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提纳里慢悠悠回了宿舍,在大门关上的前一秒,一直尾随他的少年身形灵活地滑入室内。

  提纳里的手还握着门柄,艰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宿舍吗?”

  赛诺嘴角的弧度都没变过,语调平缓,“你失忆了。”

  失忆了,所以需要他寸步不离的陪伴。

  提纳里:“……谢谢,没人比我更知道我失忆了。”

  “你要呆着就呆着吧,晚上记得回去。”

  提纳里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坐在小沙发上自顾自看了起来。

  赛诺的学业其实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见习风纪官必要的工作,他甚至不用去上课。

  要不是昨天回来没找到提纳里,赛诺还不知道提纳里喝得醉醺醺的,最后还是他去聚会地点把醉酒的狐狸抓回家。

  他皱了皱眉,动作轻缓地坐在提纳里身边。

  午后的暖阳懒懒散散地轻抚两位少年的身影,他们坐在沙发上,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看人。

  赛诺凝视着提纳里出神,他在想,怎么有一个人完全长在他的审美上。眼睛好看,嘴唇好看,什么都好看。

  提纳里虽是在看书,但是身旁赛诺的目光比暖阳还要灼热许多,他的手指在106页停滞了十几分钟,发现自己真的看不进去后,他果断起身去厕所。

  赛诺也跟着起身。

  提纳里:?

  上厕所也真的跟?

  赛诺扫过提纳里吃惊的面容,泰然自若,“我也想上厕所。”

  提纳里有时候真想撕碎赛诺那张冷峻的面容,看看这张脸皮到底有多么厚。

  赛诺的名声在教令院甚至要大过一些大有名气的老顽固,教令院的学者们光是看到赛诺就会躲让三分,倒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赛诺身上自带的气场,没有人敢于主动靠近他。

  而赛诺也一直独来独往,是后辈口中冷淡威严的学长。

  现在冷淡威严的学长本人正试图挤进厕所门口,提纳里用力地抵住门,咬着后槽牙怒道,“赛诺,你是没有自己的宿舍,宿舍里没有厕所吗?”

  赛诺的脚卡在缝隙里,声音依旧没什么波动,“宿舍里没有你。”

  提纳里:“……”

  他怕伤了赛诺的脚,不敢再用力挤门。

  提纳里一松力,赛诺就灵活地从缝隙挤入,一瞬不瞬注视着提纳里。

  提纳里被他看得发毛,“要怎么样你才能老实出去?”

  赛诺默然一瞬,低头看小狐狸抖动的耳朵,“我帮你涂植物精油。”

  提纳里愣了会,自己的尾巴确实有点干燥难受,他来厕所就是为了上点植物精油。

  但一想到植物精油,提纳里就莫名想到那篇关于失忆症的同人文……

  尾巴被抓住什么的……好羞耻。

  他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赛诺面色不改,一双红色的漂亮眼眸盈满认真之色,一动不动与提纳里对视。

  提纳里明白赛诺未语的潜台词,不给他摸,他就不会离开。

  尾巴毛实在干燥难受,提纳里忍了忍,还是忍不住。

  “算了,你爱走不走。”

  提纳里拿下洗浴台上的植物精油,是他新调制的霓裳花精油。霓裳花只生长在璃月,他废了很大力气才养活一小株,做出来的精油也十分有限,但是效果很好。

  他在手心滴了两滴精油,细白的两手摩挲,一股浓郁的霓裳花香萦绕在狭小的浴室内。

  提纳里歪着身子,衬衣勾勒出少年窄细的腰身,他伸出双臂,两手轻摁身后的尾巴,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捋顺。

  “好舒服啊。”

  提纳里发出一声喟叹。

  还没等他放松些许,给尾巴按摩的手倏地被另一双手抱住,比他手稍大些的手牵住他,一下一下地摸着尾巴后的毛发,十几分钟就能弄好的事情,却被赛诺弄了半个多时辰。

  等赛诺放开提纳里时,提纳里的腿都软了。

  少年脑袋发晕,艰难地支起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抵在墙上,两只手反背在身后,修长莹白的手指被另一只手玩弄,赛诺另一只手沾上精油,轻柔地从尾巴尖一直摁压到末端。

