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事情还未处理完,不用他说,世人就会知道他们的事情。

  君长霄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自己的腿,感觉有些麻木,抬不起来了。

  一瞬间,他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样,他隐藏的东西被人看了个干净。

  眼底阴沉一闪而过,他站在原地呼吸了一下,恢复正常。

  “君长阙。”

  刚走了一段路,乌沁高声叫了他一声。

  君长阙皱眉,没有理会,往王府方向走去。

  乌沁跑了起来:“你等等本公主。”

  他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迟早是要在一起的,君长阙还能避着她不成?

  乌沁喊了两句,没有得到回应,她急了,有些生气的喊:“你什么意思啊?看不上本公主是吗?本公主已经被赐婚给你了,你一个大男人不主动就算了,本公主来找你,你还扭扭捏捏的。”

  君长阙倏然转身,语气冷冽:“本王可没让你来,再者,公主若是识趣,自己退了婚还好,若是心存妄想,本王说过,你入府那日,就是命丧之时,你应该知道本王的手段。”

  他气息凌厉,乌沁想起来这人杀了他们猊族的许多人,他对猊族,从来没什么好的印象。

  对自己,更没什么好感。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君长阙的长相,他真的太好看了,如果有机会成为夫妻,她想自己可以为了他不再看其他好看的男人。

  如此想着,她上前道:“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猊族的人,可是我没有伤害过王朝的人,你没必要这么讨厌我。”

  她说,“而且我们成婚后,我就是你的王妃,我肯定会向着你的。”

  君长阙没有多说,他面无表情的离开。

  乌沁想追上去,被归影拦住,她跺了跺脚,眼睛一转,到底没有追上去。

  她要二哥和皇上说,让她提前与他成婚。

  归影和云珏跟在他身后,君长阙说:“传信给杨玉辰,让他将本王不想与乌沁成婚,且将乌沁斩杀的消息传到乌王的耳中,本王要诱使猊族先起兵。”

  归影正色道:“是,王爷。”

  君长阙继续吩咐:“镇国公府那边,也得给他们提个醒,不要被乱了阵脚。”

  至于京城这边,就看君长霄的本事了。

  在乌商入宫请求下,皇帝同意将两人的婚事定在半月后。

  皇帝下完旨意,又宣君长阙进入皇宫。

  有青浣陪伴的皇帝,每天都沉迷在云端一般的生活里,那种盛宠,就是谢澜月也没有经历过。

  不过,青浣那样的女人,怎会有身为皇后的修养,只要能得到皇帝宠爱,皇帝上朝与否,她都不关心。

  也是这样一点的不反对的陪伴下,皇帝对其愈发在乎,了解他的人就会看出来,他俨然有了昏君的架势。

  可谁也没有提醒他。

  包括被青浣若有若无教唆皇帝忽视的温渊。

  君长阙入宫的时候,就感觉宫里的氛围有些怪怪的,仿佛多了些势力,插手其中。

  韩茉儿被青浣调到了身边,听从她的指令。

  皇帝不曾发觉,在他周围,几乎没有他的人了。

  君长阙心里想着,面上未曾表露分毫。

  到御书房,看着荀公公一言难尽的神色,他走上前,听见里面传来娇柔的声音:“皇上,您再吃一口,臣妾喂您。”

  荀公公趁机大声道:“铮王殿下道。”

  里面的声音没有收敛,君长阙也没有管,他直接走进去,穿着凤袍的女人坐在皇帝的椅子上,浑身没有骨头一样的靠在他怀里。

  桌案上的奏折全部被推倒,凌乱的放着,有些还被扔在地上,混合着没吃完的糕点和盘子碎渣。

  不是一般的荒唐。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奏折,并没有去捡。

  皇帝就像没听到他来一样,还是青浣提醒他:“皇上,铮王来了。”

  皇帝这才皱了皱眉,抬头看着君长阙:“你没有话和朕说?”

  “父皇想听什么?”君长阙问,“是想听儿臣蹲在父皇的膝盖前,告诉父皇,儿臣这些年,很期待父皇的关爱。”

  “还是告诉父皇,过去的事已经不能挽回,但是以后的事,能够弥补,你我父子之间,还有天伦之乐?”

  他平静的声音中反讽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皇帝此时根本听不出来:“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你知道的,只要你向朕说句软话,朕就能恢复你的身份,像对待君长霄一样对你好。”

  青浣闻言,抬头看了君长阙一眼,默默地坐在皇帝身边没有说话,只不过低垂着的眼光有些晦暗。

  君长阙问:“父皇叫儿臣入宫,只是说这些无聊的话?”

  皇帝眯着眼:“无聊?你应该知道娶那个女子意味着什么,只要你恢复身份,朕可以取消你和那个女人的婚约。”

  君长阙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父皇,对于你来说,到底什么才是真的?皇位?还是对月皇后的感情,亦或是如今最宠爱的明皇后?”

  皇帝盯着他,语气凉薄:“你什么意思?”

  君长阙讽刺的笑了:“父皇自诩深爱母后,才对母后的孩子百般纵容,可如今知道儿臣才是母后的孩子,父皇因为深爱母后产生的爱屋及乌之心,却比不过父皇的尊严。”

  “如今需要儿臣低头,不过是想要证明父皇并没有做错,儿臣是不是月皇后的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需要一个百依百顺的孩子,是一个能由父皇随意掌控的木偶。”

  就像当初迎娶深爱的月皇后一样,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世人。

  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对皇帝说过太多的话,这次说了这些,也不是表明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只是觉得,何必呢?

  母后已经去世,他经历的不平,也已经有人抚慰,为何还要强行实现不可能的父慈子孝?

  他说:“父皇的愧疚与遗憾,儿臣是弥补不了的,这是儿臣最后一次和父皇说这些,父皇要做什么,儿臣都不会在意,也不要妄想儿臣是君长霄。”

  谁犯的错,谁弥补。

  不是怪罪在别人身上,就能减轻愧疚的。

  皇帝脸色难看,是被打脸的愤怒,他冷笑:“既然如此,朕就看看你能有多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