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是岂有此理

灵儿打断了兰芷箬的问话，却迎来了聂宇风阴沉的目光，只得缩了缩身子，不敢多言。 “那你只告诉我，你总共去过几个地方吧？” 孩子见兰芷箬面带笑意，看着十分温和，不像是坏人，这才鼓足了勇气，抬起右手，伸出四根手指，含混不清地道：“四个。” 为了以防万一，兰芷箬还特意重复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指，重复了一遍：“是四个吗？” 见孩子点点头，兰芷箬这才请聂宇风将方才那男子带了出来，着人将孩子带走。 众人不知兰芷箬要做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兰芷箬与那男子的身上。 “相公，这些年，让你四处寻我，真是委屈你了。” 兰芷箬低着头，帕子在脸上轻轻地摩挲两下，苦兮兮地凑到那男子身边。 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可看到她凑到身边，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不由也是一动。 “娘子，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从前的事情，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 兰芷箬连连点头，猛然抬眼，盯着男子的双瞳，沉声道：“不知相公这些年为了寻我，都去了多少地方？来日，我也好同相公一起观赏游玩，只当做是慰劳相公这些年的辛劳了。” 男子一愣，答不出话，喉咙窜动，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相公不会是忘记了吧？” 男子立即摇头：“怎么可能？这些年，为了寻你，我总共去了六座城市，四处打听你的消息。” “六座城市？” 兰芷箬抬起手，比划了一个六。 那男子盯着她的手指，郑重其事地点头：“对，是六个！” 兰芷箬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唇角也微微扬动，眉眼弯弯，直勾勾地凝视着男子。 看到这目光，男子心下一紧，四处环视，却见众人都用鄙夷的目光望着自己。 “你还真是个好父亲啊。为了栽赃我，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利用。” 兰芷箬上前，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沉声道，“方才，你儿子可是说了。你们为了寻我，去了四个地方！小孩子，或许记不得每个城池的名字，可是，数字，总不会记错的！” “我……我……是我说错了，是四个，是四个。” 男子想要改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聂宇风面色阴沉，厉声道：“来人，将这对父子给本王扔出去。本王再也不想再京城看到他们！” 众人才要上前，却听人群后，传来了一个凄厉的女子喊声。 “小宝……小宝……” 说话的功夫，那女子已经冲进了厅中。 女子才冲进厅中，恰逢小厮们带着那孩子往外而来。 女子看到那孩子，立即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孩子。 她揽着孩子，上下打量了一圈，确保孩子无虞，才看向那男子：“王二麻子，你还是人吗？为了区区三两银子，你竟然让自己的孩子来认别人做娘！” 众人哗然，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这位姑娘，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那女子这才站起身，拉着孩子，哭哭啼啼，对兰芷箬行礼道，“我叫芬枝，是这孩子的娘。昨日，我回到家中，就听到他爹和一人商议，要带着我的孩子来认旁人做娘。我不肯，他爹便对我拳打脚踢，还将我关在家里，不许我初来。” 说着，芬枝撸起衣袖，胳膊上果真是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 真是岂有此理！ “你可还记得，是什么人和他商议吗？” 芬枝抬眼，红肿的双眼，在厅中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灵儿身上。 灵儿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眉心紧蹙，偏过头，想要让老妇人挡住自己。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芬枝指向灵儿：“是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灵儿身上。 就连老夫人，也缓缓转过头，看向灵儿。 灵儿面色发僵，四下里打量了一圈，才跺着脚，指着芬枝：“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们。” “昨日，你来我府中找这杀千刀的，给了三两银子，用的是一方十分精巧的帕子。” 说着，芬枝已经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只帕子，递给兰芷箬：“这帕子不是寻常人家能用之物，各位都是贵人，定是一眼就能看出。” 兰芷箬打量了帕子两眼，用的是上等的布料，就连绣线都是蜀中特供。 她搭在鼻腔之下嗅了嗅，帕子上的味道，的确也与灵儿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实在是抵赖不得。 兰芷箬将帕子交给老夫人，也不开口，由着老夫人检查。 老夫人的面色，慢慢地顿了下来，缓缓别过头，死死地盯着灵儿。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铁证如山。 灵儿也不得抵赖。 她泪眼婆娑，跪倒在地，“老夫人，我也是没有办法。兰芷箬这个贱人，勾引王爷在先。今日曾柔姑娘又入了府。若是我再不想些办法，日后，岂不是要一直独守空房。奴婢不甘心，才想出了这等法子……” 她还要再说，老夫人厉色瞪着灵儿，“够了！你是我选送到王爷身边的，如今竟然做下这样的事情，我也护你不得。” 言毕，老夫人将帕子扔在地上：“一切交由王妃做主！” 老夫人立即转身，拨开众人，怒色而去。 “灵儿，你身为王爷的通房丫头，几次三番对我不敬。原本看在你是老夫人近身之人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可是今日，你却用这样腌臜的手段，试图陷害我，若是不能严惩，只怕难以服众！” 兰芷箬思量片刻：“着，灵儿杖责五十，赶出王府，永不录用。” 聂宇风打量着兰芷箬，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些许精光。 这女人，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