叹气说:“注意休息吧…”

  “妈,我真的,你相…”

  “嘟——”

  “嘟——”

  电话被挂断了…

  江琛转头看向挑事的人,咬牙切齿道:“可以啊——绿茶男。”

  何川把人抱着继续亲,“床头哪有球赛?不用找借口,阿姨会谅解我们的。”

  “呵…”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很记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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