  提纳里斜睨着镜面中自己的模样,带着湿气的迷茫眼眸,泛红的眼尾,火烧云般的粉嫩脸庞,张开的唇喘着气,依稀能看见尖尖的虎牙。

  尾巴处还不断传来舒适的快感,他艰难地将喉间要溢出的哼唧声吞咽下去。

  偏偏站在他身后的赛诺一脸冷静,除了猩红的眼眶外和平时别无二致。

  提纳里艰难地推开赛诺,莫名有些气恼,“回你自己寝室去。”

  赛诺歪着脑袋,困惑询问,“不舒服吗?”

  提纳里:“你才舒服!!”

  生气的小狐狸抓着赛诺的手腕,气势汹汹地把他丢出了门。

  哐当一声,赛诺鼻尖抵着门,百思不得其解。

  提纳里明明看起来很舒服啊……

  门内的提纳里再也站不住了,双腿发软地枕倒在沙发上,缓慢地伸出手捂住脸。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他没出息地想,原来别人摸他尾巴时,他真的眼尾会发红!

  夜晚十点左右,提纳里宿舍房门被人敲响。

  他以为是生论派那边有什么事通知,结果刚开门就看见赛诺抱着枕头,可怜兮兮地站在走廊里。

  夜风吹起赛诺银瀑般的发丝,看上去十分柔软。

  提纳里倚在门框上,神色戒备,“你做什么?”

  赛诺老实道,“陪睡。”

  提纳里:?

  今天下午赛诺走后,提纳里翻阅了之前和赛诺虚空的聊天记录,都是些刻板的对话,分明是刚认识不久的样子,醉酒那晚发给赛诺的文件应当是他不小心发错了。

  所以现在抱着枕头要陪睡的少年,又是在闹哪样啊?

  “不需要陪睡业务,谢谢。”

  好在走廊里没有第三人,不然这惊破天的对话又要被那群后辈乱写了。

  赛诺放出了大招,“让我进去,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只有你知道的秘密。”

  提纳里的潜意识告诉他应当拒绝,毕竟他对别人的秘密向来没有好奇心。

  但与那双玫瑰色的眼眸紧紧注视着他时,他竟败下阵来。

  赛诺开心的时候,唇角的弧度会放大,白色的细长的虎牙会傻气地冒出,白发少年抱着枕头通过提纳里留出的空隙挤了进去。

  门关上后赛诺就将提纳里床上原先的一人枕扔在了沙发上,他带的是连在一起的双人枕头,长度适中。

  “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秘密了吗?”提纳里有些无语地看着赛诺对他的床动手动脚。

  说来也奇怪,他是有些洁癖的,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也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

  但赛诺就像个例外。

  赛诺心满意足地放上自己的枕头,空气中有很淡的药草气息,掺杂着甜腻的果香。

  他垂着眼眸,掩住眼底的兴奋,“我是从未来来的。”

  提纳里:“……”

  按照赛诺的说法,他是在璃月一家名叫望舒客栈的地方,找到了喝醉酒的他,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昏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在教令院的时候。

  他顺着记忆来到提纳里的宿舍,没发现提纳里,反倒听其他学者说提纳里在庆功宴上喝醉了然后他就出发把醉酒的狐狸背回了宿舍。

  相处起来到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只不过以前这个时间段,赛诺对提纳里确实只是挚友之情。

  莫名其妙回到这个时空段,赛诺算是明白了,就像他逛虚空看到的一篇文章说的那样,老婆要从学院养起。

  但提纳里显然没相信他的鬼话,他现在看见赛诺就尾巴发抖,腿发软。

  果然有些记忆是不可磨灭的。

  提纳里还是决定和赛诺说实话:“抱歉,你可能得回自己的寝室住。”

  赛诺:“我告诉你秘密了。”

  提纳里心说,那能叫秘密吗?!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多少人信好不好!

  偏生少年唇角紧抿,赤红色的眼眸像只可怜的大胡狼,恍惚间还能看到耷拉下去的狼耳和狼尾。

  提纳里默默咽下伤人的话语,“你洗了澡吗?”

