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竭力扮演着一位心思叵测的恶毒魔女:“师姐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是吗?”
“不对。”闻楹又偏了下头, 似在认真思索, “师姐为何会在此处, 你自己最清楚不过, 只怕你想要问的不是这个?”
戚敛眉心微蹙, 并未接过她的话。
床榻间少女不着寸缕, 线条细致的肩颈上还残存着自己留下的痕迹, 可戚敛非但没有感觉, 而是带着浓浓的厌恶皱了皱眉头:
“闻师妹似乎很清楚,我想要问什么?”
怎么会不知道, 毕竟这本就是她一开始备好的计划。
闻楹压下心中那一丝苦涩, 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果然是相思蛊解开后,师姐人也就变得聪明了。”
相思蛊?
相思二字的含义, 戚敛当然清楚。
一般蛊虫大多以它的药效取名, 所以这相思蛊……
“看来师姐快猜出来,那我也就懒得卖关子了。”闻楹道, “这相思蛊, 是魔族独有的蛊虫,中了此蛊的人, 会逐渐心悦于施蛊之人,直至不能自拔。”
说着, 她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师姐不妨猜猜,我是什么时候给你种下这蛊虫的?”
话音未落,贴在颈间的长剑又逼近了一分。
闻楹丝毫不怀疑,眼下的戚敛,是当真能够做出伤害自己的这种事情。
双手掩在被中,指尖已深深掐入掌心,她强撑着故作镇定,非但没有流露出惊慌,而是抬起眼睫,目光与戚敛直视——
“怎么?师姐亲也亲够了,睡也睡够了,现在蛊虫解开,就开始后悔,想要杀人灭口?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当真舍得……”
话未说完,戚敛打断了她,她一字一句前所未有的冰冷:“闻楹,你可真是叫人——”
大抵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戚敛收了声。
她原本是要说什么,恶心,不知羞耻,还是死有余辜?
尽管早已预料到这一刻,闻楹仍旧像是心口被猛然插进一把匕首,血淋淋地刺痛。
她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
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要做的,就是尽职尽责扮演好原本属于自己的角色。
闻楹闭了闭眼,她仰起头,面上流露出一丝冷冷的嘲讽,就连原本清妙的嗓音,此刻也化作恶狠狠的厌弃:
“戚敛,你像一条狗一样求着我留下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戚敛脸色白了白。
她当然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曾经都做过什么。
身为师姐,她照拂着这位娇气的小师妹,为她解决大大小小的麻烦,包庇她的杀父之罪,带着她从正派之人的围攻逃离,甚至还……
一桩桩一件件,戚敛都记得甚是清晰。
她甚至清楚地记得,在做这些的事时,自己怀揣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扭曲心境——就算闻师妹当真是做错了一切,罪无可赦,那又如何?
只要她开心快乐就好。
回想起来,真像是疯魔了般。
可眼下,戚敛心中只有说不清的厌烦和倦腻。
她连半个字,都不愿与闻楹多言,只缓缓收起了剑。
长剑重新落入鞘中,发出哐当一声铮鸣,似某种暗示性的警戒,将两人间的界限划得清楚分明。
脖颈间的寒意陡然消失,闻楹后知后觉打了个冷颤。
不等她回神,只听得戚敛问道:“既然下了蛊,又为何要解开?”
闻楹不得不佩服戚敛的情绪管理,到了这种时候,竟还能心平气和地同她问个清楚。
“因为腻了啊。”少女轻飘飘开口,“戚师姐以为在仙界的时候,我为什么会给你下蛊?”
她看向戚敛的眼神,带着几分挑衅:“那是因为,整座清徽宗,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