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伦从屋顶舍身救本大爷后,体质欠佳的让大夫诊治完后又卧床躺了小半月,破宅里不知谁送来个照料他的下人,每日鞍前马后地伺候他。

  爷在上次跟阿伦互通姓名后,又莫名困倦起来,大脑混沌不已,本想问他有什么心愿未了,要助他完成心愿,待这件事了了,我再回天上当我的快乐神仙,奈何写完两字打了个哈欠,聊不下去,就趴在他肩头睡了。

  其后他屋内来了个鞍前马后照料他的下人,爷也抽不出精神在二人面前上演一处猫识人字、通人性的戏码来,每日趴在我的勾满金丝的床垫上休憩。

  可能终日恹恹的模样,让阿伦疑心爷还没帮他完成宏图大业就要不行了,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大夫来给爷看病。

  这大夫得知是给个猫看病,吹了好一会儿胡子,气呼呼地说自己不是兽医。

  阿伦微笑回:“都是一样的。”

  大夫对着爷身上一顿摸,说我生长发育的非常好,身体健壮,正在从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猫成长成一只成熟的大猫,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大体是缺母猫了。

  爷躺在猫窝里亮起爪子,想要乱拳把这个庸医打出去。

  还没挠上人脸,庸医就被阿伦微笑着请了出去。

  大夫离开后,阿伦提起我,眯着眼睛端详了我一会儿,我嗷了一声,是在厉声告诫他——如果敢给爷找一只母猫来,爷必定挠死他。

  他没说话,又拿脸在我脑袋上反复蹭了几下,便放下我没再说话。

  那之后的又小半月,某日爷突然听到屋顶传来猫嗷呜的叫声,爷突然感觉精神抖擞,雄姿英发,不太受控的几个大迈步蹿出,就见一三色花狸站在屋顶大声叫着。

  我仰头看了它一会儿,它在屋顶上嗷呜嗷呜叫。

  ——要了命了,这是一只发情中的母猫。

  眼见它要跳下来找我,我忙不迭地准备跑,我现在身体虽然是一只猫,但灵魂可是个神仙,万万不能被只母猫给勾引了。

  我炸起毛冲屋顶上的母猫凶了一声,让它赶紧去找个真正的公猫来解决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猫语不通,我凶了它一声,它竟然还扭着猫身,试探性地准备往地上跳来。

  我立刻往屋内跑去,只恨自己没有长出两只人手,把门关上再反锁。

  一直照顾阿伦的下人,阿伦喊他小圆。此刻这个小圆正在水井旁洗刷东西,听见院里几声猫叫,还哈哈乐了声:“小猫爷果然是想母猫了。”

  鉴于阿伦张嘴闭嘴笑呵呵地喊我“爷”,小圆就跟着喊我“小猫爷”。

  这会儿眼看爷要晚节不保,他还乐呵呵地在那里嘬嘬嘬,看样子准备把我和这只母猫一起送入洞房。

  小圆甩着湿漉漉的手,拱着母猫进了主屋,我嗷呜喊了一声,小圆这蠢货竟然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爷此刻的心情实在难以言说。

  母猫嗷呜叫着,这母猫看着几月大,身型非常瘦弱,想来野猫平日里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身体并不康健。

  我跳到桌子上,给它拨了几块阿伦出门时,给我留在屋内的肉,希望它吃饱些,待会儿能有力气去找其他公猫。

  母猫在食欲和生理欲望的斗争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先叼起了我拨到地上的肉吃了起来。

  在母猫嗷呜嗷呜吃到第二块肉的时候,阿伦回来了,小圆在院里乐呵呵地告诉他爷终于找母猫了这个喜讯。

  一句乐呵话还没说完,关上的房门被推开,这人阴沉着脸,像是在外受了屈辱,回家发泄情绪来了。

  他进屋扫视了一圈,野猫胆小,吃肉吃到一半被吓到,喉咙里呜了一声,叼着肉往床底下钻。

  阿伦没理母猫,径直走过来,把我抱进怀里,带出了屋子。

  他边朝外走,边对门口傻乐呵的小圆说:“把那只猫赶出去。”

  小圆啊了一声,而后又忙不迭地应声:“是、是。”

  阿伦没看他,箍着爷继续往外走:“小圆。”

  “啊?”

  “以后我不想在这再看到其他的猫了。”

  “啊……是、是的。”

  小圆看起来有些傻,连应了好几声,再赶紧跑去屋里赶猫了。

  我喵了一声,一爪子搭在阿伦的肩膀上,谢他保我晚节,不然我要么欺负弱小亲自动手赶发情母猫、要么灵魂屈服于猫身,晚节不保了!

  爷刚跟阿伦生出些患难兄弟情,这人突然把爷提起来跟他对视,黑黢的眼睛注视着爷的眼睛,怪严肃地威胁了起来:“你若找母猫,我定阉了你,你试试。”

  “……”爷惊了,一爪子拍在了他的脸上,从他身上跳走了。

  这厮实在古怪!实在古怪!

  我退到一堆木材后面,谨慎地看着这个人,他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儿,又不知想通了什么似突朝我粲然一笑:“不急,你想想。我近日有些小事需处理,待过段时间闲下来,找寻若大师来看你。”

  ……

  这个寻若大师又是个什么东西?听这称号莫不是跟我变成猫这事有关?

  我对着木材磨了磨爪子,思量片刻,重新跳到了阿伦身上,我本想靠爪子勾着他的衣服爬到他肩膀上,他眼力很好的伸手搂住我,让我靠上他的肩膀。

  阿伦侧头低声问:“有话要问?”

  “……”嘿这人莫不是有点动物读心术?我喵了一声。

  他搂着我,绕到偏厅屋内,把我摆到桌上,在茶杯里倒了壶清水,推到了我面前。

  这人可真聪明的很合我意,我抬爪沾了沾清水,在桌上费力写上——

  “我二人,曾相识?”

  我写完啪啪拍了下桌面,让他速速回答。

  他突似不识字,盯着我六字看了好半晌,直到这六个字的水渍都干了,他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转头看我,他缓慢地颔首,张嘴却来:“你再细想想。”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