  赛诺摇摇头。

  提纳里面如死灰,自暴自弃道,“你去浴室洗吧,不洗不许留宿。”

  赛诺点点头,乖巧地去了浴室。

  浴室里渐渐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提纳里瘫倒在床上,有些困惑地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能给赛诺一次次容忍的机会。

  如果是教令院的其他人,怕是连进他宿舍的胆量都没有。

  哪像赛诺,偏生长着一张木头冷脸,还是第一个敢抱着枕头找他陪睡的。

  教令院里也不乏喜欢赛诺的小姑娘,即便这家伙从早到晚冷着一张脸,年年的院草评定他总是在素论派榜首。

  无可撼动的地位。

  提纳里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子一抽会答应赛诺留在他的宿舍。

  现在好了,他倚靠在床头,坐立难安,连睡前最喜欢翻阅的书籍都看不进去。

  耳边传来的水声终于结束了,赛诺裹着浴袍,松松散散地垮在腰间,再掉下去一些隐秘之处就会暴露在空气下。

  提纳里看的脸颊发红,“好好穿浴袍。”

  赛诺不解地盯着自己看了看,这和他在沙漠的穿着不是差不多的吗?

  只是刚洗完澡后头发湿漉漉的,“提纳里,你有吹头发的机器吗?”

  提纳里点点头,“浴室台柜最下面那个。”

  于是,赛诺拿着吹风机,站在床沿眼巴巴看他。

  提纳里:“……”

  草。突然觉得湿漉漉的小胡狼很可爱是怎么回事。

  “提纳里,吹。”

  赛诺一本正经撒娇脸jpg.

  有被反差萌萌到的提纳里:“……”

  “我吹。”他妥协道。

  赛诺老老实实穿好了浴袍,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提纳里站在他身后,指尖插入潮湿的发缝中,开着温风徐徐吹着。

  提纳里注视着指尖缠绕的银白发丝,在暖风的作用下变得柔软蓬松。

  赛诺身上传来和他如出一辙的沐浴露气息,他面无表情地想,这下好了,胡狼身上染上了耳廓狐的味道。

  “力道还行吗?”

  提纳里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

  赛诺乖乖地点头。

  暖风呼呼在耳边吹着,让他想起了教令院那棵大树,没课的时候溜去那里的枝干上睡上一觉,夏日的风也是这般带着热意。

  他好像……经常躲在那里看提纳里上课。

  原来这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注视提纳里了。

  “吹好了。”

  提纳里关闭了吹风机,把梳子递到赛诺手上。

  “提纳里,我喜欢你。”

  提纳里:???

  他顿了顿,“如果是帮你吹了头发,这大可不必。”

  赛诺:“……”

  他记得,空说过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是表白。

  为什么结局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赛诺百思不得其解,决定每天都说一遍。

  但现在重要的是睡觉!

  时隔多年,又可以和提纳里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提纳里:“……”

  他为什么能在赛诺眼睛里,看见诡异的兴奋?

  当他准备熄灯睡觉的时候,总算是明白了。

  提纳里手抵住赛诺的脑袋,恼怒道,“谁允许你睡床了!”

  赛诺扒开提纳里的手,白色的脑袋从被子里钻出,他声音有些闷闷的,“那我睡在哪里?”

  提纳里真的好崩溃。

  为什么一个人会有两幅面孔?

  他艰难道,“沙发。”

  赛诺:“你会陪着我睡沙发吗?”

  提纳里古怪问道,“我有床为什么要睡沙发?”

  赛诺点点头,快速钻进了被窝。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对,有床为什么要睡沙发。”

  提纳里:“……”

  真让人信服。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算了,明天一定要让赛诺回自己宿舍睡。

  本来以为床上多了个人后自己会很难入睡,但提纳里竟然睡的还不错,以至于早上醒来时看见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时,他心颤了颤。

  那种莫名奇妙的熟悉感又出现了。

  赛诺睡着的时候面部轮廓倒显得柔和不少,乱糟糟的长发像炸了毛的猫,睫毛又长又密,还微微卷起。

  真好看啊。

  等清醒时,提纳里发觉自己的指尖已经覆上了赛诺的睫毛,痒痒的触感,好奇妙。

  一些野外的植株会在茎叶处穿戴细细密密的绒毛外衣,既能保护自己,也可以帮助机体吸收水分和散发热量。

  赛诺的睫毛能用来做什么?

