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掌门仅凭自己弟子的梦境,便口口声声说我师妹是魔,未免也太过武断。须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家师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如何担得起你这样的罪名?”
“我师妹她九死一生,好不容易从魔界逃回来,难道就活该被泼脏水不成?”
季雨薇此话一出,在场不少清徽宗弟子反应过来,都纷纷附和道:“就是,难不成凭一场梦,就能随便给人定罪。”
“那要我说,我还梦见聂掌门就是所谓的魔尊,你说这些话,不过是想污蔑闻师妹,挑起仙界内讧,你又该如何应?”
“你们金鼎派真是好生无礼,还不快给我师妹道歉。”
……
闻楹微微一愣。
她并未想到,这些同门竟会这般护着她。
帮闻楹说话的人,有与她相熟的季雨薇,也有偶然只打过几回照面的同门。
可惜,她们都信错了人。
聂丰岚说的话,没有半个字是假的。
对于众人的反应,聂丰岚并不意外:“起初在下也以为,或许姜凡说的话不足为信,可他又告诉我,梦见自己在被关押在魔界时,曾受过鞭打——”
说着,聂丰岚将姜凡扯到众人前,将他的衣袖捋起来。
在姜凡手臂上,一道道凹凸不平的鞭痕触目惊心。
四周传来一片惊呼声。
聂丰岚放开手:“这些鞭痕,正是他几月前回来时身上便有的。”
他转身看向闻楹,朝她拱了拱手:“在下不敢有半分污蔑闻姑娘清白的想法,这才一直藏着此事不曾告诉任何人,只等到了剑会,殷盟主和诸位掌门都在,能够为此事做一个了断。”
“在下此举,并非为了一己之私,而是想必大家都知晓,魔族甚是诡计多端,先前便曾在各大门派布下卧底的傀儡,因此不得不防。”
“在下也希望,能够由殷盟主证明闻姑娘的清白,还大家一个心安。”聂丰岚道,“若闻姑娘当真无辜,便是要我的性命作为赔礼,也是应该的。”
他这一番话说得进退有度,甚是诚恳。
原本还摇摆不定的众人,已然被说服了几分。
一旁被搀扶着的殷威扬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一张口,却喷出许多鲜血。
“义父?”殷芙蕖一脸焦灼,忙示意侍童快些将他扶回去歇息。
在几近昏迷的殷威扬离开后,她方才面带愁容地开口:“可惜义父眼下状况不佳,怕是无法为此事做主。”
她上前几步,轻轻拉住闻楹的手,打圆场道:
“想必大家也都知晓,闻姑娘自幼体弱,连引气入体都无法做到,又怎么可能会是魔呢?聂掌门,其中兴许有误会。”
殷芙蕖话声温柔,又将不少动摇到聂掌门那头的看众拉了回来。
可惜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道威严的女声道:“是不是魔,只需探一探体内有无魔气即可,何必如此麻烦?”
说着,出声之人已朝闻楹飞奔而来。
来人正是问仙派掌门文惠师太。
闻楹暗道一声糟糕——文惠师太是最刚正不阿的,若她识出自己的魔族身份,只怕能直接一巴掌将她拍碎。
可铺天盖地的磅礴法力迎面而来,叫闻楹便是想逃,也难以移开步子。
眼瞧着文惠师太越来越近,闻楹绝望地闭上双眼。
叮——想象中的探袭并未到来,闻楹只听得身前清脆如玉碎的剑身铮鸣。
她睁开眼,只见一道雪色身形,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前。
鸦发之间,那枚冷白银簪上流苏轻轻颤动着。
戚敛握紧手中本命剑,她半仰着脸看向来人,开口之际嗓音泠然:“师太便是要对师妹动手,也该先过问我这位当师姐的才是。”
说罢,她腕间微动,交错的剑身哗一声分离,又横扫出一道剑波。
同为分神期,文惠师太竟耗尽全数修为,才堪堪接下这位比自己小上数百岁的女修一剑。
戚敛的态度,已在此刻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