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阙漫不经心的走到摘星阁楼下,就听到三楼打开的窗子有人打招呼的声音。

  “阿阙,这里。”

  抬眼看上去,伏在窗台上朝他挥手的青衣少年一脸的明媚笑容。

  君长阙没回应,迈步朝着酒楼走去,唇角勾着懒懒的笑容。

  走进酒楼,刚踏上去二楼的楼梯,就听到小二招呼人:“难得摄政王今日赏光,还是和以前一样?”

  陌言灼看着楼梯上靠着扶手唇角微勾的人,淡声道:“本王和他一起,你忙去吧。”

  “哎。”

  君长阙等他上来才道:“摄政王这是,没银子吃饭?”

  陌言灼没有回答,深邃眼眸定定的看着他。

  君长阙觉得无趣,便也没有说话。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秦玄抬头,刚想招呼,猝不及防看到后面的人,错愕了一瞬:“摄政王也来了?”

  陌言灼轻轻颔首。

  “你当他不在就是,”君长阙说着走过去坐下,抬起面前备好的酒樽,轻轻摇晃,“今日这酒我喝不舒服,你这酒楼就别开了。”

  听到他说这酒楼是秦玄的,陌言灼神色如常,仿佛早就知道这事。

  秦玄勾唇笑了:“你若是想要我的酒楼,你开口了我送你就是,何必打着其他借口?”

  君长阙的桃花眼落在一直沉默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人身上:“开口就是送一座酒楼,摄政王你听听,他这是人话吗?”

  炫耀自己很富裕?

  陌言灼面色冷清,又十分的捧场:“不是。”

  “噗……”君长阙笑开来,仿若才发现他有有趣的一面,“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无趣,今日这酒,倒是吃得值当。”

  不明白他忽然的愉悦是因为什么,不过他能让他一乐,他也满足。

  只不过……深邃眼眸探究的扫了一眼看着君长阙的秦玄。

  秦玄疑惑道:“摄政王平日不曾与阿阙往来,今日如何就肯赏光了?”

  摄政王这人,高傲冷漠,除了在君长霄面前有一丝温和人气外,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特别是他根本不喜殿下的作风。

  陌言灼侧了侧眸,没有说话。

  他不理会自己,秦玄笑了笑,也没在意。

  他向来不拘小节,跟君长阙才能成为好友。

  秦玄顺便给两人添满酒,方对君长阙道:“三年未见,北疆可有意思?”

  “还行。”

  君长阙未动几次筷,酒喝了不少,他放下筷子,懒懒的向后支撑着身子,一手执着酒盏,悠悠的喝着。

  秦玄笑了笑:“你上次送给我的奶酒,味道不错,我还想着你再给我送些呢。”

  换了个姿势,轻哂一声:“你在北疆有店铺,何必折腾我?”

  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他比谁都知道得早,那些东西,早几年他就已经开始让人送到京城来卖了。

  “那怎么能比?你送的和我自己的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

  秦玄理所应当的一笑:“有你对我深深的思念啊。”

  “……”

  两人的对话轻松自在,唯独陌言灼安静的坐着,不发一语。

  秦玄叫君长阙:阿阙。

  指尖紧紧的捏着酒盏,他都没有和君长阙如此亲昵。

  他送来京城的东西,给了很多人,如果不是自己提起来,他根本没想过送给自己。

  冰冷的摄政王,脸色有些抑郁。

  浑身的低气压,让两人疑惑的朝他看了一眼。

  没谁得罪他吧?

  陌言灼沉着脸喝酒,一杯一杯的,看起来比君长阙喝的还多。

  坐了半个时辰。

  “累了。”

  君长阙忽然起身,“我先行一步。”

  “哎?这就走了?”秦玄错愕抬头,“又不用你付银子。”

  君长阙边走边往后摆摆手:“刚回京,还没缓过来,过些时日再说。”

  “好吧,”他看向陌言灼,客气的问,“摄政王多喝几杯?”

  “不必。”他起身跟着出去,语气冷的不行。

  秦玄也没去送人,拿起桌子上那锭银子,挑了挑眉:“还挺客气。”

  陌言灼从酒楼出来出来,步伐微快赶上去。

  君长阙偏头询问:“摄政王跟着我作甚?难不成想去我府上坐坐?”

  对方迅速看过来:“可以吗?”

  “……可以。”

  如果不是因为秦玄叫了他,他本来是不打算出府的。

  陌言灼一眼就看到君长阙的马车停在那里。

  当帝王那么久,君长阙就是一个很喜欢享受的人,他不会在生活上委屈自己。

  因此他也不意外君长阙的紫檀马车,精致华贵,比起他摄政王府的马车也不遑多让。

  马车最前面坐着一个人,叫归影,是君长阙的贴身侍卫。

  上一世在最后的时候,他都没看到归影,他猜测是不是这人已经决心去死了,所以把人派出去。

  马车往皇子府缓缓的走去。

  陌言灼喝了酒也一副冷静自恃的样子,坐得端端正正的。

  “本殿刚回来,府上估计还没收拾好,要是招待不周,本殿可不负责。”

  君长阙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折扇,轻轻扇了几下,发现自己不是热,而是闷的,将折扇合起来扔在身边,伸手打开了一点车上的帘子。

  “不会。”陌言灼低声回复。

  对方挑眉,没有再管他。

  归影坐在车外,听着两人的交谈。

  三年前殿下一身伤痕,毫不犹豫的往北疆去。

  不知是厌倦还是逃避。

  之前的殿下是什么样子的?

  他仔细想了一下,似乎是阴沉暴虐,恨不能撕碎一切的。

  对谁都一样轻蔑冷冽。

  特别是对摄政王。

  若是殿下没有离开京城,他想殿下早就跟摄政王斗起来了。

  收到摄政王问安的信件,他觉得很是震惊。

  殿下说他受伤自己没有赶到之前,是摄政王庇佑了他。

  现在回来,殿下已经彻底和之前不一样了。

  似乎没什么让他上心的事,性子冷淡平和,很多时候,独自一人在哪里坐着的时候,就像不在这个世上了一样。

  让他无能为力。

  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清楚,就是殿下根本不愿意掺和到大皇子和摄政王的夺位中。

  希望摄政王不要再盯着殿下。