  提纳里突然想到了“滑滑梯”的说法,还没细想,少年的睫毛就轻轻颤动,一双带着些许迷茫的漂亮红色眼眸与他对视。

  他的手还来不及撤离,怔愣开口,“可以在你睫毛上滑滑梯吗?”

  赛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提纳里:“……”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提纳里蓦地起身,动作迅速下床洗漱,耳边传来少年清爽的笑声,“提纳里,我喜欢你。”

  少年闷着脸,红晕一直染到脖颈。

  他用力关上浴室的门,手捧着一把冷水洗脸,盯着镜子里唇红齿白的少年发呆。

  身后的尾巴不停地左右摇摆,提纳里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他默默地用手捂住了脸,耳朵都耷拉了下去。

  再一次和赛诺一起坐在靠窗的第五排,提纳里已经很上地道把书立起来,遮挡住前方的视线。

  能遮一点是一点。

  天知道为什么最近老头那么爱开课啊!

  老头今天讲的是蕈兽族群,蕈兽具有极强领地意识与族群意识,哪怕是同族但不同领地的蕈兽,贸然闯进一方领地也有可能面临危险。

  讲台上的男人笑得满脸褶皱,跟着座位上年轻的学者们解释,“同一族的蕈兽通常感情很要好,甚至大方地让一只蕈兽跳到它的背部,就像人类一样玩耍。即便它们不存在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意识。”

  提纳里到不觉得有什么稀奇,这种事情很常见,他七八岁的时候和父母外出考察就见过了。

  倒是坐在一旁的赛诺模样认真写着笔记。

  提纳里脑袋下滑,目光游移,偷偷看赛诺本子上的内容,赛诺却猛地用手遮住本子。

  他撇撇嘴,心想,不看就不看,反正这些知识都和每天喝的水一样平常。

  他闷闷地把书往右边移了移,挡住赛诺的视线。

  哼,不让我看你也别看我的!

  这样维持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赛诺愣是没有发觉一点提纳里的不愉快,似乎全身心投入在讲台上教师的课程中。

  提纳里不满地瞥了眼赛诺,柔和的阳光勾勒出少年挺立的鼻梁与有优越的薄唇,少年坐得端正,身子笔挺。

  提纳里心想,赛诺长得怪好看的。

  他又没由来地想起赛诺说了好几遍的‘我喜欢你’。

  什么啊,嘴上说着喜欢,本子都不让他看一眼。

  提纳里曲起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声响。

  老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提纳里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顺带瞪了眼身旁目不斜视的赛诺。

  等着长达两个小时的无聊讲座终于结束的时候,提纳里冷哼一声,抱着书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赛诺:?

  “提纳里,提纳里!”

  任凭他怎么喊少年的名字,提纳里都没有停下过迅疾的脚步,只是瞬息就消失在转角了。

  赛诺盯着自己的本子,有些发愁。

  怎么突然生气了,早上还好好的。

  赛诺抬眼望了望天色,猜想提纳里可能往食堂去了。

  果不其然,他在提纳里最常坐着的位置上看到了闷头吃饭的少年人。

  他顺势坐在他的对面,把手上的笔记本给提纳里看。

  提纳里吃饭的动作一顿,固执道,“我才不想看。”

  赛诺红着脸,小声哄道,“不是故意不让你看的,是怕你看了生气。”

  提纳里:?

  他心说,不看我也生气。

  面前的少年难得老老实实地穿着教令院统一发的学者服,长长的袍子倒是更显得少年的身形修长,在食堂也引起不少人侧目。

  他微微抿着唇角,有些泛红的眼周显得可怜兮兮的。

  提纳里咽下口中美味的蘑菇,古怪道,“能有多让我生气?”

