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看了看柳安从侧门离开的背影, 一旁的王冶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捋了下胡子道:“这柳安出身理国公府,却被新帝看重,想来青云直上就在眼前了。”

  他们王家倒还有几个姑娘, 正巧柳安并无妻室。虽说新帝早晚要处理那些勋贵, 但总不至于对自己的亲表弟下狠手,也算是结个善缘。

  谢宁微不可查的蹙眉, 他看着柳安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知是不是他过于敏感, 两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都没有通房妻妾又交从过密, 怎么想怎么古怪。

  他虽说没有特意在宫里安排人,但到底在当了这么多年的阁臣, 这点能量还是有的。柳安作为臣子,与皇帝也太亲密了些。

  同样的年纪,北静王世子虽说未曾娶妻,却也有侍妾进门, 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

  但愿是他想多了。

  谢宁回神, 对一旁的王冶仪拱手道:“我先行一步。”

  说完便等在一旁,谢夫人见谢宁要走, 和一旁的夫人说了几句便上前和他一同离开。

  谢夫人低声道:“现在女眷都讨论开了, 盯着陛下的后宫呢。”只可惜她膝下没有女儿,否则也是要争上一争的。

  倒是她娘家...谢宁听出她的画外音, 淡淡道:“且再看看,不用着急。”

  他虽不了解陛下的性子, 但也能隐约窥见些许执拗, 这样性子的人定不会轻易妥协。若他真和柳安有些什么, 即便碍于子嗣纳妃, 也定然不会宠爱。

  一时冲动施压, 只会白白赔进去一个女孩儿。

  这边柳安往宣政殿去,身边跟着的内侍低声问道:“可用给大人叫来步辇?”

  他被安排跟着柳安,自然是清楚昨晚的事的。毕竟宁寝宫晚上从不叫水,昨晚却连着叫了三回。幸好今日大多是在衙门坐着,要是跟前些日子般各个庄子跑,怕也早就累趴下了。

  柳安摇摇头,笑道道:“走着过去吧,宫里人多眼杂。我也是武将出身,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他听到内侍的话只觉得心跳加速,很是不好意思。昨晚的事好像陛下身边的所有人都清楚了,今天对他照顾的很。

  不过他说的也是真话,虽然身上有些不适应,倒还能忍受。

  不过一会儿便看到宣政殿内燃起的烛火,提脚走近了才发现里面还有旁人的说话声。刘康眯着眼等在殿外,见柳安过来忙行礼道:“柳大人。您还请偏殿坐坐,等人走了我去叫你。”

  “那便劳烦伴伴了。”柳安轻笑着还礼,没有停留在殿门口,寻了偏殿的空屋子坐着。

  偏殿的内侍殷勤的倒上热茶,柳安喝了一口有些惊奇的看向内侍,诧异道:“这是今年新进贡的茶水,怎么上这个茶?”

  “回大人,陛下吩咐下来,您过来时吃用和陛下一样。”内侍很是殷勤的笑着,还特意点了个手巧的内侍要给他捏肩。

  柳安也并未推辞,半眯着眼打瞌睡。

  赵钰听眼前暗卫一五一十的说了下扬州见闻,又细细看了林如海送来的密折,大悦道:“此番辛苦你了,下去领了俸禄先歇一段时间。待出了孝便给你们正式分派官职。”

  “多谢陛下,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暗卫也很是高兴,他们为赵钰办事这么多年就盼着这一天。别的不敢奢望,能活在外人眼底下娶妻生子就好。

  赵钰目光柔和了些,对这些跟了他多年的人也很是放心。这些暗卫都是舅舅从宫外搜罗来的孩子从小练起来的,有孤儿,也有实在活不下去被父母卖了的。

  这么些年也算是给赵钰做了不少事,如今自己登基也能让他们走到人前。便效仿前朝的锦衣卫设置龙威卫,也算是自己的耳目。

  他作为皇帝无法亲自出去看,让他们代替自己也可。

  “好了,你下去吧。”赵钰打发他下去,拿起林如海呈上的密折仔细看着。上面大略写了些归他管辖的盐商情况,在末尾上书乞骸骨。

  赵钰心知这不过是他以退为进而已,他如今不过才四十出头,哪里愿意这年纪就致政。他盯着上面隐晦提及的账本一事有些心动,便提笔写下几句安抚的话,承诺将他调回京城云云。

  不过这会儿林如海任扬州御史已经好些年了,应当已经上折子到吏部要启程回京述职,待自己明日交代下去即可。当然,前提是林海能给自己满意的答案。

  刘康听殿内没什么声音,便伸头看了看。见里面没人了便对喜春道:“去请柳大人过来。”

  喜春应下便去偏殿,到门口后见柳安还眯着眼,便看向给柳安捏肩的内侍。内侍正待说话,柳安却已经睁开眼道:“可是陛下无事了?”

  “正是,还请大人过去。”

  “辛苦你了。”柳安笑着提脚往正殿去。

  赵钰听见门响,有些疑惑的抬头看过去,见是柳安过来很是高兴。又有些疑惑道:“怎么没出宫瞧宅子,可是柳芳不许?”

  柳安摇摇头,坐到桌旁的椅子上道:“我还未曾与老爷提起过。”说着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正是选在宫外的作坊的地契。

  “这是刘伴伴拿给我选的,我瞧好了这几家。一家原先是布庄,一家是卖杂货的,我午时出去看了下改起来也不麻烦。”

  赵钰草草扫了一眼便想起原先的位置,回忆了一番说:“这两个地方人多,确实好。”又笑着拉过柳安的手,“你办事向来周全令人放心。”

  “北静王世子对外向来有雅名,陛下要如何?”

  “自然是让他袭爵后安分守孝,不然呢?”

  赵钰微微转了下手中的珠串,垂眸道:“他对外向来谦和宽仁,朕若罚他恐怕不能服众。另外也要安抚其他三王,只要他安分点也没什么。”

  柳安松了口气,他虽然知道陛下并非意气用事之人,却也担心陛下操之过急。

  他紧紧握着赵钰的手,笑着道:“陛下这般想便对了。咱们还年轻,其他三王能撑个几年?不过三年五载就该报丁忧,到时候都扣在京城,什么花儿都翻不出来。”

  柳安又道:“陛下作为天下之主,以厚待百姓为先才是,百姓们都看在眼里的。前儿我往南边苏庄去时哪儿仍旧是干干净净的,这么十来年过去了,外祖、舅舅们的坟上连棵杂草也没有。”

  他有些担心赵钰和这些大臣勋贵们斗的时间长了便只顾着斗,连为什么斗都忘了,索性便隐晦的提上一提。

  赵钰反握住他的手,叹了口气道:“我自然记着的。只是乾朝积弊甚重,我一时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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