  赛诺目光游离。

  见他这副模样,提纳里放下筷子扯过少年的笔记本翻开。

  赛诺的字迹很公整,手速快的时候,黑色的笔墨会在末尾打个漂亮的弯继续下一个字。提纳里轻轻一翻,正好翻到了今天老头授课的内容。

  赛诺认真记着:

  1.我和提纳里关系也很好,可以让提纳里坐我背上。(其实腰上会更合适)

  2.我决定了,每天都和提纳里说一遍喜欢。

  3.今天也想上提纳里的床。(下次能把的床删掉就好了)

  4.提纳里好白啊,唇角也好看,亲上去一定很软吧。

  提纳里莫名觉得手上的笔记犹如烫手的山芋。

  好家伙,原来赛诺上课时一点也没听……

  提纳里看完今天这一页的笔记后就没再说话,一直沉默地吃完饭,沉默地走回宿舍。

  赛诺自知理亏,安静跟在提纳里身后。

  本来以为是今天进不去提纳里宿舍了,结果发现早到一步的少年人给他留了个缝隙。

  赛诺乖巧推门进入,又轻缓地关上门,站在门口安静如鸡。

  谁也想不到教令院赫赫有名的冷面人竟然有这样的犯怂的一面。

  提纳里换下了学者长袍,里面是衬衫加黑长裤,显露出少年优越的身形。

  赛诺在门口老老实实就像罚站一样,提纳里莫名朝他一笑,轻缓地问他,“我白吗?”

  阳光从窗口闯入,给少年镀上软和的轮廓。他细嫩白滑的肌肤就像能掐出水一样,白好看,粉也好看。

  赛诺愣愣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看见提纳里冲着他轻笑,修长的指尖压住自己的唇,“想亲?”

  赛诺红宝珠般的漂亮眼眸里闪烁着痴迷的神色,他再次点了点头。

  提纳里笑意更甚。

  还没等他继续开逗,就倏地别人摁倒在沙发上,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赛诺的动作。

  尾巴被迫向左边弯曲,他被赛诺狠狠抵在沙发上,背部凹陷下去。

  赛诺的目光幽暗炽热,他伸出手捏住提纳里下巴,低下头看他,温热的气息喷洒而出。

  提纳里突然后悔惹了赛诺。

  他试着挣脱,却发现两人间的气力竟然如此悬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挑衅,“你不会是……”

  还没等提纳里说完,他就感受到对方的腿抵在他的两腿之间,半个身子压了下来,以强势到无法拒绝的力道吻上他的唇。

  赛诺的唇轻轻触碰到提纳里软绵的粉色唇瓣后,他开始用唇角相贴的地方细细摩挲描摹少年的唇形,直到少年发出闷哼后他又抵住唇缝。

  提纳里白皙的脸颊完全变了色,熟透的桃子一般,偏生那双绿色的眼眸里盈满水汽,模样狼狈可怜。

  他有些粗粝的手一直滑落到腰窝处,手掌掐住少年漂亮腰窝的那一瞬间,提纳里止不住颤抖起来。

  赛诺这才放开了对他唇的桎梏。

  身下的少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尾糜艳,眸中含雾。

  “提纳里,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提纳里醒来时,天边的夕阳正好,晚风吹起树梢上的风铃,发出清脆声响。

  他枕靠在赛诺怀里,身后的人还未曾醒来,身前有四幅熟悉的面孔,目不斜视注视着他。

  温迪冲他亲切一笑,扬起的手在他眼前挥舞,“hi……睡得还好吗?我的酒味道不错吧?”

  钟离:“快入夜了,小友们不如回房休息?”

  空:“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在梦里做了什么?”

  魈:“……”

  他究竟为什么,会和一堆人站在一起,看两个男人抱着睡在望舒客栈的树上这样的场面?

  提纳里:“……”

  提纳里默默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一定是假的。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那他一定是假的。

  他尴尬地在四人的注视下起身,移开赛诺环住他腰的手,从熟睡的人怀里挣脱。

  “打扰了。”

  他默默用手遮住脸,脚步慌乱逃离。

  空瞅了眼提纳里耷拉下去的耳朵和尾巴,缓缓伸出手,用力戳了戳赛诺的脸。

  怎么睡得和死猪一样,老婆跑了都不知道。

  啧啧。

  “我把他带回去休息。”

  黄发少年搀扶起熟睡的人,无奈摇头,给了机会不中用啊,只好把珍藏的追人秘籍传授给赛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